師兄在上

第14章 心事

楊澔緊張，那邊闵輝更是抖了一下。完了完了，這青蛟竟是二師兄的救命恩人，自己把這青蛟弄成這樣，是把二師兄給得罪了嗎？闵輝覺得自己的身份一下子從受害人變成了加害者。這身份轉變得太大，闵輝一時有點難以接受。

楊澔瞧着雲雷一門心思只看那只青蛟，有點氣悶，卻也不好說什麽，幹脆跑過去陪闵輝烤幹糧。

看着楊澔過來，闵輝伸手捅了捅他，小聲問：“怎麽辦？”

“什麽怎麽辦？你有病？”楊澔毫不客氣翻了個白眼。

闵輝咧嘴，壓低聲音，“你才有病！我打傷了那只青蛟，師兄會不會生我氣？”

楊澔很是鄙視他，“幹嘛生氣？他沒那麽小氣吧？之前咱們可都不知道那青蛟師兄認識。咱們門兒裏都護短你又不是不知道，師兄當時不也很是生氣你被欺負？”

“你怎麽瞧出來的？”闵輝覺得不可思議，那小師哥臉上及基本沒什麽表情，楊澔是怎麽瞧出小師哥因着自己被青蛟欺負生氣的？

“你眼睛是瞎吧？”楊澔不太愛搭理闵輝，這麽明顯都瞧不出來，說他瞎一點都不過分。

闵輝被噎了一句，一時找不到可以反駁對方的語言，氣得幹瞪眼。

楊澔專心烤着燒餅，并不理會闵輝的郁悶，一會兒将燒餅烤好便拿去給了雲雷，還細心地将水囊一并遞過，免得他吃得幹噎着。

闵輝本來想要刷好感的機會被楊澔搶了先，很是郁悶，想着光躲着也不行，就湊了過去，笑得有點尴尬，“那個……師兄啊，你看這個……我之前也不知道……”

雲雷叼着燒餅擡頭看闵輝，一臉的不明所以，“你想說什麽？”

闵輝摸着頭幹笑：“就，就這個青蛟嘛，之前也不知道是與師兄認識啊……”

“這不怪你。”雲雷看出闵輝的賠小心，有些好笑，“之前我也不知是他。”

聽雲雷如此說，闵輝倒是松了口氣，随即問：“師兄與這青蛟是如何認識？他……”他想說對方可不是什麽善類，又想到畢竟是師兄的故交，便不好再說下去。

雲雷聽出闵輝的話外之意，也沒有立即反駁，沉默了半晌才道：“他之前并未做過惡事，此次也不知是怎麽了，待他醒來之後我問問他便是。若他真走了邪路，那……”那便如何？他沒有說下去，他能如何呢？青荇救了他的命，無論如何他也不能恩将仇報便是，即使青荇真的犯了惡行，動手的也不能是他。

看着雲雷低落的樣子，楊澔也不知道該如何安慰他。他對着小師哥的過往一無所知，雲雷與青荇之間的糾葛他也半點不知，想要安慰卻也無從插話。倒是闵輝沒心沒肺笑了起來，“我看着青蛟倒也不是有意為惡，他盤踞在山中的年頭不短，也未曾聽此地的百姓說過什麽惡事，此次會攻擊我，難免不是一時犯了糊塗。”也不知為何，他竟替那青蛟說了好話。

雲雷聞言扯了扯嘴角，道聲：“但願如此。”便不再答話。

闵輝放下心事，與楊澔便開始扯起閑天。兩人投契，聯絡感情的方式以鬥嘴為主，倒也熱鬧。

待楊澔怼闵輝怼了個盡興，回頭去瞧雲雷時，卻見那小師哥已經蜷在草堆上睡着了。

雲雷與青荇挨得極近，幾乎是臉貼着臉睡的。楊澔瞧着礙眼，便輕手輕腳将雲雷抱到一邊挨着自己睡下。

闵輝覺得楊澔的舉動有些怪異，仔細想又說不上哪裏別扭，看那兩人看了半天，将兩人之間的相處細節在腦子裏過了一遍突然靈光一閃，“澔子你……”

楊澔一眼瞪過來，“小點聲！吵吵什麽！”

闵輝趕緊壓低了聲音，将楊澔拽到一邊，“你看上二師兄啦？”那小心翼翼的姿态沒鬼才怪呢！

“有那麽明顯嗎？”突然被人道破了心思，楊澔難得有些赧然。

闵輝盯着他猛瞧，“你作死呢！狗膽包天啊你！不怕被大師兄他們打死啊！”他都瞧得出來大師兄幾個對這位二師兄有多寵，楊澔這等心思若被大師兄得知，可以想見楊澔凄慘的下場了。最重要是——“二師兄知道你這龌龊的想法麽？”

“你才龌龊！”楊澔上手就要撕了闵輝吐不出象牙的狗嘴，“怎麽說話呢你！”

闵輝趕緊讨饒，“我錯了我錯了。不是澔子，我不是鄙視你有斷袖之癖啊，我是說你對二師兄這心思二師兄知道不知道？”

斷袖之癖嗎？如果對象是雲雷，楊澔覺得自己能夠非常愉快接受這詞。

闵輝是真的為自己的兄弟擔心，他喜歡男的女的都無所謂，關鍵是他喜歡這人真是是具有危險性的。不是說雲雷自身有什麽危險，是他那幾個哥哥會不會宰了楊澔。雖說楊澔也是他們師弟，但是看那幾個的态度，孰輕孰重一目了然。這樣想着，闵輝看楊澔的眼神便多了幾分憐憫。

被闵輝看得很是別扭，楊澔吸了口氣強自嘴硬，“他早晚會知道。”

看着楊澔走回去繼續往雲雷身邊湊，闵輝仿佛見到了澔子被幾個哥哥追着揍的慘象。默默為楊澔豎了個大拇指，暗道：兄弟我也只能默默支持你了。

一宿無話，青荇是昏了一宿，闵輝是毒素未清又經大戰乏了熟睡了一宿，雲雷有楊澔在旁也睡得踏實，唯一一個睡得不怎麽好的便是楊澔了。

闵輝的擔心楊澔不是沒有想過，他嘴上說的硬氣，心裏卻比誰都沒底。對于雲雷來說，他楊澔就是個普通的師弟，考慮大師兄他們會不會因為自己拐了二師兄而揍死自己這個問題，楊澔覺得委實是早了些。他現在最該考慮的難道不是如何讓二師兄明了自己對他的心思嗎？然後中間還有個二師兄接受不接受的問題呢。這兩關都過了再考慮大師兄不遲，若這兩關過不了，大師兄那壓根兒就不用考慮了好不好？

但是，如何讓雲雷得知自己的心思？楊澔是臉皮夠厚，他倒是能直接對着雲雷說情話，問題是雲雷能不能聽？再一個，二師兄他聽不聽得懂男人對男人的表白？他會不會把自己當成變态？

楊澔一晚上腦子裏盤旋各種雲雷黑了臉拒絕自己的畫面，覺得自己快要被闵輝一句話給攪合瘋了。

他睡得不踏實，是以那邊青荇一醒來，楊澔是第一個發現的。

那只青蛟小心翼翼地坐了起來，屏着呼吸沒發出一點聲音。

楊澔趕緊閉了眼睛裝睡，也不知那青蛟為何如此小心，想着要看他搗什麽鬼，便沒有直接坐起。

青荇左右環視，見其餘三人睡得熟，忍了滿身的傷痛爬起，拖着乏到極點的身體慢慢靠近雲雷。

楊澔不敢睜眼，只覺得那青蛟在身邊蹲了好久，實在忍不住悄悄将眼睛睜了一條細縫去看。幸好青荇的注意力盡數放在雲雷身上，并沒有注意到一旁的楊澔。

青荇蹲在雲雷身前，白慘慘的臉上神情有些複雜，混着點慚愧和慶幸，帶着點後怕和難過。就那麽盯着熟睡的雲雷看直了眼，只看着還不夠，虛虛伸出手像是要摸上雲雷的臉，幸而是只虛停在雲雷頭頂上并沒有落到實處，否則楊澔怕是裝不下去了。

青荇看了半晌，突然壓抑着吐出一口長氣，像是決定了什麽一般慢慢站起向門口走去。

楊澔皺着眉不知該不該叫醒雲雷，又見那青蛟在門口站住，猶豫了一瞬便轉了身，楊澔趕緊閉上眼睛。

細微的窸窸窣窣聲自身邊走過，聽方向是向着闵輝那邊去了。

這青蛟莫非賊心不死還想要打闵輝的主意？

楊澔裝着做夢咕哝着翻了個身面向闵輝的方向，偷瞧着那青蛟的舉動，防着他做什麽惡事。

青蛟走近了闵輝便彎腰去看他，定定瞧了一會兒，慢條斯理地伸出了右手，口中默念了句什麽，手上便憑空出現一根細細長長的竹管。

他要幹什麽？楊澔屏了呼吸暗中聚力，打算一見情況不對便拿下那青蛟。

還沒等楊澔有什麽行動，那青蛟握着那根細管便朝着自己的心口狠狠紮下。楊澔差點繃不住叫了出來，就見那青蛟忍着痛取出了自己的心頭血将盛血的習慣放在闵輝身前回身便走。

青荇取了心頭血腳步更為不穩，回身之時差點摔倒，一下弄出了響動驚醒了闵輝。闵輝一躍而起擒住青荇一條手臂順勢往後一折，青荇不妨，吃痛之下慘叫了一聲。

雲雷被青荇的叫聲吵醒，一睜眼便見闵輝擒住青荇，而楊澔正往那邊走，看樣子也不知是要過去勸架還是要過去幫忙打架。

“怎麽回事？”雲雷下意識問出聲，同時也向兩人走過去。

青荇面帶委屈，看着雲雷不說話。

闵輝卻是鼓着嘴巴直嚷嚷，“你這混蛋想要偷襲我是不是？我看在師兄的面上不與你計較你不要太過分！”

“我沒有！”青荇被扭了胳膊本就疼得鑽心，此刻一着急更是說話都吃力。

楊澔拉開闵輝，“放手，誤會誤會。”彎腰将地上細竹管取過拿給闵輝，“自己看看。”

闵輝看着那小小竹管上帶着血跡，突然明白裏面是什麽，一下子燒紅了臉。

“啊……那什麽……我剛做了個噩夢……”

三對大白眼毫不猶豫地朝闵輝翻過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