AI情緣

第19章 . 你相信愛情麽？

"我啊…嗝…其實是不相信愛情的。"李邁孜大着舌頭哼唧着。張曉曦一下子僵住了。

***

李邁孜所在的公司位于一個醫藥創新孵化園，一幢大樓裏有一串差不多規模的生物企業。臨近仲夏，各公司員工紛紛開始組織正式非正式的活動增進感情。

李邁孜被同事拉去喝酒，正好遇到隔壁公司的一幫人，幾個認識的一聊，兩撥人就混在了一起。

"抱歉，來晚了。"李邁孜擡頭一看，竟然是之前相親過的腐女子，"來杯蘋果汁！"

腐女子看起來圓潤了些。她看到李邁孜也一陣驚喜:"是你啊！好久不見！說好要double date也一直沒來得及約啊！"

"是啊，忙起來就沒顧上。"他猶豫了半天也不知對方是懷孕還是單純發胖，"你看起來好像這段時間做了不少事情嘛！"

女生嘻嘻笑得開心:"是呀~畢業工作了，還結婚懷孕啦，一年內搞定，效率超高！"

原來B城的男生不久就順利調到M城和她彙合了。兩人同居半年就領了證，她懷着孕還是畢業找到了工作。李邁孜知道隔壁公司的女老板自己有三個娃，對員工生兒育女頗為寬容，幸運的是大家也沒有利用她的好心，而是盡心盡力工作。

"你們呢？也還在一起？"她擠到李邁孜身邊坐下，李邁孜又要了杯啤酒。

"嗯，還在一起。"他一想起來就忍不住又喝了一大口。真希望能在一起再多一天，再多一天！

"你們要不也去領證好了！"女生建議，"雖說如果不養孩子，雙方也都工作，結婚意義不大，但有這麽張有法律效力的紙證明你們之間的關系，要解除還得費點兒勁，感覺還是踏實很多呢！----當然前提是兩個人真心相愛。"

李邁孜笑了下:"他…他其實和女生也可以的…"他仰頭又喝了一大口，"我最近一直想，我是不是在耽誤他。他體內渴望永生的DNA是不是會終于有一天撺掇他離開我，如果撺掇晚了還會折磨他，讓他追悔莫及。"

女生吓了一跳:"你在說什麽啊，丁克家庭也很多啊，如果一定想要孩子，代孕或者領養也都可以啊！"

李邁孜搖搖頭:"何必呢？明明有更容易的路可以走，誰也不是離了誰就不能活。"

女生握着裝了蘋果汁的杯子，攥了又攥:"我…我沒資格勸你的。我當時也是因為不想求而不得撕心裂肺的，所以沒有答應異地戀。後來只是幸運一切順利，才有了現在。我能挑的時候盡量挑了一條容易的路走，因為真正走起來都不容易。"

李邁孜看着她，感覺這女生有種不符合她年齡和閱歷的老成。"學習工作、結婚生子，即使是最多人走的路，最平坦寬廣的路，依然滿地是坑。我現在這樣，估計大多數人都會覺得是溫室生長、無憂無慮了。我也知道有太多太多人比我不幸，但個中辛苦，還是冷暖自知。"

"但是呢，人活一輩子，至少有一件事情能夠鼓起勇氣不妥協，無論結果如何，也算不枉此生了吧。"女生嘴角上翹，"而且我的信條就是:無論怎樣，我都不後悔！我已經按照可以掌握的資訊，盡量理性地做出判斷。我已經盡力了，那我就沒什麽可後悔的了。這個世界經常讓人失望，但至少能控制自己不要對自己失望。"

"是這麽個理。"李邁孜舉杯一飲而盡，"謝謝。"

李邁孜覺得，自己确實沒辦法知道張曉曦以後會不會變心，會不會痛苦，但他現在愛着自己，而自己也愛着他，那麽兩人就應該在一起。如果以後有變化，那也是以後的事情，現在信息不足就瞎琢磨，絕對會幹出什麽之後想起來會後悔的蠢事的。

不過，他确實不相信永恒不變的愛情。激情和欲望都是短暫的，任何長久的情感都需要日日夜夜一點一滴的培養呵護，而外界現實的狂風暴雨、水滴石穿，也會毫不留情地利用任何一絲懈怠，把二人的感情磨損殆盡。但至少，今天，他們還在一起。在他今天回家确認張曉曦的感情前，他都可以認為，他們還在一起。

張曉曦接到席洋洋的電話時已經是半夜了:"你能不能過來接一下你學長？他好像喝太嗨了…"

他坐了半個多小時車才趕到席洋洋說的酒吧。李邁孜在女生喝完蘋果汁回家後，就和同事一攤攤續了下去。到了午夜，他竟然在一家酒吧碰到試圖搭讪女生不成的席洋洋。

"我…跟你說，其實沒有…性別認同障礙這回事…"李邁孜口齒不清地教導她，"有的只是…性別刻板印象，和…拒絕接受自我…"

"喝高了就別勉強自己學術啦！"席洋洋拍拍他的臉，"我叫你學弟來接你好不好？我個矮子是拖不動你了。"

"叫…曉曦…"李邁孜哼唧了兩聲，忽然被路過的一個拉丁裔長相的男人撞了一下差點跌倒。席洋洋打完電話一回頭，他就不見了。

張曉曦在舞池裏找到李邁孜時，打翻的醋壇恨不得把整家酒吧淹死。李邁孜腰肢柔軟地被一個南歐男人摟在懷裏随着音樂搖動，對方的雙手都覆在他屁股上輕輕搓揉着。

他憤恨地把李邁孜一把揪出來，在男人卷舌音濃重的抗議聲中直接拖離酒吧，上了回公寓的車。

李邁孜一坐下就閉着眼呼嚕起來，完全沒聽見張曉曦妒火中燒的質問和責怪。張曉曦有氣沒處撒，差點把自己憋炸，最後還得認命地把東倒西歪的醉鬼弄回公寓。

李邁孜被夜裏的涼風一激，稍微清醒了點。他倚着張曉曦的肩膀拖着腳走，回到屋裏還搖搖晃晃完成了脫衣洗澡刷牙這種高難度動作。張曉曦站在一邊心驚膽戰地全程圍觀，生怕他一跤跌死在廁所裏。

終于收拾停當，李邁孜潮乎乎地向張曉曦一笑，好像剛發現他一樣:"曉曦~"他軟綿綿地倚過去，全身重量都挂在對方的脖子上，"抱我回屋~"

哼哼哼我不但要抱你還要抱你！張曉曦冷靜下來也覺得跟個醉鬼置氣沒意思，但跟個醉鬼置屌說不定還挺有意思？他彎腰托起李邁孜的屁股，把光溜溜的軟腳蝦抱進卧室丢在床上，壓了上去。

李邁孜全身肌肉都徹底放松了，後面很順暢就插了進去，軟軟地裹住小小溪。李邁孜毫無顧忌地呻吟出聲，叫得張曉曦抓心撓肺，撈起他無力的雙腿搖得大床嘎吱作響。

"麥子，以後不許喝這麽多了聽見沒？"他含着李邁孜的舌頭，感覺聞着他嘴裏的酒氣都要醉了，"要喝也得我在場！被別人拐跑了怎麽辦！而且不許讓別人摸你屁股！到底想什麽呢？！"

他雙手用力揉捏着李邁孜富有彈性的臀瓣，聽着身下愈發勾人的叫聲，簡直心醉神迷。

"我愛你，麥子。"他向李邁孜的耳朵裏哈氣，臉一下子漲得通紅。兩人都清醒的時候，他估計是說不出這麽肉麻的告白了。李邁孜嘟嘟囔囔不知道在說什麽。他加速沖撞幾下，射了進去，然後繼續埋在裏面，輕輕舔着李邁孜的臉。

李邁孜眯縫着眼睛，嘴角扯出了個笑:"我啊…嗝…其實是不相信愛情的。"

他想接着說那套感情維護的理論，又覺得太麻煩了。剛要張嘴說此時此刻他們相愛就好，就暈了過去。

張曉曦愣愣地看着他的睡顏。不相信愛情？啥？這是酒後吐真言麽？一貫理性的麥子不相信愛情好像也是意料之中？那他們這算什麽？肉欲？

他從李邁孜身體裏退出來，去洗了把臉。他忽然意識到，李邁孜已經三十好幾了，如果繼續和自己過下去，就真的很難回頭了。

這段感情，從真正見面之後，就是自己主動的。第一次主動要聯系方式被拒絕，第一次接吻被推開，之後第一次不成功的性交也是自己半強迫的。李邁孜到底是什麽時候真正接受他的呢？自己想給他承諾，但他真的想和自己過一輩子麽？還是又像之前過生日一樣，只是一時不忍心拒絕？

第二天早上起來，李邁孜頭痛欲裂而且…菊花也很痛！還黏噠噠的！

他爬起來刷了半天牙，嘴裏還是苦得要命。他攤在沙發上，感覺陽光刺眼又懶得動。

"喏，喝茶。"張曉曦泡了一大杯紅茶給他。李邁孜心懷感激地接過來，看到他就想起自己遭殃的屁股，又有點埋怨:"我都醉得不省人事了你還幹得那麽歡啊。你有奸屍的癖好麽？"

"你哪裏不省人事了？屁股不老實，嘴裏還叽叽咕咕沒完。"張曉曦想起來就不爽。

"哈？"李邁孜有點難以置信，"我只記得遇到席洋洋，讓她打電話叫你…"之後自己好像被撞了一下，就徹底斷片了。

"你說你不相信愛情。"張曉曦指着他的鼻子，"老子老傷心了！難過了一晚上！"

李邁孜琢磨了一下，好像還真是自己可能說的話。他谄媚地笑了:"我本來是不相信愛情，但我現在就很愛你呀~"

這老家夥說起話來還真不害臊！張曉曦聽得頗有些臉紅心跳，湊過去咬了口那張讓自己忽喜忽悲的嘴。說得這麽輕易，是不是根本沒走心啊！

懷疑的種子一旦種下，就會抓住一切蛛絲馬跡生根發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