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章 老實被人欺
周五,我和同事們被包工頭易樊督促着加班到傍晚,才重啓單身狗的酒吧之旅。
上周還算涼爽,這周卻驟然天氣悶熱,酒吧裏冷氣不足又人山人海。既然已經下班,我把T恤袖子統統撸上肩膀,才感覺有流動的空氣從袖管裏灌進來,經過汗津津的胸口,稍微帶走點燠氣。
之前餓得有點厲害,我糖分不足,忽然對雞尾酒好奇起來,要李亞給我推薦。
"嘻嘻,我早就等着你問了。"李亞樂得要命,"我給你們每個人都準備了個很适合的酒單呢!"
"先打個底,從無酒精的開始吧。"李亞招手給我要了杯Flamingo。新酒保之前沒見過,很文靜,看着像個學生。
簡直就是調味果汁嘛。我很快喝光了,不滿地要求他給我上正經的酒。
"那,來個經典的。"李亞自己點了Black Russian,給我的則是Cosmopolitan,之後是Kir royale。
"嘻嘻,又是粉紅色啊。"賴思點點頭,"真是很适合呢。"
"為什麽啊…"我皺眉,"我到底哪裏粉紅了?"
兩人心照不宣地嗤笑了一陣。我連連丢出白眼攻擊。
接下來的兩杯也是粉紅色:Malibu beach和Electrolyte。
"好啦,就是這樣!"李亞喝光他杯中的酒,把高高一杯Electrolyte推到我面前。
我已經有點暈了,咂摸一番他給我選的酒單,突然意識到:"FCK ME?文字游戲很搞笑麽?!"
"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集齊就可以實現一個粉紅色的願望哦!"賴思和李亞大笑着,急匆匆付賬開溜了。
我也一起結了賬,但舍不得那大半杯不便宜的飲料,只得獨自坐在吧臺前繼續喝完。已經過了午夜,酒吧裏熟悉的公司職員面孔逐漸被陌生人取代,影影綽綽的調笑聲也愈發烏煙瘴氣起來。
我隐約覺得,自己連喝了好幾杯粉紅色還插着小陽傘的雞尾酒,是不是太gay裏gay氣了點,忽然臉邊就多了一股濃濃的酒味。
一個鼻頭紅腫的大叔,臉上堆滿褶皺的肥肉,毛孔粗大得仔細看會誘發密集恐懼症。
"小朋友,讓叔叔給你買杯好喝的好不好?"他貼在我臉邊頗為大聲地耳語,口沫飛濺噴在我耳朵上。我忍不住縮了縮:"不用了謝謝。"
他完全沒理我,擡手招呼酒保:"來杯Sex on the beach!"他又轉臉貼上來,"你最喜歡的粉紅色哦~和你這裏一個顏色。"他從我的袖管裏瞟了眼,突然伸手按了下我的乳尖。
"你TM找死麽?!"我跳下吧臺椅。那人愈發放肆地動手動腳了起來,滿嘴臭氣熏得我簡直要暈過去,我眯着眼睛用手肘頂他胸口,忽然臉頰上一濕。大叔伸着舌頭笑得一臉淫邪。
我怒氣沖天,擡起膝蓋直接搗進對方胯下。大叔瞬間倒地,嚎得慘絕人寰。
全酒吧都在看我們。大叔罵罵咧咧了一會兒突然又跳起來。我這才發現他雖然和我差不多高,但寬度足有我的三倍,氣勢洶洶沖上來時簡直公牛一般。
我忽然被一股大力拉開。大叔撲了個空,跌倒在地,又開始哭喊。
"小哥,叫保安。"易樊攬着我指示吧臺後不知所措的年輕人,手上用力推了推,"跟我來。"
"CNMB別跑!"大叔掙紮着要爬起來,易樊忽然丢下我回去,蹲下身一只手就卡住了大叔喉嚨把他牢牢釘在地上。他湊在大叔耳朵上說了句什麽,胳膊上青筋暴起。
大叔癱軟在地。我轉身往外走,摸索着紙巾想擦掉臉上惡心巴拉的口水。
"要濕巾麽?"易樊追上來,從電腦包裏摸出扁扁的一袋給我。大家都說出差時跟着易小叮當的包,就什麽都不會缺了。
"剛才,謝謝。"我抖着手抽出一張擦臉。遇險到現在身體才反應過來,頓時腿都要軟了,腳絆在地磚上踉跄了一下。
易樊一把攥住我的胳膊。他的手指深深陷進我的肌肉,有點疼。
"你還真不讓人省心。"易樊抱怨,"看着老實又軟糯的,簡直像個活靶子。"
他拖着我快步去了停車場:"我送你回去。"
我掙開他:"那天你也是這樣麽?"
易樊臉上忽然很是酸澀:"差不多。不過當時你已經暈過去了。"
"奸屍很有趣麽?"我忍痛嘲諷着。易樊面色凝重:"對不起。"
"對不起要是有用還要警察幹嘛。"我噴了下鼻子,"啊,可惜現在這種情況,警察也沒用呢。"
"我可以去自首,如果能讓你好受一點的話。"易樊認真地說,"我後來查過了,雖然法律上不算強奸,但強制猥亵、侮辱還是要判刑的。"
我想象了一下易樊一臉正直吃牢飯的樣子,活像?肖申克的救贖?劇照,頓時有點想笑,又覺得還是開心不起來。
"你還會對別人做這種事麽?"我問他。
易樊堅定地看着我的眼睛:"絕對不會。那天之後我一直在後悔。"他眉頭凝結着痛苦,"非常後悔。"
是啊,後悔到要假裝那麽喜歡我呢。
"你本來的計劃是什麽?"我問他,想起曾彌的套路,"把我搞到手,上了,過一陣再說不适合,正常分手麽?"
易樊有點困惑地看着我:"你在說什麽…?"
哎,真是自取其辱。我揉了揉胳膊上被他按的指印,扭頭就走。
"你是不是誤會了什麽?"他在我背後說,"我對你真的…"
我跑了起來。這種安慰的謊言到底有什麽意義。虛假的希望最後被拆穿只會更心痛啊。
"你特麽聽我說完話啊!"易樊邁開長腿兩步就把我拎了回去,"我真的喜歡你!從一開始就喜歡了!現在也是!"
"你讓我怎麽相信你啊?!"我質問他,"真正喜歡一個人怎麽會趁人之危?偷吻什麽的也就到頭了吧,怎麽可能幹得那麽兇殘!"
"我…"
"別特麽說你情不自禁!"我制止他,"你根本不是那種人!咱們做了那麽多亂七八糟的你都能忍住啊!"
他咬了半天牙,終于吞吞吐吐地說:"我…真的是有原因的…"他馬上又說,"但這不重要。你只要記住我對你是真心的就好。"
我驚疑交加地看着他。有原因?什麽原因?
"我知道我不配得到你的原諒…"他松開鉗制着我的雙臂。
"知道就好。"我打斷他,"我可以走了麽?"想想,又加了聲,"組長?"
易樊深呼吸着,額頭邊的血管都在跳動。我生怕他又要爆發,緊張兮兮地看了他一會兒。終于,他點點頭。
我轉身走了幾步,身後傳來源源不斷的可怕壓迫感,忍不住邁開腿跑起來,背上一層冷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