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黑風高夜

第19章 精神崩潰

早上起得太早，又感情波動太厲害，我一回到客房就困得要命，倒在床上閉上眼睛。

然而我睡不着。

易樊羞澀地笑着，說"只請你"。易樊握着我的手，克制地觸碰我的嘴唇。易樊讓我把舌頭伸進他的嘴裏，小心地逗弄。易樊跪在我雙腿間，毫不猶豫地咽下我射出的液體。易樊說"用手就好"。易樊說"我不插進去"。易樊說"我等你"。

然而，易樊又說"是，對不起"。"情不自禁"。"一時沖動"。

有生以來第一個，在茫茫人海中，看到了這個平凡無奇的我，把我挑出來寵愛的男人。第一個，我喜歡，也奇跡般喜歡着我的男人，其實并不那麽喜歡我。

易樊真是好人啊。為自己的一時沖動，裝了那麽久相，裝得我都深信不疑。

如果我沒發現的話，他還會裝多久呢。

我真希望那不是易樊，而是學長。

是曾彌也可以，是任何人都可以，但不要是易樊啊。

為什麽是易樊…

有人坐在我床邊，輕輕摸我的臉。

我從恍惚中驚醒，睜開朦胧的淚眼。然後徹底吓到了。

竟然是賈賦黎。

簡直像做夢一般，那個完美的人形生物坐在我床邊，修長的手指撫在我濕噠噠的臉上。我簡直無法呼吸。

然後我忽然反應過來，火速扭動開，拉起被子遮到頭頂，再悄悄把眼睛露出來瞟他。

"易樊的事情…"他無限溫柔地開口。要不是我現在難受得要死，絕對會硬。"別太在意了。你值得更好的。"

我才不值得。我連易樊都不值得擁有。

我眼睛裏又在乎乎湧着淚水，連忙拿被子邊緣擦拭。

他俯下身來。我顫抖着想縮進被子裏，但又挪不開視線，随着他越靠越近，我完全對眼了。

他在我額頭上親了一下，揉揉我的頭發。

這不是真的。我太過傷心，大腦裏開始産生應對劇烈痛苦的內啡肽，給我造出了這麽活靈活現的幻覺。嗯，肯定是這樣。

哎，如果這是幻覺，能不能讓學長現在掀開被子正面肛我啊？

可惜我的幻覺好像還沒這麽聽話。學長拍拍我藏在被子下的胸腹部，沖我治愈地笑了下，起身離開了。

我愣了好半天，才掀開被子坐起來。環視房間，發現床頭櫃上有一盒紙巾，就拿過來擤鼻涕揩眼淚，扔了一桌子紙團才差不多平靜下來。

我起身步履虛浮地出門。賈賦黎已經離開了，齊飒正在準備晚飯，房間裏香噴噴的。

"你男朋友是不是嫌棄你被…那什麽了？"他拉長了臉問我，"所以才分手的？"

我呼吸不穩:"不是。"

"那是怎麽回事？"

"他…"我心如刀割，"他就是…沒那麽喜歡我而已…"

齊飒揉了揉我的背:"那是他有眼無珠，分了也好。"

你特麽才有眼無珠。賈賦黎對你那麽一往情深的你都沒反應。我暗地吐槽他。我要是你…

唉，可惜我只能幻想賈賦黎。而可以擁有他的人又完全沒有興趣。

人生就是這麽充滿着錯過與無奈呢。

***

周日，我和齊飒一起兇狠地打游戲。右手腕固定得很好，手指還算可以靈活使用。維京海盜輪圓了狼牙棒，日本忍者揮舞着長戟，雙方戰得血肉橫飛暴力無比。

門鈴響時，我們正打得不可開交，等半天完成了那局才去開門。

賈賦黎進來時拎着啤酒和零食，齊飒招呼着他把東西放在桌子上，就又湊過來和我開了一局。賈賦黎邁開長腿從沙發背上翻過來，擠在我們之間。

這是第二次了。我有點不能理解學長為什麽非要和我擠在一起。坐齊飒另一邊不好麽？

"蕭恢你玩的是哪一個？"他問我。

"維京。"我發了個重招，把齊飒的忍者一下子敲掉半邊血。

他吹了個口哨。忍者虛晃幾招，忽然連續戳中了我兩下。他又嘆息了一聲。

維京動作有點慢，忍者一直跳來跳去的。我揮了幾下都沒再打到，時間到就突然死了。

"哎？你怎麽死了？"賈賦黎很是惋惜的口氣。

"忍者可以下毒。"我把手柄交給他，"你要玩麽？"

他拿過來擺弄着，我打算給兩人點私人空間，站起來要走，他忽然拉住我的手。

"你教我玩嘛。"

"齊飒你開個教學關？"我心髒狂跳，不知道賈賦黎是在搞什麽鬼。

"不用不用，你告訴我這些鍵都是什麽就好。"賈賦黎把我按回沙發上，手柄塞進我手裏，兩條胳膊圈着我，十指搭在我的指尖上，"好啦，你開始吧。"

我惶恐地扭頭看齊飒。他陰沉着臉瞟了我們一眼，嘴唇抿了抿。

這是怎麽回事？？？這是幻覺吧。從昨天開始我的幻覺就這麽嚴重了？我得去給康思狄打電話…

"開始吧！"賈賦黎下巴搭在我肩膀上催促。他微卷的頭發蹭得耳朵癢癢的。這幻覺真是夠細致的。我只得簡單演示了一下基本操作方法，就連忙丢下手柄從賈賦黎的臂彎裏掙出來，沖去找手機。

"喂，康醫生？"我急匆匆地撥通了他的號碼，"我…我好像有…幻覺了…"

我的幻覺如影随形地跟了進來:"你在說什麽？"

我試圖不理他:"嗯，就是，我…我會看到…一個人…我的學長…對我做些完全不可能的事情！反正，絕對是幻覺！"

賈賦黎把我的手機搶過來掐掉扔在床上。

"你們兄弟倆都特麽什麽毛病啊！"

齊飒也進來了:"怎麽了？"

我定了定神:"哥，你能看見…咳…"我比劃了下賈賦黎的位置，"這兒有個人麽？"

齊飒皺着眉頭看我，半晌沒說話。

啊，果然是幻覺。我雙手捂住眼睛，默數片刻再睜開----擦，幻覺還在。

"你到底怎麽了？"齊飒走過來把我摟在懷裏。

"我精神分裂了…"我把臉埋在齊飒胸口，"我竟然看見賦黎在這兒，還一直撩我…"

齊飒笑了。他笑得渾身發抖，彎下腰去。我不知所措地看着他。

"嗯，那，你打算怎麽回應你的幻覺呢？"齊飒半天才冷靜到能說出完整一句話的程度。

我看了我那美麗的幻象一會兒，忽然覺得這種精神分裂也挺好的。雖然估計只是初期，如果不加以治療，以後可能會加重成被害妄想之類的，就很苦惱了。不過既然目前還這麽美好…

我向那個幻象走去，勾着他的脖子想親那完美的嘴唇…

"咳咳好了別鬧。"齊飒揪着我的領子把我拖開，"那不是幻覺，那就是賈賦黎本人。他剛才确實在騷擾你。"

卧了個大槽！

我憤怒地敲打齊飒，他連忙制住我已經受傷的右臂，只允許我揮舞着左拳捶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