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章
為了避免臨蕭宗薛輕衍繼續一枝獨秀,今年的仙門大會改了規則,按入門修煉時間分為兩組進行比賽,開展到第七日時,兩個組別都已經進入到了決賽階段。
其中,玉仙門的屈缙和陸浔都進入到兩組的決賽圈。
陸浔毫無壓力的贏下了又一場擂臺賽,成功晉級前十。而屈缙這邊也贏了新一輪的擂臺賽,正在進行三日後對戰的抽簽環節。
白衡玉站在圈外等屈缙出來,身側的人如狂潮湧動,竊竊私語。就算他戴着幂籬擋住真容,也無法阻止衆人想要一睹芳澤的好奇心。畢竟還有些吃瓜群衆來晚了些,只能從傳說裏聽聞白衡玉的美貌了。
上回開幕會上的大打出手,非但沒叫白衡玉形象崩塌,反而使他人氣劇增。
七雜八雜的議論聲中,他隐約聽到幾句:
脾氣炸,真性情。
當場薅人頭發拽人褲子,好不清純,好不做作!
七嘴八舌,誇什麽的都有。
直到他聽到——
“脾氣這麽差,肯定是個受!”
“可不,畫本裏頭,也都是薛家少爺在上頭。對了,最新的畫本你買了沒?有一章特別刺激,是大着肚子的呢。”
白衡玉氣的太陽穴直跳,可是四周人太多,他根本分不清是誰在說這樣的混賬話。
屈缙費了好大的勁才沖進包圍圈,看見白衡玉的一剎,眼淚都要流下來,一臉喪氣道:“師父!我完了。”
白衡玉接過屈缙抽到的人名簽,只見上頭寫着鬥大的:臨蕭宗薛輕衍。
周遭人紛紛投來同情的眼神:“太倒黴了,聽說上回和薛輕衍對上的人現在還在坐輪椅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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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不是,上上回仙門大會和薛輕衍對上的,下臺就自閉了,轉身就去佛寺做掃地僧去了。”
屈缙聽了更加崩潰:“師父,我不要坐輪椅,我也不要去出家掃地。”
白衡玉道:“沒關系,你臉皮厚,從小到大我打你這麽多次你也沒自閉。”
屈缙:“師父,你這是在安慰我嗎?”
白衡玉:“你聽是什麽,就是什麽吧。”
屈缙聽着更傷心了,感覺下一秒好像腿就不是自己的了。誰都知道自家師父和臨蕭宗薛輕衍有仇。上回師父還和薛輕衍打架,當衆脫了人家褲子,要是自己對上薛輕衍別說腿了,可能人都要沒了。
他越想越慘,就要往白衡玉懷裏撲。被贏了比賽下臺來找他們的陸浔插一腳,屈缙哭唧唧道:“小師弟,你又贏了啊。”
每場擂臺賽勝者都會得到一枚鮮花勳章。陸浔點點頭,将紅色的玫瑰勳章送到白衡玉身前。
鮮花勳章做的很別致,從前白衡玉來參加比賽的時候就喜歡搜集這種勳章。他落落大方地收下陸浔遞過來的玫瑰勳章,心想,這個徒弟收的好,乖巧懂事天分高,年紀輕輕就懂得孝順師父。
陸浔見白衡玉收下了玫瑰勳章,心裏高興,回頭安慰屈缙道:“五師兄何必妄自菲薄,那臨蕭宗不一定是五師兄的對手。”
屈缙道:“小師弟,我有自知之明,我是真不行。”
他越想越倒黴,撲到白衡玉懷裏求安慰。可是眼前的白色身影一閃,屈缙撞到另一個人胸膛上,那人胸前硬的像堵牆似的。
屈缙擡頭一看,頓時委屈也顧不得了,人都要吓傻了:“薛、薛輕衍。”
薛輕衍一身玄衣,領口刻意炫耀似的別着一排鮮花勳章,再配上他卓越的長相,整個人都顯得無比招搖又風騷。
屈缙雙腿一軟,跌坐在地。薛輕衍目光掃下來,透着幾分不屑:“這就是明天要和我比試的人?”
白衡玉卻從他的目光中讀出來了:這就是你教出來的好徒弟,也配和我比。
白衡玉頓時火從心起,只是這回還沒等到他發怒,就見陸浔上前一步道:“大家都是修道之人,你何必如此趾高氣昂!”
白衡玉見陸浔護在自己身前,緊攥的雙拳微微抖動,心下不免有些感動。
薛輕衍的目光在白衡玉身上掃過,最後落在陸浔身上:“你就是他新收入門的弟子,我若沒記錯,你也是大圓滿天格,拜入玉仙門門下豈不可惜。”
白衡玉将身前的少年攬到身後,直面薛輕衍斥道:“混賬!”
白衡玉自知天資與薛輕衍相比不可同日而語,可這人未免太眼高于頂,視他如草芥。竟然當着衆人的面挖他牆腳,叫他堂堂一個玉仙門掌教如何下的了臺!
薛輕衍面無表情地看着白衡玉将陸浔護到身後的動作,又看見身後陸浔看白衡玉的眼神。鳳眸間陡然生出寒冰:“以色事人,你可真是好大的本事。”
他不開口也罷了,但凡每回他一開口,白衡玉總能精準無誤的被他氣個半死。
衆人見情勢不妙,生怕被波及。可是又想看好戲,于是紛紛後退找了個絕佳的位置躲起來。
就在這時,陸浔走了出來。
薛輕衍原本眼底的那點欣賞都消散不見,只剩下一片陰鸷:“你們玉仙門可真是沒人了,竟派這樣一個乳臭未幹的臭小子前來。”
還不待白衡玉開口,話頭就被陸浔搶了去:“待我拿下分組魁首,就申請與你再比一場,分個勝負!”
薛輕衍嘲諷道:“自取其辱。”
“你敢是不敢!”
薛輕衍冷冷一笑,目光好似在看一只蝼蟻:“随你,到時候可別怪我手下不留情。”
雙方沒打起來,看戲的衆人恹恹散去。
陸浔走到白衡玉身前,低頭認錯道:“對不起師父,是我沖動了,我腦子一熱就......你罰我吧。”
白衡玉也還在氣頭上:“罰你做什麽?既然話已經放出去,就回去好好準備吧。”
“是,師父。”
這回的分組本就是為了不叫臨蕭宗一枝獨秀,到時候出兩個魁首,只要不都是臨蕭宗的人,也算是給大家留面子。
此次仙門大門,陸浔一路過關斬将,已是他們那組的奪冠熱門選手。如今陸浔放出話來,等他真拿了魁首還是要再與薛輕衍比試一場。
二人雖然都是大圓滿天格,可前者修煉多年早已一騎絕塵,就算陸浔有朝一日能與薛輕衍比肩,也不會是現在。
到時候,這個明顯是為了規避薛輕衍的分組就成了笑話。
陸浔滿腦子只有一個想法:完了,師父真生氣了。
從傍晚回到客棧,白衡玉就閉門不出,房間內的燈也亮了個通宵。
陸浔徘徊在門外不敢敲門,屈缙剛好從隔壁房間出來上廁所,看見陸浔吓了一跳,原本睡意都被吓跑一半:“小師弟,這都二更了,你怎麽還不睡啊?”
陸浔道:“師父也沒睡呢。”
屈缙看見白衡玉房間裏的燈還點着,心裏也感到十分的奇怪:“奇了怪了,不科學啊。”
陸浔一聽這話就緊張了:“怎麽了五師兄?”
屈缙道:“小師弟你不知道,師父他老人家有個毛病,就是特別嗜睡。每天至少得睡夠五個時辰,否則一天都沒精神。我記得師父第一次帶我去秘境探險,因為前晚睡的晚了,第二天禦劍的時候禦着禦着就睡着了,要不是當時其他師伯也在。恐怕......”
屈缙現在想起來還有點擔心受怕。從幾萬英尺的高度翻下來,他體驗過。太刺激了,完全不想來第二回 。
可是聽其他的師叔師伯們說起,那不過是白衡玉翻車生涯中微不足道的一筆。
聽說最刺激的是有一回,仙門與魔域起沖突的時候,白衡玉打着打着睡着了。要不是師祖在,差點沒被魔域的人擄走當壓寨夫人。
這些年白衡玉嗜睡的毛病好像減輕了一些,但該睡的還是要睡。就像這幾天有的時候要趕早場,起得早就睡的早些,要是起不來幹脆就不去了。
明天早上是自己和薛輕衍的比試,難不成白衡玉是不想去看了?
屈缙頓時悲從心起:也對,他給師父丢人了。
第二天早,屈缙眼底下一片青黑地下了樓,恹恹地等待即将到來殘酷審判。昨晚半夜上廁所回來後,他就再也沒能睡個好覺。
食不知味地吃了早飯,走到門口才發現白衡玉居然在等他。屈缙一臉驚喜道:“師父!你要和我一起去嗎?”
白衡玉透過幂籬睨他一眼:“你不想我去?”
屈缙拼命點頭:“想!”他突然又想到,薛輕衍看到白衡玉在場,會不會下手更狠,又搖搖頭,“不想。”
白衡玉道:“不想也得想。拿去。”
屈缙接過,發現是一件輕薄的蠶衣,他一眼認出這是白衡玉用自己的金蠶絲羽衣改的。這件羽衣,當初還是掌門在白衡玉生辰時送的呢。
他試了試,剛好合适。恍然明白過來,昨晚白衡玉大半夜不睡覺就是為了給他改件衣服。
他頓時感動的無法自拔:“師父,你真是太好了!徒兒好感動嗚嗚嗚。”
白衡玉嫌棄地将人腦袋推開,他對這個徒弟也沒什麽大期望,能留條小命就行了。
當日的比試,薛輕衍還沒動手,屈缙就徑直倒了下去。
動作之流利,演技之精湛簡直感人肺腑。
他倒在薛輕衍腳下,見對方的腳動了動,連忙大喊一聲:“慢着!我自己來!”
而後,他在無數雙眼睛的注視下,自己滾下了臺。
心情複雜的白衡玉:......
感到臺上一陣視線注視着自己,他擡起頭去,隔着白色的幂籬,正好與薛輕衍的目光交彙在一起。
薛輕衍面色冷淡,長眸定定看了白衡玉半晌,而後又如來時一般徑直離開了。
幂籬之下,白衡玉擰了擰眉,心下思量:薛輕衍為何不動手,他這是什麽意思,看不起人嗎?
作者有話要說: 屈缙:薛道友,你好厲害。
薛輕衍:就挺無語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