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 狀元如此多嬌9
方池一路狂奔回了家裏,他覺得他還是把古代青樓想得太簡單了,且不說若雯那種人不是表面上看去那麽清純,就說那個腦殘斷袖,他被自己罵蔫了還是好的,若是沒蔫呢?他的武力值在自己之上,青樓又不缺粉啊藥啊的之類帶料的東西,把自己迷暈了或是打趴下了,那後果豈不是不堪設想?
方池擦了擦後腦勺的汗,有些後怕地敲響了家門,然而沒有回應。
他從窗口一望,才發現燈都沒亮,何微明明早回來的,竟然不在家裏。
他摸了摸口袋,找鑰匙,卻愣住了,鑰匙不在,他歪頭思索,許是剛才困在被子裏時蹭掉的。
方池自然不可能回到如夢樓找鑰匙,苦着張臉,嘆自己運氣差,這沒鑰匙也只能等何微那家夥回來開門,然而誰知道他到哪兒浪去了?
方池坐在門口石階上,托腮看着天空,打了個酒嗝。
方才喝了不少酒,但酒勁兒一直都沒有上來,和腦殘戰鬥時除了感到格外的熱以外,也沒有多餘的感受,誰想回到家酒勁兒就上來了,他覺得肚子裏倒騰得慌,有些惡心、想吐。
三月的夜風吹着,方池出了一身的冷汗,愈發不舒服。
他在門口當真等得望眼欲穿,待看到一個影子從百米外出現時,驚喜地喊道:“呆子!你做什麽去了?!……”
話剛說玩,他打了一個響亮的噴嚏,接着,清鼻就滴溜流了出來。
“我去,這是感冒了……”方池不敢相信他身體弱到這份兒上。
何微走過來,也沒往他那邊看一眼,拿出鑰匙開門,手抖啊抖啊的,半天沒打開。
方池斜眼看他一眼:“你也不問我為什麽在門口坐着?……還有,你到底是做了什麽手抖成這樣?”
他越說何微手越抖,把個木門弄得啪啦啪啦叫個不停,才終于把門開了。
方池聳了聳肩,拉開門,先于何微走了進去。
方池進了柴房,找了兩根柴燒起水來,等水開的功夫,因為身體太不舒服,就躺床上去了,躺在床上看見何微坐在桌前發呆,他忍不住說道:“何呆子,你過來,我有話問你。”
Advertisement
他本沒有什麽話問,只是一個人躺着太無聊,再加上他想說點話轉移對腹痛的注意力,所以這麽說。
何微慢騰騰的轉過頭來,并不站起,說:“什麽事?”
“你過來。”
何微猶豫了一下,像個羞澀的小媳婦兒似的,一步一頓走到了床前,方池被他的磨蹭逗笑了,歪過頭去樂個不停。
“怎麽?我是大灰狼,能吃了你不成?”他取笑道。
“方兄……方兄不是……去了麽,怎麽這麽早就回來,還在門口坐着?”何微先發問,堵住了方池的嘴。
方池回他:“別提了,兒女私情轉頭皆空,唉,煙花女子最是薄情,今兒我算知道了,以後我還是把心思都花在升官發財上吧……”他嘆了口氣:“我鑰匙丢了,所以在門口,進不來。”
何微沒有追究他前半句話是什麽意思,只是點了點頭:“哦,那回頭記得再配一把鑰匙。”
方池點了點頭。
“何兄呢?何兄這麽晚去哪兒了,我還以為你早回來了。”
“我……”何微猶豫了一下:“沒什麽,我随便走了走,散了散心。”
“呵呵,”方池輕聲笑了:“你這不像啊,快說,你身上的味兒從哪兒來的?”
方池鼻子靈,剛才兩人從門前擦身而過,他就聞到何微身上有股香氣,現在他拽着他的袖子嗅個不停,逼何微招供氣味是從何處染上的。
“這可是脂粉氣啊,我倒不知何兄哪兒來的紅粉知己。”方池眯着眼睛含笑看他。
何微往常被揶揄地看着,總會紅了臉,然而今兒他卻沒紅了臉,而是白了臉,然而嘴巴倒回得快:“方兄想多了,去過那等地兒不染一身味兒也是不可能的,別說我,方兄身上也有。”
聽了他的回答,方池好生沒趣,本以為他真的去見什麽人了,結果卻是這樣平淡。
他擺擺手:“唉,算了,我也不問你了,看你這麽頑固的性子,也不知道我們哥倆誰先成家。”
他本是普通的一句話,誰想何微愣住了。
方池擡頭看他:“怎麽了?沒想過?……”
“……”何微沉默良久:“自然不是沒想過,家中母親也催了幾次,但是都說我有了官階兒才好求娶好女子,這才耽擱了。若真的考慮娶妻,便讓母親做主,求娶一門門當戶對的婚事吧。”
“呃……”方池聞言哽了一下,婚姻是父母之命媒妁之言麽,何微學問固然好,但是腦子終歸沒能走出時代的圈子吧,方池很想認真地跟他說愛情該是自由的,但是猶豫了下,忍住了,他萬分正經地回應道:“是嗎,像是何兄會做出的回答呢。”
“然而,我覺得就算在殿試結束之後,我立刻回到家裏,奉父母之命成婚,方兄卻不會比我晚上多少。”
“……何出此言?”方池十分疑惑,他看起來太飄,像是老來成家的那種人才對,為什麽何微這麽說?
不過他說的還真對,按照程宇的性子,在丞相府撐不了多久,方池自然是越早娶邵茵兒越好,想來,成婚不會晚于今年秋天。
“這是我猜的。”何微微笑道:“難道只許方兄占我科考的運勢,倒不許我猜猜方兄幾時成婚?”
何微說這話時太正常了,完全騙倒了方池,方池毫無芥蒂地放聲大笑起來,完全沒注意看何微的表情,何微得以把目光中陰暗、狂亂和騷動的部分全部都隐藏起來。
他握緊了藏在袖中的手,手心裏攥着兩枚鑰匙。
今晚本來真的不想回家,不想見到他的,他需要好好靜靜。
然而,看到了他落下的鑰匙,知道不回來的話他會在外面吹風,他拖着疲憊的身子回來了。
回來了,又不得不聽他毫無自覺地進行着婚姻的話題。
何微嫉妒得發狂,眼睛都燒紅了,但是對面遲鈍的家夥,似乎沒有發現。
“我不打擾你了,你靜養一下,我聽你聲音,似乎是着涼了。”何微說着,回到桌前,繼續注視着面前的書本。
方池聞言安靜地縮回了被子裏,笑着說道:“什麽叫‘你不打擾我’,何兄這麽說,明明是在嫌棄‘我打擾了你’讀書啊,何兄還是這麽用功,明明已中會元,仍是不松懈一分半點。”
“哪裏。”
方池見何微不肯說更多的話,也沒辦法,他望着房梁發了一會兒呆,起來盥洗。
洗漱完畢躺回床上,發現鼻子堵了,方池翻了翻白眼,拉攏被子,趕緊躺下。
他心大,即使晚上發生了不順的事,但只要下定決心把若雯的事全部抛到腦後,心上就沒有芥蒂了,入睡飛快,睡得很熟。
何微見他沉眠,也去洗漱,吹滅了燈,躺在床上。
透過紙窗的孔隙,竟然看得到外面天空上的星星,何微覺得不可思議,仔細注視着,但是眼睛立刻就疲勞了,不得不閉上眼睛。
他說過的話在耳邊回響,被你親比被豬親更讓我感到惡心雲雲,聽的時候備受傷害,但是現在,他倒想笑。
不知道當事人是否知道,他和這個“豬”,每天同床共枕,一起迎來黎明朝陽,一起目送夕陽墜下,如此日日夜夜,已經過了幾番春秋。
就算要吻他,轉頭就可以做到,只是他還不知道罷了。
何微彎唇笑了笑,轉過頭去,注視着方池秀氣的睡顏。
白皙的面孔,秀氣的細眉毛,眼睛睜着時明光畢現,讓人不敢直視,難與争鋒,但當眼簾合上時,整個人就顯得很乖。
嘴唇,淡紅色的,潤澤的,是很中看的類型。
何微看着看着就想親了,如果是以前,還會自我控制,但是自從聽了他那番話之後,他忽然覺得控制什麽的已經無所謂了。
這個人很輕松就說着分離的話,刺痛他的心,已經不是一回兩回了。
他要讨回來。
如此想着,輕松地偏過頭,臉頰輕松地和他的側臉觸碰,唇很輕松地貼上他的。
在他睡着的時候,吻了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