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 章節
于,展昭實在忍不住了。
“白兄……呃……你可是要找蔣四爺嗎?”本以為這個莽撞的家夥發現找錯了人自會自覺自願的離開,沒想到他居然站在門口發起呆來,急得展昭滿臉通紅,異常窘困,憋了半天,總算擠出一句話來。
“啊?啊,是,是啊。”被展昭的聲音喚回了神志,白玉堂仿佛大夢初醒一般,含糊的應道。
“那個……四哥住在走廊口的水字號房間。”稍等了一會兒,見他還是沒有離開的意思,展昭更是着急,卻還要盡量裝出一副波瀾不驚的樣子,只是聲音中不自覺的帶了些許顫意。
“嗯,我知道。”敏銳的捕捉到展昭言語中的不自然,本已打算離開的白玉堂眉梢往上一挑,重又上下打量了他幾眼,只見這個平日裏不茍言笑的禦前護衛如今卻是額頭見汗,目光閃爍,面色潮紅,一臉的尴尬之色,倒是令他心中一動,不由自主的起了逗弄之心,“只是——五爺現在好像又不想找他了。”
說着話,白玉堂笑眯眯的把房門關上,順手還落了栓,然後便大搖大擺的晃進房間,一屁股坐在椅子上,悠悠閑閑的給自己倒了杯茶。
“你——”明顯感覺到白玉堂語氣中的戲弄之意,此時的展昭不止是臉,幾乎連脖子都紅透了。只不過這回不是因為窘迫,而是讓他給氣的。
“我怎樣?”得寸進尺的露出一個挑釁的笑容,白玉堂故意走到展昭跟前,一邊繞着他轉圈一邊大聲的自言自語,“啊,我知道了,你是想讓五爺替你擦背是吧。啊呀,你這是要羞辱你家五爺啊~~~唉,罷了,你是貓我是鼠你是官我是民,俗話也說好民不與官鬥,好鼠不與貓争,事已至此我又有什麽辦法呢,我這小小的一介草民,又怎麽敢違逆官家大老爺的命令呢,唉~~我……”
“白玉堂!你住口!你——”展昭此時已經氣得連話都說不出來了,不管不顧的從水中站了起來一掌擊向白玉堂。然而雖說是氣昏了頭,但在舉手投足之間畢竟還是下意識的有些顧忌,結果自然是讓白玉堂輕松的擋了下來,随後抓住手腕往後一帶,牽扯着他整個人向後靠在桶沿上,激起了些許水花,雖然并沒有受到什麽挾制,但卻成功的令他意識到自己此時此刻的處境,不敢再輕舉妄動,只得恨恨的罵道,“你這個卑鄙無恥的小人,放手!”
“我卑鄙無恥?現在可是你什麽都沒穿的呆在我的屋子裏,啊,還擅自拿了我的袍子,你居然說我卑鄙無恥!啊~~我知道了。”白玉堂左手依舊抓着他的手腕,整個人就勢也靠在桶沿邊上,以一種近乎放肆的目光将展昭從上到下細細打量了一番,然後趁着他愣神的功夫,右手随即輕佻的勾起他的下巴,身子也愈加向前壓,直近到令他避無可避,甚至能感覺得到拂過面頰的鼻息,這才緊貼着他的耳際低聲道,“莫非——你是處心積慮存心想要勾引你家五爺不成?”
話音一落,整個屋子驀然間陷入一種不平靜的安靜之中,兩個近在咫尺的人之間彌漫着看不見的洶湧波濤,一個人的眼神漸漸的深暗下去,另一個人的眼神卻漸漸的明亮了起來,明亮得簡直可以稱為——血灌瞳仁。
随着一陣戲谑的笑聲,白玉堂機靈的搶在展昭發飙的前一個瞬間飛快的竄出房間掩上門,然後便是什麽東西大力撞在門板上碎裂的聲音,同時還伴有水流的迸濺之聲。白玉堂咋着舌直搖頭,聽情形這應該就是那只可憐的木桶臨終前的絕唱了,看樣子貓兒這回是真的讓自己給氣得不輕,要不然斷不會如此的破釜沉舟。
雖然多少有些後怕,不過想到展昭此時的景況,白玉堂不由得捂着肚子,控制不住的又是一陣狂笑:“貓兒,我看你還是趁這會兒功夫趕緊整理整理吧,不然五爺要是一時高興想與你敘談敘談,你可就叫天不應叫地不靈了。哈哈……”
然而比起這最後一聲咬牙切齒的咒罵,更快響起來的卻是房門落栓的聲音,硬是将白玉堂剛剛止住的笑意又挑了起來,笑得他前仰後合的無法自抑。折騰了好一會兒之後,才終于喘勻了氣,整了整衣冠準備往外走,沒成想剛一擡頭,便見蔣四爺不知何時就站在距離他不遠的走廊上,負着手一副看戲的樣子。
“四哥,你在這幹嗎啊?”不知道為什麽,方才攢足了勁要找蔣平算帳的氣勢到了現在已然洩得差不多了,如今看着他這副似笑非笑的表情,白玉堂反而有些心虛起來。
“我?我可什麽都沒幹,只是在看我這個英明神武俊朗不凡的五弟是怎麽樣調戲、摧殘、折磨人家展護衛,一逞獸欲的。”
“四哥,四哥,這玩笑可千萬不能亂開,容易誤會啊!”饒是白玉堂面皮堪比城牆,聞聽此言還是臊了個大紅臉,急急忙忙的說。
欣賞了會兒自己這個一向厚臉皮的五弟難得一見的困窘,蔣平也不再得寸進尺,通情達理的換了個話題,免得真把他逼急了搞不好再來個惱羞成怒殺人滅口,到時候打也打不過,跑又跑不了,那可就得不償失了。
“啊,對了。五弟,哥哥剛才模模糊糊好像聽見你叫我似的,怎麽,找我有事?”
“沒有沒有,您肯定是聽錯了,聽錯了。呃……小弟只是聽說四哥也到了,想着您一路上定是風塵勞苦,所以才想您打個招呼,看有沒有什麽需要小弟效勞的地方而已,僅此而已。”見蔣平有意放他一馬,白玉堂長出了口氣,連忙堆起一個對自己來說已經足夠谄媚的笑容,盡力奉承起來。
“好啊,哥哥正好有事,既然你這麽善解人意,那我也就不跟你客氣了。”滿意的點點頭,蔣四爺一邊叨叨一邊側身越過他,有意忽略掉旁邊磨牙的聲音,伸手敲了敲飽經摧殘後依然堅守崗位的房門,“展兄弟,飯菜已經備好了,呆會兒直接到四哥這屋來,咱們商量商量正事。”
“好,展某随後就到。”
07
世界之大,無奇不有。行走江湖這麽多年,對那些所謂無巧不成書的事,展昭也經歷過不少。但即便如此,當太多的巧合同時堆積在一起的時候,依然會渲染出些許詭異的色彩。而這也正是展昭整裝完畢,強壓下心裏想殺人的沖動,僵硬着表情推開蔣平的房門之後,對出現在自己眼前的這種莫名狀況所産生的感覺。
就在屋子的正中央,一對年輕的男女正抱頭痛哭着,斷斷續續的哀嚎着什麽“姐姐、弟弟、你還活着、我擔心死你了”等等之類的言語,一時哽咽不斷,哀凄感人。而旁邊的觀衆也同樣盡責的擔當着勸慰的工作,雖然勸來勸去也只不過是把“不要哭壞了身子”“節哀順便”這兩句來回颠倒使用,但依然令展昭有種置身靈堂的錯覺。
“四哥,這是——”瞅了個空子把蔣平拉到一邊,展昭看着屋中仍然哭個不停的兩個人,遲疑的問,“怎麽回事啊?”
“唉,太感人了,真是太感人了。”蔣平先是拉起袖子擦了擦眼眶——雖然展昭沒有在裏面看到絲毫的潮濕——這才聲情并茂的将整件事的始末緣由說了一遍。
原來就在白玉堂不甘不願的跟着蔣平回房之後,店掌櫃随後便相當有眼力介兒的連酒席帶拖油瓶(魯川)一并給他們送了來,沒成想兩下裏一介紹,白玉堂再把魯川以及他姐姐的事情這麽一說,蔣平當下一拍大腿,立即跑去請魯小姐。于是魯家姐弟就在這個僻靜的扈家老店裏很戲劇性的淚眼朦胧的重逢了。
經過蔣平詳細的介紹,展昭心中一動,迅速往白玉堂的方向掃了一眼,毫不意外的在那張白癡一樣的臉上讀到了感動、同情以及憐憫等幾種情緒混雜在一起的表情。
“好了好了,都別哭了,這能在再見着面該是件高興的事,哭成這樣多喪氣啊。”看看展昭,再回頭看看白玉堂,一絲玩味的神情從蔣四爺臉上一閃而過,倏的幻化成笑容,回轉身和藹的拍拍魯川的肩膀,“小夥子年歲也不小了,哪能動不動就哭鼻子呢,也不怕人家笑話。來,快別哭了。”
也許是總算聽到了幾句比較像樣的勸慰,姐弟二人也不再執意哭嚎,各自擦幹淚水喜不自勝,然而終是久別重逢,此刻更是一時也不願分開,甚至以大禮謝過幾位救命恩人的時候依然固執的相互執着手。見此情景,蔣平順勢将二人一起送回魯小姐的房間,同時吩咐掌櫃再擺一桌酒席送過去,讓他們姐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