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章節
的盯着五爺追問:“不知恩公大名可否告知在下,在下感激不盡,此恩此情,定當——”
“好了好了,別當了。”見魯川說着說着又要施禮,白玉堂急忙伸手扶住,生怕他不嫌拗口再來一遍,無奈之下只得報名,“行了,不就是問我叫什麽嗎,告訴你,我姓白,江湖人稱錦毛鼠白玉堂就是我。”
“什麽?!你就是陷空島的錦毛鼠白玉堂!”
魯川聞言就是一怔,“蹭”的站了起來,劍眉倒豎,虎目圓睜,臉上煞白一片,扭曲着一股憎恨之色,瞪着白玉堂的眼睛裏仿佛要噴出火來似的,攥着酒葫蘆的兩手青筋暴露,“咯咯”直響,片刻之後,劈手便将酒葫蘆沖着白五爺擲了過去,一邊掙紮着往前撲一邊罵道:“好狗賊,沒想到我魯川才出虎口又入狼窩,你如此假仁假義莫不是想要施恩于我,告訴你,我不吃你這套!你們仗勢欺人,害我一家于如此境地,我與你誓不兩立,即便是做鬼也不會放過你們,你——”
魯川此舉太過突然,倒鬧得白玉堂丈二和尚摸不着頭腦,一閃身躲過他擲過來的酒葫蘆,還來不及心疼自己僅剩的半葫蘆酒,便趕忙搶步上前點了魯川的穴道,迫使他安靜下來。
“魯川,說起來五爺今天跟你應該是初次見面吧,你我素不相識又何來如此的深仇大恨呢?而且不管怎麽說是五爺扶危救困救了你的命,你也不能不分青紅皂白恩将仇報啊。這樣吧,我現在也不用你報什麽恩,只要你冷靜下來,把事情的始末緣由說個清楚,之後你要打要殺要洩憤要報仇咱們再說,如何?聽懂了就眨眨眼。”
說完話白玉堂按耐住火氣緊盯着魯川,見他雖然還保持着一臉的猙獰,眼睛裏卻已有了猶豫之色,僵持了片刻,終于緩緩的眨巴了兩下眼。
于是白玉堂點點頭,暗中凝聚了心神,解開他的穴道後立時往後一閃,生怕他又有什麽瘋狂之舉。然而再度出乎意料之外,魯川的穴道才一解開,整個人就好像洩了氣的皮球一般萎靡在地,随即“哇”的一聲痛哭了起來。
白玉堂在毫無準備之下讓他的哭聲震得兩只耳朵嗡嗡直響,反複考慮是不是要把他的穴道再重新封上,最後看他哭得如此悲凄,只得作罷,郁悶的縮到距離他最遠的角落裏,極力控制自己不把耳朵堵上。
約莫過了有一柱香的時候,魯川的哭聲終于漸漸的低了下來,這才抽抽噎噎的講述了整件事情的經過。
原來這個魯川祖籍就在江寧府附近的魯家莊,家境還算不錯,自幼習文練武小有成績,不幸在幾年前家中父母均患上重病,散盡家財也未見起色,日前終于先後去世。現今家中只剩下一個姐姐,姐弟二人難以為繼,最終決定進江寧府投奔自幼與魯小姐定親的秀才段笙段明貴。不想才進江寧府便遇上一個惡霸,見魯小姐年輕貌美起了歹心,當下便強搶了去,魯川一見自是大驚失色,忙叫上段笙前去要人,不成想此惡霸無法無天,居然當街打死段笙,揚長而去。魯川不肯與他善罷甘休,然而告上江寧府衙才知道,這個惡霸姓盧名駿字子言,正是鑽天鼠盧方的外甥。在這小小的江寧府內,有誰不知道陷空島五義的大名,而盧方身為五義之首,在黑白兩道各方面的影響力對于江寧府知府來說都是相當有震懾作用的,正因為如此,當魯川發現此案的兇嫌居然從盧俊搖身一晃變為自己的時候,連半點猶豫都沒有便從江寧府逃了出來,一路颠沛至此。
敘述到這,魯川不由得又紅了眼眶,用手點指着白玉堂恨恨道:“人都說你們陷空島五義個個頂天立地,行得正坐得端,沒料想暗地之中竟也做下這般搶占人妻殺人滅口的下作之事,真真令人不齒。我魯川落到如此境地千不怨萬不怨,只怨自己幼時荒疏武藝,技不如人,如今不但無法手仞仇人,甚至難以自保,實在無話可說。既然落到你的手裏,要殺要剮息聽尊便,魯川即便就此身赴黃泉,也定會化為厲鬼,報此血海深仇!只可憐我那苦命的姐姐,現而今下落未明生死未蔔,她若是有個什麽閃失差錯,我如何對得起九泉之下的雙親啊,我……”
聽着魯川的控訴逐漸由憤恨轉為悲涼,罵着罵着又痛哭了起來,白玉堂只覺得氣血上湧,臉色煞白,眉頭越皺越緊,牙關也越咬越嚴,全身的骨節“咔咔”直響,猛然間長身而起,一拳砸在廟壁之上,震得整座廟宇微微直晃,檐上的灰塵也撲簌簌的直往下掉,就連痛哭中的魯川都驚得止住了哭聲,震詫的望着他。
意識到自己失态,白玉堂深吸口氣,硬生生将已然湧上心頭的怒氣強壓了下去,一屁股坐回火堆旁邊,抓起那只已經烤好的兔子扔給魯川,沉聲道:“我兄弟幾人本是接到盧俊成親的消息才會從陷空島趕來,對事情原委一無所知,所以你也不必擔心我會殺你滅口。不過這件事既然讓我知道了,我自會查個水落石出,如若你是以謊言相欺,敗壞我等的名聲,我決不會與你善罷甘休,但如若你所言不虛,我也定會替你作主,還你一個公道!倘若我大哥當真糊塗至此——我決不會手—下—留—情!”
說到這,只聽得“嘡啷”一聲,畫影出鞘,有如閃電一般瞬時便釘在廟宇當中的頂梁柱上,微微晃動的劍鋒上反射着寒光,與他的語氣一般冰冷沁骨。
仿佛被事情突然的變化驚呆了似的,魯川猛地噎住了哭聲,愣愣的抱着白玉堂剛扔過來的兔子肉,兩眼直呆呆的瞪着那把冷森的寶劍,一語不發。眼淚雖然還持續的往下掉落着,但在他的眼眸深處,卻已漸漸的燃起了一點星光。
03
一條蜿蜒僻靜的羊腸小道上,遠遠的趕來一輛馬車,洗得有些泛白的藍布車簾上沾染了一層塵土,看上去似乎是趕了很久的路。說起來,在這樣一條平平常常的小道上走着這麽一輛普普通通的馬車,其實也是一件很正常的事,只有偶爾吹過的微風将車簾掀開縫隙的時候,才會惹得經過的途人不經意的目光流連不去。
因為車裏坐着的是個女子,一個雖然不算絕色無雙但絕對可以稱得上秀麗可人的女子。
“展大人,您已經趕了一天的路了,歇歇吧。”看看路上沒什麽行人了,那女子輕輕撩開車簾,沖着趕車的青年柔聲道。
“沒什麽,展某不累。”青年沒有回頭,只是低低的聲音說,“若是車子過于颠簸了,展某放慢速度便是。”
有些委屈的咬住下唇,女子想不通自己是哪裏得罪了他,使他這般敵視自己,一路上都是這麽冷冰冰的态度,心裏忐忑了半天,最終還是鼓足了勇氣說:“展大人誤會了,我不是這個意思,只是見大人趕了這麽久的路,心中着實不忍。大人即便是不想休息,也該吃點東西才是,我這裏還有些幹糧,大人如不嫌棄,就拿去吧。”
青年聞言似乎猶豫了一下,片刻之後,終于向後微微頃了頃身子,依然半低着頭,接過女子遞來的油紙包:“那展某就多謝小姐了。”
“展大人客氣了。”輕輕嘆了口氣,那女子望着青年的背影,神色黯然,半晌才将車簾放下,坐回車裏。
這個趕車的青年正是展昭展熊飛,而車裏坐的自然是此行的重要人物,包大人交給他的那個不遠千裏趕到開封府的告狀之人。不過展昭怎麽也沒想到,那個告狀之人居然會是這樣一個孱弱的女子。
聽着車裏隐約傳來的壓抑的飲泣聲,展昭微皺了皺眉,按耐着不去管她,心裏卻逐漸升起一種莫名的焦躁感。
說實話,展昭其實并沒有對這位魯小姐産生什麽成見,雖然不可否認的,他确實是在一開始就對這個告狀之人抱持着一種懷疑的态度——畢竟她狀告的是陷空島的五鼠弟兄,而只這一點,已經足以令他認定是誣告——但是畢竟世事難料,其他的可能性他也不是沒有考慮過,比如說經常在五鼠身上發生的那種情況——誤會一場。
所以單憑這,還不足以讓展昭敵視她。
不過魯小姐的想法倒也算不上全錯,因為展昭雖然沒有敵視她,但确實是在有意識的忽略她。
其實具體原因展昭自己也說不上來,那只是一種感覺,事實上自打第一眼見到這個魯小姐開始,他就有一種很微妙的感覺,跟當初遇見阿敏的時候有些許相像,但又不完全一樣,就像是有什麽不好的事情圍繞着她正在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