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章節
間不固定,再打開微信,群裏的消息已是99+,他基本懶得點開,無非是原本的幾個活躍分子依舊插科打诨,讨論着下次何時聚會,不過昨天他看見群名都給改了,恭喜林大班長轉正教授!再點開消息群,看見林餘聲和和氣氣地發了幾個紅包。
“幫李工做代駕,”顧晴朗又回之前的問題,李工是顧晴朗同事,前陣子老婆生了兒子,正努力地賺奶粉錢,又想到剛剛袁越的态度,補充一句,“現在小年輕一個比一個脾氣差,一身戾氣硌死我了。”
林餘聲看完最後一份學生論文,關掉文檔:“得了顧工,別把自己說得老氣橫秋的。”他看向電腦邊日歷劃圈的日子,又問:“你今年是不是不回去了?”
顧晴朗走過一條十字路口,眼前是他住的小區,和袁越的只相隔着兩條街道,“是啊,我回去了他們也不好受。”
顧晴朗兩年前和家裏出櫃了,現在和家裏那兩位鬧得和階級敵人似的。
“哎。”林餘聲從高中就聽顧晴朗說了自己的性向,只是顧晴朗這些年身邊沒人,林餘聲還以為他只是随便說說,沒想到居然正式向家裏出了櫃。
林餘聲從前沒接觸過這類人,但他并不覺得奇怪,人長大了眼界也變得寬,他前幾年留學時隔壁住了一對同性情侶,越發了解了同性之間的生活,其實與平常人沒有兩樣。
顧晴朗也是被逼的,三十出頭的男人,被家裏父母天天逼着相親,不得已才草草出了櫃。
“這樣吧,過幾天你和我一起出去,有個聚會就在近郊,俊男靓女,可能就尋到你的姻緣所在。”
顧晴朗按下密碼鎖,走進自己雜亂的公寓,把外套脫了往沙發上一扔,往冰箱裏拿了灌冰啤酒,單手叩住拉環拉開,朝自己嗓子裏灌了一口。
“林大教授,你這語氣和我家小老太太很像了,我都要懷疑你是不是她派來的間諜。”顧晴朗倒在沙發上,拿過掉落在地上的毯子,往自己身上一蓋,開啓電視,屏幕上投着的是午夜經典老電影。
林餘聲輕笑,“我可不敢,就當陪我去,我也是孤家寡人呢。”
顧晴朗切了一聲,林餘聲那孤家寡人純粹是自己挑剔,精得跟貓似的,把人家女孩兒迷得暈了頭自己又全身而退,當真配得上教授二字,“你別又禍害人家好女孩兒。”
林餘聲冤枉,笑得無奈:“別貧了,那天一起去,定了定了。”
3.
今年的冬天格外冷,氣溫驟降,天氣預報警告寒潮來襲出行注意保暖。房外冷風蕭瑟,陣陣嗚嗚席卷,房內溫暖異常,鬧得火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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年輕人在一起總是有說不完的話題,剛剛相識的人更容易道出那些與熟人間不能說的話,比如真正的興趣所在,比如最近受到的壓力,比如炫耀着愛人對自己的體貼,比如暗戀者的自說自話的抱怨。
袁越和駱小天到來時,房內的一圈人已經聊開了,到處歡聲笑語,氛圍輕松讓人舒适。
而袁越知道,自己與這火熱格格不入,如果不是一個人,他壓根不會出席這樣的場所。所有的公司聚會他只是為了出場而出場,難以融入其他人,是他早已習慣并且絲毫不強迫的事情。
駱小天來時的路上叽叽喳喳個不停,他對袁越說:“昨晚徐婉緊張地和我探讨今天應該怎麽表白,搞的我也有點緊張。”
袁越側頭瞥了一眼駱小天眼底的黑眼圈,附加着臉上有些興奮異常的表情,開口有些艱澀,“希望會有個好結果。”
“希望吧!哎,我聽徐婉說她可喜歡了好幾年,想想真不容易。”駱小天唏噓不已,他沒怎麽喜歡過人,讀書時的戀愛就像過家家,體會不到喜歡一個人,甚至一喜歡就是許多年的心情。
他這麽說着,又堅定着給徐婉打氣,“一定會有好結果的!”
袁越顏色沉了沉,看向車玻璃上投映出自己的樣貌,輕輕點了點頭,像是在回應駱小天的話。
“還好我今兒把你拉出來,不然這個年你不就自己在家過了。”駱小天過年時很忙,他家族大,免不了走親訪友,不過作為好友,在大年初一那天,他還是抽出了一點時間陪袁越吃了一頓年夜飯。
吃的是袁越包的餃子。
袁越是北方人,可駱小天總說他像是天生生在南方的,絲毫沒有北方的粗犷,又并非柔弱,也許是長相擺在那兒,若是擺在古時候,定是個白臉小生。
袁越不常做飯,并非他不會,只是不喜。工作的時候有工作餐,到家了就點些外賣,唯獨駱小天來他家,他才會認真做一頓飯。
年夜飯雖簡陋,袁越對駱小天心存愧疚,可也心生感激,一邊道着“以後少來我家蹭飯”,一邊包着他最愛吃的白菜豬肉餡兒餃子。
“袁越,”那天駱小天和他喝了點酒,臉色兩頰酡紅,越發口無遮攔,“你也做點你喜歡吃的,我記得你喜歡吃荠菜餡兒的,怎麽沒買。”
袁越将房內取暖器擱得離駱小天近些,靠着他的腳,掃了眼電視裏放着的春節聯歡晚會,道:“別廢話,愛吃不吃。”
“小越,”駱小天嘴角下撇,一副委屈到要哭的樣子,他撓了撓自己發癢的眉間,道,“你為你自己過,別為別人。”
袁越被他的話逗着了,笑着看他眨巴着大眼睛委屈的樣子,吃下碗裏的餃子,站起身拿過駱小天的碗,走到廚房從熱鍋裏給他再添了幾個。
“我從來都沒有為別人。”他将碗遞給傻愣愣坐着,兩眼緊緊盯着他,明顯有些喝迷糊的駱小天。
那樣子讓他想起很久以前,駱小天第一次見到自己的場景。
袁越手扒拉了一下他的卷發,“快吃,吃完回去,別妨礙我睡覺。”
“到啦到啦!”駱小天找到目的地,停了車,指了指眼前的聚會場所。
這是個年輕人聚會地,網上挺火的,大大的标題上寫着,快來加入我們,解決你的單身問題!
他們從下午開始聚,駱小天走完最後一波親戚,在傍晚與袁越結伴而來,駱小天先前查了資料,說這裏在白天還可以騎馬攀岩。
兩人走到屋舍門口,倒是十分雅致,紅磚綠瓦,牆壁上是精心噴繪的壁畫,屋檐角上挂着散發橘黃色燈光的燈籠,複古之氣又配上現代感,确實新鮮。
從門口就能聽見屋內的響聲,袁越覺得有些腿軟,他低着頭,對駱小天說:“你先進去。我抽根煙。”
駱小天皺起眉:“我以為你戒了。”
袁越笑,略帶蒼白的在橘黃色的暖光下印得有些朦胧的模糊:“是戒了。”說完便走到屋舍外昏暗的一角,靠在牆上,從大衣口袋裏摸出一包煙。
袁越抽煙也是這幾年學會的,和人在外談生意,抽煙喝酒是難免,除了談生意,其他時候從不碰煙,這包煙還是以前和別人談完生意帶回來的,被他随手放在了門關口的鞋櫃上。
過了些許日子,唯獨在今天出門時瞧見了這包煙,他在門關口頓了頓,之後還特意找出家裏唯一的打火機,帶在了身邊。
袁越餘光裏瞧見駱小天打開門時,從屋內射在門外的光,照亮了一塊地,複又關上。
他把皺癟的煙盒打開,修長的手指拿出一根煙,大拇指與食指握着煙嘴,另一只手按着打火機,外面到底風大,他打火的樣子又很生疏,只得将兩手微微靠攏,擋去冷風,啪的一聲,火苗攢動着點燃煙蒂,很小的一團,閃爍着發着細微的火光。
他不貪煙,不喜像其他人那樣食指與無名指夾着煙,深吸一口時臉上如同變為魑魅魍魉,神志不清面目可憎。
而是習慣了逐漸緩慢得輕吸,讓那濃重的氣味悄悄而來,細水長流,綿延往複,這樣才不會被這厭人的煙味嗆得涕淚橫流,咳嗽不止。
屋內好像玩起了什麽游戲,嬉笑聲傳入袁越耳裏,他将眼鏡摘下放進口袋裏,半眯着眼見前面有車駛來。
林餘聲和顧晴朗是一起來的,顧晴朗昨晚畫圖紙熬了個通宵,林餘聲去他家喊他時他還沒起。
“我可是剛剛睡下啊林教授。”顧晴朗臉上還遺留着睡覺被壓出來的印子,還是那身羽絨服,上面帶着從工地回來的塵土味兒,他坐在林餘聲的小福特裏,扒拉着車裏的招財貓挂墜。
林餘聲把車停了,從後座拿過外套穿上身,“因為你我手機都快被催瘋了。”
顧晴朗張開嘴打了個哈欠,眼淚都被哈出了一層,說話間一副無所謂的樣子,“我進去就自罰三杯。”
“然後找個地方睡覺?”林餘聲哪裏不知道他這點心思,開車門時剜了他一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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