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章節
《朗月》作者:徒魉屺
文案:
硬漢慫成狗,一物降一物。
現代,尖酸刻薄受vs随性流氓忠犬攻。
主角:袁越、顧晴朗
配角:林餘聲、駱小天
靈魂永遠只能獨行。
即使兩人相愛,他們的靈魂也無法同行。世間最動人的愛僅是一顆獨行的靈魂與另一顆獨行的靈魂之間的最深切的呼喚和應答。
——周國平《靈魂只能獨行》
1.
南方的天氣和北方的不一樣,氣溫計的指針在五六度那兒徘徊,可人感受着的卻是刺骨的冷,袁越即使在南方生活數年,還是習慣不了這兒的氣候。
潮濕的冷氣像細細密密的針,不着痕跡就往自己身上紮,房裏的取暖器開着,泛着暖黃的光。最老最小的款式,網格狀的罩子生鏽了大半,這是袁越初到南方時買的,這麽些年了一直沒換,現在正好靠在他雙腿邊,像烘烤衣物一樣烘暖着自己的膝蓋。于是取熱的地方也就那一小塊膝蓋。
袁越正在趕一份兒銷售總結,臨近年關,工作多得忙不完,袁越戴着眼鏡,緊緊盯着電腦屏幕上繁亂的數據。
袁越原本不近視,但自從幹了這一行,整天的數據需要自己整理,家裏的電腦是自己上大學時別的室友淘汰下來的,被自己收着也用了幾年,屏幕總是花屏閃爍,可袁越秉承着至少還能開得了機的思想依然用着。
當駱小天注意到袁越時不時眯眼時,馬上瞪大了自己的那雙大眼睛湊到他跟前問,“袁越,你不會是近視了吧?!”
還沒等袁越嗆他一句,就自作主張帶他去配眼鏡。檢查結果确實近視了,袁越自己也搞不懂,二十幾的人了突然就近視,無奈地去買眼鏡,原本只想挑最便宜的那款,可駱小天不由分說替他選了時下新款,袁越看不出來區別,只覺得不過是加了輪金邊,價格就翻了兩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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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袁越,你別嗆我我不聽,就當是你為我們家工作近視,我用來感謝你的。”說着就把配好的眼鏡往袁越耳朵上戴,戴完了還後退幾步,雙手環抱一臉嚴肅地評判,“很酷,很酷!”
袁越掃了一眼鏡子中的自己,再瞅了眼戲很足的駱小天,懶得回他便随他去了。
說起駱小天,算得上是袁越唯一的朋友,現在袁越工作的地方是駱小天家的,駱小天他爸一點兒都不慣着他,導致駱小天畢業至今兩年,依舊是技術科的一個小職員,而與駱小天一同進公司的袁越,已是銷售科的副經理。
袁越還記得剛上大學時,自己遇到駱小天的情景。
剛開學那天,許多新生都和父母帶着大包小包來學校報道,唯獨袁越是一個人。他背着磨得很舊的牛仔大包,手上又拎着兩個袋子。
天氣炎熱,即使大學道上的整齊的兩排梧桐樹遮擋了大部分陽光,也還是足以讓人熱得滿身大汗。
袁越的汗水從頭頂劃入進眼睛,他擡起肩膀擦了擦又繼續擡頭看着衆多的住宿樓,找着自己的那棟。
也就是這時駱小天找到了他。
駱小天生來卷發,發色淺,大眼睛,有着讓無數女生羨慕的雙眼皮,眨着眼睛看人時純真地很,他拍着袁越的肩時,身邊圍着的是他剛進大學就交到的朋友,與獨自一人的袁越,行成了巨大的反差。
“袁越,真的是你!”駱小天一激動就嘴角向下撇的習慣還是沒變,他看見傻愣愣看着自己的袁越,大叫了一聲就把他抱住,溫熱的氣息呼在袁越的脖子間,袁越從沒想過會在這裏遇上熟人,還是小天兒,手上的袋子掉了下來。
沒有變化的表情下,心頭發着酸。
“小……小天兒?”袁越的聲線清冷幹脆,像是把滾燙的水一把灑入冰點以下的空中,霎時間就化為冰霜水珠,又緩緩消散不見蹤影。
駱小天重重點頭,擡起頭時眼淚從他的大眼睛裏流出來,身邊的人看得一頭霧水,“要不是你脖子這兒的胎記,我真不敢叫你!”
還是和小時候一樣,哭起來豆大的淚珠和着鼻涕一起流下來,袁越像是又看到了小時候的駱小天,一點兒也不嫌棄地幫他把眼淚擦幹,駱小天傻呵呵地笑,眼淚依然流個不停。
他吸着鼻子轉過身朝着自己的朋友說,“這是我最最最好的朋友,今天就不和你們去吃飯了,我要和他敘敘舊!”
那時候的袁越,因為這一句最最最好的朋友,身上的汗像是突然被蒸幹似的,熱度都往心裏湧去,朝着駱小天彎了彎嘴角,這動作做起來有些別扭,駱小天瞧見了破涕為笑,說他怎麽笑得比哭還難看。
孰不知,若不是因為駱小天,袁越都要忘記怎麽笑了。
筆記本電腦顯示沒電标志,袁越立馬找到電源接上充電,家裏那臺舊的終究是不能用了,自己便向公司申請了一臺筆記本。
袁越看向電腦右下角的時間,已經過了零點,他将腿邊的取暖器關了,橘黃色裏印着紅的光緩緩變淡,趁着餘熱,袁越把早已因為打字凍僵的手指靠近,慢慢搓着,指節有凍瘡的地方發癢得難熬,袁越沒去管,眼睛依舊盯着即将完成的銷售總結。
今年公司的業績不如去年好,太多外來引進的品牌占據了諸多市場,僧多肉少的競争市場不得不讓公司除了吸塵器外推出其他産品,駱小天常常和自己抱怨,他們技術組的人常常熬夜加班,搞的自己連談戀愛的時間都沒有。
“董事長不是有給你介紹對象麽?”袁越不冷不熱地問他。
駱小天撓了撓頭,有些無奈地嘆了口氣, “萬一我不喜歡呢,或者人家不喜歡我呢,袁越,你那天可得陪我一起去。”
于是袁越被駱小天軟磨硬泡地拉着一起到了相約的咖啡廳,駱小天告訴他如果與那姑娘談不來就給他發信息,讓他一個電話把自己喊走。
袁越淡淡瞥了他一眼,不得不坐在角落等着駱小天的反應。
沒想到那姑娘來了以後,聊了沒幾句,駱小天就把自己喊到了他們那裏。
那姑娘叫徐婉,人卻活潑,是位幼兒園老師,與駱小天小朋友的性格倒是有些相配。
可人家徐婉有喜歡的人了,這次相親也是被家裏人逼着來的,她抱歉地朝駱小天表明了這些,駱小天聽後也不用多想了,直接說那就當交個朋友,便把袁越也叫了過來。
“你喜歡的人怎麽樣,你和他表白了麽?”駱小天是自來熟,有些話唠,袁越被叫來後打了聲招呼,便在一邊靜靜地喝着沒有加糖的冰咖啡,并沒有參與到他們的談話中。
女生被談起喜歡的人時,總是有很多話能講,徐婉面色微微泛紅,捧着溫熱的咖啡說:“他是我大學學長,人特別好,當時我們是一個社團的,他是社長,現在他留校教書了。我……我還沒有表白,不知道怎麽說。”
駱小天眼睛瞪得大大的,一副婦女之友做派,“他那麽優秀,你不抓緊萬一被別人搶走怎麽辦!”
徐婉聽了也有些焦慮地點了點頭,皺着好看的眉毛說:“我……我也挺擔心,不過,過陣子就過年了,我們大學的社團打算聚一次,一起去近郊旅游,”說到此她抿了口咖啡,又露出笑容,“我問過啦,他還沒有女朋友呢。我……打算那時候跟他表白。”
駱小天十分同意地點了點頭,還說了幾個怎麽表白的方法,俨然一副老手。
“原來你那麽有經驗,那怎麽還沒有女朋友呢?”徐婉聽着駱小天一套一套的,再看向袁越微微嫌棄的樣子,笑問。
“嗨!我這不是光有理論還沒實踐嘛!”駱小天知道袁越早已在心裏把他嫌棄個遍,也絲毫不惱,朝着一邊的袁越傻乎乎地笑,“我和袁越都是單身,不過啊,我那是沒人追,袁越呢是誰都看不上。”
徐婉從第一眼就覺得袁越長得好,皮膚白,眼皮薄薄一層,能看得見隐約的筋絡,鼻子挺翹嘴唇也薄,垂下眼時能看得見細密修長的睫毛,可擡眼卻讓人覺得冷漠,再加戴着眼鏡,憑空生出層層距離感,周身都籠罩着生人勿近,因此徐婉自剛開始打過招呼後便也沒敢和他說話。
“這樣吧,要不你們也一起來,就當旅游了。反正他們都會各自帶家屬的,我也沒男朋友,就把你們當男閨蜜帶去,怎麽樣?還有可能遇到好看的女孩子,到時候給你們介紹啊!”
“好啊好啊,我去我去!”駱小天一聽眼睛都發光了,他喜歡熱鬧,還拉着袁越。
“我不……”
“來給你們看我學長照片,可帥了!”袁越還沒插上話,駱小天就和徐婉兩人頭湊在一起,看着徐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