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8章 鬥法大會2
他頭頂上還懸浮着一個血骰子, 也依言往下撞去。
“咚”得一聲, 張果果眼冒金星,暈了過去。
站在瞭望臺上的雲想容溫聲道:“這一場,劍宗弟子,李君言獲勝。”
李君言攤開掌心,幾個血骰子融為一體, 紅光閃過,血骰子又恢複了原貌,呈巴掌大小落在了他手心裏。
李君言下場的時候,正巧輪到燕無虞上場。
正所謂冤家路窄。
與燕無虞比武的是屢次找他不痛快的唐興。
葉長箋摸了摸下巴, “唐興可真倒黴。”
李君言奇怪得瞧他, “鹿遙能贏嗎?”
葉長箋回他一個燕氏微笑。
稚氣, 純真。
他翹起嘴角, 道:“剛開刃的刀, 正好練練手。”
此時的燕無虞就像淺顯的刀口,鋒芒畢露。
唐興并不想對他施禮,但是唐将離還在瞭望臺上監督着,因此他只能随意得施了一個禮,不屑道:“唐門劍宗, 唐興。”
燕無虞并沒有回禮, 面帶純真微笑道:“唐門劍宗,燕鹿遙。”
唐興也算是唐門的旁系弟子, 燕無虞連一個門客都算不上, 卻對他如此無禮。
新仇加舊恨, 滿腔怒火燒得他幾乎咬碎一口銀牙,他緩緩從背上抽出一把劍。
那把劍通體赤紅,彎彎曲曲,在日光下泛着盈盈血氣。
劍柄上刻兩個小篆,“澤蛇”。
葉長箋負手淡道:“唐興的劍也是用人血浸泡成這幅模樣的。”
他說着又啧了一聲,“是把好劍,不過好劍配膿包,可惜了。”
他的聲音不大不小,恰好能讓臺上臺下的人聽得一清二楚。
唐興怒不可遏,點劍而起,只聽“刷刷”聲,血光閃閃,向燕無虞胸口刺去。
燕無虞足下一點,輕躍相避,唐興不依不撓,手腕轉動,劍尖窸窣地抖動,一道日光打在澤蛇劍身上,反射的刺眼光芒迷了燕無虞的眼睛。
他下意識閉上了眼,只這一小會分神,只聽“撕拉”一聲,澤蛇劍已經劃開了燕無虞衣袖的一道口子。
燕無虞連忙向後退去數丈,唐興“哈哈”兩聲笑,惡狠狠道:“酸秀才,快拿出你那支破筆來看看啊!你不是很厲害嗎,你不是仗着錦城那個敗家子給你撐腰嗎?離了他,你什麽也不是!”
他叫嚣的聲音回蕩在整個比武場上。
臺下心宗與劍宗的弟子指指點點,竊竊私語。
燕無虞平靜地看他。
葉長箋冷冷笑道:“不知死活。”
他高聲喊道:“燕無虞,你不把這癟犢子打得跪地求饒,晚上罰你倒李君言的洗腳水!”
李君言的腳奇臭無比,每次他脫鞋,燕無虞都要在鼻下塞兩根蔥花去味。
聞言,燕無虞苦了一張臉,不甘不願地從懷中掏出驚鴻筆,“我原本想說殺雞焉用牛刀的。”
葉長箋高聲笑道:“你就當殺一頭嗷嗷叫的豬吧!”
燕無虞稚氣地笑道:“好嘞,不過這豬這麽臭,我可不吃他!”
話音一落,提筆而起,驚鴻在空中劃過一道藍色的弧線,成千上萬朵飒飒墨點向唐興襲去。
明明只是一點墨汁,卻好似有着千鈞之力,勢不可擋!
唐興提劍格擋,墨汁與劍身相擊,發出“铛”得一道沉悶聲響,從劍身上傳來的力道迫使他幾乎握不住手中的劍。
“嘿,擋好了,又來了!”
“了”字一脫口,又是一道藍色光芒閃過,帶着凜冽的寒氣,墨汁紛紛化為冰刃向唐興周身打去。
“撕拉——”
冰刃割破了他手臂上的修服。
數不清的冰刃繼續向他打來,他衣服上劃破的口子愈來愈多,臉頰上也添了幾道傷口,血絲順着下巴滑落染紅了頸間的白衣,滴在地上。
葉長箋啧啧兩聲,“鹿遙,他全身上下也就一張臉有些用處,你可要下手輕點啊,不然殘廢了還得賴上你了!”
燕無虞畫得不亦樂乎,對他單純地笑道:“他生得這麽醜,賣到勾欄院也沒人要他!”
他的話一說完,唐興的臉上已經被墨汁畫成了一只滑稽的大王八。
“哈哈哈……”
臺下一片哄笑聲。
唐興抹了一把臉,摸下一灘黑色與紅色相交,黑色的是墨汁,紅色的是他的血,他氣得發抖,舉起劍向天一指,口中念念有詞,“雷公借法,天雷速現!”
狂風呼嘯,烏雲密布,電光連閃。
他念得是高階禦雷術的法訣,召喚的是天雷,李君言聞言臉色一白,轉頭去看葉長箋。
只見葉長箋嗤笑一聲,“不自量力。”
唐興根基不穩,就算念對法訣,也不一定能召來天雷。
果不其然,只見一道閃電筆直得朝燕無虞打了下來。
燕無虞擡起衣袖,從袖中飛出一張潔白的宣紙,李君言不知他意欲何為,只急聲道:“都什麽時候了,他還想着畫畫?”
宣紙懸浮在半空中,燕無虞大筆一揮,刷刷得畫了起來,最後一筆勾勒完畢,衆人大吃一驚。
只見從宣紙中飄出來了一把避雷傘,燕無虞眼疾手快地抓住傘柄,撐傘往頭上一擋,于此同時,閃電也降了下來。
“轟!”
“磁~”
閃電的威力悉數被避雷針擋了下來。
燕無虞将傘悠悠得架在肩上,歪了歪腦袋,“真是雷聲大雨點兒小,饒癢癢似得。”
臺下又是一陣哄笑聲。
葉長箋樂不可支,笑彎了腰,一邊鼓掌一邊斷斷續續道:“鹿遙,你這張嘴,我真是甘拜下風了!”
“彼此彼此!”
燕無虞說着收起了避雷傘,往空中抛去,傘變換成宣紙飛入他的袖中。
他又重新執着驚鴻筆,平靜地看着一臉不可置信的唐興。
燕無虞開口,用場內都能聽到的聲音,緩緩說道:“開胃小菜吃過了,現在正式開始吧!”
滿意得看着唐興驚慌失措,他微微一笑,随即神色一凜,“記好了,打敗你的這招名字叫做,潑墨,淋漓!”
話音還未落地,潑墨驚鴻筆已出!
幽幽的藍色光芒大盛,莫可逼視,數不勝數的墨汁向唐興飛來,無所遁逃!
點點墨汁落在地上,朵朵水墨荷花緩緩綻開 ,一時間,臺下啧啧稱奇。
一滴黑色墨汁輕飄飄得落在了唐興的額間。
“當啷”一聲。
他手中的澤蛇劍落地。
又是“咚”得一聲。
唐興直挺挺地向後倒去。
他倒地不起,慢慢閉上眼睛,暈将過去。
鴉雀無聲。
燕無虞執着驚鴻立在比武臺上,低垂着眸子,看不清他臉上的表情。
唐将離冷冷道:“這一場,劍宗弟子,燕鹿遙勝。”
葉長箋跳将上比武臺,一把勾上他的肩膀,手指成八字比了比他的臉,“不錯喲。只是沒聽到他讨饒呢,晚上還是你倒洗腳水吧?”
燕無虞皺了一張俊秀的臉,“能不能換一個懲罰的方式?”
他們兩人嘻嘻哈哈得下了比武臺,臺下的弟子自動為他們讓開一條道。
葉長箋首輪輪空,與李君言、燕無虞順利進入第二輪選拔。
李君言不敵唐涵宇被刷了下來,燕無虞又狠狠欺負了唐涵宇一頓,将後者刷了下來。
燕無虞一路佛擋殺佛,神擋弑神,直接殺到最後的決賽。
葉長箋看着榜單上的比武順序,他只有打敗唐涵宇才能進入最後的決賽。
他參加這次內部鬥法大會的原因是為了探查唐門劍宗哪個弟子的修為能夠斬殺牡丹。
而他看到現在,發現最有可能的便是唐涵宇。他确有真才實學,只是這名字……涵宇涵宇,但一點涵養也沒有,淨喜歡恃強淩弱了。
葉長箋冷哼。
燕無虞看了半晌,問道:“唐涵宇是什麽來頭?”
李君言道:“他母親是唐若依的姐姐,聽說去世很久了。”
葉長箋摸了摸下巴,“怪不得唐若依對唐涵宇噓寒問暖的,啧,我若是打傷了她的心頭肉,她會不會去找唐将離麻煩?”
燕無虞打斷了唐興一根肋骨,後者約莫要在床上躺一個月才能恢複,而唐興出言不遜在先,又是個旁系子弟,是以唐門沒有拿燕無虞是問。
距離仙魔鬥法大會的日子越近,雲水之遙的長老院便越憂心忡忡。
燕無虞是個好胚子,雖然馭使的是鬼器,但在他們看來,這無異于以其人之道還治其人之身。
葉長箋緩緩踱上比武臺,他擡頭向瞭望臺看去,喃喃自語道:“法器無眼,若是真傷到了他你可別怪我。”
不是他誇大,而是通天陰陽鏡算不得純正的仙器,亦正亦邪,與番天印一樣,威力無窮,兇狠無比。
聽在唐涵宇耳朵裏,卻是以為他又在暗諷他,氣得七竅生煙,拳頭捏的咯吱作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