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章 ：陷入休克
深沉的失落，帶着一股無盡的悲傷，将陳慕徹底淹沒。她坐在椅子上，放下手機，趴在桌上控制不住地哭起來。
那些過往，那些喜怒哀樂，如刷新的數據一樣，在她腦海中嗖嗖略過。
“丫……丫頭？你怎麽了？”石凱屹不知從什麽時候進來，見到她這副模樣，頓時着急地不得了。
“嗚嗚嗚……”陳慕嚎啕大哭，為自己心裏的那點悲哀。
她發現，死過一次，當聽到那個男人的脆弱時，心竟然還會控制不住地軟弱。想要回去，想要看看他如今如何，想要确定她好不好。更想再試一試，也許他們之間還會有可能。
“不可以，陳慕你只是不甘心而已。你不能再犯賤！”陳慕在心裏一個勁地告訴自己，不能回頭，絕對不能回頭！
“丫頭，你可比吓我，是不是誰欺負你了？你跟爸……”
“石老先生，麻煩你出去吧，我想靜一靜。”陳慕忽然擡起頭，拿起桌上的手機塞到石凱屹手上，強忍着傷心說道。
石凱屹被她滿臉的淚水弄得更加着急，支吾了一下，講道：“你跟爸爸說說，到底是怎麽了……”
“麻煩你出去！”陳慕的脾氣終于控制不住，沖着他吼起來。通紅的眼中迸射着強烈的不耐，像極了一個倔強的孩子。
石凱屹一下子就呆了，不知所措地站在原地。
外面有腳步聲傳來，石扉烨聽到動靜立即沖了進來，看到自家爺爺手足無措的樣子，臉上的溫柔隐了下去。微抿着唇，目光從陳慕身上飛快掃過，走過去拉起石凱屹的手，輕聲講道：“爺爺，我們去外面好不好？”
“可是丫頭她……”石凱屹滿臉擔心，像每一個不能了解兒女心事而擔心不已的爸爸，想要留下卻不知要怎麽應對。
最終被石扉烨哄到外面，輕輕拉上門，隔絕了與陳慕的世界。
陳慕頹然地坐到椅子上，哭得更加傷心。
“不是說好不随便發脾氣，要對長輩呵氣的，又控制不住了。”她在心裏大罵自己，悔恨得不得了。以往也是這樣，總是控制不住向關心自己的父母發火，但每次發完火就後悔，知道自己有錯，但下次還是控制不了。
她哭得不可抑制，仿佛要将心中的悲傷全部都吐出來。
門外，石老爺子小心翼翼地貼在門上，仔細地聽着裏面的動靜。發現陳慕依舊哭得傷心，皺着眉，默默轉身向石扉烨走去。
“小烨，你知不知道你姑姑怎麽了？”老爺子的聲音低低的，聽得出真的很擔心。
石扉烨不自覺地皺了下眉，想了想，低聲問道：“爺爺，你有沒有想過，她跟我們其實沒有一點關系？”
石凱屹猛地擡頭看向他，問道：“你這是什麽意思？”
“我……”石扉烨不知怎麽說才過，這段時間以來他怕刺激老爺子，一直都順着他的心意。但是裏面那個女人真的值得？
他們全家都沒對老爺子吼過，那個女人竟敢……他承認，他是厭煩這樣的游戲。
最終，他還的沒戳穿老爺子的念想，換了個方式問道：“丫頭有自己的生活，我們這樣一直打擾她是不是不好？”
石老爺子愣了下，以前他真沒想過這個問題，猶豫地問道：“真的嗎？我是不是惹丫頭不高興了？難怪她剛才會對我生氣。”
石扉烨眸光一沉，發現自己現在說什麽都是錯。只能無奈地安慰道：“她是因為失戀了，不關爺爺的事情，你不要多想。”
“是嗎？”石凱屹還是很不相信的樣子，看看四周又看看石扉烨，突然轉身，情緒低落地往房間走去。
“爺爺……”石扉烨忽然自己很沒用，他發現自己竟然連安慰人都不會。
陳慕是被一陣隔壁驚慌的叫聲吵醒的，哭到睡着，迷迷糊糊地站起來，頭痛欲裂。
“爺爺！爺爺你醒醒！”是石扉烨的聲音，聽上去很着急。
“老爺子？”陳慕一驚，急忙沖出房間，走到隔壁房內的時候，正好看到石扉烨一邊觀察着老爺子，一邊去按床頭的警鈴。
“老爺子怎麽了？”陳慕沖到床邊，緊張地問道。
“麻煩你出去。”石扉烨的聲音溫柔不再，沉聲講道。一如先前陳慕對老爺子的語氣。
“我先看看爺爺……”
“出去！”石扉烨的聲音壓低很低，但卻猶如兩根鋼針，重重地釘入陳慕心中。
她心頭一顫，紅腫的眼眶還沒消腫，又浮上一層紅色。強忍着喉口的苦澀，默默地轉身離開房間。
護士醫生很快就沖了進來。房內就有搶救設備，滴滴答答的儀器啓動的聲音不時響起。
陳慕坐在沙發上，手腳發涼，整個人都是懵的。愣愣地看着醫護人員進進出出，紛亂的腳步聲，如同被放大了無數倍，在她腦中咚咚咚直響。
“是不是我剛才對他發脾氣才會這樣的？”她越想越害怕，眼淚又止不住流出來。她不敢想像，如果因為自己而害得那麽一個可愛的老人出事……
她死也不會原諒自己！
搶救并沒有持續很久，但在陳慕心中卻像是過了一個世紀那般救援。
醫生一邊走出來，摘下口罩，對着跟出來的石扉烨問道：“怎麽突然會休克的？之前老爺子的體征還是不錯的。”
石扉烨面色一沉，目光微微一掃，正好落到同樣緊張看向他的陳慕身上。他未作停頓，就将目光移開，回道：“之前爺爺情緒有點浮動，我也沒想到會那麽嚴重。”
“哎，小烨我不是告訴過你，石老現在不能受任何刺激，凡事都要依着他，你也知道他都的病情加重了，此刻要是出現免疫力下降感染什麽的，将會非常嚴重！”醫生嚴厲地講道。
醫生與石家是故交，他眼中的石扉烨一直都是個沉穩的年輕人，這次怎麽能這麽不小心！
石扉烨沒有解釋，默默地站在原地，情緒也很低落。如果爺爺真的有事，他也難辭其咎！
而陳慕，則整個人都愣在了原地，腦中只剩下一句話——病情加重了！
她知道這加重的意思，更知道那“感染”的可怕。老年癡呆到達重度的時候會生活不能自理，很多最終會陷入昏迷，死于感染并發症！
“不，不可能！”她的眼淚唰地一下流了下來，身體不住顫抖。正是因為前世見過她家的那位死于感染的老年癡呆的患者，她此刻才那麽害怕。心正個都酸疼起來，悔恨地恨不能殺死自己！
醫生也發現了陳慕，嘆了口氣，對着石扉烨講道：“不過你們也不用太擔心，老爺子目前的狀況并沒有那麽糟糕，只要順着他一點，照顧得當，還是能夠度過去的。”
“楊叔叔，我知道了，這次麻煩你了。”石扉烨邊說邊送醫生出去。
“對了，你爸媽他們快要交流回來了吧？”到門口的時候，楊醫生忽然轉頭問道。
石扉烨地點點頭：“是的，他們的交流會這星期就會結束。爺爺的病情我還沒跟他們說。”石扉烨回道。
他父母都是知名教育家，此次去參加一個重要的研讨會，他不想讓他們分心。但看到爺爺現在的情況，看來得提早通知了。
像是看出他心中所想，楊醫生拍拍他的肩膀，講道：“就等他們回來吧，別去刺激你爺爺就沒事。別讓你爸媽操心了。”
“我知道了。”石扉烨應道，将他送了出去。其他幾位護士查看了一下石老爺子的情況後，囑咐了一些注意事項，也離開了病房。
一下子靜下來，陳慕更加不知所措。站起來，小心翼翼地問道：“我能不能去看看爺爺？”
石扉烨背後還冒着剛才被吓出來的冷汗，此刻見到陳慕，情緒并不很好。疏離地回道：“不麻煩陳小姐了，你回房休息吧。”
“我想看看爺爺，不然我不能安心。”陳慕低低地講道。
石扉烨眸光落到陳慕身上，平靜又疏離地講道：“陳小姐似乎也忘記了，他并不是你爺爺。老爺子記不太清楚事情，為此給你帶來的麻煩我很抱歉。以後，還是請陳小姐離我爺爺遠一點吧。”
“你……你是在怪我是不是？”陳慕心一抽，悶聲問道。确實該怪自己不是嗎？是她讓老爺子傷心昏迷，她就是個罪人！
石扉烨見到她這一個樣子，猛然想起那一次陳慕理直氣壯說她沒對不起自己的樣子。心頭忽然升起一股怒氣，聲音也嚴厲起來：“怪你？我怎麽敢！只是我很想知道，我們全家都那麽尊重爺爺從來沒人敢對他發火，又是誰給你的資格？爺爺他有對不起你嗎？你憑什麽對這他發火？”
“我……”陳慕百口莫辯，她确實混蛋，她确實沒控制住，可是她當時的心情亂成那個樣子……她解釋他能理解嗎？怕是連她自己都不能理解。
“陳小姐，這間病房與你的治療費用我已經幫你付好，你可以在這邊治療知道你康複為止。這段時間也很感謝你陪爺爺解悶，但是以後，請出離他遠點。”
冷漠的聲音，隆隆砸向在腦際。陳慕六神無主地擡步，像一具行屍走肉一般，麻木地朝着自己的房間。
石扉烨看着她的動作，閉閉眼，努力将她的失落忘記，轉身走進了石老爺子的房間。
陳慕覺得今天的自己簡直糟糕頭了，她的生活也糟糕頭了。失落和郁悶的情緒将她整個吞沒，她感覺到處都變成了灰色，黯淡無光，沒有出路。
她做錯了事情，而且無法挽回。悔恨沒用，她要怎麽面對？好像未來一下子被封死了。
“不對，這情緒不對！”她心中一驚，跌跌撞撞地跑去找藥。她的抑郁發作了！
她雙手抖個不停，好不容易拿住藥瓶，哆嗦了好久才擰開蓋子。手一個沒拿穩，藥全部都灑落出來，撒得滿地都是。
她趴在地上，一邊流淚，一邊拼命地吃藥。像是抓住了救命稻草，不斷往嘴巴裏塞。
作者有話要說：
☆、誰的事故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