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章
“會不會傳染給你?”阮恂聲音壓得很低,耳語似的。
房間關着燈,邵識渝看他不清,只能聽他的聲音、感受他的呼吸,捕捉一切能在黑暗中感知的,但他并不平靜,鼓動的心跳讓他剛剛抓住一些東西轉瞬又失去了。
只是清楚的知道,阮恂想要讓他了解的,他咬字的時候嘴角是上揚的,以至于從始至終那種歡愉都沒被收斂。
他是直白的,沒有任何優美仰或是蹩腳的修飾。
邵識渝幫他掖好被角,說道:“睡吧,很晚了。”
“傳染給你也沒辦法,因為我想站在離你最近的地方很久了。”他說着不安分地掀開被子的一角,說道,“我想你陪我一起。”
邵識渝想要把那一點被角再按下去,甚至視線也一直落在那兒,他不敢承認他有些慌了。
他的思想和動作努力地保持理智,而心卻率先背叛。
阮恂頓了一下,又撐起身子,開口說道:“好嗎?”
在面對阮恂的時候,在他沒有任何附加身份的時候。
他不是他學生的家長,不是他的高中同學,也不是廣告牌上光鮮亮麗的明星,他只是阮恂,是邵識渝喜歡的人。
在這個時候。兩個選項,好或者不好。
邵識渝能對阮恂表達的,只有前者而已。
“好。”邵識渝說道。
邵識渝把外套挂在衣架上,在阮恂身邊躺下,他挨着床的邊緣。
他們中間的餘地還能再躺下一個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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阮恂往旁邊挪了挪,邵識渝沒動,他把被子分了一半給邵識渝,掖好被角,被子把他們一塊兒包裹在一塊兒。
“晚上很冷。”他的聲音抖了抖。
他說着湊近了一些。
邵識渝一時錯以為阮恂會吻他。
阮恂用額頭貼着邵識渝的,呼吸間帶來的熱度都傳達給他。
他說道:“有點想耍賴。”
“小時候生病了想吃平時吃不到的零食,那時候總是容易被滿足。
“長大了以後呢,想要的東西沒變得更多,但那東西,它有時候很遠,又有時候很近。
“不到關鍵時刻,你總是不知道,它到底是不是屬于你的。所以要想方設法、絞盡腦汁,拼命的找補。”
阮恂頓了一下,輕輕笑了一聲,說道:“想着,如果我能再好一點就好了。”
已經足夠好了。
邵識渝不自覺地捏了一下阮恂的肩膀。
也許他會問點什麽,邵識渝想道。
阮恂被捏的有點癢,又有點痛,他忍不住笑了,說道:“你要把我捏碎了。”
邵識渝想松手,阮恂先他一步,濕熱的手心蓋在了他的手掌上。
“沒關系。”
“你今天話很少。”
“你話很多。” 邵識渝說道。
“嗯,我承認了。”
“……”
“晚安。”
邵識渝嗯了一聲,說道:“晚安。”
隔天,阮恂起了個大早,他出了一身的汗,跑到浴室洗了個澡,出來之後神清氣爽,轉頭就找康導報備,今天随時可以開工。
吃過午飯,阮恂去工作,邵識渝在房間裏坐了一會兒,拿着房卡出了門。
他看了一眼腕表,離他航班起飛還有兩個多小時。
同一時間的北京。
陸童承認他确實不是帶孩子的料,不會聊天、不會打游戲、更不會教他功課。
他在和白衍舟大眼瞪小眼的二十四小時之後,他選擇帶白衍舟出門吃東西。
陸童驅車到了他常去的商業街,泊好車,陸童把車鑰匙揣到口袋裏,看了看各式各樣的招牌。
他問道:“想吃點什麽?”
話音剛落,他偏頭看了一眼,身邊人不見了,他抿了一下唇,茫然地往前走了兩步,看到一個身影鑽到街角的一家酒吧去了。
邵識渝帶的這是什麽學生?
陸童連忙追了過去,拽住了白衍舟的胳膊,把人往酒吧外面拽。
白衍舟不樂意,拼命和陸童唱反調。
“欺負小孩?你還要不要臉?”
陸童轉過頭,岑岐看清了他的臉,他想了想,想起來這人是那天晚上那個有故事的男同學,并且他也沒忘記,他被這人“調戲”過。
白衍舟興奮地喊了一聲,“岑哥。”
“認識?”陸童問道。
他看了看白衍舟,判定這人是個慣犯,岑岐皺緊了眉,說道:“請你從我的酒吧離開。”
最後陸童是被酒吧的保安扔出去的。
他站在酒吧門口,咬了咬牙給邵識渝發了條短信。
小白眼狼看到個神經病就跟着跑了,不肯跟我走他。
我在酒吧門口守着。
你回來的時候給我打一通電話。
另一邊的岑岐氣勢洶洶的把白衍舟安置在二樓,給他拿了瓶可樂。
白衍舟隐隐地感覺出了岑岐的憤怒,他抿了一下唇,想說一下,其實剛才那個不是變态,幾次想開口,岑岐都沒給他機會。
岑岐轉身出門給阮恂打電話,電話接通之後,他劈頭蓋臉先訓斥了阮恂一頓,“喂,你做的是哪門子的舅舅。一個變态在我酒吧騷擾你外甥,我剛才要是不在酒吧怎麽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