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
隔天,阮恂下廚做了兩菜一湯。
白衍舟剛要下筷子,阮恂伸手拍掉他躍躍欲試的手,拿起手機拍照,來來回回拍五六張,阮恂才滿意了。
他打開微信把照片甩給助理,把手機擱在了冰箱上邊,回到餐桌旁。
白衍舟用手撐着下巴,視線跟着阮恂轉,眉頭皺着,一臉懷疑。
“吃飯。”阮恂說道。
他伺機再次開口。阮恂瞥了他一眼,又說道:“食不言寝不語。”
白衍舟只好閉上了嘴,看了看對面淡定的阮恂,心裏忿忿地想道,肯定是有鬼!
吃過飯,按照單雙數分配任務,今天輪到白衍舟洗碗。阮恂坐在沙發上,解鎖了手機。
助理:恂哥,假期愉快!請查收照片。滿意,五星好評喲。
助理效率頗高,已經把加好濾鏡的照片發了過來。
一共三張,各有千秋。阮恂低頭翻了翻,最後一張的右下角還誇張地貼了一個小桃心,他長按了一下圖片,跳出保存選項,他手指懸在高于屏幕僅一厘米的地方。
半分鐘之後,阮恂按下了取消。
阮恂編輯了一條短信。
又從相冊裏挑了一張照片附了上去。
邵識渝下了班,接到了朋友陸童的電話,電話那邊陸童說話有點大舌頭,好不容易報了個酒吧的地址。邵識渝出門找了輛出租車,二十分鐘之後到了那家酒吧門口。
找到人的時候,陸童靠在吧臺上,正用手撐着下巴,努力的和吧臺裏皺着眉的男人搭話。
Advertisement
陸童見那人往旁邊挪了一步,他也跟着挪了挪,說道:“诶,你怎麽也不多看我兩眼?”
男人沉着臉沒理他,拿着毛巾擦手裏的杯子。
“我只想喝你請我喝的酒。”陸童的尾音稍稍上挑,他放緩了語速,帶着點慵懶的氣息。
“走了,送你回家。”
陸童偏過頭看到邵識渝,有一絲驚訝,說道:“你來得好快啊。”
他說着又把頭轉了回去,又說道:“我還不知道你叫什麽名字呢。我是陸童,一二三四五六的陸,童話故事的童。二十七歲,單身。”
陸童說到這兒突然愣了愣,扭頭看着邵識渝,兩行眼淚就噼裏啪啦地掉了下來,“我又被甩了!就剛才,他嫌棄我每天只知道背着個長笛到處跑。”
邵識渝和陸童多年同學,剛開始不過點頭之交,後來相處的越發久了,畢業之後工作的城市也都在北京,因為多方面因素影響,走到如今這樣彼此熟悉的地步。
像是今天這樣的情況,邵識渝應付起來是輕車熟路。
陸童沒別的,只是被甩的次數,逐年上漲,眼看要突破一位數。
他把羽絨服扔到陸童懷裏,陸童沒哭完,邊哭邊往身上套羽絨服。
邵識渝結帳,這期間吧臺裏的男人擡頭看了邵識渝兩眼,莫名覺得有些熟悉,他揪着這點熟悉的尾巴徑自跑了會兒,直到人走了,他也沒想出來,到底在哪兒見過這人。
陸童坐上副駕駛,老實的系上了安全帶。
邵識渝丢給他一包面巾紙。陸童拿着紙抹了一把臉上的眼淚,吸了吸鼻子說道:“手機借我打個電話。”
他提起精神給他媽媽打了個電話,說今天的演出很順利,剛回北京,和邵識渝吃了頓飯,待會兒就到家了。
他挂斷了電話。
一條消息跳了出來。
阮阮:待會兒有時間嗎?
阮恂的手機響了。
他心一動,打開短信箱。
岑岐:今天晚上酒吧來了兩個有故事的男同學,你沒來真是可惜。一個浪跡花叢,另外一個風雨無阻默默守候。
阮恂:你怎麽不去當編劇,要我給你介紹嗎?
岑岐:其中一個很眼熟,但我想不起來在哪兒見過他,奇怪。
阮恂:帥嗎?
岑岐想了想,飛快的回複道:“還不錯。”
阮恂:帥的人千篇一律。
岑岐把手機扔到了一邊,單方面宣布和阮恂斷絕朋友關系。
就在這時,有一條新消息發了過來。
邵識渝:誰說我什麽都沒有!我沒房,但是我有車啊!去年剛提的,第一次搖號就搖到了,好運連連!
阮阮:邵老師?
邵識渝:為什麽為什麽為什麽?
阮恂:“……”
他皺着眉思索了一會兒,按下了撥通電話。
奮筆疾書的陸童被突如其來的電話打斷,他摸了一下鼻梁,接了起來,“喂?找誰……”
旁邊的邵識渝把電話拿過來放在座位旁邊,插上耳機,說道:“是我。”
阮恂嗯了一聲,問道:“邵老師在外面?那你先忙,我沒什麽重要的事情。”
“朋友喝醉了,我當一次司機。”邵識渝說道。
阮恂笑了一聲,說道:“你朋友挺有意思的。”
邵識渝抽空看了陸童一眼,對阮恂說道:“你剛剛想和我說什麽事兒?”
“昨天我們短信說過的,不知道你今天什麽時候有空,我來預定一下檔期。”
“待會兒我回家給你發短信。”
“要我去接你嗎?”
“不用,謝謝。”邵識渝答道。
阮恂笑着接話,“陪你聊天也可以。”
邵識渝:“……”
“待會兒聯系,路上注意安全。”阮恂開口說道。
“好。”
兩個人沉默了半分鐘,阮恂才挂斷了電話。
半個小時之後,白衍舟在同一道數學題上第二次跌倒,阮恂二話不說給白衍舟講了一遍,講完要白衍舟反過來給他講一遍。
白衍舟講到一半,有個步驟忘了,心中七上八下。
這時候阮恂的手機突然響了。
白衍舟連忙趴在了桌子上,默默地松了口氣。
心裏不着邊際地想道:謝天謝地,謝謝舅媽。
阮恂撈起手機,是來自邵識渝的視頻通話。
他起身走到了書房外,接了起來。
手機擺在書桌上,正對着椅子,再後面是書架。
過了會兒,邵識渝端了個杯子走了進來,他的襯衫解開了兩個扣子,露出一小截鎖骨。邵識渝把杯子放在書桌上,拉開椅子,頓了一下,他微微俯下身子發現了鏡頭另外一邊的阮恂。
他翹了翹嘴角,說道:“晚上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