康橋愛情周記

第13章 十三周 水月鏡花

盧笙回憶錄13：康橋是我水月鏡花的夢，我向來喜歡夢想成真，而且她那麽傻，不抓住了就會跑的。

自打盧笙和老大出去一次以後，她們便出門更頻繁了。我每次都覺得自己被抛棄了，可是老大那時候說“關我什麽事”的那句話時時刻刻飄在我耳邊。我只好不問。

好在這事情多了就會習慣。一次兩次三次以後也就無所謂了。況且盧笙也從來沒告訴我她們出去幹嘛，那麽我覺得可能也沒什麽事情。

然後這學期不知怎麽的，感覺過得特別快，前兩天不是還在運動會嗎，怎麽突然之間就要期末考試呢？我回想了一下在考試和運動會之間的兩個假期都去了哪兒。我居然只是在宿舍宅過去了。

這學期的期末考試因為我和王新安都自恃有盧笙幫忙，所以就玩得相當嗨皮。盧笙并不知道我倆的小心思，所以考試前一周找到她的時候，她很爽快地幫忙。

這學期再沒有上學期的那個熬夜的晚上，我為了不再熬夜，平時也是認真聽課，只是現在還需要盧笙畫畫重點。幸好，期末考試順利通過了。

暑假的時間很長，我每天的作息時間卻是中午起，吃頓午飯看會兒電視，打會兒游戲吃個晚飯，陪老爸老媽散散步，回來再玩兒一會兒就該睡覺了。

日複一日，周而複始。

一眨眼一個月的時間就過去了，王新安打電話約我出去玩的時候我才驚覺時間飛逝。懶洋洋地穿好衣服拖着身子出門，在鬧市裏和他相聚。

“你找我玩什麽呢？去新開的電玩城？還是打桌球開黑？”我對出門一點都沒興趣，這日頭跟誰畫的火炭似的挂在那裏，熱得我快以為自己聞到了頭發的燒焦氣。

“今天是有正事，你別老想着玩兒行不行？”

我的天，他還能有正事？我像發現新大陸似的看着他：“喲，今兒可沒風吹啊，你這是吹的牛吧？你還能有正事找我？你哪次找我不是出來玩？”

“別把我說得跟你一樣沒有追求。”王新安邊走邊說，“你忘了盧笙要過生日了嗎？我不知道送她什麽好，所以才找你來當參考。對了，你送她啥啊？”

“什麽？”我相當驚訝，盧笙要過生日了嗎？有嗎有嗎？我仔細地想了想，是要過生日了好像，七月初一來着。“今天幾月幾了？我都忘了她要過生日了。”

“你還好朋友呢！”王新安對我投以無數鄙視，“連她生日都記不住。切，走吧，反正都沒買，一起逛逛吧。”

逛街這事着實不适合我和他，我倆只走了一會兒就覺得難捱。雖然有空調使室內很涼爽，但我們根本不知道送什麽。就算把商店轉悠完了，恐怕也選不出個所以然。

不知道王新安哪裏來的自信覺得我就一定知道盧笙喜歡什麽。“你就一丁點都想不出來她到底喜歡什麽嗎？”他顯然覺得我的腦子可能白長了。

“我怎麽知道她喜歡什麽？吃？看書？你要不送她一套書好了。”我吃着冰淇淋随口一說，于是我倆拐道書店。王新安最後真的買了一套書回去，我對他投以佩服的眼神，這麽熱的天還抱那麽多書可真是難為他了。

回到家裏洗澡的時候，我還是糾結了，王新安都有的送了，那我呢？送什麽合适呢？盧笙缺什麽嗎？不知道啊。唉，問問她好了。

洗澡出去，一邊打電話給盧笙，一邊随意地擦擦頭，然後坐在沙發上看電視。

“康橋？”

“啊，你在幹嘛啊？”我的經典開場白，先瞎扯兩句再說。

“在看電視，怎麽了？”

“沒事，就是問問你缺不缺啥？”我去洗了個蘋果啃着，這天果真适合吃蘋果。又脆又甜。

“缺啥？你問這個幹嘛？”盧笙好像覺得很奇怪。

“就是問問啊，你不是要過生了嘛，有沒有什麽缺的？我好送你當禮物啊。”

“缺什麽……”盧笙仿佛在思考，我能想到她微微偏着頭，水晶般的眼睛很認真地注視着某個空處，然後稍稍地抿唇沉吟，“嗯——你送禮物的時候還要問問當事人啊？那拆禮物的驚喜不就沒有了嗎？”

“啊！你還要驚喜啊！”我忘了這事，有點為難地問她，“可是萬一你不喜歡怎麽辦？而且我不知道送你什麽才打電話問你的啊。當然還是送你需要的東西咯。”

“我要的東西你又給不起，”盧笙輕聲地說，“所以你就看着送呗。”

我給不起？“什麽東西啊？你不說怎麽知道我給不給的起呢？真是。”

我缺個女朋友啊，傻橋。盧笙心裏這麽想，卻故意為難地說：“我要水中月，鏡中花，你能給摘一個來不成？”

水中月，鏡中花？什麽鬼？我沒好氣地回答她：“這不就是水月鏡花嘛！想看就拿個鏡子照一照啊，難道想讓我送你一面鏡子嗎？”

“我要鏡子幹嘛！”盧笙好像突然生氣了似的，“反正你自己看到辦吧！嘟——嘟——嘟——”

這又是怎麽了？一言不合就挂電話也太任性了，怎麽也要考慮考慮一下電話這頭人的感受啊！我憤憤不平地把手機扔回沙發的另一頭，決定還是看會兒電視。

看着看着不免又想起水中月鏡中花來。要怎麽做才可以實現這個鬼？想了半天沒有思緒，打電話問王新安，他以為我腦子抽風，然後果斷地挂了電話。

水中月鏡中花就成了接下來我每天想的事情，可毫無頭緒。而盧笙的生日也更近了，眼看着就要到了我也沒想出個結果來。整天抓着腦袋想，感覺腦仁都想空了也想不出。

于是盧笙的生日就到了。她生日這天盧笙邀請我們去吃海鮮自助。到地方的時候除了王新安還有三個人，我一個不認識。盧笙雖然有向我介紹，然而并沒有什麽用。我的腦子裏只裝着水中月，鏡中花。

王新安的一套書早就放盧笙家裏了，飯上他和其他幾個人倒說得很歡快，我因為有心事所以沒怎麽說話。不過盧笙還是很厲害，就這樣也要奴役我幫她弄這弄那。

整頓飯我幾乎沒空再想其他。王新安叫我幹杯的時候我還有點懵，舉起一旁的飲料就大幹了一口。然後我才意識到那是黑啤……盧笙居然還怪我把原本要給她朋友的啤酒給喝了。

然後我被迫幹了整整一大杯。喝完的時候覺得天都在轉。勉勉強強跟着大夥兒到了ktv，我倒頭就睡，連個過程都沒有。期間到底發生了什麽我更是絲毫不知。

再次清醒的時候，包廂裏只剩下來我們兩人。她蹲在我身邊一眨不眨地看着我，那樣近的距離裏我看見了自己的倒影。有那麽一瞬，我竟然生出來想親她的沖動。我掩飾地揉揉眼睛問：“人呢？幾點了？”

不等她回答，自顧自起身甩甩腦袋，去洗手間洗個臉清醒一下。出來時盧笙在沙發上坐着，房間裏放着輕柔的歌曲，我仔細聽了聽，不知道是誰唱的，還挺好聽的嘛。

“要走嗎？”我過去問盧笙，很奇怪大家怎麽都不在。

“走吧。”盧笙起身，向門外走去。我一邊走一邊看時間，晚上八點。外面的天空半黑，只是城市的燈火不夜，所以仍舊嘈雜吵鬧。

我陪着盧笙在街上散步，兩人都不說話卻也不覺得尴尬。一旁有人從對面匆匆而來，我拉過盧笙讓她走在靠裏的方向。盧笙卻順勢握住我的手心。

“我們去看那個！”盧笙指着前方不遠處的玻璃窗裏的那一簇盛開熱烈的白百合油畫說。而我在那一剎裏靈光一閃，這不就是鏡中花？

盧笙拉着我站在玻璃窗外欣賞那幅白百合。我天生沒有藝術細胞，只是覺得那幅畫畫得還挺好看，只是我要怎麽摘下來？店主會賣嗎？

“走吧。”盧笙突然拉着我走了。我念念不舍地望回去一眼問她：“你不是喜歡嗎？要不買下來吧？”

“買下來幹嘛？”盧笙好像并不想買下來。

“那不是鏡中花？摘了送你啊。”我說得理所當然。盧笙噗嗤一笑：“誰要你送一幅畫啊？鏡中花像你這麽解釋的，我也是第一次聽到，醉了醉了。”

“那是什麽啊？鏡中花水中月什麽的。”我小聲嘀咕着。但盧笙顯然聽見了，她轉身專注地看着我，那白色的裙子好像剛才看見的白百合，真好看。

“鏡花水月你哪裏找去？康橋你怎麽就當了真呢？我也就是随便說說而已。”她很無奈地看着我。

“可是還沒送你生日禮物啊。”我覺得有點愧疚，就連王新安都送了一套書呢，我再怎麽也得表示一下吧。

“真想送禮物啊？”盧笙轉眼又笑哈哈地說，“那你去給我買個甜筒吧！在那邊的公園門口。”

“好吧，過去了給你買。”走過去的時候買了一個香草，一個草莓。草莓味的甜筒，盧笙以飛快的速度吃完，這其間我們走離小攤不過五十米。她盯着我手上啃了一口的香草甜筒不眨眼，也不走了。

實在是受不了那餓了幾十年沒吃飯的眼神，把冰淇淋遞她：“你拿着，我再去買兩個。”真是好無奈，她還很理所當然地對我揮揮手：“快去快回啊。”

跑兩步回到小攤販前，這時候紮了一堆小孩子，我不得不排隊等候，好不容易買了兩個回去，我感覺自己的甜筒都要化光了。不過還好，我看看盧笙手裏，沒我想的那麽誇張，只是，我怎麽覺得它好像小了點。

有點疑惑地看着盧笙，但是她很坦然地迎上我的眼睛。難道是我的錯覺？我把草莓甜筒遞給她，換回自己的香草味。好像真的變小了哎？或許是化了不少吧。

“怎麽樣？味道還行吧？”盧笙突然問我。我還有點懵，随後反應過來在說甜筒，點點頭說：“挺好吃的。”

“嗯哼。”盧笙輕輕哼出一個鼻音，我覺得她好像很高興，就為了兩個甜筒？真是太好打發了些。

“一會兒還去哪兒嗎？”我吃完最後一口擦着手說。

“你有想去的地方嗎？”

“我？”我想想啊，“好像沒什麽地方想去的。”

“那就算了！回家吧！”盧笙解決掉她的甜筒，自然而然地拉着我的手往回走。我也就那麽一不小心地習慣了。

送她到她家樓下，轉身準備回家，盧笙突然叫住我：“康橋！”

“嗯？”我轉身看她。

她向我跑過來，然後惦起腳尖，揉揉了我一頭的亂發說：“康橋，晚安。”

晚安，康橋，我那還是水月鏡花的夢。

盧笙上樓去了，我摸摸自己的頭，不怎麽舒服啊？有什麽好摸的嗎？幹嘛又來摸一下？想不通，搖搖頭，邁步回家去。

回去的路上我有點迷惑。迷惑剛才醒來時為什麽看見盧笙便生出想親她的沖動呢？我記得自己明明是喜歡學姐的。可是學姐……好像是很久以前的事情了。

我仔細地回想了大一的整個學期，我從一開始的喜歡學姐到日子逐漸地被盧笙占據。我問自己如果盧笙和學姐同時出事我會先去哪兒，毫無疑問的，我會去找盧笙。因為學姐會有學長。

那我是喜歡盧笙嗎？我看着繁亂的城市街燈，第一次感覺到了茫然。什麽樣才是喜歡？面對盧笙時，我并沒有那種和見到學姐一樣的興奮和激動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