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章
☆·21朕是不是上當了?
朕和王大聰明的談話并沒有讓下頭的人有什麽動靜,畢竟龍椅是個高高在上的存在。托高家老祖宗設計這龍椅的福,只有朕看他們的份兒,下面的人根本看不見朕的表情。
哦,熠皇叔那種人精除外。
朕覺得就算是和熠皇叔隔了個門,他都能猜到朕要做什麽。看着熠皇叔一副被朕逗樂了的表情,朕頓時就覺得曹選明他們的追逐游戲不好玩。
太後娘娘不知道有沒有聽見朕剛才說了什麽,反正朕的身後是沒什麽聲響。
朕在上首清清嗓子,咳嗽一聲,剛還在認真追曹選明的大理寺卿立馬跪了下來,高聲喊冤:“還請陛下聖裁,微臣從未做過此等事情,這曹選明分明就是信口胡說,無中生有污蔑微臣!”
曹選明也跪了下來,對朕說:“陛下聖裁,微臣做事一向講究證據,這是微臣尋來的證據。”
曹選明從懷中掏出一疊紙,恭恭敬敬的舉過頭頂,王喜福見狀回頭看看朕,朕點點頭。王喜福邁着小碎步就走下去了,從曹選明手裏接過證據,拆開檢查一番之後,才交到朕手中。
朕一邊看,曹選明一邊解釋:“陛下打開的第一張,是袁浩川家中常随的口供,十二日袁家少爺袁載道出門看花燈,相中了一個街邊的姑娘,強搶進府,十四日那姑娘懸梁自盡。十五日袁浩川借着佳節拜見上官,給大理寺卿吳大人送了兩萬兩白銀,為此袁浩川雇傭了三名力夫,以土特産的名義送進大理寺卿的府邸,第二到四頁是三名力夫的證詞……”
曹選明說得清清楚楚,不管是大理寺卿還是大理寺少卿,這兩人都知道事情是真敗露了,但是為什麽曹選明能知道的這麽清楚?
曹選明不說理由,朕倒是在證詞的日期上看出了端倪。
不過現在也不是說這事兒的時候,等曹選明說完,朕喊了禦史臺。
朝臣中一個面色和藹的美髯帥大叔出列,恭敬行禮:“禦史大夫王瑾,祝願吾皇聖安。”
朕點點頭,這位禦史大夫王瑾,是出了名的光風霁月,為人公正,只不過早年時候都傳言他是晉陽王氏前家主的私生子,因此還受過不少非議。
一直到晉陽王氏的前家主過世,王瑾蓄出了代表沉穩老練的胡須,這才終于讓人注意到王瑾的能力。王瑾大放異彩的時候,正是朕的父皇在位的時候,朝堂上事無不可對人言的作風,在整個大齊都是最靓的一個。
可惜,朕的父皇太短命,朕登基之後,朕又不像父皇一樣重視他,縱是有能力也只能閑着。
不過王瑾很可靠,這是岳斯巒給朕說的事兒。
想到岳斯巒,朕再看看王瑾,莫名覺得朕的父皇真是有趣得很,什麽樣的美人都可以在他身邊和諧相處。
“說說在朝官員觸犯律法的懲罰。”朕說完,指了指大理寺卿和大理寺少卿,哦,還有刑部侍郎。
這一次要薅掉三個身處要職的官員,不知道熠皇叔會把誰趕鴨子上架。
王瑾聽了朕的話,開始掉書袋。
行賄受賄一百兩至一千兩……行賄受賄一千兩至九千九百九十九兩,革職查辦,家産充公,貶為庶人,其後三代直系旁系皆不得科舉,刑三年,刺面;行賄受賄一萬兩至三萬兩,革職查辦,家産充公,貶為庶人,其後六代直系旁系皆不得科舉,刑十年,刺面……
這個條款還真是,朕看了看大理寺卿,這人還真是憑借一己之力,給刑部侍郎成功減刑。
畢竟,要是按照袁浩川原本的計劃,大理寺卿和刑部侍郎一人一萬兩,量刑就到了第三檔,偏偏大理寺卿做了個中間商,刑部侍郎就只有第二檔的量刑,兩相對比下來,刑部侍郎真是撿了個便宜。
哦,刑部侍郎是不是這麽想的朕不知道,朕只是看着他的臉色這麽猜測。
倒是大理寺卿的面色如土,指不定有多後悔自己做了這個中間商來着。
朕聽完禦史大夫掉書袋,示意王瑾退下去,禦史臺負責監察官員,不過此時在勤政殿,怎麽判就不是禦史臺說了算。
朕有些惋惜:“袁載道草菅人命,押入天牢,秋後問斬;袁浩川為包庇兒子,賄賂上官,實屬大錯,革職查辦,其三代內親屬永不錄用,另發交禦史臺給朕查清是否還有其他罪行,查明後皆依律辦理,不得姑息。”
袁家家境普通,在這個人人都是背景成精的朝堂之上,袁浩川都可以說是寒門貴子了,加上兒子也不怎麽争氣,整個袁家也就袁浩川自己還算會讨上官的喜歡,可以說袁家就是他一人撐起來的,現在皇帝陛下開口不錄用,以後誰還敢還跟袁家牽扯上。
早朝上完,大理寺倒臺一個袁家。
最主要的是,朕這麽說完,十三王爺和太後娘娘都沒有出言阻止——
畢竟大理寺少卿還不夠資格和這兩位搭上關系,只是個上朝都不夠格的小透明。
袁家父子頹然地被拖下去,袁浩川被拉出去之前,垂死掙紮,想要撲到殿前。動作迅速的讓滿朝大臣和近衛皆是一愣,不過瞬間,袁浩川就像是被什麽東西一絆,直挺挺地摔在地上,随即昏了過去。
近衛軍的人手快速清場,朕朝着勤政殿上頭看了看,雖然沒有看見,但是朕覺得,這是戚風幹得。
早朝上文官居多,是因為武将大多都在戍邊鎮守,不過大齊以武立國,很少有純粹的讀書人,剛才戚風的動作雖然快,還是有不少人察覺了的。
朝臣們看向朕的目光多了幾分畏懼,高氏皇帝的暗衛,大齊官員多少聽說過幾分,卻沒人見過,戚風現在露這麽一手,朝臣們多少有點心驚——
若是跳得太過,暗衛這等身手,把人做掉也是神不知鬼不覺……
大理寺卿看着這一幕發生,臉色越發泛白,生不出一絲反抗的念頭。袁浩川被這麽判,他和刑部侍郎牽涉其中,貶官都是小事,若是牽涉上吳家,族中長輩都不會讓他好過,他可不是袁浩川那種寒門貴子。
想來想去,大理寺卿一咬牙,轉手把刑部侍郎賣了,竹筒倒豆子的把來龍去脈都掰扯清楚了。完了還跪在地上重重叩頭表示所有事情都是他一個人幹的,希望能看在他自己主動承認的份兒上,不要牽扯到他的親族。
朕和刑部侍郎:“?”
恩,朕估計刑部侍郎比朕還要滿心卧槽,只想感慨竟然還能有這種操作。
整件事情中,刑部侍郎先被大理寺卿這個中間商賺了行賄的差價,後被大理寺卿揭老底,氣的臉色漲紅,眼看就又要在勤政殿上演一出全武行。
此時太後娘娘開口了。
準确的說,是太後娘娘讓陳敬紅在朕耳邊小聲說:“刑部侍郎是太後娘娘的人,陛下不能動。”
哦,陳敬紅的原話應該是比較委婉的哪一類,但考慮到原話是太後娘娘說的,估計也不會比朕理解的委婉到哪裏去。
太後娘娘要保刑部侍郎,朕有點為難。
雖然太後娘娘垂簾聽政分走了朕的權力,但是太後娘娘這麽做的初衷,其實是為了保護朕,現在朕又要和太後娘娘作對,想想就覺得愧對太後娘娘。
然後熠皇叔開口了。
“還請陛下秉公辦理!”
随即有幾個十三王爺一黨的人附和:“還請陛下秉公辦理!”
朕:……
咋感覺,好像是上了熠皇叔的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