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
☆·7朕曾經有個好哥哥
猜測太後娘娘造謠,純粹是朕的腦洞。
因為朕也不是很了解太後娘娘,畢竟母子兩個的智商存在差距,是一個客觀存在的事實,太後娘娘是那種活成人精的類型,而朕……
大約就是傳說中地主家的傻兒子?也不對,其實外界普遍認為,朕應該沒有那麽傻白甜,不然阮先生不會那麽不放心朕。難道阮先生是看出來朕的潛在危險系數?
阮先生這人實在是很好懂,他臉上總是寫着朕會危害百姓,為禍社稷的擔憂。
朕見怪不怪,并不怎麽放在心上。
不過熠皇叔卻很有意思,表面上他是反對母後垂簾聽政的皇權派,但是他攝政皇叔做的是如魚得水,說着與先皇兄弟情深,卻半點沒有交出權力,還政與君的意思。朕琢磨着熠皇叔的事情有點出神,喝茶暖胃又等着陳敬紅給朕上茶點。
皇家的兄弟,有幾分真情呢?擡頭看看外頭的風雪,朕卻記起一些往事。
很久很久以前,朕還只是皇宮中不算多顯眼的一個存在,只能靠出賣‘色相’,用柔軟且粉嫩的團子形象使人降低戒心,以此博取哥哥們的歡心。
大皇兄高枭就是最早淪陷的一個顏控。
“阿析,哥哥給你帶了桂芳齋的糕點。”桂芳齋是皇宮外最出名的點心鋪,朕一次也沒去過,但是那時候經常能吃到最新的款式。
“阿析,哥哥在如意齋得了個小玩意兒。”如意齋是一家文玩店,經常有珍惜的寶物出現,朕從來沒去過,但是庫房裏堆滿了如意齋的物件。
“阿析,別怕,哥哥在。”孟貴妃跟着父皇去了宮外,朕留在宮中,卻遇見了雷雨天氣,見鬼的不知道為什麽,大皇兄竟然冒雨跑過來,淋成落湯雞還傻笑。
“阿析,哥哥沒事,好好活着。”這是大皇兄死前給朕說的最後一句話,也是一個這樣的風雪天,狂風吹着,雪花紛紛揚揚像是一片片刀子,砸在宮牆上,粉身碎骨。
陳敬紅此時正好端上來茶點,是綠色的抹茶酥。
朕取過一塊,掉了一些酥皮在衣擺上,輕輕嗅下,是點心的香甜,輕輕掰開,露出裏面褐紅的豆沙餡。仔細看看,覺得沒什麽問題,朕小口地吃掉一塊兒茶點。等了許久,感覺身體沒有異樣,這才又拿一塊繼續吃。
看看見底的茶水,朕輕輕地說:“添茶。”
陳敬紅立馬示意小宮人過來添茶水。
小宮人穿着墨綠的宮裝,顯然品級不高,年紀也不大,戰戰兢兢地給朕添茶水,仿佛朕是個吃人的老虎。朕看着她微微發抖的手,都有點替她擔心,要是她不小心把茶水灑出,燙到朕可咋辦?
好在小宮人雖然緊張地手抖,但是大約平日裏的訓練功底還在,驚險地完成任務,又退一旁站着,假裝木頭人。為了朕和小宮人的心髒考慮,朕小口的喝茶,争取母後趕朕離開之前,都靠這杯茶坐着。
不過大約是朕低估了今天熠皇叔和太後娘娘吵架的怒氣值,一直坐冷板凳到午後,太後娘娘才姍姍來遲。
太後娘娘實際年齡還不到四十,平日裏也保養得好,看起來比朕大不了多少。加上朕和太後娘娘相貌相似,走出去八成有人能認成姐弟。
哦,如果朕再換個女裝……
朕把奇怪的想法丢出腦袋,起身給太後娘娘行禮。太後娘娘點頭,朝朕笑笑,十分慈善地說:“皇兒來哀家身邊坐坐。”
朕收回行禮的動作,站着沒有動。
太後娘娘也不在意,繼續笑着對朕說:“皇兒最近功課可好?阮先生說皇兒最近幾篇文章做得很出色,頗有幾分當年陸狀元的意思在裏面。”
陸狀元名叫陸衡,是朕登基之後,點的第一個狀元郎,現在任職于文淵閣。
鑒于去年春闱因為天災延誤,截止到這個冬天為止,陸狀元就是朕登基以來唯一的一個狀元郎,而阮先生是陸狀元的先生。這麽算的話,陸狀元還是朕的同門師兄。
阮先生誇朕有陸狀元做文章的意思,這還是在拐着彎兒的誇朕。不過這話讓太後娘娘和朕說,可能,就不是那麽單純的誇朕了。
陸衡進了文淵閣,說重要,将來他是閣臣,說不重要,文淵閣裏頭管事兒的都是些什麽人,陸衡進去連說話的地方都沒有。而陸衡進文淵閣,是當初殿試,朕親自點的。
目的是培養朕将來接手文淵閣的閣老。
這個意思朕沒和人說過,但是太後娘娘和熠皇叔都知道,他們也默許朕這麽做。陸衡剛進文淵閣的時候,估計也是這麽猜測的,但是如今四年過去,朕還是那個沒有實權的皇帝。
陸衡也就在文淵閣熬了四年,始終沒有出頭之日的樣子。
今年開春以後就又有恩科,陸衡大約是着急了。
當初和陸衡同批的探花和榜眼,都被外放出京,探花郎在江南做了個縣令,政績卓然,去年年末考評得了個甲等,開春就要給探花郎提拔一級。榜眼被派去邊塞,雖然沒有太多政績,但邊塞的情況卻與榜眼的才能相匹配,榜眼是個帥才,将來也是前途無量。
只有陸衡,皇帝欽點的狀元郎,三甲唯一沒外放的狀元郎,留在文淵閣做了四年書記官,一點事兒都沒做成。
哪怕是派去翰林院編書的,四年時間都可以編出幾卷典籍了。
陸衡大抵是不甘心的求到了阮先生頭上,阮先生又告訴太後娘娘,現在太後娘娘告訴朕。
是想作甚?
陸衡是天子門生沒錯,但朕又管不了人事調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