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9章 六十九節
就在一群人四下裏搜索兇手的時候,西水一早已由柱子後面溜走,并且同大部隊接上頭了。對于賽那沙的效率,他還是十分贊許的。這次是情急之下出的手,想想距離自己這保命武器被發現也不過是時間的問題了——斜眼瞥到兩位盯着倒下士兵掌心武器的大人物,西水如是糾結着。
怎麽就這麽敏感呢政治家。
“娜芙提提王太後,請你放了拉姆瑟斯将軍,并且傾聽民衆的要求,否則的話,叛亂或許會升級到一發不可收拾的程度哦!”賽那沙貌似好商量的口氣裏滿是警告意味。
“哼,一群烏合之衆,竟然還來威脅本太後!就憑你們這樣草寇出身的膿包,難不成還能将我埃及王朝給颠覆了不成!”頓了頓,娜芙提提冷冷說道:“我不管什麽起義軍反叛軍,作為埃及的第一女性,我絕不允許任何人反抗我!幾十年來如此,将來也一樣!!”
西水突然很替黑太子不值,世人多道女子長情,男人又何嘗不如此。只不過未到動情處而已。一枚耳環,佩在額數十載不曾稍解,日久天長到成為習慣,對于當時離別的場景卻未曾忘懷,一如昨日歷歷在目。而娜芙提提呢?或許女人在這樣的深宮中生存确實太難,難到她本人也忘了自己曾經擁有過的,單純而又美好的時光。
又或者,被留下的總歸是有一種難以釋懷的隽永無奈。
所以說,有時候一瞬間的分別,便是咫尺天涯了。生活之于現實,是柴米油鹽;表現在文藝,就是你方唱罷我登場的眼花缭亂,個別出過場的人物,可能會再次相見,然而更多的時候則是……再也不見。
“王太後,整個宮殿都已經在我們的控制之下了,請不要再做無謂的掙紮。”伊爾眼角微垂,緩慢語氣透出毫無商量餘地的淡然自信。
“恕我們無禮,”賽那沙擡手示意一旁站立着的起義軍:“将王太後綁起來!”
“你們幹什麽!?太無禮了!住手!!”
西水向來對剝奪他人勝利果實這種事情最是熱衷。只見他略一思索,第一個反應就是撲到劫後餘生的拉姆瑟斯身邊。
“将軍、将軍……你還好吧?振作點!”
“嗯……”
……
于是,一陣“噼裏啪啦”的響聲過後,拉姆瑟斯的臉色登時就轉變成誘人的紅:“別死啊将軍大人。”
原本賽那沙眼神裏還是有些許火星子飄過的臉,立馬就變成了種種隐忍無法的笑花兒:“咳咳,那個,他醒了。”
Advertisement
西水這才發現拉姆瑟斯嘴裏似乎有些許呢喃不清的語音在發出,于是便靠近:“什麽?”
奇跡出現了,原本奄奄一息的人,長臂一伸,居然就将西水個活蹦亂跳的給扯趴了下來,肘子一勾,西水便被他扣在懷裏,然後……又是一個不宜向兒童解釋的鏡頭。
當然這也只維持了一瞬,不過也就這一瞬,已經足夠讓錢西水同志失去擡頭看領導臉色的勇氣了。
“将軍大人,有空做這種無聊的事情,倒不如起來指揮皇軍如何?”
“無聊……你是這麽覺得的?”
西水愣了愣,唔,難道未來的偉大帝王,埃及的法老王,該在乎的不應該是鎮壓起義軍順便将王八之氣胡亂揮灑一通,然後豪氣幹雲地收服将領之心巴拉巴拉的麽?還是他的表達有誤?歪頭想想,西水亡羊補牢地填了句:“将軍不覺得讓反叛軍再這樣鬧下去,接下來的事情會很難收場嗎?”
“不覺得。”拉姆瑟斯冷笑看向面帶不悅之色的賽那沙:“那些以下犯上并且勾結外敵進行叛亂的流民,我一個都不會留!”
果然是霸主,看這王八之氣揮發的。因為起義一不是西水率起的,沒什麽個人感情在裏頭,二則呢西水作為一名男性同胞,也很難産生類似夕梨一樣的少女柔情。在他看來,盡管有些過于血腥,但若非必要,他是不會想到去做出一些多餘的請求就對了——再說他也并不覺得自己的話會具有多大說服力,不過是讓拉姆瑟斯懷疑的程度更深,把現況整得更不利起義軍罷了。
最主要的一點,其實西水是覺得,作為現代人,夕梨的想法雖然有些柏拉圖,但也不失為一種治世良方——但這是在古代,并且還是古代的宮廷——也就意味着夕梨的政治抱負表現在衆人眼中,是多麽的難以理解多麽的魔幻現實主義——姑且不論這個抱負最終得以實現與否,至少一時半會兒之間,衆人還是比較難以消化的。
所以聽完拉姆瑟斯這麽說的西水,倒也表現得分外淡定,轉過身朝着賽那沙等人走過去。手卻被人扯住:“去哪兒?”
西水臉上打了個小問號:“還有事嗎?”
“西臺,并不适合你。”這麽說的時候,拉姆瑟斯臉上的表情是認真的。
“難道埃及就比較好嗎?”西水笑笑:“将軍覺得眼下這一團亂,真是我們引起的嗎?要不 ……将軍考慮來西臺?”
拉姆瑟斯沉默下來,低垂的眼睑看不出任何情緒,最終,他閉了閉眼,扯過西水的肩膀啃了一口,又附在他耳邊低語道:“等着吧,埃及會變成一個更好的國家!到那時,你……”
其後的話由于音量太過細小,又還因為西水本人已被某領導拉走,故而無法聽清細辨。只餘點點暧昧的氣息在空蕩的屋內蔓延,以及彼此毫不猶豫的轉身相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