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5章
巨大的猙獰蟲翼完全覆蓋住了青年雌蟲的身影, 它們在地面上留下了扭曲的一團黑影, 一時間,破敗不堪的小道草坪上只剩下雌蟲的粗重喘息聲,以及悶咳的陸陸續續吐血聲, 聽起來就好像要瀕臨死亡一般。
楚因看見伊瑟的手高高舉起,早上剛見過的雌蟲仿佛虛弱無比的偏頭對着他, 濃郁璀璨的金發沾染了泥土,呈現出一種頹廢的美感, 蔚藍色的眼睛直直的望着他, 明明眼角青紫, 唇邊溢血, 可是他居然對着自己輕眨了一下眼睛,楚因心裏一悸, 西蒙,不對,卡爾曼的哥哥想幹什麽?
伊瑟指尖緊緊的掐住這個雌蟲的喉結, 不斷用力縮緊, 他目光冰冷的望着觊觎他雄子的雌蟲, 內心的暴戾越發控制不住。
“咳咳, 你那麽生氣也改變, 咳咳,改變不了小雄子上了我的蟲背啊……咳…。”洛森望着對自己殺意暴漲的男人,忍不住笑了起來,他斜睨着伊瑟, 表情是和他剛剛如出一轍的譏諷…甚至帶了點享受:“小雄子真可愛啊,不僅在我背上玩耍,而且。”
伊瑟狹長眼眸已經完全睜開,尖銳豎瞳不斷收縮着,他望着不怕死的青年雌蟲,指尖利刃插進了咽喉處,馬上就要致命一擊時,腥紅黏膩的鮮血噴濺到了他的臉頰上,與此同時,青年的話語也傳到了他的耳旁。
“而且,還将背脊上的花送給我了,真可愛啊,居然還特地打理幹淨了才送給我。”
“唔,我猜猜,小雄子應該沒有看過你原型吧,說不定剛好是小雄子讨厭的那種類型,又老又醜沒有光澤的蟲殼,說不定蟲背上的花都凋謝了吧。”
洛森的唇角都是惡意,趁着高大雌蟲怔住的空檔、他使勁推開掐住自己咽喉處的手掌,捂着自己流血的脖頸不斷嘶嘶抽氣。
今天可真是一個幸運日和災難日。
居然差點就挂了,洛森想着,目光在不遠處站着的小雄子隐晦的看了一眼。
真是,頭一次遇到有好感的小雄子居然已經有相好的雌蟲了,洛森望着低着頭的雌蟲,嘴角笑意不變,不過,越是有難度,他就越想要啊。
就像帶刺的玫瑰,想摘它不流點血怎麽可以呢?
隐藏在血液中的鬥志被完全激起,他腳步不穩的站定,從懷中拿出一個手帕輕輕擦了擦溢血的唇角,蔚藍色的眼睛裏都是侵略和挑釁。
楚因疑惑的望着突然不動低頭的伊瑟,忍不住跑向了他:“怎麽了?哪裏受傷了嗎?”
旁邊聽到的洛森忍不住看了一眼小雄子,啧,還真是偏心,只要眼睛沒瞎,所有人都看的出來自己傷的比較重吧!
“沒有。”伊瑟望着關切望着自己的小雄子,搖了搖頭,灰色的瞳孔已經恢複了正常,看起來隐隐氤氲着一層薄薄的霧,讓楚因看不清裏面的思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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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就…”楚因還沒說話,就被伊瑟抱了起來,衆目睽睽之下親昵無比的深吻了一番。
等到楚因因為呼吸不暢被放開的時候,伊瑟已經将他的蟲翼被收了起來,正溫柔無比的望着他。
“剛剛,有沒有被吓到?”伊瑟吻了吻小雄子的額頭,輕聲問道。
“還好,有一點點。”楚因想了一會,認真說道,看見生氣時那麽恐怖的伊瑟,他剛剛的确被吓了一跳。
伊瑟抿了抿唇,将小雄子摟的更緊了,直到現在,他內心的空虛才滿足了一點,可惜,還不夠……
蘭特站在不遠處狐疑的望着傷痕累累的金發碧眼青年雌蟲,他莫名覺得那個雌蟲和他的卡爾曼有點神似。
就在他內心的猜想越發不詳時,突然聽見了一聲熟悉的“哥哥”,蘭特腿一軟,連忙扶住旁邊的樹幹,那個雌蟲該不會就是卡爾曼的蛇精病哥哥吧?!
“哥哥!”卡爾曼急步跑向自己的哥哥,擔憂的望着血跡斑斑的胸前:“你怎麽了?”
而後轉頭看向對面的幾人。
“楚因,伊瑟,蘭特,我哥哥怎麽了?”卡爾曼焦急又心疼的望着受傷的哥哥,蔚藍色的眼睛裏充滿了水汽,霧蒙蒙一片。
楚因連忙讓伊瑟把他放下來,他這才發現伊瑟好像把洛森揍的太過分了。
怎麽辦?若是被卡爾曼知道是伊瑟揍了他哥哥,會不會連帶着讨厭蘭特啊?楚因想起蘭特今天似乎要來他家提親的,那麽現在,這親是不是做不成了?
就在楚因胡思亂想的時候,洛森突然笑了起來,他摸了摸自家弟弟的頭發,語調溫柔:“哥哥只是和那位雌蟲切磋了一下。”
“放心吧,進到治療倉睡一夜就好了。”
“真的嗎?”卡爾曼擔憂的望着自己哥哥流血的脖頸。
“當然是真的。”洛森一邊回答一邊眯着眼睛将對面的兩個雌蟲記在心裏,視線在蘭特的身上多停留了一會才移開。
“我們走吧。”伊瑟的灰色長發上還有凝固的血塊,他吻了吻小雄子的眉心,頭也不回的走掉了。
蘭特顧不得洛森還在面前,對着卡爾曼做了幾個口語之後,戀戀不舍的就跟着哥哥出去了。
……
楚因望着身旁沉默開着飛行器的伊瑟,動了動身體,目光向前看,手卻悄悄的握住了伊瑟的手腕,等感覺到刺骨的冰涼時忍不住握的更緊了,他覺得伊瑟的心情并沒有好一點,相反還處于爆發的壓抑狀态。
一直到了家裏,伊瑟都是一副平靜的樣子,楚因看着伊瑟做完了晚餐,兩人一起吃完之後,伊瑟仍然還是一副有點憂郁的蒼白陰郁模樣,和以往也沒什麽不同,楚因咬着吸管,慢吞吞的喝着裏面的嘟嘟獸奶汁,覺得自己可能猜錯了?
也許伊瑟只是太累了?畢竟揍人也很耗體力的。
楚因趴在桌子上,漫不經心的想着。
“困了嗎?”
楚因擡眸望着燭火裏的伊瑟,點了點頭。
“我帶您去休息。”
伊瑟終于露出了今天的第一個笑容,是楚因熟悉無比的溫柔和體貼。
楚因的心情也放松了許多,他最擔心寡言的戀人将事情壓在心裏不說了。
走廊長長,楚因疑惑的望着有點陌生又有點熟悉的黑色房間。
“這是我的房間,您先休息一下,等會我帶您去玩一個游戲。”
楚因現在一聽到游戲這個詞就忍不住想起了白天洛森的話。
他無聊的坐在椅子上,慢慢轉動着方向,伊瑟所說的游戲也是讓他摘花嗎?他望向隔間的磨砂玻璃門,伊瑟在裏面洗澡,因為他的發絲上都有血跡。
楚因托着下巴,剛想閉眼休息一會,就聽到了伊瑟的聲音。
“楚因?”
“嗯?我在。”楚因立馬驚醒過來。
“可以方便拿一下衣服嗎?就放在床沿上,剛剛忘記拿了。”伊瑟沙啞的聲音隔着門聽不太真切,模模糊糊的。
“好,伊瑟,你等等。”
楚因連忙跳下椅子把床沿上的衣物抱在懷裏,然後走向了浴室門。
“伊瑟,好了。”楚因敲了敲門。
沒過一會,玻璃門就被打開了,楚因看見一只蒼白的手伸了出來,上面還有點點水珠,它們順着指尖滑落,在地板上留下了濕漉漉的一團痕跡。
楚因連忙将衣物遞給伊瑟手上,卻沒想到伊瑟根本沒接,反而反手一抓準确無比的握住了他的手腕,刺骨冰冷的觸感讓楚因一怔,伊瑟不是在洗熱水澡嗎?為什麽手這麽涼?
念頭在腦海裏一閃而過,楚因被一陣輕柔卻無法拒絕的力氣拉到了門內,他背倚靠在玻璃門上,冷氣凝結的水珠浸透了他薄薄的衣物,楚因忍不住打了個哆嗦。
楚因眨了一下眼睛,看見了對面的伊瑟在花灑下淋着冷水,長長的灰發濕成一縷縷貼在了胸前,他的長睫上面都有細小晶瑩的水珠,随着每一次眨眼,順着長睫滾滾而落,就好像是哭了一般。
“怎麽了?”楚因略無措的望着伊瑟。
伊瑟身上還穿着那一身黑衣,他不急不緩的将花灑調到熱水,又将屋內溫度也調高了。
熱氣很快充盈了浴室,霧氣缭繞間,楚因看見伊瑟緩緩朝自己走來,然後彎腰緊緊抱住了自己,就好像是溺水的人抱着一根浮木。
“怎麽了?”楚因耐心的撫摸着伊瑟的後背,動作溫柔。
“…味道…身體……可以…嗎?”
伊瑟的話說的太輕了,楚因只能聽到幾個模糊的音節,他忍不住問一遍。
溫熱的呼吸吹拂耳旁,帶來酥麻的觸感,楚因這次打起了十二萬分的精神準備聽伊瑟的悄悄話。
細不可聞的聲音剛落,楚因就變成了一個“熱氣騰騰”的楚因,他望着霧氣缭繞中灼灼生輝的一雙灰色眼眸,只覺得羞恥的耳尖都冒着熱氣,藏在拖鞋裏的腳趾都害羞的蜷縮了起來。
“伊,伊瑟,一定要這樣消除嗎?”楚因臉頰紅的不像話,他咬着嘴唇,眼睛濕漉漉的望着戀人。
“不可以嗎?”伊瑟看起來失落極了,他彎下腰,幾乎是鼻尖對着鼻尖,灰色的眼睛裏浮起一層薄薄的霧氣,氤氲着難過:“他的味道還殘留在您的身上。”
“您真的不願意讓我将它覆蓋嗎?”
楚因緊張的眨眨眼睛:“可是,難道沒有別的辦法嗎?而且我只是走了幾步他的蟲背……”
楚因說不下去了,因為他的伊瑟就那麽沉默又憂郁的望着他,楚因心裏難得充滿了愧疚感,其實,其實,也不是那麽難以接受,畢竟,畢竟他們在薩爾科瓦星已經做過一次了……
“好吧,伊瑟,只有這一次。”楚因終于妥協了,他閉上了眼睛,沒過一會,他就感覺到了戀人略急迫的親吻以及…久違的肌膚相貼。
………
等到浴室房門再次打開的時候,楚因蜷縮在伊瑟懷裏,身上蓋了一件伊瑟寬大的衣物,臂彎處垂下來的白皙小腿以及精致腳踝甚至連飽滿可愛圓嘟嘟的腳趾都布滿了或淡粉或深紅的吻痕和輕咬痕跡。
楚因躲在伊瑟懷裏,根本沒有勇氣看伊瑟,在浴室發生的一切簡直讓楚因懷疑伊瑟是不是要将他整個人都吃掉才罷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