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章 ☆、生氣
進入五月，天氣漸漸暖和起來，郗路穎初試成績不錯，接下來就是等待複試的通知了。郗路穎認真準備着自己的畢業作品，她覺得她現在必須要做好的事情就只有這個了，用了三年的時間終于走進了這個校門，又用了四年時間系統的學習了這個專業，至少眼前這塊畫布是檢驗這七年付出的成果，而自己到底适不适合這條道路，眼前這塊畫布會告訴自己答案。
她聚精會神的在畫布上揮動着畫筆，色彩一點一點的浸染上去，她不斷低頭又擡頭，時間一分一秒的過去，她卻絲毫沒有感覺。
手機鈴聲響起，她低頭去書包裏翻找，她這才感覺肩膀和脊柱針刺一樣的疼痛，她捏着肩膀，接通了手機。
是駱建成打來的，他說明天上午帶她去見單位的負責人，讓她好好準備一下。
“小郗，這也算一次複試，不過是比較特別的複試，所以你一定要準備好。”駱建成在電話裏語重心長的和她說着。
她再三感謝着駱建成，然後結束了通話。
駱建成和郗路穎從辦公樓裏出來，郗路穎還在緊張的氣氛中沒有緩解過來，而駱建成則是很輕松的表情，他笑着說。
“今天表現的非常不錯，對答如流，說話也落落大方，你長大了，小郗。”
郗路穎聽到駱建成的話，很興奮也很激動，“真的嗎？駱老師，我太緊張了，進去以後就一片空白，人家問什麽我就老實說什麽。”
“本來就是該這樣啊。”駱建成笑着說，今天他也很高興，看到眼前的孩子克服了局促和拘謹，他由衷的替她的改變而高興。
“走，不管結果如何，今天一定要請你吃個飯。”
“那多不好意思啊，應該我請你才對，駱老師。”郗路穎不好意思的說着。
“先去，誰請到時再說。”駱建成打開車門上了車，而郗路穎也開心的拉開了後車門。
劉理關閉了電腦，他看了一眼手表，快五點了，也不知道小貓這段時間在忙什麽，上次那通電話以後，她果然沒有再出現，他正在努力嘗試着回到她沒有出現時的狀态。
他拿起椅子上的風衣走出辦公室大門，進了電梯，阮致君今天早上飛去上海參加一個學術會議了，看來今天自己要一個人吃飯了。
他順着車河慢慢移動着，一不小心跟錯了車，居然進了左轉車道，無奈，他只有打開燈跟着左轉了，轉過來後，居然一路暢通，白色越野車在路上疾馳，他看着兩邊的街景，覺得有些眼熟，當他的視野中出現一片灰色的建築群時，他突然意識到好像是到了郗路穎的學校附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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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心中一動，打了一把方向，然後靠右緩緩的停了下來。
或許自己該跟她打個電話，無論如何，這樣不明不白的結束對一個女孩子來說很不公平，他想，至少該給她個解釋和安慰吧。
這樣想着，他拿起了電話，正想撥，又猶豫了，該怎麽說呢，說自己是一時沖動，沒想過和她有什麽發展，他覺得不妥，怎麽聽都覺得這話太混蛋了；那該怎麽說呢，說他們不合适，她可以選擇更适合自己的，也許這樣說會好些，當他再次拿起手機時，他從後視鏡中看到了一個熟悉的車影。
駱建成把車停在了學校側門邊，郗路穎下車，駱建成也跟了下來，他繞過車來到她面前。他笑着對她說，“現在你就好好準備畢業作品，複試的問題應該不大了。”
郗路穎感激的看着駱建成，她覺得任何語言都無法描繪出自己現在的心情。
“駱老師，大恩不言謝，我一定會記得你無私的幫助的。”說着，郗路穎眼眶一紅，眼淚就掉了下來。
“遇見你真的很幸運，真的。”路穎一邊哭着一邊感激的說。
駱建成看着眼前流着淚的孩子，有些心痛，他伸手拍拍她的背，安慰她，“好了，在這流眼淚，人家還以為我在欺負你呢。”
郗路穎用衣袖擦了擦眼淚，露出了一個微笑，“來日方長，駱老師，我一定會報答你的。”
“嗯，快回去宿舍吧。”駱建成溫柔的對她點頭，擺了擺手。
郗路穎依依不舍的和他揮手道別，然後轉身進了大門。
劉理冷冷的看着漸漸走遠的黑色轎車，一股莫名的憤怒湧上心頭，他倆怎麽又在一起了，聽姐姐說，駱建成很忙，一天到晚出差，怎麽來找她到是挺有時間的；因為遠，他看不清楚她臉上的表情，但看她一步三回頭的給駱建成道別，他心中怒火更旺了，才從自己的床上下去，又忙不疊的上別人的床嗎？
他拿起手機，撥通了她的電話。
郗路穎從書包裏翻出了手機，來電顯示劉理，她的心突然一緊，她看了一會屏幕，還是接通了。
“喂。”
“你現在在哪兒？”
“在學校。”
“出來，我在側門等你。”
說完他挂斷了電話，他靜靜的看着校門，等待她的出現。
郗路穎看着手機，很猶豫，但心中又有些高興，他終于打電話來了，她轉身往校門走，沒走兩步又停住了，她腦中又閃過那天在劇場的情景，她揮揮頭，不去想了，至少自己該告訴他，工作的事情有了進展，而且這件事情還是他家人幫忙的，想到這裏，她腳步輕快的向校門走去。
郗路穎跟着劉理進了屋子，劉理把鑰匙扔在方桌上，然後在沙發上坐了下來，他側頭看着陽臺方向，不知道在想什麽。
本來在車上就想和他說話，但看他全神貫注的開車，她忍住沒有打擾他，她脫了鞋子走過去，站在他面前，高興的說。
“托駱老師的福，我工作的事情有眉目了，現在就是等待複試。”
他依然看着某處，一句話也不說，似乎不太高興，臉上沒什麽表情，眼神有些冰冷。
她的笑僵在了臉上，“如果你有事情，那我還是先回去吧。”
她有些手足無措，他終于打電話給自己了，而她也很開心的跟着他回來，但是似乎他并沒有心情聽自己說這些，她看看表，還早，不到七點，公車也還有。
“劉理，其實我就想和你說這個，我先走了。”
劉理終于轉過了頭，他冷冷的盯着她，“我說讓你走了嗎？”
郗路穎楞在原地，不知該走還是留。
他站起身，走到她面前，擡起她的下巴，凝視她很久，然後抱起她走進了卧室。
清晨，劉理開車把郗路穎送到學校門口，她下車的時候，劉理拉住她，“晚上早點回來，聽到嗎？”
郗路穎對他甜甜的一笑，乖巧的點點頭。
中午，劉理坐在辦公桌前，看着電腦屏幕沉思。自己到底是怎麽了？不是決定和她了斷這種不清不楚的關系嗎？可是為什麽看到她從駱建成車上下來，看到她對駱建成依依不舍的樣子他如此氣憤難耐呢，她不過是個床伴，一個無聊時的慰藉，理智告訴他，他不應該再和她這樣牽絆下去。
可是他實在不想放手，他腦子裏全是她的畫面，她的安靜，她的乖巧，她熟睡的可愛樣子，她柔軟溫暖的身體，她帶給自己的滿足和快樂，他突然不想結束，至少不要那麽快的結束。
郗路穎清理完貓砂又把水盆的水重新換了一下，她從背包裏拿出給貓咪們買的貓糧，給它們的碗添滿。
她坐在小凳子上，揉着胖胖的腦袋，在它身上蹭，小淘氣一直在她腳邊蹭來蹭去，不停喵貓叫着，她覺得心中好溫暖，這個世界只有貓咪是最溫柔的，它不會因為你的暫時離開就遺忘了你，只要你回來，它還是會對你像以前一樣親熱的。
“想我了嗎？”她開心的看着她的貓咪夥伴們，認真的問道。
“瞄——”胖胖幽幽的長長叫着。
“我也想你們，可是真是太多事情了，我要畢業了，要去工作了。”郗路穎溫柔的對貓咪們說着。
搖椅上的杜教授擡起頭，關心的看着她，“小郗，工作的事情定下了？”
“沒有呢，還在等複試。”
“沒關系，就是時間問題，最好能留在北京，你要回家了我還不習慣呢。”杜教授老花鏡後的眼睛滿是慈愛。
“我也不想離開杜教授和這些貓咪呢。”郗路穎抱着胖胖由衷的說着。
她走出電梯，在開門前，她擡起手袖又聞了很多次，在确認沒有貓的味道後，她打開了門，把鞋子脫好後整齊的放在玄關，然後又把包挂在玄關處的衣帽架上，最後光着腳輕輕地走進客廳。
劉理坐在沙發上，兩手抱在胸前，面無表情。
她歪頭悄悄的看他，他不會生氣了吧，因為好久沒去貓舍，和貓咪們一玩就忘記了時間，她本來想直接回來，但又怕他聞到貓味不高興，她就去學校洗了個澡，她不安的擡起手袖又聞了聞，這件衣服是幹淨的，應該不會有味道。
“你吃飯了嗎？”她小心的問道。
他轉頭，盯着她，“我不是讓你早點回來嗎？”他今天帶了一副黑框眼鏡，讓他整個人看起來有些嚴肅刻板。
“你的頭發怎麽是濕的？”劉理看着她，詫異的問。
郗路穎內心掙紮了一會兒，還是老實說了，“我今天去貓舍了，好久沒去很想念它們，因為怕你不喜歡那個味道，又回學校洗了個澡，所以回來晚了。”她一邊說一邊小心的查看着他的表情。
“我家是旅館嗎？你想幾點來就幾點來？”劉理的聲音冰冷的讓路穎心頭陣陣發涼。
“我和你說過，不準再去那裏，去，重新去洗，把你身上的氣味洗幹淨。”劉理看着她，寒氣逼人。
郗路穎害怕的看着他，不知所措，“劉理……”她可憐巴巴的看着他，不明白他為何突然這麽陌生。
他站起身，拉着她走進浴室，他把她推到在浴盆邊，拿起花灑對準她的頭頂，打開水閥，冷水頃刻沖向她的頭頂和身體。
“好好把自己洗幹淨，你現在越來越不乖了。”
水很快濕透了她的頭發和上身，她的身體在冷水中瑟瑟發抖，她無助的抱着頭，眼睛裏滿是淚花，她用手擦着臉上的水，她的嘴唇因為寒冷而哆嗦着，她擡頭望着他，眼睛中滿是恐懼還有不知所措。
他的樣子平靜而淡漠，水依然肆虐的噴灑着，有些濺到了他的身上，濕透的襯衣貼在他的身上，突然，他關掉水閥，扔掉花灑。
他俯下身，捧起她的臉，熱烈的親吻着她，他把舌頭伸進她的口中，他抱着她濕漉漉的身軀，激烈而深情的吻着，在她快要因為窒息而暈厥過去之前，他放開了她。
他取出浴櫃裏的大方巾，裹住她，然後抱起她走進卧室。
他把她放在大床上，她的身子還在發抖，他憐惜的擦着她的頭發還有臉上的水，她的眼淚不斷流出來，他吻了一下她的額頭，用毛巾擦去她臉上的淚。
他擡起她的下巴，盯着她的眼睛命令道。
“不準再去貓舍，也不要再讓我看到你從駱建成的車上下來，聽到沒有？”
她驚恐的看着他，點點頭，她的心雜亂無章，她覺得自己像待在一個黑暗的房間裏，恐懼，不安，眼前的他冰冷的沒有一絲溫度，那曾經的幸福溫暖難道只是錯覺，她的心仿佛墜入了深深的湖中，涼的透底。
作者有話要說：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