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擦肩（2）
另一岸邊，與江相隔着一排住宅區與一條馬路的老城區。舊房子圍成一四四方方的小花園，沒有綠意盎然的花草，只有幾棵已經掉光葉子的大樹幹長年立在那裏，光禿禿的花基上的泥土已經被踩得長不出草來。
這裏的深夜車流不多，一輛超跑還未靠近就已經聽到那誇張的引擎聲，刺耳的剎車聲劃過整條街。
趴在門口值班室睡覺的看門老伯已經不再被吓到，淡定地坐直身子戴上老花眼鏡，低着頭眼睛往上一瞪看着門口，那副眼鏡，其實起不到任何作用。
超跑走出來的人正是令他緊皺眉頭滿臉不爽的人，沐溪風。
只見他潇灑地甩上車門，雙手放在褲袋裏，對着看門老伯拽拽地努努下巴示意他現在應該開門而不是瞪他。
“哼。”老伯依舊沒好氣的地‘哼’他，一副不耐煩的樣子在桌子上的按扭按了一下，沐溪風随即推開大門，大搖大擺地走了進去。
“謝啦，你就繼續睡你的！”他對老伯嬉皮笑臉地眨眨左眼放電，而後大步往那深黑的2號樓梯走去。
他兩三大步的上了二樓，摁了幾下門鈴就看見門縫裏透出光亮。木門‘咔噠’一聲被打開，一束暖黃的燈光迎面照來的同時，下一秒他臉上冰冷的神情取而代之的是喜悅、輕浮的表情。他大大咧咧地笑了起來，張開雙臂抱着開門出來的女人。
“surprise！”被他抱了個滿懷的陳靈容冷着臉推開他，揪揪他耳朵說他‘沒個正經’就轉身走入屋內。
顯然是對他的驚喜感到不高興。
“你不是說太累不趕回來，在香港住一晚的嗎？怎麽又三更半夜跑回來，什麽時候正經點，好讓人少操點心啊？”陳靈容坐在沙發上，嘴裏一通抱怨。
沐溪風好笑着坐在她旁邊抱着她，将頭靠在她的肩膀上。對她的訓斥并不感冒。
“幾個月不見，你最近的白頭發又多了。”閉着眼睛，他的聲音裏清晰可辨的疲憊讓她放軟了心。
陳靈容嘆了聲，說：“就知道帶跑話題，你以為我不會老啊？操心你就夠我受了，什麽時候趕緊找個女朋友帶回來，我就放心了。”
沐溪風擡頭，看着歲月在她臉上留下的痕跡，雖然氣質依舊，卻無人能敵得過歲月。
他拇指輕輕撫了撫她眼角的皺紋。
“找個時間，我帶您去美容院拉拉皮？”說到一半，他語氣陡然一變，嬉皮笑臉地接着說：“聽說韓國技術也不錯，我明天回公司安排安排行程我們一起去？我也好順便去渡個假什麽的？韓國妹子不是都很漂亮？我剛好順便幫您搞一個回來？”
陳靈容沒好氣地拍開他的手，受不了他那像是說真的表情無奈地笑了。
“你就會拿我開刷啊？我都什麽年紀了，又不是明星又不是闊太太，去拉什麽皮啊？還有你這個臭小子什麽叫幫我搞一個回來？那是你自己的終生大事，認真一點行嗎？”
沐溪風孩子氣似地笑了，耙了耙頭頂的黑發站起身子。
“您先睡吧，太累了，我今晚就不回去了，明天記得給我做好吃的啊。”說着他打着哈欠往自己住的房間走去。
陳靈容急了，說：“你別跟我跳開話題啊，什麽時候認認真真的找個女朋友啊？”
“媽，您啰不啰嗦啊，我的女朋友多得你這個小房子都裝不下！您啊少操心我了，平時就多花時間好好保養好好吃好好睡，不然別怪我真的抓你去拉皮。”
轉過頭，沐溪風的臉色沉了下來，只是不願讓她看見連累她煩心。
－－“媽，如果我剛剛說去韓國的時候，你說一聲好，去吧，該多好！我發現我竟然沒有勇氣再去面對撲一場空的失望了。”沐溪風－－
“一邊去，沒正經的！你那些女朋友沒個穩定的，就知道敷衍我！你呀，這樣拖拖拖，很快就不青春了。算了，不說你了，早點睡，別熬夜了。”陳靈容心裏一堆的念叨都硬生生往肚子吞了，因為他臉上的疲憊令人心疼。
沐溪風點點頭，關門的那一瞬，剛剛低沉的情緒已經表現在臉上了。雖然開心演得好累，但是他不想她再擔心自己了。
坐在床上一陣出神，沒過多久，客廳的燈也關了，他才走到窗邊，拿出煙點燃開始吞雲吐霧。
這個房子看不到好看的風景。有的，也只是小院裏蒼涼的幾棵樹，樓下那一大家子裏也在夜裏難得安靜下來。
口袋的手機突然響了起來，拿出來看了眼來電顯示，眸底的傷情被涼薄地替代。
“媽！”低沉的聲音只有疏離與冰冷，品不出一絲絲的親情。
“英國的案子做的不錯。”電話那頭說話的羅娴，說話的嗓音也如同他一般，一樣的冰冷沒有溫度，似乎只有稱呼證明着兩人關系。
“你這麽晚打電話來就是要誇我做的不錯嗎？如果這樣那大可不必了。”他點了點煙灰，放至唇邊重重地吸了口。
“也罷，下個月末ZONE的新品發布會你要盯緊點，新酒店開業打響名聲很重要。而且這次的市區商業酒店是我們少有的案子，我不希望看到有任何差錯！”
“這點小事什麽時候需要您來操心了？你照顧好我爸就行，其他的你能不管就不管！”然後沐溪風沒有等她說什麽就把電話挂了。
他将手機随意往桌面上一甩，撚滅手中的煙，拿了睡衣去了沖涼房。
洗漱完畢，他窩在那張已經被自己的氣息所填滿的小床上，一夜無眠。他腦海全都是剛剛安玲給他看的那張照片。
不可否認，真的很像，但又真的不像。
到底哪裏像，哪裏不像，說不出不個大概！所以心情很煩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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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公寓裏，兩人在通話裏沉默許久。
聽筒裏只有通過電波傳過來彼此身在異國的呼吸聲。Summer終于忍不住，閉眼深呼吸想随便找個借口将電話挂了，電話那邊的淩宇謙又說話了。
“啊星，為了找那個人有必要自己回去嗎？”
“我必須找到他，我想要确認那并不是一個意外，我想知道他為什麽要那樣對我！”
“唉，好吧……可你為什麽沒有住我幫你安排的酒店公寓？”他只是怕她的舊傷疤重新掀起，她承受不了。
“自己一個人，不想住面積那麽大的地方，而且酒店那種地方，冰涼的氣氛我不喜歡。”
“你不喜歡可以跟我說啊，你自己找的那個的地方，我擔心治安不夠好，而且那區是繁華地段，我怕你休息不好。”淩宇謙口氣軟下來，話語裏透着濃濃的擔憂。
“淩學長，你找人跟蹤我？”Summer‘噌’地從床上坐直身子，一臉不可置信。
“我真不明白你為什麽要住在那一區，你還想着他是嗎？”淩宇謙明亮的瞳孔微縮，一斂溫和的目光，眼底迸射着危險的光芒。
“你為什麽找人跟蹤我？我一個人提前回來，只是想好好的看看這座城市。學長，我媽和我的好朋友們，我七年沒見她們了！”言下之意，她并不是因為他，可是這個不足以說服淩宇謙。
“我問你是不是還想見他？你也說了，七年了，或許他已經搬走了，或許他已經不記得你了！或許他也已經結婚了！”他咄咄逼人，試圖讓她認清這個事實。
“我不想跟你争辯了，我好累，淩學長你也早點休息吧！”說完，Summer快速地把電話挂了，煩悶地閉眼深呼吸。
她起床走到窗邊打開窗，一陣涼風吹過，感覺心情舒暢不少。她雙手抱臂，看着被華燈霓虹裝飾的城市夜景，久久地出神。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