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3章 年輕的無力(7)
陳在洲歪歪頭,狡黠笑着:“喝啤酒嗎?”
季陵初皺着眉頭笑出了聲,倒也不客氣的點頭,心裏暗想今晚這是奇妙夜啊。
上來幾瓶冰鎮啤酒,陳在洲都開了,季陵初推脫道:“我可不陪你喝那麽多啊,你可不能把我灌醉。”
陳在洲扯了扯嘴角,指了指菜:“快吃吧,我可是見識過你好幾次喝酒了,說實在的,你不覺得你剛剛宴會上喝五六杯龍舌蘭真的好嗎?你知不知道這樣很不體面啊。”
季陵初不以為然:“什麽體面不體面的,在他們那種訂婚宴,我就是吹一瓶龍舌蘭耍酒瘋也比他們要體面。”
陳在洲挑挑眉:“sweetheart,我說今晚不說‘言不由衷’的話,可沒說今晚要說‘大逆不道’的話啊?”
季陵初被逗得哈哈大笑,吃了點菜,又吐槽說:“你真是陰險,帶我吃夜宵點這麽多,是真不那我當女人看。”
陳在洲撇撇嘴:“你也就是個小姑娘,外強中幹。”
季陵初聽了這句話,給了他一記大大的白眼,卻又舉起酒杯,要敬他這句話。
陳在洲回敬。
“其實啊,這家店的海鮮是挺新鮮的,”季陵初嘗了每道菜之後,說道,“但是啊,也沒有那麽新鮮,只能說不錯而已,算不上頂級……”
陳在洲立馬打斷她的話:“你小聲點別讓人家老板聽見,你當這是隔音雅間啊。”
“拜你所賜,人老板真的要難過了。”季陵初搶白。随後又還是說道:“不過說實在的,你還有那群朋友為什麽還常到這裏來啊,真的很沒有道理啊。”
陳在洲邊剝蟹邊說道:“我一朋友曾經和她女朋友住在這裏的小公寓,住了快一年了吧,感情挺好,分的時候我那朋友真的難受,表面上不說,常喝醉了就呼朋喚友到這裏來吃夜宵,說這個海鮮館是全上海最新鮮的。時間長了,我們也被他情癡樣子感染了。”
季陵初笑:“這個故事編的可真是讓人找不到令人相信的地方。”她回頭望望附近的一棟小公寓,皺皺眉,不可置信的說:“就這裏?”
陳在洲挑眉:“不相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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季陵初輕笑:“本來你的話我就沒信幾句。”
陳在洲舉杯:“你這可是要罰酒的,說好了今晚說實話的。”看着季陵初喝了幾杯,才開始繼續說:“其實我朋友那時候是真的沒錢,他那女朋友就更就說了。而且我也有真沒錢的時候,你呢,看樣是也沒有吧。”
季陵初有些不知如何接話,剛剛開八百萬跑車的人真的不是她!
“所以我先不猜,你說的那位朋友是哪家集團的公子了。”季陵初生硬的想說句笑話,其實心裏只是想罵他佯裝履歷豐富。
陳在洲并沒有注意:“那朋友确實是個公子哥,那段時期和家裏鬧翻,和女朋友租了個小公寓。”陳在洲指了指,“你看,就那個位置,很久以後,他經常在這裏望望。”
“你這樣講會讓我以為你那個朋友是指的你自己的。”季陵初低頭。
“我可沒那麽倒黴,”陳在洲輕笑,停了一下又撇撇嘴,“也沒那麽好運。”
季陵初也笑了,酒杯裏的酒又倒沒了,笑了笑:“那你也真是的,把你那個朋友講的像個變态。”
陳在洲一愣,好像想到什麽事情一樣,表情複雜的看了看季陵初,陵初正喝啤酒喝的開心呢,看着陳在洲的眼神,也詢問的望着他。而陳在洲只是笑笑:“這句話曾經被另外一個人這樣評價過。”
季陵初也不再多想,只是一個勁的問道:“後來呢?”
“後來就他們分手了,男的和家裏和好了,現在也接了班,女的最近在自己辦公司。”陳在洲簡明扼要。
“都不錯嘛。”季陵初立馬回應。
陳在洲沒有再說哦什麽,他想起無數次在這裏的荒唐的夜宵,卻聽見季陵初幽幽的聲音說着。
“他接了班,他的習慣成了你們一群人的傳統,而他的情傷也只能從遠望舊房子和在頂層辦公室惆悵中治療。”
陳在洲點頭表示贊同:“他确實現在有頂層辦公室,讓我好羨慕。其實,這樣也不錯。”
作為看客,作為看客都不算的聽者,他們可以雲淡風輕評論“這樣不錯”。
作為經歷過的人,他們也可以雲淡風輕,只不過
“你,你為什麽要給我說這些?”季陵初有些猶豫,已經喝了好幾瓶啤酒了,現在她有些頭暈了。
陳在洲眯着眼睛低頭看她:“沒什麽,只不過看你今天因為簡女士訂婚難過,帶你過來吃點東西,随口說的。”
季陵初只不停的喝酒:“離了家族,左不過是體驗一次底層生活,玩個一兩年也就回去了。說到底還是依附家族而生。”
陳在洲淡淡說道:“誰都這樣啊,哪個階層哪個圈子都是這樣。”
“可我從來沒這樣過,我朋友也是。”季陵初喝了口酒,“你說,你以前真的窮過,我問你,你離開了家族,是不是也很無力?說實話。”
陳在洲一笑:“當年我是自己要離開的,那時候在國外,是有點不濟啦,不過也沒有想過再回去,沒有你想象的那麽可怕。”
季陵初一想,便又想起劉家之事,便搖搖頭:“不對,你當初覺得沒什麽不好的,是因為你本身在國外可以賺錢,因為你是陳家嫡子,将來和你競争成為陳家當家人的人選很少,所以你幾乎沒有什麽後顧之憂。”
陳在洲一頓,深邃的眼眸一直看着季陵初,好像在艱難的認同她的話,停了一會又開口說道:“你是在想你朋友最近家裏的事情?”
“不全是。”季陵初老實答道,“從發展的角度來說,劉家就是把季家最近十幾年以及将來幾年的歷史濃縮為幾天,以幾個戲劇性的醜聞為契機。”
陳在洲笑了笑,低頭自顧自的喝啤酒。
季陵初不知道他為什麽在笑,接着說:“只是我不明白,一個百年老字號,一個改革開放後就順應變化成為中國特色的企業,一個早就過了飛速發展期過了瓶頸期的企業為什麽這麽不堪一擊。”
“你這樣想不太對。首先,我不認為劉家企業是這麽不堪一擊,這接二連三的醜聞對于一個原創服裝品牌是致命打擊沒錯,但對于一個成熟的現代企業來說是可以渡過難關的。”陳在洲說道。
“怎麽辦?”季陵初忙追問。
陳在洲笑她:“你是不是有點……”
季陵初看他這種表情,只好低聲細語:“你接着說。”
“其次,劉家家族企業不可能那麽容易倒,除非恐慌是從內部傳播的。你明白我的意思嗎?”陳在洲詢問。
“百足之蟲,”季陵初點點頭,“安撫股東,現在股票下跌厲害,要讓立場不定的大股東要首先擺明立場。”
“尤其是除了控股的劉董事長之外的劉家人,有股份的劉家人。”陳在洲補充。
季陵初點頭表示贊同。
“第三,重塑品牌形象。這點我感覺你應該是比較在行的。”陳在洲微挑劍眉。
季陵初一笑:“我是如何在行?”
陳在洲說道:“你出國前自己把自己營造成校園it girl,以本城第一小名媛聞名,自己混夜店卻從未曝光,成績差到離譜上了巴黎高商卻不曾被人懷疑入學的合理性,回來後小圈子便重組排序。這一點你倒是比我厲害啊。”
作者有話要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