島瓊雲春

第2章

「小瓊，你如果受了委屈，就說出來，大哥會給你做主的。」

春日爛漫下，一個少年身着雪裳，神色肅穆，卻又有說不出的溫柔安撫之色，面向着另一個少年，徐聲誘哄，另一個少年顯然稚氣得多，也是和他一樣裝束，但同樣的裝束，卻穿出不同的氣質，聞言搖搖頭，卻是有些害怕的模樣。

「我看見了，我看見她向你扔石頭，還差點把你推進河裏，小瓊，為什麽在爹面前你不說？」天憶雲拉起天憶瓊的手，把他抱進自己懷裏，像小時候娘親哄他一樣拍着天憶瓊的背，「我們是兄弟，我會相信你，我會站在你這一邊的，何況理也在你這邊，你為什麽不說呢？……」輕聲緩緩地安撫，天憶雲想要讓天憶瓊相信他，不再顫抖。

天憶瓊驚慌地搖頭，目中卻含着說不出地害怕，他年歲雖小，但比起天憶雲只能算好看清秀的模樣，卻是容色攝人，幾勾人奪魄，水一般黑亮的眼，此刻卻因膽怯而更添柔弱。

天憶雲看了簡直要心疼死，「小瓊……算了算了，就算你不說，我也猜到了，以後我們不和如霜玩也就是了，她畢竟是個被寵大的女孩子，嬌氣了些，下手不知輕重，咱們以後避開也就是了，別難過了……」

天憶瓊終于委屈地一扁嘴，「大哥……」抱住天憶雲的腰，腦袋靠在他肩膀上啪嗒啪嗒地掉眼淚。

天憶雲拍着他的背發出「嗯哦」的聲音，哄他不哭。

天如霜……

天憶雲和天憶瓊還有天如霜本是從小一起長大，三島六城同族人可通婚，天如霜身份不錯，擁雪城主希望自己兩個孩子，其中有一個能夠娶了天如霜，只不過天憶瓊總是表現得怕天如霜，天憶雲本道天憶瓊是怕生，結果今早，他來到城裏觀月亭子附近時，竟見到天如霜向天憶瓊扔石頭，而後天憶瓊還落下了水，雖然沒看得真切，但顯然就是天如霜推的。天憶瓊一個小孩，不會水性，怎麽會自己落下去？

黯下眸子，天憶雲心內有些遺憾，其實……他本來對天如霜很有好感，還想着以後若是沒遇上別的喜歡的人，就娶她做自己夫人，不過若他對小瓊不好，那就算了。

「我們以後不和如霜玩了。」天如霜和弟弟天憶瓊比起來，天憶雲果斷地選擇了天憶瓊。眸子中漸漸出現堅定，天憶雲決定以後真的不再見天如霜了。「小瓊，不哭了好嗎？」

耳邊聽天憶瓊的抽噎嗚咽，天憶雲甚至開始讨厭起了天如霜。竟然讓小瓊這麽難過。

天憶瓊邊哭邊點頭，當然，他沒看見，天憶瓊在哭泣的同時，目中閃過的得意和邪惡。

這一年，天憶雲十一歲，天憶瓊八歲。

同年五月，三島六城擁雪城城主去世，天憶雲繼任擁雪城主，天憶瓊年歲小小，挂了個副城主的名頭，雖然天憶瓊不做事，天憶雲也是在城主府主管的幫助下辦事，不過因三島六城的規矩所至，倒沒人敢欺侮他們。

可是，還是有人背地裏談論擁雪城兩個城主年歲小，不堪大任。

天憶雲與從前幾任擁雪城主不同的是，從前的擁雪城主，有的天氏血脈，繼承了天氏特有的僞裝能力，當面一套背後一套練得是爐火純青，但天憶雲比起他們來，幾乎能算的上是純潔——他并非沒有能力，也不是沒有手段，十一歲開始管理擁雪城并且沒出亂子，管理了幾年，将擁雪城事務打理得井井有條，實力自然是不容小觑，不過他卻有些君子。很少耍計謀。

流光飛逝，時光荏苒，轉眼間也是幾年過去了，天憶雲做的倒是很順手。

将城內分部遞交上來的上個月貿易情況、刑罰情況的所有單子看完回批後，天憶雲放下紙張，揉了揉太陽穴。

「大哥！」天憶瓊直接推門進到書房，來到他身邊，十分自然地坐了他半個椅子，抱着天憶雲的腰将頭側靠在他的肩膀上，蹭着他親昵無比，「忙完了嗎？」

「嗯，最近的都忙完了，小瓊有事？」

天憶瓊道：「沒事難道不能來找大哥？」

「當然可以。」

幽怨地看他一眼，天憶瓊道，「你知道外頭是怎麽說我們兩個的嗎？」

天憶雲道：「怎麽說？」

「外頭說，我這個副城主完全就是甩手掌櫃，所有事情基本都還是你在做，有些人羨慕你是個好哥哥，有些人卻罵我是游手好閑的纨绔子弟……」

天憶雲道：「真的嗎？」皺起眉頭，拍拍天憶雲的手，「小瓊，你別聽他們胡說。你現在不是還要讀書麽？安心讀書，到時候你能力一定比哥哥高的。」

天憶瓊道：「我都已十六歲了，大哥~難道你一直要這麽寵着我嗎？」

天憶雲摸摸他的腦袋，發覺他個子已抽高得和自己差不多了，大有驕傲之情，微笑道：「我寧願永遠這麽寵着你。」

天憶瓊目中深邃暗色一閃，抱着天憶雲的手臂靠在他肩上，就像只貓一樣慵懶，已慢慢往男人特有的磁性方向變化的聲音輕聲道：「我自然也是希望大哥寵我一輩子的。」

天憶雲失笑，不過天憶瓊說的話，倒是被他聽進了耳朵裏，雖然有些奇怪誰會議論天憶瓊說他游手好閑——畢竟城主的親生兄弟就算什麽也不做，那也不會有人說的，就像皇帝的兄弟王爺一樣，不過，外面的人不說，也許天氏的一些老人會說。三島六城中有些事情需要老人來決定，所以總是有些老人仗着年齡趾高氣昂指手畫腳，好在天憶雲脾氣好，倒也不會和他們多做沖突，若他們來議論天憶瓊……這卻是難以容忍的。

天氏那麽多老頭子不幹活就能享受好生活，比起天憶瓊還會做點事來說，差太遠了，心中思索着給天憶瓊多點權，再想辦法削弱一些天氏老頭子們的生活水平。怕天憶瓊受委屈，天憶雲想想他也十六了，可以讓他做事了。

「這是過去三年我處理的事情，大哥，我做的好嗎？」三年後，天憶瓊滿是期待地看着天憶雲，少年漸漸顯出棱角的面龐，容顏俊美得奪人心魄，越發好看，聲音也緩緩有一種致命的吸引力，只是對着天憶雲說話時，還有着天真純潔的意味。這本來會讓人看着別扭，但天憶瓊做起來，卻又十分自然，絲毫不讓人覺得別扭。

天憶雲拍拍他的腦袋，笑道，「你做得很好。」

天憶瓊道：「大哥做得更好。」

天憶雲搖頭道：「小瓊很厲害，大哥我自愧不如，說不定到時候，大哥還要讓位于你呢……」

天憶瓊立刻皺起眉，道：「我才不要。我努力做事是因為大哥在城主的位置上，如果大哥退位了，我幹什麽還要努力做事？」

天憶雲立刻道：「小瓊不能這麽想，你應該想，你做事是為了擁雪城，也是為了你自己，說不定還有将來你的妻子孩子，你已經長大了，漸漸就不用我了……」

天憶瓊沉下臉，冷聲道：「不要！」

天憶雲一愣，方才天憶瓊說「不要」二字，言語淩厲，語調低沉，竟是有些陰狠震懾之意。上位者氣勢十足。

像是怕吓到天憶雲，天憶瓊立刻緩和下語氣，仿佛剛才只是錯覺，「我從小就和大哥親，現在爹娘都已不在，難道大哥還要抛下我而去？」

天憶雲聽他提到爹娘，一股酸楚湧上心頭，連忙道：「大哥永遠不會抛下小瓊的，小瓊放心。」

天憶瓊燦爛一笑，靠在他肩膀上，垂下眼睫掩去雙目中的深黑，「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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冬日來臨，擁雪城開始下雪，三島六城中擁雪城是唯一會下雪的城市，扶風城都只是沾了光，不過信月居挨近擁雪城能飄到雪花罷了，大概和地勢還有位置都有關系，擁雪城四季分明，這下雪之時，銀裝素裹，寒梅幽香，卻是三島六城中最獨特之景。

真是漂亮……

天憶雲披了銀裘毳，緩步往天憶瓊的住所走去，走到一半，又想到擁雪城中的信月居附近，那梅花開得正好，正可以摘幾朵，放入天憶瓊的居室。

款步來到信月居外，折了一枝梅花聞了聞香氣，募地聽見信月居裏傳來嘻嘻哈哈的聲音。

三島六城每個城都有信月居，除卻扶風城外，其餘信月居都是安置宗親送來的同姓親人，也是待選的娈寵……雖然每個城的具體規矩不一定完全一樣，不過三島六城中城主一脈，所有人在二十五歲之前，若要行人事，必須只能碰有血緣關系的親人，并且得是男子，最早時期甚至直接限定是親生兄弟，後來想必是有寥寥幾位城主是獨子，所以這個規矩也就改了。

天憶雲這麽多年，因為年少時就繼任城主之位，加上還有個疼到心坎裏去的弟弟，從來沒想到過自己的事情，如今聽到信月居裏青春洋溢的聲音，他心中倒是一動。

他已弱冠，要說着情事……還真的半點沒沾過，若能找到個情投意合的情人，卻也是美事。

想到這裏，他卻像一股熱血湧上心頭，全身都似暖了起來，折了梅花往天憶瓊房間走，将梅花放入天憶瓊房裏的花瓶，他卻是想去信月居，看看能不能找到合心意的人。

若是有，那他就和他在一起，若是沒有，那他就安分地等到二十五歲，能娶親再說。

天憶雲才要走出房間就對上了天憶瓊，天憶瓊訝異地看着天憶雲，道：「怎麽才來就要走，大哥有急事嗎？」

天憶雲臉一紅，咳嗽一聲，道：「沒……沒有。」

天憶瓊道：「那大哥這是要上哪？」

天憶雲道：「去一趟信月居，外面天冷，小瓊你好好休息。」

天憶瓊面上笑意消失了，目中有十分古怪的情緒，越發俊美的臉上多了似笑非笑的表情，道：「大哥去信月居幹什麽？」

天憶雲笑道：「也不幹什麽，就是想看看他們……」

看他們？是想上他們吧……天憶瓊心中閃過這個念頭，強壓不滿，想那信月居其實就是放着各色娈寵，天憶雲這麽多年持身自好，竟然會在今天想要打破這一堅持。

「大哥……」天憶瓊上前拉住他的手，微微晃着手撒嬌，讨好地道，「我和你一起去好不好？」

天憶雲這次去是有特殊想法的，哪敢帶天憶瓊去？連忙搖頭。

天憶瓊眼中立刻盈上些水光，「你是不是現在就準備抛下我了？」

天憶雲搖頭，「小瓊，大哥只是去辦點事情，你現在還小……」

「我已經十九歲了！」天憶瓊皺着眉頭，撇着嘴，「哪裏還算小？」

天憶雲仔細看他，發現他個頭都已經比自己高了半寸，容顏也漸漸不再如小時般亮麗漂亮，而是顯示出了青年人的俊朗絕美。

「是不小了……」天憶雲沉吟，天憶瓊都已十九了，還這麽喜歡黏着他向他撒嬌，也許他該早日讓他找一個陪伴的人，哪怕不是未來的妻子，但也能激起他男子漢保護他人的雄心與沖動。

天憶瓊一看他的樣子就知道他在想什麽，臉一黑，卻不敢發作，只讨好一般地摸他的手臂，可惜的是現在是冬日，天憶雲的穿著有些厚，并不能感受到他手臂的觸感。

「大哥~要去和我一起去！」天憶瓊仗着天憶雲對自己的寵愛，開始恃寵而驕。

天憶雲猶豫了一下，終于還是覺得兄弟兩人一起去找相好的不太恰當，道：「那大哥不去了……」

天憶瓊眼前一亮，天憶雲又續道，「以後再去。」

天憶瓊另一只不在天憶雲面前的手，慢慢握成拳頭，幾乎有青筋暴出，面上卻是隐忍地綻開一個笑容，「嗯，大哥對小瓊最好了。」

看着胞弟如春花般燦爛的笑容，天憶雲也不由微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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翌年七夕，夜明如晝，燈彩斐然，滿城的人皆是歡天喜地，笑容洋溢。三島六城中的七夕是個特殊的節日，是唯一島外人可與島內人定下婚約的日子，當然也是大家示愛告白的日子。

天憶瓊接到了三十八個錦帕，而天憶雲接到了六十五個。天憶雲為人很好，雖為城主但十分和氣，因此那些姑娘都十分大膽地上來送錦帕，直看得天憶瓊笑得越來越燦爛，旁邊伺候的人心也越來越涼。

若論容貌，天憶瓊容貌比天憶雲要好得多?三島六城的城主容貌不會差，但天憶雲可能是其中最不好看的，他有自知之明，就是那攬月城的城主葉欽羨，雖然冷冰冰，但也要比他好看不知道多少倍。天氏一族中，他可能連旁支許多人的容貌都及不上。

但是，他不但身為城主，為人還溫和有禮，姑娘們自然也期望自己夫君是他的……雖然三島六城有那血親才能侍寝的規矩，不過天憶雲這麽多年都沒有動過，應該是想等二十五歲之後碰別人。況且若天憶雲看上她們，把她們明媒正娶了，那她們可當真一輩子尊榮富貴。

天憶瓊因着天憶雲和他靠得近，不敢冷言冷語拒絕那些姑娘，好在一些姑娘第六感敏銳，怯生生不敢上前，否則天憶瓊一定會更煩躁。

「小瓊不開心？」天憶雲敏感地發現天憶瓊嘴邊的笑在消失，而且眉宇間還隐隐有黑氣。

天憶瓊一頓，埋怨道：「她們總是圍着大哥，給你遞錦帕，好讨厭……」

天憶雲還道他是因為自己收的錦帕不如他的多，笑道：「以後小瓊收到的錦帕一定會越來越多的，到時候大哥追也追不上。」

天憶瓊委委屈屈地道：「我不是這個意思。」

天憶雲道：「沒事，大哥知道，大哥不怪你。」

你知道個屁，天憶瓊垂眼，嘴角仍然彎着，遮去目中黑沉，心中暗罵，這麽多年，別說城主府的人了，就是外面的人都若有若無地能感受到天憶瓊在天憶雲面前和別人面前的不同，也察覺到了他的心思，但就天憶雲一直不知道，還道兄弟和和睦睦，兄友弟恭。

「啊，那邊有馄饨，小瓊餓了吧，我們去吃一碗。」天憶雲眼前一亮，拉着天憶瓊坐到了一家馄饨攤前，「老板，來兩碗馄饨，要大碗的。」

「好嘞！」

兩人一身雪裳，銀線描龍繡鳳，身形修長，坐姿自然，長者溫潤和煦，稍幼者絕美俊逸，氣度風華，不少往來人都忍不住将視線停留，甚而駐足，不過有人認出這兩人是城主和城主弟弟之後，就慢慢隔開幾尺，不去打擾了——前幾年有個人不長眼，想和天憶雲搶座位，結果天憶雲雖然與他講理讓他放棄，但因為那人曾出言不遜，天憶瓊偷偷找人痛扁了他一頓，讓那人躺了一年，此事天憶雲毫不知情，但此類事情多不勝數。有時候只是男子女子來告白，都會被下絆子，後來擁雪城許多人就知道，擁雪城城主是個好脾氣，但那笑容燦爛的副城主天憶瓊，恐怕就是個笑面虎了。惹了他，怎麽死的都不知道。

天憶瓊微微皺眉，細長描漆般的眉微擰起，當真如詩如畫，俊美無俦，說不出的風華絕代，「我讨厭他們看着我們。」

天憶雲道：「你長得好看，他們才看着你。」

天憶瓊道：「大哥長得也好看。」

天憶雲微微一哂，不置可否。

「兩碗馄饨來了！~客官慢用。」

天憶雲抽出一雙筷子，咬了一只馄饨，吃了兩只後見天憶雲只是呆呆地看着自己卻不動筷，疑惑道，「小瓊，吃啊。」

天憶瓊慢吞吞地把視線從他浸潤了熱湯與薄油的唇上移開，低頭夾自己碗裏的馄饨。

「每年春節雖然假期更多，但我卻喜歡七夕……」吃完後，天憶雲看着不遠處恩愛的男男女女們，目中流露出少許羨慕，七夕時期城主也有十日假期，春節則有近兩個月，不過春節是親人的四處拜訪，拜訪完後就有些寂寞，而七夕期間，卻有許多有情人終成眷屬，羨煞旁人。

天憶瓊道：「大哥寂寞了嗎？」

天憶雲也不避諱，老實地道：「有點。」

天憶瓊道：「擁雪城規矩，不到二十五歲不得娶除血親外男女，二十五歲之前若要與人發生關系，必須是血脈親人……」

天憶雲嘆了口氣。

歪了歪頭，天憶瓊道，「攬月城好像沒有不到二十五歲不得娶親這一條。」

天憶雲苦笑一聲，道：「因為三島六城中，葉家最不可能為了破這規矩而提前娶親。他們可能寧願吃下雄果出島，甚至是等到二十五歲之後才開葷，但別家卻是有可能假成親來規避島規……」

天憶瓊深深地看了天憶雲一眼，道：「葉大哥出島去了，而葉二哥恐怕娶親都要很晚。」

天憶雲道：「以東方的暴虐脾性，更加難早早娶親，原大哥那邊……恐怕還想着玩幾年，更別說年歲尚小的淩小弟了……」

「這麽算來……幾位城主中大哥倒是可能最先成親。」天憶瓊說着，卻有些不着痕跡地觀察天憶雲的表情。

「不錯」天憶雲大大方方地承認了，只是耳朵根上卻紅了一些。他總覺得和天憶瓊說這種事情，怪別扭的。

天憶瓊哼了一聲，道：「大哥娶進嫂子後，恐怕就忘了我了。」

天憶雲用筷子屁股敲敲他的手背，道：「怎麽會？」

吃完後感覺肚子還有些餓，轉頭再向那馄饨老板叫了一聲，「老板，再來兩碗馄饨。」

天憶瓊幽幽地看着天憶雲，道：「怎麽不會？大哥你說，在你心中，是妻子親還是兄弟親？」

天憶雲道：「這有什麽好比的？都是親人，當然一樣親了。」

「你怎的不說妻子如衣服，兄弟如手足？」

天憶雲面色一肅，道：「女子也是人，也有感情，何況夫妻一體，怎麽能當她們是衣服？」

聞言天憶瓊心中一股邪火，看那馄饨上來時，差點想掀桌，天憶雲拍拍他的手背，「別想太多，大哥不是還沒娶親麽？」

天憶瓊看了他一眼，低頭吃起了馄饨。

不錯，天憶雲還沒娶親，他只要一日不娶親，那就還是他的。

而如果他準備娶親……

那對不起了，大哥，我不同意，誰叫你小時候要那麽寵着我，若要讓你以後把對我的溫柔分給別人，讓別人享受，我寧願先把你奪過來。生米煮成熟飯。

三島六城中，不是有項規矩讓親生兄弟侍寝麽？

這便是天意如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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