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0章
沈晚風沒想到自己還是被季禮牽住了手腕, 拉着她去了錄音棚,倒是把自己道歉的話噎在了喉嚨裏。
季禮還是一切如常,剛才那個閃躲的眼神仿佛是她看錯了一樣。
再回來的沈晚風, 像是打了雞血一樣, 重新站在話筒前, 已經不像之前那麽緊張了。
帶上耳機之前,季禮輕握住了她的手。
沈晚風看了看自己的手, 這次不再是手腕了, 又擡頭看身側的季禮。
“放松, 我和你一起。”
季禮說完, 握着她的手使了下力氣。
感受到了季禮這份鼓勵, 沈晚風清了清喉嚨,将耳機戴上。
看着棚外調音臺前錄音師的手勢, 沈晚風輕輕随着音樂唱了起來。
這首合唱下來,季禮一直在握着沈晚風的手,即使是在錄制着兩人的視頻。
這首歌倒是錄的異常順利,中間雖然沈晚風出了幾次錯, 但季禮一點,她就能領悟到,也省了錄音師很大的事兒。
“現在不都是兩人分開錄了麽,這是怎麽?”
鄭加一處理完事情之後拿着一瓶礦泉水進來, 邊喝邊指了指棚裏,随意問了句錄音師。
錄音師轉頭對他暧昧一笑,含糊說道:“特殊情況, 特殊對待。”
鄭加一差點兒沒把一口水噴出來,他都混成人精了,還看不出來錄音師什麽意思麽?
看着棚裏兩人有說有笑出了棚,他趕緊找了個地方坐下,降低存在感。
“謝謝老師,您今天辛苦了。”沈晚風一出來就對錄音師道謝鞠躬,錄歌沒她想象中的那麽難,也多虧了錄音老師的照顧。
“你還是不錯的,都是季、哈哈,都是基于你條件好。”錄音師瞟了一眼沈晚風身邊的季禮,又對沈晚風親切說道,“今天進度不錯,我原以為這首歌要錄一天,現在半天就錄完了。下午有時間嗎?咱們把這首歌的單人版也錄了。”
沈晚風點頭,又去看季禮,在季禮點頭後幾個人才商量好。
走出休息室,季禮邊走邊問沈晚風,“中午一起吃飯嗎?”
沈晚風剛想說好,忽然想起被她遺忘在腦後的沈星河,面露難色,“今天可能不行。”
沈晚風的心在哭泣,為了沈星河,她只能忍痛放棄和愛豆共進午餐的機會。
她只顧着自己“悲痛”,也沒看見沈星河眼中一閃而逝的晦暗。
“怎麽?約了人?”季禮不經意開口問道。
沈晚風尴尬扯了扯唇角,“我……親戚,今天正好他送我,中午我們一起去吃飯。”
“親戚?”季禮停下腳步看她,“不介意的話,咱們可以一起嗎?”
沈晚風猶豫。
“我知道附近有一家泰餐還行。他們有工作套餐,不耽誤時間。”
沈晚風再猶豫。
季禮擺出一臉傷感猶豫,“不可以嗎?那你們去吧,我中午随便在食堂吃口就好了。”
說完後還又擡手看了一下表,“現在我趕去的話可能還會有些湯剩下……”
沈晚風立即握住了季禮的手腕,她真是急了,“別別別,我不介意的。”
天天在微博上留言讓哥哥好好吃飯好好照顧自己,現在卻因為自己讓他去吃食堂的殘羹冷炙,她就是個罪人!
季禮直起身子,一改剛才的一身喪氣,在沈晚風看不見的角度釋放了眼中的波雲詭谲,在轉頭看她的那一瞬間又收起情緒,轉成了溫柔欣喜。
“你不需要問下你……親戚嗎?”
“不用,他聽我的。”沈晚風擺了擺手,“我現在讓他出來。咱們的地方遠嗎?要不要開車?你真的不用帶好帽子口罩再出去嗎?會被拍的……”
看着走遠的兩人,鄭加一終于從離着最近的一間辦公室內慢慢探出頭來撇了撇嘴,“這回我算看出來了,合着這小子是早有目的啊……”
又看了看兩人遠去的身影,“我是不是該準備通稿了?”
寫字樓旋轉門外,季禮和一個和她穿着情侶裝的男生打招呼,身後還跟着面色不善的季禮。
“我們去吃飯,”沈晚風走在前面一個勁兒地對沈星河使眼色,“一起去吧。”
“你眼有毛病?”沈星河果然會抓住一切機會調侃她,聽她說完又看向她身後的季禮,“這不是……”
這不是他傻妹妹手機裏、電腦桌面、卧室裏擺的那個季禮嘛。
他低頭看沈晚風,挑眉用眼神無聲問她到底是怎麽回事兒,沈晚風又和他擠眉弄眼。這次她是和季禮一起死錄歌這事兒也沒告訴沈星河,現在她就知道沈星河要調侃她。
“你好,季禮。”季禮似是看不過他們兩個之間的“眉來眼去”,将沈晚風擠過一邊,主動對沈星河伸出手。
沈星河挑眉,同樣伸出手,拍向季禮的掌心,“沈星河。”一副吊兒郎當的模樣讓沈晚風在後面捂臉。
季禮站得筆直,恭敬有禮;沈星河斜斜站着,一身痞氣。
看着兩人交握的手,沈晚風捂臉。她之前一直聽說過一句話——“腐眼看人基”。她怎麽覺得看着這倆人越來越配。
沈晚風沒看出兩人之間的兇潮暗湧,沈星河可不傻。季禮對他莫名其妙的敵意他看得出來,只是猜不透這敵意來自何處。
“還吃飯嗎?”沈晚風小心翼翼地問,在她眼裏現在兩人初見,感情已然“桃花潭水深千尺”了。
兩人聽見沈晚風的話,瞬間彈開。
“你剛才說吃什麽?今天哥請你啊。”
沈星河笑得最燦爛,伸手就要去攬沈晚風的肩,被季禮冷眼瞥了一下,又被擠到一邊。
季禮上前一步握住了沈晚風的手腕,對她說:“剛才和你說的那個餐廳,想去嗎?”
沈晚風讪笑着說去,季禮又對沈星河挑釁掃了一眼,拉着沈晚風在前面走得快。
沈星河一臉懵,攤着手在後面無聲問沈晚風到底怎麽回事,沈晚風又對他揮手撇嘴讓他別惹事兒。
三人就這樣拉扯着各自懷着鬼胎到了餐廳落座。
沈星河将餐單扔在桌子上,皺着眉說:“沒什麽能吃的,這不就是吃草麽。”
沈晚風在桌子下面用腳輕踹他,又踹得他對沈晚風瞪眼。
“你不是還有一段時間才歸隊呢麽,今年你都沒比賽吧。”沈晚風瞪眼笑着對他說,只是嚴重并無笑意,都是警告。
沈星河看了眼沈晚風,又瞟了眼面色不善的季禮,一副了然神色對沈晚風說:“你來你來,聽你的。”
季禮則溫柔給沈晚風介紹,聽得旁邊服務員都有了危機感。顧客比自己還了解,不是極致挑剔、就是別有用心啊。
一頓飯吃得氣氛詭異,基本上可以概括成三個人都覺得另兩人之間有點兒什麽關系。
沈星河和季禮兩人在吃飯時候也互相沒看順眼過,只不過季禮有涵養,而沈星河則是心大看熱鬧。
“你還在那裏等我嗎?我下午還要錄歌。”吃完飯後,三人走在路上,沈星河和季禮各自走在沈晚風一邊。
沈星河一臉無所謂,手揣着褲子口袋變偶組邊看她,“都行,反正我也回不去。”
“不然,讓你、親戚,一起來。”季禮低頭對沈晚風說。
沈晚風怔了一下,“可以嗎?”
季禮則瞥向沈星河,又低頭對沈晚風溫柔說道:“可以的。”
于是沈星河就這樣被安排在休息室裏,和季禮一起看着棚裏的沈晚風錄歌。
沈星河雙手環胸,懶散地站在一邊,無聊地看着玻璃後的沈晚風。
季禮拿着保溫杯走到他身邊,冷淡開口,“親戚、哥哥?”
沈星河這才覺察出到底是哪不對勁兒,他側身上下打量了一下季禮,通身貴氣,笑了,“她沒和你說我是誰?”
之後又帶着得意玩味地笑,“我和她的關系……可是挺親密的。”畢竟是手拉手一起從趙雅肚子裏出來的。
季禮看向他的雙眼冰冷,“呵,那又怎樣。別忘了國家還有法律。”
沈晚風驚得被噎住了,什麽嘲諷玩味的笑都被收了回去,瞪大眼睛看他,似乎在奇怪他的腦回路。
“你是不是瘋了?我是她哥啊,正八經兒的龍鳳胎哥哥。”沈晚風也不敢和他開玩笑了,再這樣下去骨科也得被安排上。
誰知季禮知道沈星河是沈晚風哥哥表情也沒什麽變化,依然冰冷,雙眼像暈了墨一樣黑,又有點兒像着了魔似的,“這也不是你黏在她身邊的理由。”
沈星河的對季禮的驚訝随着季禮的話語逐漸上升,又像看外星人一樣重新打量了一遍他,擡手指了指自己的額角,“你是不是有病?”
這句話說得有些不近人情,卻像打碎了一面鏡子,每個碎片都鑒出他內心的那個真正的季禮。
沈星河以為季禮得和他對罵,最起碼也會辯駁幾句,誰知他居然沉默了。
他的沉默讓沈星河也不再說話,只暗自琢磨這個季禮究竟是怎麽回事。
“抱歉。”就在沈星河還在對剛才的季禮冥思苦想的時候,季禮開了口,聲音嘶啞。
沈星河皺眉看他,“你……沒事兒吧?”
季禮伸出一只手揉了揉額角,“能別對晚風說嗎?”
聲音近乎懇求,可沈星河偏偏不吃這套。
“你是要追我妹嗎?”沈星河悄聲問他,“那你剛才……我也就直說了,你也別嫌我直白。”
“誰也不願意讓自己家的女兒和一個心理有病的人交往。”沈星河想起了剛才季禮陰鸷的表情和狠厲的語氣,他長這麽大還是第一次見。
季禮忽然自嘲一笑,“你想多了,我這樣子的,也不配。”
作者有話要說: 今天也是可可憐憐的小季
昨天寫着寫着睡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