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章
“這麽快嗎？”沈晚風怔住了, 不知不覺，已經習慣了季禮在她身邊的生活。
習慣真可怕，僅僅一個禮拜而已。一個星期之前, 她還是在演唱會上跟着其他粉絲一起喊一起哭的沈晚風, 是以為和他不會有什麽交集的人。
“嗯, 回去還有事等着我處理。”他的工作室沒有像趙餘一樣的親人幫他操心打理，萬事定奪都由他。
沈晚風努力擠出個笑, “嗯, 那你明天、一路順風。”又下意識把耳機塞回了耳朵裏, 轉過身去接着看窗外, 也沒看到季禮剛剛打開的唇。
難過是肉眼可見的難過, 可沈晚風也不想□□豆前進道路上的絆腳石。做人，得滿足。
原本總是靈氣活現, 現在卻蔫兒了一樣，默默看着窗外。沈晚風盯着車窗上隐約能出現的自己的臉，手指一直在車門把手上無意識地劃着，整個身體都偏向車門那邊。一直默默念叨着“由儉入奢易, 由奢入儉難”，告訴自己這樣不對。
應該是她的情緒變化的太明顯，讓身邊的人也感受到了。
耳邊的音樂聲忽然停下，沈晚風才意識到自己戴的是季禮的耳機, 募地回身看他。
沈晚風正要摘下耳機，季禮對她搖了搖頭，晃了晃手機又開始在手機上打字。沈晚風只聽見耳機裏那“噠噠噠 ”的鍵盤音, 一下一下都敲在了沈晚風的心上。
眼前出現的手機屏幕上寫着幾個字：加個微信嗎？
剛才還了無生趣的那雙眼睛立即像是放了光彩一樣，綻放出了喜悅。她剛想說話，就見季禮将食指貼在自己唇上比了一下，沈晚風悄悄瞟了一眼前座的兩人，輕輕點了點頭，忍着笑意。
沈晚風趕緊去摸自己的手機，正拿出來的時候忽然想起自己朋友圈裏發的那些亂七八糟的東西，又硬生生剎住車，轉着眼珠想自己到底先用什麽理由拒絕。
她小心看了一眼季禮，他一直在等她拿出手機來加自己的微信，沈晚風咬了下嘴唇，還是拿出手機打開備忘錄打字。
【我可以先告訴你電話號碼嗎？咱們可以iMessage聯系。】
季禮看着這一行字沉默了一下，在通訊飛速發展的今天，他居然要和一個女孩通過iMessage聯系，還是他被……嫌棄了？
季禮将目光從她手機屏幕上挪到她臉上，正想要點頭，就見沈晚風小兔子一樣睜圓了雙眼，又拿回自己的手機打字。
【等我準備好了，就加你，可以嗎？】
季禮看着這行字，眼睑半垂，咽下了疑問，無奈點了點頭。
能夠擁有季禮的電話，沈晚風已經很快樂了。
一路上，沈晚風又活躍了起來，叽叽喳喳和林明知拌嘴，到了那條有名的小吃街的時候天已經擦黑了。
華燈初上，讓這座古城變得年輕起來。雖不比大城市的燈紅酒綠，也有小城的溫馨。
“真的要來這裏嗎？咱們可以找個飯店包間的。”沈晚風下車時候看着人頭攢動的小吃街皺眉問。
林明知繞着手中的鑰匙圈，将平光眼鏡往上推了推，伸手就要習慣性地搭在沈晚風的肩膀上，被季禮一個眼刀冰得條件反射般撤了回來。
林明知看了眼忽然擠過來，夾在他和沈晚風之間的季禮，一臉莫名。有季禮擋着，他只能側過身來對沈晚風說話。
“沒關系，你看現在誰認得出你，我就更認不出了。”說着還伸手把額前劉海向後攏去，做出痞笑表情，和平日裏熒幕上那個陽光男孩确實不同。
沈晚風頭一次知道，一個人的眼神和裝扮改變了，氣質會完全不一樣。
不想多看他的表演，沈晚風撇撇嘴，“誰說你了，我說得是季禮。”
她邊說邊瞟了一眼身邊那個帶着鴨舌帽和口罩的男人，臨出門時，他又去拿了一件黑色外套穿在了白T外面。怎麽看都不像是個普通人。
沈晚風看微博，每次季禮在機場被認出來的時候，連廊橋都被粉絲堵得水洩不通，更別提現在出現在吳城這個小地方了。況且現在也不是寒冬臘月，晚上氣溫也不像北城那樣低，街上人來人往大多還穿着短袖。
林明知聽見沈晚風的話就看了眼季禮，擺了擺手，“沒事兒，季禮這打扮都藏得親媽都不認識了。再說了，你也別小瞧了這裏，別忘了這邊有個影視城，來這裏的明星藝人也不少。”
沈晚風半信半疑，又将目光移回到季禮身上。真是她親媽眼了嗎？她怎麽感覺就算季禮捂成這樣，還是能教人認出來，這身材和氣質，怎麽看都不像個普通人。
季禮對上她擔憂的目光，對她搖了搖頭，伸手在她後腦上輕輕一拍，“走吧。”
四人就這麽大咧咧地走在小吃街上，仗着人多和天黑四處瞎逛。
沈晚風手裏已經捧着一盒臭豆腐了，嘴裏塞得滿，兩頰鼓起努力咀嚼的樣子，看上去像只小松鼠。
她跑到一個攤子前，攤主剛剛将蓋子掀開，一個個在暖黃色燈光下映成米色的生煎包一個擠一個地挨着，白胖胖地樣子，上面點綴的翠色蔥花讓人看了胃口大開。
霧氣蒸騰，沈晚風盯着這鍋生煎眼睛都快直了，努力将嘴裏的東西快速咽下，指着這鍋生煎喊她的同伴。
“季、咳，你們吃生煎嗎？”差點兒說漏了嘴，沈晚風錘了錘胸口慶幸。
錢錦一直跟着她，看着她路過每個攤子都像秋風掃落葉似的，心都揪了起來，“姑奶奶，悠着點吧，你再這樣回去得胖十斤，戲還拍不拍了？”
錢錦沒辦法，只能壓低聲音囑咐她。
沈晚風一雙眼睛只盯着攤主鏟起的生煎，底部焦黃，鼻間都是包子的肉香，錢錦的話就左耳進右耳出了。
一人忽然站定在她身邊，将旁邊燈光掩了大半，開口就跟老板要了半鍋生煎。
沈晚風詫異看着季禮，趕緊攔着他，“吃、吃不完啊……”
錢錦都要崩潰了，她這緊攔慢攔，這邊還多一個“助纣為虐”的。
“吃不完就帶回去慢慢吃。”季禮說着還要付錢，又被沈晚風趕緊攔下了。
“吃不完涼掉了就不好吃了，咱們一會兒臨走再買一些帶回給大家分一分吧。”沈晚風伸出一只手，捏着季禮手肘地方的袖子輕輕搖了搖，睜着一雙黑白分明的大眼睛看着他。
“嗯。”季禮看了看她拽着自己袖子的手，又挪到她的眼睛上，從喉嚨裏擠出了這一聲。
沈晚風滿足地看着老板将一個個圓圓胖胖的生煎鏟進袋子裏，季禮則是兩眼出神，只偶爾瞥一下沈晚風，又裝作不經意地将臉轉去一邊。
只有錢錦松了口氣，從沈晚風手裏接過她還沒顧得上吃得東西。
“诶，你們在這幹嘛？”林明知剛去看完那邊的土耳其冰淇淋的表演，跑來找他們，他拽住沈晚風手腕就要拖走她，“走走走，咱們去那邊看看。”
他剛握上沈晚風的手腕，就被人捏着他的手腕卸了力。他轉身看，果然是季禮。
“幹嘛捏我，怪疼的。”林明知繞着那個被捏的手腕，埋怨季禮。
見季禮不回他，沈晚風對他說：“我們在這裏等生煎啊，你要去哪兒？”
“算了算了，”林明知總覺得季禮眼神兒怪怪地，也說不出來哪兒不對，他一把拉住沈晚風身邊的錢錦，“錢錦姐姐，走，你和我去。”
“我還得跟着晚風……”這回換成錢錦被林明知牢牢捏住手腕。
“這又不是工作時間，她有季禮呢，不用跟着她。”
沈晚風也推推錢錦，“沒事的，你去吧。”
她又看着林明知，實在不放心囑咐道：“你別為了玩把我姐丢了，一會兒咱們手機聯系，記得看手機。”
“知道了知道了。”林明知一臉不耐，兩手搭在錢錦雙肩上推着她走開了。
“少吃一點啊！”錢錦搶着喊了一句，差點兒讓沈晚風剛接在她手裏的生煎。
生煎還是熱得，塑料袋很薄，燙得她一直換着手去托着袋子，另一只手空下來就去捏着耳垂降溫。
沈晚風迫不及待地站在攤位前，咬了一口，“好燙，啊啊啊好吃！”
她吹了吹就一下子将生煎塞進了嘴裏，又将袋子舉到季禮面前，示意他吃。
季禮對她搖了搖頭，将她手又推了回去，“你吃。”
聲音裏似有笑意，口罩遮擋着他的表情，沈晚風卻從他微揚的眼角看出他好像正在笑。
沈晚風忽然覺得，嘴裏這口生煎也好像嘗不出味道來了，咀嚼都忘了，只是傻傻地看着眼前的人難得的笑意。
這次再見到季禮的笑，她反而沒那麽吃驚了，只是想看看他口罩下的表情，想将它印在記憶深處。
“你是……沈晚風嗎？”耳邊忽然傳來一個低低的女聲，帶着不确定地問她。
沈晚風驀然轉頭，一側臉頰還鼓着，顯然是還沒吃完，兩只手還一邊一個地提着生煎袋子，看向女生的時候一臉訝異。
看見沈晚風回身，那女生像是确定了一樣，啊啊啊地要尖叫，激動地在原地蹦迪。
沈晚風趕緊将嘴裏那口咽了下去，騰出一手來比了個“噓”的姿勢，小聲對她說：“不好意思，你認錯人了。”
“不可能，我特別喜歡你！你小時候的劇我都看，你上學的時候我還一直追着你的報道來着。”說完她激動地去掏手機，“我能和你合影嗎？啊啊啊啊你真人也太好看了吧。”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