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章
開拍之前,沈晚風被季禮叫去了一邊,還是在衆目睽睽之下。
景晏晏看到季禮開口叫沈晚風的名字,又看沈晚風笑着跳着走了過去,從椅子上站起走到林明知身前。
“他們兩個什麽關系?”
林明知正在和自己的腰帶較勁,聞言擡頭看見景晏晏雖然是和自己說話,但整個臉卻轉向了一邊。他順着景晏晏的目光看過去,是季禮和沈晚風。
畫面有着交錯混亂的美好,樹下男孩一身現代運動衣低頭看着女孩,女孩還穿着一襲素淡青衣的戲服,紗衣随着微風輕擺,發絲被吹到她臉上也擋住她的眉眼彎彎。連帶着那個一直面目冰冷的季禮表情都像被融化的冰川。
男孩雖沒笑,五官卻已沒了犀利的棱角。他似乎是在聽女孩說話,時不時點個頭應一聲,還伸手替她撥去了臉上的發絲。
林明知見到兩人在一起吃飯、季禮不是沒朋友嗎?”景晏晏口氣不善,聲音中都能聽出帶些恨恨。
林明知心下鄙夷,就她這種段位是怎麽混的?這表情管理在電視劇裏別說活不過兩集了,這就是電視劇一開始就被拉出去當炮灰擋槍的主兒。
“誰沒個親朋好友,又不是石頭縫裏蹦出來的,”林明知說完狀似恍然般拍了下額頭,“哦,我忘了。相比于您來說,那我們的朋友可是太少了,約等于沒有。”
林明知屬于典型的那種“沒戲拍就回家繼承家産”的大少爺,從來不慣着她這種人。他看得上的那就是真朋友,看不上的嘴上也不留情。
景晏晏隐約聽說過林明知的背景,他內涵她“廣交朋友”,她也聽得出來,只是不好發作。本來這次來演這部戲也是看好了劇本和制作班底,沒準兒她營銷一下還能靠這部劇紅。而季禮是意外收獲,她來之前都沒想到。
真的能勾搭上季禮那就再好不過,這顏值也是她夢寐以求的,再說季禮又年輕盛名,再加上這部劇沒準兒她都能紅出圈。
美夢做得好,也不管到時候網上對她是褒還是貶,熱度起來了自然會有更好的資源。當然,如果真的能将季禮搞到手,她也不吃虧。
将季禮視為囊中物的景晏晏現在就看沈晚風尤其不順眼,這就是在搶她東西。
等沈晚風悠哉地回到林明知身邊等待拍攝,景晏晏又湊了過來,“晚風,你和季禮很熟?我想……”
沈晚風正在對着林明知比劃招式,武導老師教她那一招她總覺得做不好。景晏晏突如其來的聲音差點兒讓她閃了腰。剛才她的名字還是“诶”,現在直升成為“晚風”,讓她脊背發涼。
收起正揮出去的手臂,沈晚風轉身面對景晏晏,提到季禮,即使她就打起了一百二十分的精神,謹慎的很。
沈晚風剛才的笑臉繃得緊,抿了抿唇打斷她的話:“不好意思,我和季禮不熟。”
景晏晏一愣,她沒想到剛才對她還笑着稱呼她“景老師”的小姑娘,此時就這麽堂而皇之地敷衍她。
你倆不熟?剛才是我眼瞎?
“算了!”景晏晏惡狠狠地扔下兩個字就走了。
旁邊林明知就差給她拍手鼓掌了,“厲害厲害,沈小剛,在下佩服。”
沈晚風繃緊的臉還沒緩過來,季禮是她的命門,景晏晏的司馬昭之心讓沈晚風一向不靈敏的直覺雷達活動了起來。
“不熟”這兩個字沈晚風說得有些大,季禮離他們也不遠,飄到他耳朵裏在所難免。
張衛東在季禮身邊笑了笑,調侃道:“原來你倆不熟啊,我還以為你們是、好朋友。”
季禮也沒回他,只是坐下,拿出紙筆,開始在紙上寫寫畫畫。
張衛東探身看他在創作,撇了撇嘴,年輕人,沒意思。
這一場戲,是衆人發現了路蘊和的真實身份,将本門弟子被殺的罪責安在了他頭上,遂被青門派逐出師門。
然而景晏晏飾演的大師姐也喜歡這個小師弟,卻早已看沈晚風飾演的白菱不順眼。不分是非,把罪責都怪在白菱頭上,誣陷白菱偷了師父的青玄秘法,又勾結魔頭、殺害本門弟子。
白菱被兩個弟子押着跪倒在師父屋前,長發散亂,咒罵青門派掌門人任信小人,聽信讒言。她師父用法力禁锢住了她的力量,現在她無法反抗。
大師姐用劍尖兒挑着沈晚風的下巴,臉上輕蔑恨意不似作僞,倒是把剛才對沈晚風的不滿都發洩了出來。
白菱一臉不忿,盯着面前的女人忽然笑起,“呵,名門正派?”
沈晚風入戲速度之快、眼神震撼讓景晏晏怔了怔,半晌沒回過神。這一怔也讓導演喊了卡。
“小景怎麽回事兒,這個時候你不能斷檔啊,接着來。”
再來一回,景晏晏卻比剛才的氣勢弱了幾分,只能靠浮誇的表情來掩飾。導演咬了咬牙忍住沒喊停,就怕她下一回更不行。沈晚風倒是和剛才一樣,甚至情緒更到位,張衛東眼睛盯着監視器跟旁邊的季禮低聲說話。
“小丫頭是真不錯,我以為她會出戲的,景晏晏演成這樣她也能接住了。”
季禮其實在開拍時候已經停下了筆,專心看着監視器上沈晚風的表現。只是看她再次被人用力按着跪在地上,眉間皺得更緊了。
監視器裏,大師姐示意讓兩個弟子松開沈晚風,又解了她的禁锢,她将劍扔在沈晚風腳下,輕蔑說道:“你若是自斷手臂,或是劃花你這張臉,我倒是可以向師父替你求饒幾分。”
沈晚風艱難站起身,勾唇笑了出來。
“你笑什麽!”景晏晏為了表達出大師姐的憤怒,努力瞪大眼睛,眼珠都仿佛被瞪出來一樣。
白菱在大師姐的蔑視下慢悠悠撿起那把劍,忽然向天空扔起,握着劍柄,像用匕首一樣抵住大師姐的喉嚨,随着大師姐退了幾步将她撞在牆上。
那兩個弟子都驚得想要上前,被白菱喝退。
一向甜美的笑臉此時笑得邪獰,抵住大師姐脖子的劍又深入了幾分,“狗屁名門正派,大師姐,你可真是讓我開了眼。”
接着就是一陣詭異的笑。
劍雖然是道具,但為了逼真,重量也不輕。入戲的沈晚風雖然也很注意分寸,但這是近景,她還是用了些力的。
是以,脖子上的不舒服倒是讓景晏晏多了些難受和慌張,不像剛才只會大喊和瞪眼。看着沈晚風如同換了個人的模樣,她倒是不敢不配合。幸好接下來她沒什麽詞,不然沈晚風又得重新培養情緒。
割下大師姐身上的一段頭發後,白菱一個縱身向後飛去好遠,将自己頭上挽的那根碧玉簪拔下用手捏成兩段,扔到大師姐面前。
滿頭青絲散開,白菱在挑起一邊唇角輕笑,“用不着你求情,我自小隐忍,現在我受夠了。我自覺退出師門,從此與這狗屁青門派再無瓜葛。”
“卡!”随着張衛東的一聲喊,沈晚風趕緊上跑上前去拉起已經癱坐在地上的景晏晏,依然對她笑顏如花。
“景老師,不好意思,剛才弄疼你了吧?你真是太厲害了,害怕和不甘演得逼真,把我都帶入進去了。”沈晚風邊說還邊幫她理頭發,“我覺得不用做那麽真,你還示意我要來真的,撞疼了吧?您真是太敬業了……”
圍過來的人愈漸多了起來,沈晚風聲音不大不小讓周圍人都聽了個七七八八。對着沈晚風的彩虹屁,她也不好再對沈晚風發脾氣,只能暗自咬牙把氣吞下,尴尬對她笑笑。
之後,沈晚風逢人必誇景晏晏脾氣好戲也好,關鍵是還敬業,不僅不和她計較、演戲時候還讓她來真的。
景晏晏被沈晚風用劍頂着脖頸撞到牆上之後,後背也疼、脖子也疼,再加上她當時站姿不對,腰都有點扭着了。沈晚風這頂大帽子蓋下來之後,她受的這些罪還偏偏不能說出來。
沒什麽可發洩的景晏晏就連她要求的房車也沒有,秦風還特意對塞景晏晏進來的那位金主爸爸訴苦。牽扯到利益,金主爸爸痛快地警告了景晏晏別作妖。于是她也只能在帳篷裏發發脾氣了。
林明知笑得厲害,悄悄給沈晚風比了比拇指,“真有你的,她現在是啞巴吃黃連。”
也不看看她是誰,追星女孩的彩虹屁不是一般的厲害。
沈晚風将被鼓風機吹亂的發絲捋到耳後,羞澀一笑,“我媽說了,做人嘴甜不吃虧。”
沈晚風看着被她惡心地扶牆走開的林明知,絲毫不掩鄙夷神情,“啧。”
忽而眼前的光暗了下來,頭頂上聲音低沉溫柔,“疼嗎?”
沈晚風一愣,擡頭看着季禮的臉,“什麽?”
“剛才看你演戲認真,被押着跪下的時候疼嗎?”路都是實打實的石板路,穿得又是薄薄幾層單衣,并沒有什麽保護措施。
沈晚風搖了搖頭,“不疼,沒事。都是演出來的,兩個群演大哥都沒使勁兒。”
下面的戲是林明知和景晏晏的了,沒她什麽事,季禮便拉着她手腕去一邊坐下,沈晚風就乖乖跟着,盯着自己手腕上那只好看的手咬着下唇讓自己清醒。
纖長睫毛微卷,眼眸半垂讓沈晚風看得更清楚。此時他眼尾微垂,眉間還隐約蹙着,沈晚風心一疼,哥哥又不開心了。
“卷上來我看看。”季禮一直盯着她的膝蓋,他都能聽到她跪下去時候清脆的響聲,怎麽能不疼?
沈晚風看了看周圍,推脫道:“真的沒事,我”
“幹嘛不給我看,和我不熟?”
作者有話要說: 對,就是和你不熟
明天的更新在16日零點降落,白天記得查收鴨!
下章超、甜、的,不甜打我!(我開玩笑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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