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章
相關定律告訴我們：這個世界上每一件事都有聯系。
所以當錢錦看到她老板蹦蹦跳跳地走進簡易更衣室的時候，她就知道她一定有問題。
化妝的時候，錢錦見周圍沒什麽人了，才坐在她身邊，見她邊化妝還哼着歌，終于忍不住了。
“你也聽聽趙哥的，學學表情管理吧。”
音樂聲戛然而止，沈晚風看着鏡子裏的錢錦問她，“啊？我怎麽了？”
錢錦無奈，比了比她耳根“要不是李姐現在給你化妝，你這嘴角都快咧到這兒了。”
化妝師聽完忍不住笑了，她比沈晚風大一輪還多，又常年跟組，見慣了大明星小透明的做派，沈晚風這樣随性率真如同鄰家小女孩兒一樣的可真不算多，在圈裏也算是珍惜動物了。
“小晚風這樣挺可愛的，想笑就笑，想哭就哭，不然像他們那樣，都活得太累。”
化妝師一般都不會多話的，都是多年混組的老人，知道這一行幹的長久就要學會閉上嘴巴塞上耳朵。
“您可別這樣說她，就怕她哪天惹出事兒來。她就是沒接受過社會的毒打，哪天真出事兒了哭都來不及。”錢錦無奈，秉性使然，要改太難。
李姐笑出聲來，轉頭對錢錦說：“我說的是真心話，比她小還比她圓滑、勢力又裝腔作勢的我也不是沒見過。她是童星，我以為她也會變得油，誰知道這孩子能一直保持這麽一顆真誠的心也是難得。”
李姐轉回頭來看着鏡子裏的沈晚風又對她語重心長，“不過，你還是聽聽他們的，在外面管管好自己的表情。現在媒體逮着你一個表情就能聯想出一部狗血大劇來，到時候還是自己受傷。”
沈晚風是率真不是傻，她知道這都是為她好，也是圈裏的生存之道，“我明白了，我以後盡量控制住。這次就是覺得都是自己人，有點放肆了。”
她吐了吐舌頭看了錢錦一眼，才将唇角拉平，老老實實地等着。
錢錦嘆了聲氣，臉上雖然不顯了，手上的小動作可一點兒都沒消停。
不同于沈晚風這邊的愉悅自在，季禮趁着張衛東閑暇時候和他讨論起了劇本。
“喲，我還想給你一本，你這手裏都有了？”他瞟了一眼花裏胡哨的劇本問他，“誰給你的？”
“我向晚風借的。”
哦，晚風？
張衛東和季禮也算是熟人了，從他嘴裏出來的人名大多是什麽老師，要麽就直呼全名，禮貌周到也疏遠，鮮少能聽到如此親昵的稱呼。
來自業內人士的靈敏直覺讓張衛東燃起了熊熊的吃瓜之心，雖說他在工作時候以嚴肅認真到了較真兒地程度著稱，私下裏卻是個很好相處的人。
“小晚風啊，你們很熟？”
季禮看着張衛東那張笑臉頓了頓，“嗯。”
啧啧啧，張衛東細細品了品這個“嗯”，也不多問什麽，問他還不如問沈晚風，在這小子嘴裏也撬不出什麽東西。
“我還是給你講講劇本吧，我們這個”張衛東搓了搓手，收起了笑一本正經地對季禮說。
“不麻煩您，我已經找了人給我講一下大概，有些細節問題再和您溝通。”季禮打斷他，語速比平時快了幾分，語氣卻是公事公辦一本正經。
“哦，找了人啊……”努力壓制住自己想要上翹的嘴角，張衛東為了掩飾捋了捋胡子，故意咳了幾聲，“那你看看還有什麽不明白的？”
季禮遲疑了一會兒，還是忍不住開口問他，“張導，演員之間的吻戲都是真的嗎？”
前一秒還在說劇本，後一秒又跳到了吻戲。張衛東感嘆現在年輕人思維如此活躍，他是真的跟不上時代步伐了。
“有很多是借位，但要拍近景就得來真的了。”
張衛東覺得自己解釋的言簡意赅，标準到位，不知道為什麽他就是覺得眼前這個小子臉好像比剛才黑了。他轉頭看了眼夕陽，這夕陽的紫外線也夠厲害的，明天這防曬霜還是得多抹點。
季禮沒有繼續再問，禮貌退下之後就去一邊，拿出劇本來翻看。
“剛才怎麽樣，看我眼神了嗎，有沒有一種黑化後視世間一切為仇敵、蔑視萬物的感覺，我跟你說我”
“你之後是和沈晚風有吻戲嗎？”
季禮的忽然打斷讓林明知一愣，點了點頭，“是啊，怎麽了？”
“我看了劇本，借位吧。”季禮說這話的時候語速極快。
林明知皺眉歪頭，“什麽？”
“只是個遠鏡頭，沒必要來真的。”眼神飄忽，聲音不像剛才那麽堅定，有些虛。
林明知也是大條，季禮說了這句話他還沒品出來其中含義，“你怎麽當開我表演老師了？”
說完這句，林明知恍然大悟，“啊，是不是小晚風讓你幫忙和我說的？”
不等季禮回他又喃喃自語，“按理說她這個性格應該和我直接說啊。也可能是女孩子不好意思。嗐，也是，她長這麽大還沒拍過吻戲。那回頭我和導演說說，我們借位就好了。現在不拍以後總是要拍的啊……”
季禮一句話沒回答林明知，他自己倒是在那嘟嘟囔囔說了一大堆。季禮全然沒聽，只聽見那句“以後還是要拍吻戲的”，就心裏一陣不舒服，有點兒、堵。
抛開紛亂思緒，他還沒意識到，自己這心思來得快速又濃烈，到底是怎麽回事。
季禮穿得還是早上那身深色的運動衣，棒球帽依然壓着他額前碎發，只是臉上不再有口罩遮擋。
和林明知分開的季禮來到一邊清淨點的地方，倚着樹翻着劇本。白色紙上躍然的是熟悉的字，各種顏色，将人物內心活動寫得詳細。
他說她的字不醜不是假話，沈晚風的字規規矩矩，方方正正，筆畫幹淨利落，只是太規矩有些像小學生。見字如晤，季禮看着那“頂天立地、四周靠壁”的标準田格字就想起了沈晚風那張永遠帶着笑的臉。
她笑的時候，眼睛彎成了月牙，即便如此，也能讓人看出她眼裏灑出的星光。
似乎和沈晚風相關，都能讓人心情變好，是讓他。
當沈晚風出來的時候，一副邋裏邋遢的樣子，身上穿得破破爛爛，臉上還有幾道黑，頭發也不整齊。
她剛出來一眼就看到了倚着樹站着的季禮。
即使是穿着一身松垮的運動衣，他依舊能在人群中脫穎而出。身後映過來的夕陽餘晖給他和樹都鑲了層金色。
在季禮之前，沈晚風其實沒什麽特別喜歡的偶像。知道了季禮之後，她才覺得打開了人生的新篇章。
有人問過沈晚風為什麽喜歡季禮，沈晚風想了半晌，只說了一句話——“他讓我變得更好。”
看着這樣優秀的人，沈晚風不知道為什麽還忽然有點驕傲了起來。
後來她發現，她這種情緒在沈星河登上冠軍領獎臺的時候，趙雅也是一樣的眼神。
雖然是化妝化出來的，可沈晚風還是覺得自己現在出現在季禮面前太不好意思，太不得體。
磨磨蹭蹭想讓季禮發現不了她，慢慢繞過去。沒想到她剛一邁腿就被喊住。
“去拍戲嗎？”聲調是上揚的，居然讓沈晚風聽出來他的好心情。
“一定是出現了幻聽。”沈晚風向季禮那邊看去，逆光看不清他的表情，她只能挪着走向他。
沈晚風微微低頭，難得害羞，手一直都在有意無意地做着小動作，遮擋自己的臉。
“你要去拍戲嗎？”季禮又重複了一遍。
沈晚風這次仔細聽了聽，聲音平靜、情緒正常，她果然是幻聽了幻聽了。
“怎麽不擡頭看我？”
“嗯，就、臉上化的挺花的，不太好看。”
“好看的。”
季禮這句話讓沈晚風擡了頭：要不是你是我愛豆，我真的要覺得你審美有問題，這說的我都快信了。
沈晚風扯了扯嘴角，笑得敷衍，趕忙換了話題，“你要去看看嗎？”
她說完這句話就後悔了，剛還想着自己造型太醜了，給季禮留的印象會不會很差。況且天都快黑了，人家剛來還要适應休息。
她正要說讓他去休息，季禮反而出聲了，“好。”
“那我給你講講今天的戲吧。”短短接觸的幾次，讓沈晚風适應了季禮的“不按套路出牌”，她也就順其自然了。
兩人迎着夕陽往片場走，兩個人的影子也被拉的老長，一高一矮，一古一現，恍然如夢。
“我也是第一次接觸這個類型，我演的角色叫白菱，林明知演的角色叫路蘊和。”
沈晚風說完一句還不忘看看季禮的反應，見他看過來表明自己在聽，又接着說：“其實這本小說原著是大女主文，女主天生怪力，就像葫蘆娃裏的大娃一樣，被鄰裏鄉親、包括家裏人都視作怪物。”
“有一次在村子裏來了一匹孤狼，在追村子裏的一個小孩兒，還咬上了他的腿，被她遇到後把狼打跑。之後又被村民誤會是她把孩子的腿弄受傷的。”
“狼的齒痕和人不一樣。”季禮插嘴。
沈晚風聽了他這句話，笑得厲害，她哥哥真是認真的可愛。
“村子裏都已經妖魔化她了，況且這附近也還沒出現過狼。那小孩子早就又疼又吓得暈了過去，沒人信她。”
“于是大家就把她攆出來了，她在外面流浪的時候做夢，夢見了個仙人讓她去青門峰拜師，然後她就去了。”
“這一路因為怪力她也不覺得累，在山上遇到了路蘊和。她當時那身衣服已經破破爛爛了，路蘊和比她還衣衫褴褛。”
“路蘊和其實是個大boss，就是大反派，生性冷漠，是為了報複青門派才扮豬吃虎，一路同白菱同吃同睡、拜入師門。”
“同吃同睡？”
作者有話要說： 今天也是日常懷疑自己愛豆腦子有問題的沈晚風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