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9章
別說徐安鳴他們錯愕了一下, 連聶懷安都錯愕不已。
有那麽一瞬間, 聶懷安恍惚覺得又回到了他們倆在一起那會兒。
沈辭的手很柔軟, 但卻總是帶着些涼意, 每年天一冷, 沈辭都喜歡把手伸到他咯吱窩下暖,調皮的很。
沈辭拉着他出了會所, 走出會所大門, 深秋晚風夾雜着冷意撲面而來,忍不住下意識的哆嗦了下, 腳步停下,沈辭松開聶懷安。
聶懷安另一只手裏還拿着煙,他抽了口, 彎腰摁滅在地上,然後把煙頭放進衣兜裏。
兩人站在那, 沉默了一會兒,聶懷安說:“小辭我真沒騙你。”他說着把當時的情況給沈辭具體說了下。
聽完, 沈辭沉默不語, 眼裏的情緒讓人猜不透。
他不說話,聶懷安也不發言,兩人就那麽站在街邊, 夾雜着冷意的晚風不斷吹拂着兩人,某個時刻, 聶懷安有了動作, 他伸手抓住沈辭的手腕, 強行把沈辭帶到了他車上。
關上車門,聶懷安把暖氣打開,扯了扯領帶,深吸一口氣,說:“你別擔心,他那種血裏摸滾打爬的人,沒事的。”
沈辭喉結滾動了幾下,沉思着不說話。
聶懷安又呼口氣,皺了皺眉,然後摸出煙,想點燃,但沒找到打火機。
這時候,一個打火機遞到了他面前,聶懷安微愣,接過來,打開想點煙的那一刻,又打消了抽煙的念頭。
在車裏抽煙,是沒素質的行為之一,這句話沈辭曾經說過。
聶懷安把煙扔一邊,打火機還給沈辭。
沈辭接過來揣兜裏,兩人誰都沒說話,就這樣沉默了許久,也沒覺得氣氛有些不自在,只是都沉默着,或許什麽都不用說,是最好的相處氛圍了。
在又沉默片刻後,聶懷安遲疑幾秒鐘,打破安靜開了口,“他臨走前沒跟你說去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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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辭微微抿了抿唇,淡聲道:“說是去見朋友。”
聶懷安輕呵,“說不定真是去見個朋友,至于那個朋友跟他什麽關系,你就不得而知了,”他清了清嗓子,“也許說不定他跟那個朋友關系不一般,不想讓你知道……”
“他不是你。”沈辭不給面子的出聲打斷。
“……”聶懷安給他噎的無言以對。
沈辭猶自思考着,某個時刻開口問:“他就只說了一句去找許家人?”
聶懷安點頭,“當時他說去找試試。”
沈辭目視前方,手指攥了攥大腿處的褲子,腦子亂糟糟的。
他們沈家現在的狀況是即使賣,也沒人敢接收這麽大的爛攤子,但許家不同。
許家是首富,錢多,但許家人狠,老爺子是刀山血海裏走出來的人,想讓他出錢,那就是得扛着自己的腦袋去。
沈辭腦子越想越亂,不禁略帶怒意的問:“你怎麽想起提許家?”
“幾百億對許家來說,”聶懷安目視前方,“一句話的事兒,自然是想到許家,況且,早些年爺爺不是跟許老有些接觸,我想,許老總會願意出手幫助吧。”
沈辭緊繃着臉不作聲,情緒也有些煩亂,他忽然想抽煙,他閉了下眼睛,長籲了一口氣,“許家跟我們沈家有過節,早些年是也只是生意場上的一點點來往,”他恨恨道,“你真是好心辦壞事。”
聽了這話,聶懷安登時一怔,擰了眉頭,非常歉然的說:“小辭,我……”他頓了頓,思考了片刻,說:“我去找許家人。”
“不用。”沈辭說,“我去就可以了。”
沈辭正要下車走人,突然手機鈴聲突兀的響起,他以為是宋衍,趕忙掏出手機來,來電是他二叔沈霖,沈辭按了接聽鍵。
當聽到許家融資沈家三百個億的時候沈霖愣了下,這麽值得高興的事,按理沈辭應該高興,最起碼得問一問怎麽回事,但他沒有,只是問:“二叔,宋衍呢?”
沈霖一愣,“我沒見啊。”
聞言,沈辭眸色黯然下來,又問:“這個消息你怎麽得到的?”
“哦,是許家人給爺爺打了電話,說明天來簽合同。”沈霖如實說道,“沒有人提宋衍。”
沈辭也顧不上在電話裏多說了,他要回家,結束通話,沈辭調整呼吸,定了定心神,對聶懷安說:“我回家了,謝謝你。”
“我送你。”聶懷安說。
“不用了,我有開車來。”沈辭婉言拒絕。
“你剛剛喝酒了,”聶懷安提醒,然後堅持道,“我送你回家。”他說完又加了一句,“姓宋的不在,我不會乘人之危的。”
沈辭微微愣了一愣,把探出去的身體收回,關好車門,系上好安全帶,深呼吸一下,說:“謝謝。”
聶懷安啓動車子,不由得苦澀一笑,“我們什麽時候跟變得非要這麽客氣了?”
沈辭此刻思緒繁雜,抿着唇沒回話。
聶懷安轉頭看他一眼,輕呼口氣,也不再說話,只安靜的開車。
第二天,跟許家人簽合同的時候,沈辭終于接到了宋衍的電話。
那一刻沈辭吊着的一顆心終于放下來了,同時他也氣的不輕,可還沒來得及發火,宋衍那邊就說要挂斷了。
沈辭面色冷下去,“宋衍,你要是敢挂斷你試試!”
宋衍立即透漏道:“小辭,別鬧,乖,我在這學做生意呢。”
沈辭一聽,顯然對這個回答不滿意,宋衍只好又透漏,“你不知道這個許老有多嚴格,他說融資可以,要我當他幹孫子,還要求我寸步不離。”
“……”沈辭覺得宋衍在說胡話,可是,三百億的融資如今到手了,似乎認幹孫子又在情理之中。
宋衍在手機裏小小聲的,帶着讨好的哄着,“我可想你了,但是想成就大事,就得先把兒女私情放一放,這是許老說的,所以小辭一時半會兒,我就不回去了,你在家……”
他還沒說完,沈辭先把電話給他挂了,宋衍喂喂喂半天,盯着黑屏的手機,整張臉都皺了起來。
“宋哥,陪我去趟馬來西亞。”許坤穿戴整潔,一聲西裝革履,戴着墨鏡,臭美非常的站到他面前,給他看看手腕上的手表,“時間快到了,走吧。”
宋衍戀戀不舍的把手機揣兜裏,跟着他上了私人飛機。
沈辭的臉寒的吓人,眼睛簡直噴出火來,他攥着手機的手緊緊的,像是要把手機給捏碎。
宋衍問許坤,“小坤,你說小辭會不會跟我分手啊?”
“不會的,”許坤說,“他不是喜歡你嗎?”
“可這也太過分了。”宋衍皺着眉,“學做生意就學做生意,哪有不讓見老婆的。”
許坤想笑,“沒人說你不讓見啊。”
宋衍反問:“爺爺不是說,想成就一番大事業,就先把兒女私情的事情放一放嗎?”
許坤徹底樂了,“宋哥,爺爺只是這麽說,你聽着就是的,他又沒說不讓你去見嫂子,你腦子怎麽想的?”
“……”宋衍被吓住了,半響,他輕咳一聲,問:“小坤,飛機能調轉飛回嗎?”
許坤,“………”
好,你不來找我,那也別想指望我去找你。這就是沈辭的想法,他的脾氣就這樣。
別說他生氣了,連宋璐都生氣,氣的胃疼,覺得他哥就是個棒槌。
宋衍急匆匆回到沈家的時候,找了一圈都沒找到沈辭,急的跟熱鍋上的螞蟻似的。
他先給老爺子道歉,然後問送老爺子沈辭的去向。
老爺子默然片刻,不答反問:“小宋,你到底是不是認真的跟我家小辭交往?”
宋衍被問的愣了下,然後非常認真的跟老爺子解釋事情的來龍去脈,聽後,老爺子消氣了,說:“那你怎麽不說清楚啊?還二十多天連個電話都不打,你說小辭不生氣才怪。”
“就是哥,你不止是個棒槌,你還缺根筋你!”宋璐氣道,“你學做什麽生意啊,你學做生意,得賠掉褲子!”
宋衍沒空聽她鬧,在老爺子告訴他沈辭的去向後,他迫不及待的追了過去。
“開我的車去吧,現在去追還來得及。”沈霖說着把車鑰匙扔給他。
沈辭今天去外地出差,下午一點半的飛機,現在是12:52分,距離機場開車最快要半十分鐘,宋衍在心裏焦急的算着時間。
他一路疾馳,連闖了幾個紅燈,但到了那,沈辭那趟航班還是起飛了。
宋衍忙又買下一班飛機票追了過去,快入冬了,D城位于非常靠北的地方,冷的出奇,再或許是陰天的緣故,沈辭覺得這跟冬天沒什麽兩樣。
出了飛機場,他也沒開機報平安,肚子有些餓意,又有些冷,想着先回酒店再說。
“沈總,車子和酒店都安排好了,直接坐車回酒店就可以了。”跟随的助理小吳說道。
沈辭滿意的點了下頭,“辛苦了。”
“沈總,剛剛老爺子來電話了,說宋先生追你來了,讓你開機給他打個電話。”小吳又說。
沈辭神色一頓,明知故問:“開機給誰打電話?”
“老爺子說是給宋先生。”小吳如實回答。
沈辭冷哼一聲,不予理會。
小吳也不再說話,沉默的跟着。
坐上車,到了酒店,吃了些點心,胃裏暖了,渾身也舒服很多,火氣似乎也減了不少,沈辭拿出手機來,盯着思考了會兒,最終還是沒開機。
宋衍是晚上十點多趕到D城的,顧不上停歇,直奔沈辭所在的醫院,找到小吳,屁颠颠的就朝沈辭房間跑,卻吃了閉門羹。
任憑宋衍怎麽按門鈴敲門打電話,沈辭就是沒動靜,他忍不住問小吳,“小辭在裏面嗎?”
“在啊,洗過澡,沈總就在裏面休息了。”小吳實話實說。
“那我弄這麽大動靜,小辭怎麽不開門啊?”宋衍苦着臉問。
小吳看了看門,出主意,“這是沈家的酒店,您要不去服務臺問酒店的人要鑰匙吧。”
宋衍頓時眼睛一亮,趕忙跑去問人家酒店要鑰匙,哪裏想給拒絕了。
宋衍不明白了,“為什麽不給我?我是你們沈總的老公啊。”
服務員苦着一張臉,“上頭安排的,對不住了。”
宋衍狼狽的回了沈辭房門口,拉住小吳,提心吊膽的問:“你們沈總有沒有跟你說過跟我分手之類的話?”
小吳想了想,搖頭,“沒有,最近公司起死回生,沈總天天忙的焦頭爛額,沒時間想這些感情的事。”
“哦,”宋衍挺失落的眨眨眼,重複着問:“沒提過我?”
小吳皺皺眉,“沒提過。”
宋衍瞅着緊閉的房門,“我這麽又是敲門又是說話的,會不會吵到別的房客?”
“這個,”小吳皺皺眉,“也許吧,時候不早了,宋先生要不然先選個房間睡覺,等明天一早再說,沈總累了一天,興許他已經睡着了。”
宋衍貼着門板,豎起耳朵使勁兒聽裏頭的動靜。
裏面沒什麽聲音。
他皺皺眉,又問小吳,“你們沈總這麽忙,吃的怎麽樣,喝的呢,睡覺呢,你看着他是瘦了還是胖了?還有,他胃最近怎麽樣,有沒有犯過胃病?”
小吳給他一連串的問題問的不知道該回答哪一個,而且好幾個問題,他壓根不知道答案,就比如,沈總睡覺怎麽樣。
他抿了抿唇,把自己知道的跟宋衍說了,然後又勸他去睡覺。
宋衍搖頭,“我不睡,你睡吧,謝謝你了。”
小吳看看他,時間确實不早了,他也困了,就回了自己房間,臨關門前,他說:“宋先生,你還是去睡,明天一早再見沈總。”
宋衍點頭,“我知道了,謝謝你的好意。”
第二天,天還沒亮,宋衍就跑到沈辭門口堵他,可一直等到天大亮,沈辭也沒從屋裏出來,一時間有些慌了。
他去敲小吳的門,小吳開門,跟他說:“沈總跟幾位部長去忙了。”
宋衍傻眼了,“什麽時候走的,我怎麽不知道?”
小吳說:“剛才走的。”
“剛才?”宋璐又傻眼了,“我天沒亮就在門口守着了啊。”
“哦,沈總住的那間屋子跟另一間是通的,他從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