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章 二十八回合時,連欣遠勉力擋住一擊,不由得心中焦急
那雲出劍是武當派祖傳的兩把鎮山寶劍之一,師父他為什麽要給二師弟,難道師父…
他當晚輾轉反側卻始終難以睡着,最後打定注意。
“對,就這麽辦。”
他才睡了過去。
次日一早他換了件民服,便急急下山去了。
他下山後急行了十餘裏,來到一處民房。
一位三十多歲的婦女正在房外晾衣服,見他來了,便道:“徐兄弟,你來了。”
他本名姓徐,名珲。
他點了點頭,道:“小艾她在裏面嗎?”
那婦女道:“恩,她在房間裏。”
徐珲翻開門簾,走進民房,“小艾。”
那被喚作小艾的姑娘轉過頭,笑道:“徐大哥。”
她笑的很燦爛。
那姑娘約莫十九歲年紀,一頭烏黑的長發盤在腦後。
徐珲見她正在縫制一件衣裳,便道:“這裏也甚是無聊,縫衣服打發時間也是一件好事。”
“我看天氣漸漸冷了,你在武當山上只怕容易着寒。”她臉頰露出兩個酒窩,“所以便想給你做件衣裳,你知道的,我也不會做其他事。”
Advertisement
徐珲将她抱在懷裏。
小艾柔聲道:“徐大哥,我知道你想得到師父的肯定,練功很刻苦,但你也要注意身子。你之前說要這兩年便要接我過門,我不着急,你先忙你的事,我知道,你的事總是很重要的。”
徐珲卻很感動,他甚至快忘了自己之前的打算,他準備說出“我馬上就娶你”這句話,但腦海中突然閃過一幅畫面。
二師弟坐上了掌門之位,正在朝自己大笑,“師兄,我今日已是武當掌門,你還怎麽和我争,哈哈。”
他瞬間從沖動中清醒過來,推開了懷中女子。
“小艾。”他很平靜地說道,神情和剛才好像換了一個人。
“我想告訴你一件事,你要認真聽。”徐珲表情冷靜,一如平日。
小艾望着他,道:“嗯,我聽着。”
徐珲道:“師父他…三日後就要立下繼承人。現在的情勢看來,不是二師弟就是我。”
小艾急道:“這麽重要的時刻,你怎麽還能下山。”
徐珲見她在這個時候還這麽替自己考慮,有些猶豫,但他沉靜了片刻之後還是說了下去:“武當門規,凡是掌門,都不得婚娶,所以,我不能娶你。”
他最後幾個字聲音很小。
小艾卻沒有說話。
徐珲道:“小艾,你聽懂我的意思了嗎?”
小艾有些失望,眼中有幾珠淚水,“你的意思是我阻礙你了嗎?”
徐珲握住她的手,柔聲道:“我不是這個意思,只是這裏是武當山附近,如果師傅他知道了我們的事情,我就不可能當上掌門了。”
小艾卻已哭了,道:“掌門…那個掌門有那麽重要嗎?你知不知道…”
她卻突然止住了話語。
徐珲皺了皺眉,道:“知道什麽?”
“沒有什麽,而且那現在也不重要了。”小艾擦幹了眼淚,“你放心,我不會阻礙你的,我會離開的。”
她道:“你走吧!我想靜一靜。”
“小艾。”徐珲喊着她的名字。
“你走啊!”小艾轉過身去。
徐珲只得翻開門簾走了出去。
和來時一樣,徐珲急急回到武當山,在房間裏換回武當服飾。
五師弟突然走了進來,笑道:“大師兄,好閑情逸致。”
徐珲知道這個師弟向來口無遮攔,便淡淡一笑,“師弟你說什麽呢!”
五師弟大聲道:“也是,知道師父要立下繼承人了,急忙下山把礙事的人趕走。”
徐珲忙示意他小聲點,急急關上了門窗。
五師弟笑道:“師兄,沒事,這是你的房間,外面的弟子都是你的人,就算聽到了也不會說與別人知曉。”
徐珲冷冷道:“你居然跟蹤我。”
五師弟将手背在身後,笑道:“也對,以師兄的功力,如果不是急急忙忙要去做什麽事,怎麽會連區區師弟都沒發現,只是不知道師傅如果知道這件事,他老人家會怎樣。”
徐珲冷靜地道:“你待怎樣?”
五師弟擺了擺手,道:“師兄,你別緊張,其實我是來幫你的。”
徐珲一笑,道:“哦,你倒是說來聽聽。”
五師弟坐在桌旁,倒了一杯茶,喝了下去,“大師兄所擔憂的,無非二師兄而已,那我們将他除去豈不好了。”
徐珲冷笑道:“我當是什麽好計策,我是武當大弟子,怎可做這種事情,豈是君子所為,何況二師弟是什麽人,以他身手哪是那麽容易除去,況且還不能讓師父師叔們知道。”
五師弟向後靠了靠,笑道:“師兄,你說的不錯,不過如果讓師傅知道二師兄和炎靈教有勾結,他會如何?”
徐珲搖搖頭,道:“老二他宅心仁厚,去年他還放走了一部分炎靈教教衆,理由便是他并未看到他們行兇作惡,但他和炎靈教卻絕沒有來往。”
五師弟仰了仰頭,道:“如果師傅看到了證據,那就不一樣了。”
作者有話要說:
☆、十六 多年前武當秘事(3)
徐珲警惕地道:“你有什麽計劃?”
五師弟卻拂袖揚長而去,道:“師兄你就等着吧!”
徐珲這兩日卻只是練功和看書,他想竭力讓自己靜下來。
一轉眼,宣布繼承人的這天已到來。
徐珲來到紫霄大殿上,卻見幾位師叔臉色不對。
難道出了什麽事?
人來齊之後,靈虛真人才從後門走了進來。
他剛坐下,便大聲道:“二徒兒。”
二弟子站出行列,低頭道:“徒兒在。”
靈虛真人嘆了口氣,道:“你有什麽事瞞着師父嗎?現在說還來得及,只要你說出來,不管何事為師都可原諒你。”
二弟子敬了一禮,道:“徒兒沒有任何事瞞着師父。”
靈虛真人嘆了口氣:“我再說一遍,不管你說出何事,為師都可原諒你。”
二弟子沉思了一會兒,道:“師父,是有一件事,上個月大師兄生日,我沒有準備禮物,所以前一晚沒有禀明師父便偷偷下山了,不過我買了東西就回來了,大師兄他還非常喜歡我送的禮物呢,哈哈!”
“混賬!你不要閃爍其詞。”靈虛真人左手一拍椅子旁方形桌子,那桌子立刻粉碎。
他從懷裏摸出兩封信,扔在地上,“你這劣徒自己看。”
二弟子撿起信封,取出信紙,看了起來,不覺汗珠冒了出來,前一封是他寫給炎靈教牛左使的信,後一封是炎靈教牛左使的回信。
不過他絕沒寫過這封信。
他拱手道:“師父,這是僞造的,還望師父明察。”
靈虛真人笑道:“僞造?其它事物倒可以僞造,但你的字跡還有炎靈教牛可黎的字跡和印章卻是如何僞造?”
二弟子突然心念一動,望向大師兄。
大師兄擅長書法,也擅長模仿筆跡,難道是他做的。
不對,那炎靈教的印章卻是真真切切,又是從何而來。
靈虛真人厲聲喝道:“來人啊,将他押回房間,沒我的吩咐不準踏出房門一步。”
“是。”幾位弟子站上前來,拖着二弟子朝外走。
“師父,徒兒是冤枉的。”二弟子大聲喊道,但卻無人理會。
他兩手一展,拿他的幾名弟子便跌了開去。
他轉身朝殿外躍去,十餘名來攔他的弟子被他手一揮所發的真氣一碰便倒在一邊。
他的身影很快消失在大殿外。
靈虛真人也不追趕,喊大徒兒出列,徐珲恭恭敬敬站了出來。
靈虛真人當衆宣布徐珲為掌門繼承人,并且在大會結束之後喚徐珲來到自己房間,指了指一處櫃子,“如果我這次前去峨眉身遭不測,你就從裏面取東西出來,那是只能讓掌門看的東西,切記不可讓其他人看到。”
徐珲道:“徒兒謹記。”
徐珲回到自己房間,心中疑惑四起。
二師弟怎麽會如此,難道是五師弟所為。
但這擔憂就被抹了過去,因為自己當上了武當繼承人了,他感到很高興。
半個月後,靈虛真人和其餘七大門派掌門彙合後便前往了峨眉山。
徐珲作為繼承人留在了武當山上。
兩月後,八大門派雖然攻下了峨眉,但八大門派和炎靈教皆損失慘重,八大門派有四位掌門死在了峨眉山,炎靈教左使牛可黎身受重傷,死了兩位法王、四名護法,副教主張千靈受傷也極重。
靈虛真人回到武當時也是重傷在身。
他回到武當三個月後。
在師父死前一天,徐珲還見過師父。
師父的傷情恢複了不少,他給大弟子交待了一些事情。
徐珲還是在擔憂師父會不會改變主意,畢竟師父一直很欣賞二師弟。
但是第二日,卻聽見師父房裏傳來刀劍聲,徐珲和幾位師叔師弟忙趕了過去,卻見靈虛真人已經奄奄一息,身上有多處劍傷。
二師弟卻正站在一旁,手上拿着雲出劍,劍身上還有血跡。
徐珲喝道:“你竟敢謀害師父,看劍。”
二弟子格開大師兄的劍招,大聲道:“師父不是我害的。”
靈盤道長喊道:“那你就受死吧!我等今日便要清理門戶。”
三位長老一起持劍攻上,他們三位都是二弟子的師叔,劍法上的造詣早達一流境界。
但在三長老圍攻之下,二弟子劍招卻是不急不忙,疏落有致。
三位長老的劍招十分淩厲,眼看招招無法躲避,他卻以慢制快,亦然頂尖劍客的招式。
他已深得武當劍法的精髓。
突然他劍招陡變,恍如流星一般劃過。
“太乙玄門劍。”三位長老同時驚呼。
這太乙玄門劍向來只傳掌門,三位長老雖然見自己的師父和掌門師兄使過,卻從未有緣習得。
這時見他突然使了出來,雖然二弟子練此劍法此時只到第五層,但已是威力極大。
三長老手忙腳亂,難以招架。
瞬間三長老便被刺傷在地。
“得罪了。”二弟子說完這句話便破窗而出。
衆弟子追了出去,但二弟子江湖人稱“青雲素劍”,輕功上的造詣自是不凡。
他們如何趕得上他的輕功。
片刻之間,便已不見了蹤跡。
徐珲并不追趕,撲到靈虛真人身前,“師父…師父…你怎麽樣了?”
靈虛真人緩緩睜開了眼睛,用最後的力氣伸起左手,“二徒兒他…他是…”卻是沒說完,便斷氣了。
徐珲悲痛萬分,當即發誓:“師父,徒兒今日在此立下重誓,一定手刃本派叛徒替你報仇。”
接着他安排人手扶幾位長老前去療傷。
半個時辰之後,出去追趕叛徒的人都已回到靈虛的房間。
卻是寂靜一片,都只是低下頭,誰也不說話。
徐珲問道:“老二呢?”
三師弟答道:“我們已經盡全力追趕,但還是沒追上。”
徐珲冷笑道:“沒追上。”
四師妹道:“大師兄,二師兄號稱‘青雲素劍’,他平步青雲的功夫大師兄也是見識過的,當年炎靈教七位高手圍他都讓他脫身了,我們實在是追不上。”
徐珲卻怒道:“你還叫他二師兄,他是欺師滅祖的叛徒,今日師父已死在了他的劍下。”
五師弟建議:“今日師父遭遇不幸,大師兄已是掌門,對武當人的罪人,何不發下通緝令。”
徐珲道:“該當如此。”
武當山兩日後便舉行了靈虛真人的祭奠,武當山衆人無不披麻戴孝,靈虛執掌武當山第四代掌門二十餘年,派中許多視他如父親一般,如今被自己的徒弟殺死,衆人皆發誓要為先掌門報仇。
靈虛真人的祭奠已經過了一個月。
紫霄大殿裏。
三師弟問道:“大師兄,師父的葬禮也已經結束多日了,師兄為何還不繼任掌門。”
徐珲面無表情,只道:“找到那人沒?”
四師妹道:“自從我們發下通緝令之後,包括少林、昆侖、雲門、馳劍山莊、峨眉、歌韻門、崆峒七大派在內的大小門派均已出動人手尋找二師兄…兇手的蹤跡,但他就像從江湖蒸發了一樣,一個月來沒有一人見過他。”
三師弟道:“以他的輕功,尋常人絕對連他影子都看不到。即使追上他,若沒有數位一流高手圍住他,也難以擒拿。”
徐珲厲聲道:“不擒拿兇手,以告慰師父在天之靈,我怎麽能坐這掌門之位。”
三師弟道:“武當派不可沒有掌門,再說師兄若繼承了掌門,也好穩定武當人心,對抓住兇手也是有幫助的。”
徐珲望了望另外兩人,道:“你們也這麽認為?”
四師妹和五師弟都點了點頭。
徐珲挪了挪身子,道:“既然你們都這樣認為,那麽下個月舉行掌門繼任大典。四師妹,你通知各門派這件事,二師弟,你負責籌備。”
兩人道:“是,師兄。”
五師弟道:“大師兄,怎麽沒我的安排?”
徐珲道:“你的事我另有安排,今天就先這樣,散了吧!五師弟,你到我房間來。”
五師弟跟随大師兄來到徐珲的房間。
徐珲關上門窗,警惕地觀察了四周,确定房間附近沒人後,他才問:“五師弟,你和我說實話,當日的那兩封信是不是你的傑作?”
五師弟坐在椅子上,向後一靠,“哈,大師兄,我當是什麽事?”
徐珲厲聲道:“別和我打馬虎,到底是也不是?”
五師弟停止了笑容,道:“不錯,是我做的。”
“你為何要如此做?”徐珲雙手突然呈現淺紅色,他已将內力集聚在雙手上。
太極掌力若達第七層境界,運功之時,便會由第四、五、六層的白色轉成紅色。
“我這不是為大師兄好嘛!我不這麽做,師兄你能這麽容易就當上掌門。我想師兄你比我們都清楚,老二的武功并不弱于你。”五師弟依然很鎮定。
徐珲緩緩放下雙手,道:“那師父遇刺的事你插手沒有?”
作者有話要說:
☆、十六 多年前武當秘事(4)
五師弟笑道:“這件事我卻是一點也不知,想是二師兄他不甘心掌門之位落到你身上,想逼師父把掌門傳給他,這才铤而走險。”
徐珲道:“也對,他的性子向來便是一就是一,二就是二,不會圓轉,不過縱然他武功再高,也高不過師父。”
“師父不是受傷了嗎?”五師弟提醒。
徐珲點了點頭,道:“若不是這樣,師父也不會慘遭毒手。”
五師弟笑道:“師兄,你就安心做掌門吧!”
徐珲接着道:“當時我是悲憤之極,這才發下通緝令,這段時間我認真想了想,其實此事依然疑點重重,況且是我們有錯在先,通緝令就撤了吧!”
五師弟站起身來,道:“你就這麽放過他,或許明天就能有消息了。如果他再上山來怎麽處理。”
徐珲擺擺手,道:“事不能做的太絕了,畢竟是我們有錯在先。況且師傅生前一直十分喜歡二師弟。這事就這樣決定了。”
之後的十七年,徐珲再也沒有見過二師弟,江湖上也沒有出現他的蹤跡。
只是十年前的一個下午,有弟子報告說雲出劍突然出現在紫霄大殿上。
那雲出劍是二師弟的佩劍,怎會突然出現。
徐珲急到大殿外查看,果然是武當的鎮山雙劍之一的雲出劍,只見這劍橫插在大殿正上方牌匾的中間,劍身未脫劍鞘,劍鞘竟有一半插入到牌匾內。
徐珲大驚。
這牌匾的材料是由東海精石所制,莫說劍鞘,就是神兵利器也難以刻進。
他居然只用劍鞘便深到如此,這份功力實在是…
這還不是最可怕的,早上我經過之時還未看到這把劍,想來是剛才才插上去的,我武當戒備森嚴,他居然白天出入武當如入無人之境。
徐珲斷定自己一時也難以取下劍來,只得叫人把牌匾卸下,花了幾天時間才将劍取了出來。
之後的幾年,每次看到這把劍他都心驚肉跳,因為這讓他想起了往事。
這時自己的親傳弟子連欣遠的武功進步神速。
他和二師弟當年很像。徐珲這樣想。
半年後,他便将這劍給了連欣遠,這樣,自己再也不用在房間裏看到這柄劍了。
二師弟,這些年來你過得可還好。
仇星真人喃喃嘆息,一轉念,他又搖了搖頭,說不定他早已不在人世,江湖兇險,畢竟已過了近二十年。
連欣遠和六師妹行了幾日,已經來到四川境內。
四川乃是西南之地,民風質樸,卻和中原之地頗有區別,便是山賊搶奪財物,往往也留人性命,不似中原盜賊趕盡殺絕般狠毒。
這日,他們行到一處丘陵地形。
連欣遠伸手指了指前方,道:“師妹,看到沒,再繞過前面那兩座山,便可以看到峨眉山了。”
林仙琦小時曾和師父來過峨眉,所以對這裏的地形并不生疏。
這裏地形崎岖,騎馬卻是極不方便,是以他們過了成都,便是步行至此。
剛又走了兩裏路,便聽到前面有馬蹄聲,并且不止幾匹,馬踏步之聲傳來,似乎有上百匹駿馬。
連欣遠忙拉着師妹藏在一處石頭後面,他探出頭朝發聲之處望去,只見峨眉派三十餘人站在左側,領頭之人看着很是眼熟。
連欣遠定睛一看,原來是峨眉派三弟子林苑頻,她手裏拿着一個圓圓的灰色包裹。
右側的騎馬衆人這時下得馬來,為首一人上前走了兩步,只見這人器宇軒昂,氣質不俗。
他昂首說道:“我也不想為難你們,只要你們交出東西,我便放你們走。”
他身後有一百餘人,騎着一百餘匹駿馬,縱然在連欣遠這個識馬的外行看來,也知道絕不是普通的馬,居然在這崎岖的丘陵地形之上奔走如履平地。
一幹人等都是錦衣衛穿着。
連欣遠心念一動。
錦衣衛如何要和峨眉派過不去,這些人都是京中錦衣衛打扮,不遠千裏跑到四川來,定是有很重要的事。
林苑頻道:“我們只是要回峨眉去,至于官爺要的東西卻是沒有。”
那為首的錦衣衛笑道:“既然如此,那便對不住了。”
他左手變掌推出,林苑頻見對方并未拔刀,便也空手相向,還未觸及,便感到一股極強的內勁,她自知內力不及,便撤步拔出劍來,一招“黃莺穿柳”,刺了過去。
那錦衣衛左掌卻是不避,掌力輕輕一帶,林苑頻便感一股比之前更加強勁的內力撲來,避之不及,搖晃了幾步,差點跌倒在地。
不好,峨眉派的三師妹絕不是那錦衣衛頭領的對手。
連欣遠正要上前,卻被六師妹一把拉住,“師兄,這樣很危險。”
連欣遠急道:“我總不能看着峨眉派的師妹受難卻不管吧!”
林仙琦撅嘴,“我只是擔心你。”
連欣遠小心地道:“放心,我雖無必勝的把握,但以我的輕功至少也能逃走。”
他們說話間,那錦衣衛手上不依不饒,緊接着一掌劈來,這掌論力道比先前更加剛猛,林苑頻卻是無論如何都擋不住。
連欣遠暗叫:“不好。”
卻見一人忽然淩空一劍向那錦衣衛刺去,這招雖然力道并不十分強勁,但所刺之處卻是要害,那錦衣衛撤掌回守,退了一圈。
林苑頻喊出聲來:“大師姐。”
來的人正是她大師姐司馬翡汝,她拉起三師妹,“你快走。”
李苑頻道:“不,我和師姐一起,一定可以打敗他。”
司馬翡汝勸她:“這人武功甚高,到時誰都走不上,你快回峨眉禀告師父。”
“這樣啊!”林苑頻正遲疑間。
那錦衣衛首領卻喝叫:“誰都不能走,将她們圍起來。”
瞬間功夫,一百餘位錦衣衛将三十幾位峨眉弟子圍在中間。
那錦衣衛首領眼睛閃動,“你是峨眉大弟子司馬翡汝?”
他剛才聽見林苑頻喊她大師姐。
司馬翡汝站直身子,“是又如何。”
那錦衣衛首領笑道:“如此甚好,這樣吧!你若能接下我十招,不,不,太多了,你若能接下我六招,我就放你們走。”
“你倒真是狂妄。”司馬翡汝知道也沒其他選擇,剛才見他使出的幾招,雖然招式簡單,但內勁十足,明顯是錦衣衛中的一流高手。
她架起起手式,“看招。”
一劍橫劈了過去,卻是峨眉豔霞十三式中的“落霞紛紛”,那錦衣衛左足一斜,便躲了開去。
那錦衣衛笑道:“不錯,果然有峨眉大弟子的風範。”
他左掌向斜左方擊出,右掌則直走中庭,司馬翡汝雖行走江湖多年,但也很少見過這等淩厲的掌法,她只得一個後跳步,回劍防守,但在渾厚的掌勁之下,也倒退了兩步。
那錦衣衛首領笑笑,道:“這招守式不錯,小心了。”
他接連使出兩掌,司馬翡汝卻已是手忙腳亂,毫無招架之力。
以她今日之武功,雖然算不上頂尖高手,但也算武林翹楚,之前算算應付六招絕無問題,哪知剛四招,已經險象環生,總歸她平日裏練習刻苦,腳底下的基本功比較紮實,才勉強抵住四招。
那錦衣衛手掌突然變指,宛如一條長劍直向司馬翡汝刺去。
連欣遠心裏一驚。
凝指決。
他猛然想起八年前在武林大會上曾見錦衣衛指揮使趙聯使過,但武林大會後不久,趙聯便重傷難治死去。
葛無扉和趙聯表面雖是同僚關系,但其實是得到了他的親傳。
這人使此招時身體全力向前,下盤卻依然巋然不動,顯然是得到了真傳,難道他便是現任錦衣衛指揮使—葛無扉。
現任指揮使乃是朝廷兩大頂尖高手之一,只怕他到現在也只使出不到六成功力,我也根本不是他對手,在我武當,也只有師傅能打敗他。
司馬翡汝見對方雖然出招緩慢,但只用手指便使出長龍之勢,知道這招絕不是尋常招式,但一下又沒有破解之招,便要挺劍一擊死命相搏。
這時卻有一個聲音從遠處傳來:“不可,快使出峨眉裹香劍法第五式。”
司馬翡汝突然想起裹香劍法第五式“裹雲不前”,招式似動非動,正是破解此招妙法。
她長劍向前遞出,而後劍尖回轉,劍氣飄散,便如雲霧袅繞,對方攻勢不攻自破。
她心裏高興,回頭一望,卻見不遠處站着一位身着黑衣之人,容貌雖甚是俊美,但打扮卻不似名門正派之人。
那雙眼睛透着淡淡的憂郁,她不由得看得癡了。
這人是陳連申,他本是接到命令到峨眉一帶打探消息,卻看見峨眉派弟子和錦衣衛起了沖突。
本來這兩路人馬都與本教無甚密切關系,但峨眉派只可由本教收拾,如果錦衣衛抓走了峨眉大弟子可是萬萬不能。
他出手相助,卻是存有私心。
峨眉派第四代掌門俗名姓周,年輕時修習別派武功,險些遁入魔道,後來頗有頓悟,自創出了裹香劍法四十九式。
作者有話要說:
☆、十七 峨眉山小道遇險(1)
司馬扉汝心想,這套劍法雖然不是甚麽不傳之秘的秘籍,但峨眉派之外的人也絕無知曉之理,況且這人居然對這套劍法如此了解,片刻之間便能說出劍法的破解之道。
司馬翡汝眉毛一挑,便問:“你是何人,為何對我峨眉派劍法如此了解。”
她卻不知,陳連申父親死于峨眉山,他生平把峨眉派當做第一大仇敵,對峨眉派的武功自然是細心鑽研。
而且峨眉派裏有炎靈教的細作,加上這裹香劍法在峨眉派內并不是什麽機密武學,所以抄襲劍譜并不難。
陳連申突然伸出右手将她拉到身前,左手變掌向前擊出,原來是說話間葛無扉又是一掌攻來,雙掌相對,掌力卻是伯仲之間,兩人都倒退了一步,其實此時雙方因為忌憚對方,有所保留,都只用了六七成功力。
陳連申笑道:“哈哈,指揮使大人身為朝廷兩大高手,當真武功不俗。”
葛無扉望見了對方黑衣上的巨型白色大雕,頓感不妙,“你…你是炎靈教的陳連申?”
司馬翡汝大驚:“你是炎靈教的人?”
“指揮使大人日理萬機,居然還認得我?”陳連申沒有理她。
葛無扉笑道:“炎靈教雄踞西南,朝廷一向重視,陳左使身領左使一職,指揮教中數萬教衆,乃教中舉重若輕之人,葛某怎會不識。”
陳連申笑道:“既然如此,還望指揮使大人賣我個面子,不要與峨眉弟子為難。”
“只怕這讓我有些為難,今日是我與峨眉派有事在先,還望貴教不要插手。”葛無扉大聲說着,聲音沉穩有力,三裏之內都聽得清清楚楚。
陳連申淺笑:“今天這事本使只怕是管定了。”
他手向空中一招,道路兩旁突然轉出衆多炎靈教弟子。
他們從外面将錦衣衛圍了起來,足有三百多人左右。
葛無扉左右一瞥,喊叫:“大家速速上前。”
一百多位錦衣衛齊齊拔出佩刀,砍向中間的峨眉弟子。
炎靈教人衆也是奮力向前。
葛無扉心中明白,炎靈教人數衆多,要先拿下他們領頭之人,不過陳連申卻是一流高手,怕是不是太容易。
他右手迅速拔出腰下魚海刀,一刀砍了過來,這招是魚海刀法的一招,乃是趙聯的師父從魚兒嬉戲中領悟而創。
陳連申也是快速拔出寒炎刀來相格,之後是毫不示弱的一劈,使用的是靈木刀法中的招式。
瞬間三方的人混戰成一片,刀劍聲四起,不斷有人倒下。
峨眉派由于人數較少,且是圍在最中間,情況十分危險。
司馬翡汝和林苑頻剛才都損耗內力甚巨,現下在猛攻之下已然不支,司馬翡汝奮力刺翻兩個錦衣衛之後,見林苑頻在四人圍攻之下長劍差點脫手,她快步上前七招便刺倒了那四名錦衣衛。
“師妹,西北角攻勢稍弱,你快帶師妹們從那裏突圍,”司馬翡汝在刀劍聲中大聲說。
“那師姐你呢?”林苑頻問。
司馬翡汝道:“我掩護你們,快走。”
林苑頻卻道:“我們不能丢下師姐,師姐你走吧!我來掩護。”
司馬翡汝急道:“快走,到時誰都走不了。”
陳連申和葛無扉卻是棋逢對手,相鬥正酣。
葛無扉道:“好久沒打這麽爽了,陳左使。”
心中卻想,這人武功和我在伯仲之間,如果今日不殺了他,必然後患無窮。
陳連申嘴角一撇,“我也有同感。”
說完,他又是一刀斜揮而出。
葛無扉轉身使出了絕招之一的“魚潛深海”,只見無數刀光齊向陳連申照去。
陳連申見此招威力無窮,知道這是他的絕技,但也并不避讓,一招“靈木踏頂”迎了上去。
這“靈木踏頂”乃是靈木刀法中陳連申使的最出神入化的得意招式之一。
兩股內勁相若的力道撞上,化成一股極大的沖力,将兩人都彈了開去。
正說話間,三名錦衣衛齊刷刷地砍向司馬翡汝,司馬翡汝使劍格擋,卻感力道甚沉,便是無力擋開。
林苑頻劍尖劃去,那三人才撤刀回防,但司馬翡汝的劍也被彈到地上。
但三人轉瞬之間三刀力劈,林苑頻防守不及,左肩中了兩刀,倒在地上。
司馬翡汝想上前扶起師妹,卻是無法抽身,因那三人的刀已分上中下三路分別朝自己砍來。
那三名錦衣衛均是百戶,武功遠比尋常錦衣衛為高,再加上林苑頻和司馬翡汝在之前的打鬥中內力消耗得所剩無幾,是以如此不堪一擊,要在平常,便是有五名百戶圍攻,司馬翡汝也能應付。
緊急之間,連欣遠施展武當輕功“連雲決”越過人群,在空中忽然轉身,雲出劍出鞘,格開三名百戶三把尖刀,左手提起司馬翡汝右肩,腳下一點,在空中一折,右手把劍插入劍鞘,接着提起林苑頻左臂,幾個起落,已在數丈之外。
陳連申和葛無扉雖在打鬥中卻也恰好看見了這一幕,見連欣遠兩手各提起一人,背上負有一人,還能完成如此輕功,心頭都是吃驚不已。
兩人都暗嘆,好俊的輕功。
連欣遠此時單論武功還遠不及他們二人,他倆俱是當世一流高手,但若論輕功,便是在武當,也只有掌門仇星真人能和他并駕齊驅。
他從小便顯示輕功方面的非凡天賦,兩年前達到武當最高深的輕功連雲決第七層,武當派歷史上除了創派祖師外也只有兩位前代掌門曾練到第八層。
所以他雖背有六師妹,雙手還帶上兩人,卻也對身法無多大影響。
連欣遠不敢再作停留,足下一點,片刻之間,已不見蹤跡。
陳連申暗暗震驚,這小子的輕功當真不得了。
葛無扉心中卻是另一番想法,那人身着武當二代弟子服飾,應是武當弟子,武當和峨眉向來交好,他出手相助十分正常,只是這輕功卻是望塵莫及,想來應是武功不濟,所以專練逃跑的功夫,只是那物事應在峨眉大弟子和三弟子身上,她們二人既然已被救走…
陳連申刷刷刷地連出三掌,打斷葛無扉的思緒。
葛無扉側身躲過,有一掌和他臉頰只有半寸的距離。
他退到三步以外,大聲說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