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章 二十八回合時,連欣遠勉力擋住一擊,不由得心中焦急
下一招我無論如何都難以抵擋了,這該如何是好?
瑜白和歇紅雙手一展,躍向半空,而後身體前縱,雙刀氣勢淩人。
連欣遠只得使劍勉力去擋,但他內力已大大損耗,實不知此次是否還能抵擋雙刀。
兩枚暗器突然破空而至,各向瑜白和歇空要害處襲去。
瑜白和歇紅只得收刀回防。
兩枚暗器被刀彈開之後,齊刷刷地釘在樹上。
是兩把飛刀。
這兩把飛刀深入樹身足有半尺深,而且對稱得剛剛好,好像是有人刻意釘在樹幹上。
連欣遠不由一驚。
江湖使暗器的高手自己見過不少,知道暗器的使用對指法和掌型都有很高的要求。
若要暗器力道和準确兼并,需得指力達到上佳的水準方可,但這樣一次也只能發一枚暗器,因為如此一來,一只手只能剛好容納一枚暗器。
雖然也有不少人一次發出多枚暗器,但那只是把暗器發出罷了,力道和準确度卻是大大不行。
這人齊發兩柄飛刀,無論是力道還是準确度都堪稱完美,更為難得的是兩柄飛刀從發出到碰到雙刀後停止,一直如此對稱。
況且在碰到刀劍之前,連一絲聲音都未發出。
無論是出劍無聲,出刀無聲,還是出暗器無聲,都是極高的境界。
若是襲擊敵人身後,任你聽覺再好,也難以發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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陳連申額頭滲出汗水。
此人若不是助我,而飛刀的目标是我,我就算不死,至少已身受重傷,這人的暗器手法真是令人驚嘆,定是位暗器名家,或許還在紅袖之上。
“什麽人?”歇紅向飛刀擲來的方向喝叫。
一名女子從一棵大樹後盈盈走出,卻是陳連櫻。
歇紅道:“櫻妹,這是左使親自下的命令,必須要殺了她,你不得插手。”
陳連櫻微微一笑,望向瑜白,“白姐,你也要殺他嗎?”
瑜白和陳連櫻從小情同姐妹,品性較歇紅善良,“櫻妹,我們也沒辦法,這是左使吩咐的,我和紅妹只是遵命而已。”
陳連櫻道:“你們放了她。”
歇紅道:“不行,左使問起來怎麽答複。”
“你們就說是我放的。”陳連櫻望向連欣遠,眼睛再也移不開了,“連大哥,你快走吧!”
她這幾句話雖然說得輕飄飄的,但從百米外傳來,竟越來越清亮。
“今日又欠了你一個人情,我真是無用。”連欣遠轉過頭來,忽的笑了笑,“既然你內力如此精湛,當日何須要我來救。”
他所剩內力已然不多,深吸了一口氣,施展武當輕功“連雲決”,躍入空中,不多時已看不見身影。
陳連櫻望着他離去的背影,長長嘆氣。
經過這次事情,不知道還有沒有見面的機會。
就算見面了,他只怕也無法容忍我炎靈教令主的身份。
歇紅收起刀,走到她近前,“陳令主,你自己必須給左使一個解釋,左使他很生氣,那日你離開分壇之後,他給我們的命令是一定殺了那位武當派的人。否則我們就都要受到教規處罰。”
陳連櫻無奈道:“我會和哥哥說的。”
瑜白挽過她的手,道:“別說這件事了,我們走吧!”
湖南分壇。
陳連申大發雷霆:“太不像話了,你這是像本教令主所為嗎?你知道他殺了本教多少兄弟嗎?”
陳連櫻正跪在他不遠處,神色絲毫不懼,眼神相對,“那你派人去殺他做什麽?”
陳連申站直了身子,眼神如光如炬,“這個人必須鏟除,好,我就給他個面子,本左使親自去殺他。”
陳連櫻嘶聲道:“不準你去。”
陳連申道:“如果我執意要去呢?”
陳連櫻匍匐着向前,抱住陳連申的腿,“哥,我求你了,你不要殺他,我求你了。”
陳連申看了一眼面前的妹妹,巋然嘆息,“明天我就派人送你回靈木峰。”
他暗運內力于腿,陳連櫻身子一震,向後仰了下去。
陳連申右手一展長衣,坐在椅子上。
陳連櫻卻已坐起,道:“我不回去。”
陳連申嘆道:“算了,派人送你回去,你肯定會想辦法溜掉,你就待在分壇裏哪也不許去。”
第二天一早,陳連櫻正要走出分壇,門口的守衛攔住她。
她喝道:“幹什麽,我要出去。”
其中一人說道:“燕季令主,左使吩咐沒有他的允許你不能踏出分壇半步。”
她道:“我要找我哥,他在哪裏?”
另一守衛道:“左使兩個時辰前就出去了。”
陳連櫻驚道:“什麽?”
她吓壞了,他該不是又去追連大哥了吧!
不要緊,連大哥現在應該已經回到武當山了。
連欣遠這日的确已回到了武當山,和以前每次回山一樣,他先去拜見師傅。
仇星真人道:“聽說你已經殺了那衛仁潛。”
連欣遠恭敬地道:“是,那人作惡多端,弟子殺他也算為江湖除去一害。”
仇星将左手手掌翻了過來,道:“這人雖然作惡多端,他為惡之事終究只是小患,但我聽說你此番又和炎靈教起了沖突,此事可不一般。”
連欣遠摸了摸後腦勺,道:“這事兒師傅已經知道了。我知道師傅曾數次說過,不可挑起與炎靈教的事端,但當時他們正在襲擊歌韻門的弟子,身為武當弟子可不能袖手旁觀。”
仇星真人道:“歌韻門。”
他的眼睛突然放大了一圈,仿佛想起了什麽事,神色有些慌張,但他很快又恢複了平靜。
他續道:“既如此,你出手那是自然,想來我們武林正道和炎靈教的争鬥已經不可避免,那是遲早要發生的事,只是你們要注意自己的安全。”
“是。”連欣遠眨了眨眼睛,“不過我遇到炎靈教的左使了。”
“哦。”仇星真人卻一點也不驚訝,“之後如何了?”
連欣遠道:“那人武功甚高,我卻完全不是他對手。”
“哈哈。”仇星真人大笑了幾聲,“左使位居炎靈教第三把交椅,自然絕不是簡單人物。”
連欣遠道:“師傅說的極是。弟子這幾年行走江湖,從未見過有這般身手之人。”
仇星真人道:“你伍星師叔他們回來時還在山下碰上了那左使,你伍星師叔還因此受了傷。”
連欣遠道:“哦,這麽說,連師叔都打不過他。”
仇星真人點點頭,“這人乃是武學奇才,看去只是比你年紀略長,武功卻已有這般境界,當真可怕,如再假以時日,只怕連我也不是他對手了。看來李至冥把他當成教裏的棟梁之人在培養。”
連欣遠若有所思,喃喃道:“邪教人才輩出,看來弟子等還要勤加練習武當派的武功。”
仇星真人道:“好了,你先下去吧!”
連欣遠行了一禮,道:“弟子告退。”
仇星真人的房間外面雖然站着數位守衛的武當弟子,但連欣遠離開後,屋裏又只剩下他一個人了。
他又拿出那本《凼軒咒》,緩緩翻看了幾頁,然後長嘆一聲。
他很是不解,這書若被師父做過什麽工序,自己用水、蠟還有銀粉都試過此書,卻并沒有發現什麽蹊跷之處,難道它真的只是一本普通的道經。
作者有話要說:
☆、十五 密林中乍現刀光(4)
連欣遠在武當山上又已待了兩月有餘,這日他來到武當後山一處幽靜的所在,望着天上雲霞,心中卻想着太極劍法的招式,自己從十五歲蒙師父傳授此套劍法以來已有九年,自己在三年前便已習得第五層,但這三年來于第六層卻始終無甚突破,難道自己的劍法已經到頂了嗎?
這太極劍法并不是只傳入室弟子的劍法,作為武當派的一套中級劍法,凡在武當修習到一定程度後都可得到傳授。
此時武當山上弟子千餘位,有三百多位都已習得太極劍法,但練到第四層的人卻只有寥寥十幾人,便是掌門也只到了第八層。
這太極劍法雖然只是一套中級劍法,卻是當年武當派開山立派的祖師爺根據太極陰陽相生相克之理創下的劍法,由尋常武當弟子使出威力已經不小,但卻難以稱得上江湖上的一等好手,若是練到第九層的境界,其威力絲毫不遜于少林昆侖等各大門派的鎮派神功,便是與武當派最強的劍法“太乙玄門劍”相比也并不明顯遜色。
只是祖師爺去世之後,始終沒有人練到過第九層,前掌門靈虛道長和現任掌門仇星道長都只練得第八層。
這時見到後山懸崖之處雲卷雲舒、大相萬千的景象,連欣遠仿佛有所感悟,突然他縱身一躍,跳得懸崖之下,懸崖上的裂縫裏長着許多棵樹木,他時而腳踩樹叉,時而淩空飛身,時而足踏懸崖,一套太極劍法在此時他手中舞轉開來,陰陽相致,卻是恰到好處,便是當今武當掌門也難以達到這等水準。
太極劍法四十九式片刻間便已使完,使完最後一招之後,連欣遠這時卻才發現自己腳底懸空,身體瞬間失去了平衡,直往下墜落,連欣遠想用長劍插入懸崖之中,但下落速度太快,卻是無法。
幸好他踩住了懸崖上突出的一塊岩石,雖然只有兩寸的長度,但卻極大延緩了他的下落速度,他将手中的雲出劍插入懸崖之中,站到了那把長劍露出的劍柄上。
這時他離崖頂已有二十餘丈的距離,但他施展武當輕功“連雲決”在岩上點了幾下便回到了懸崖之上,他的輕功向來在同輩弟子之中出類拔萃,便是幾位師叔也只得勉強和他并駕齊驅。
“剛才真是危險。”他舒了口氣,接過了一并彈起的雲出劍
他搖了搖頭,便沿着道路朝山下住所走去,他卻不知剛才他在懸崖之上無意間使出的那套太極劍法已然達到人劍合一、渾然一體的境界,這是第九層才應有的造詣。
晚上,皓月當空,連欣遠杵在房間的門上,望着天空,突然想起了那晚親吻李伊羨的場景。
“卻不知她過得如何了。”他回到房間看着日歷上的日期,“從上次和她一別已快有半年了,我說過會上峨眉提親的,卻一直沒有準備好禀告掌門。”
“自己前去峨眉派提親這等事情自然要先征得掌門的同意,但師父他會同意嘛?”
“同意什麽?”三師兄王霜之不知何時回到了房間。
連欣遠卻是一驚。
怎麽讓他聽到了,我只顧盤算事情,卻是完全沒注意周邊。
也罷,告訴他也無妨,都是好兄弟。
連欣遠道:“三師兄,我準備要去四川一趟。”
王霜之笑道:“哪個盜匪又要倒黴了,我們連大俠親自去拿他。”
連欣遠眼一撇,道:“不是這些事,我要上峨眉派去提親。”
王霜之一怔,已大致明白其意,道:“你看上了峨眉山的姑娘。”
連欣遠點點頭。
王霜之的臉卻變得嚴肅起來,突然又笑出聲來,“我當什麽事,那你就去提親,我們武當峨眉向來交好,想來玄靈那老尼姑也不好為難你。”
連欣遠笑道:“峨眉掌門為難我倒是不怕,但這等事情必要先告訴師父才能下山去。”
“那你還愣着幹什麽?”王霜之指了指紫霄殿,意思是叫他快去找掌門。
連欣遠卻是不動,他望向窗外,“現下炎靈教重出江湖為害,我若此時去和師父說起此事,他定要說我不務正業。”
王霜之望着他,道:“那你說,你是真的喜歡峨眉派那位姑娘嗎?是真的喜歡還是一段時間後就會忘掉?”
連欣遠笑了笑,道:“自然是真的。”
王霜之道:“那你就不要猶豫了,炎靈教重出江湖又不妨礙我們結婚,況且你再遲疑,那姑娘就要嫁給其他人了。”
連欣遠道;“你這話說得對,我不應該猶豫了。半年前我給她說過,要上峨眉去提親,她也答應了。”
王霜之踢了他一腳,道:“那你還等什麽,臭小子,還不快去找師父。”
紫霄大殿後裏屋,門被敲了幾下。
“進來吧!”仇星真人那如洪鐘的聲音發出。
仇星真人見是連欣遠後,道:“欣兒,這麽晚了你有什麽事?”
連欣遠卻沒有說話,只是低着頭。
仇星真人奇道:“到底是何事?”
連欣遠雙膝跪地,低着頭,“師父,我有一事相求。”
仇星真人說道:“你這是做甚,快快起來。”
“弟子…弟子,有一事相求。”連欣遠擡頭望向師父。
仇星真人向後靠了靠,道:“你說來聽聽。”
連欣遠緩緩說道:“弟子半年前認識一位姑娘,我與她皆互相喜歡,她已答應我前去提親,但弟子深知炎靈教重出江湖,江湖之事未平,弟子始終不敢再師尊面前提起此事,但如若再拖,我害怕她會嫁于他人,所以弟子懇請師父答應弟子下山前往了卻此事。”
“竟有這等好事,你如何不早告知。”他下榻扶起了徒弟,“此事實在皆大歡喜,為師年輕時也喜歡過一位女子…”
仇星真人急忙停止了說話,仿佛自己說錯了什麽。
連欣遠卻一怔。
師父也曾喜歡過一位女子。
連欣遠懷疑自己是不是聽錯了,師父在自己印象中一向都是潛心修道之人,從不過問男女之事。
仇星真人笑道:“那都很久之前的事了,不提也罷,你說的那名女子是哪家女子,我得看看配不配上我們欣兒。先起來吧!”
“哦,她是峨眉派弟子,叫李伊羨。”連欣遠站起身來。
仇星真人嘴角抽動,卻已斂了笑意,“是她。”
連欣遠道:“師父認識她。”
仇星真人道:“既是峨眉弟子,如何不識,峨眉四大弟子從小我便看着長大,那李伊羨乃是峨眉第二大弟子,要說資質絲毫不遜于她大師姐,乃是峨眉派弟子中出類拔萃的人物。”
連欣遠笑道:“師父當真無所不知。”
仇星真人微吟:“不過,此女子你了解多少?”
連欣遠道:“不算很了解,但我倆相互傾心,徒兒認為這便足矣。”
仇星真人點了點頭,道:“此言深合我道家之本意。不過她的身世可不簡單。”
“怎麽說?”連欣遠有些不解。
“你如真要提親,你以後自會知道,你何時下山?”仇星真人止住了話題。
連欣遠笑道:“師父答應了?”
仇星真人微笑道:“我如何不答應。”
他右手拍了拍連欣遠右肩,道:“你今年已二十四了,也到了談婚論嫁的年紀,只是路上要小心,炎靈教在四川勢力不小,遇到了盡量繞道。”
王霜之正在房間裏看着《武當心法》,聽見有人走了進來,他不由得喊道:“四師弟,你的終身大事這麽快就向掌門報告完了?”
哪知進來的卻不是連欣遠,而是六師妹林仙琦。
“什麽終身大事,三師兄,你在說什麽啊?”
王霜之不覺叫苦,便道:“六師妹,你是不是來找四師弟?”
林仙琦笑道:“是啊,我來找四師兄。”
她左右望了望,眼睛一閃一閃,“四師兄他在哪裏?”
王霜之指了指後面,道:“哦,他在後山練劍,應該快回來了吧!”
林仙琦有些奇怪,道:“可是四師兄他一般不在這個時候練劍的啊!”
她忽然想起剛才王霜之說的話,便道:“三師兄,你剛才說什麽終身大事?他去找掌門師伯了嗎?”
王霜之急忙搖頭,道:“你聽錯了。”
“到底怎麽回事,快告訴我。”六師妹卻是不依不饒。
王霜之素來不善撒謊,只得将事情一五一十地告訴了她。
“這麽說,四師兄喜歡上了峨眉派的弟子,還要和掌門師伯去提親?”林仙琦不相信自己的耳朵。
王霜之點了點頭。
林仙琦道:“難道是她。”跑了出去。
連欣遠從掌門的房間出來後,便朝自己房間走去。
經過練武場時,一時興起,便走上練武場,将武當太極掌法使了一遍,這太極掌法是由武當第二代掌門從太極劍法中引申而創的一套四十八式掌法,雖然威力弱于太極劍法,但出掌之時陰陽交錯而行,也算不俗的一套掌法。
作者有話要說:
☆、十六 多年前武當秘事(1)
“慢着”,連欣遠使到第十八式“卧龍藏身”時,突然自言自語,“這裏若氣走膻中穴,而不是從鸠尾穴沖出,似乎氣息更為流暢。”
“四師兄,原來你在這裏,三師兄說你在後山練劍,卻是他記錯了,原來你在這裏練,剛才那套掌法使得很不錯哦,不過我這掌法使的很差,有空教教我。”六師妹不知道什麽時候出現在練武場旁。
連欣遠收起掌勢,向她望去,“你去我房間找過我?”
林仙琦點點頭。
“這麽晚找我幹嘛?”連欣遠做了起手式,他想把太極掌法再練習一遍。
林仙琦苦澀地一笑,道:“找你玩呗!”
她又試探性地問道:“不過,三師兄,他說的是真的嗎?”
連欣遠停下手中招式,疑道:“他說的什麽事是真的?”
林仙琦頗有些不好意思,半晌之後才道:“他說你去向掌門禀告,要去峨眉山提親,這件事是真的嗎?”
連欣遠卻是大驚。
三師兄怎麽把這種事都告訴了她。
連欣遠道:“不錯,我已經找過師傅了,順便再來練練掌法,下山之時碰上邪惡之徒,也好多殺他幾個。”
林仙琦展露出很失望的樣子,低下了頭,“是峨眉山的那位姐姐,對嘛?”
連欣遠知道她指的是誰,便點頭道:“不錯,就是那位李師妹。”
林仙琦只是淡淡地道:“哦,我知道了,祝你幸福。”便默默地回頭。
連欣遠接連使出第十三式和第十四式,林仙琦卻突然回過頭來,“四師兄,你好久下山去峨眉山。”
連欣遠想了想,道:“事不宜遲,我打算明天一早就去。”
林仙琦心中不悅。
還事不宜遲。
因為他們兩人已經有了十幾步的距離了,她便大聲說道:“那我和你一起去。”
連欣遠也大聲道:“你去峨眉做什麽?”
林仙琦喊道:“因為我想和四師兄在一起。”
連欣遠笑了笑,這位六師妹自小就和自己比較親,雖說是伍星師叔的義女,但和自己相處的時間卻遠比他義父要多,每次都說着要和自己下山,自己下山卻沒帶過她幾次。
他大聲說道:“好吧!明天老地方見。”
他說的老地方,便是連欣遠和六師妹每次約的地方,便是在連欣遠住的那個院子後的一塊空地上,因那空地是三轉之地,便有一塊隐秘的空間,他們二人小時候經常在那裏玩游戲,現在年紀長大了卻很少再到那裏去。
林仙琦笑道:“真的嗎?四師兄願意帶我下山了。”
連欣遠笑容可掬地說道:“你先回去休息吧!明早還要趕路呢!”
連欣遠的房間裏。
王霜之正呆坐在椅子上。
我剛才不該告訴六師妹,六師妹一向便喜歡四師弟,若知道他要去峨眉山提親的消息,那還得了。
他越想越覺得不好,他披上一件外衣,便朝掌門所在的紫霄大殿走去。
行到快到比武場時,卻看見六師妹一蹦一跳地迎面走來,完全不似剛才出門時慌張的神情。
林仙琦卻只顧高興,完全未發現旁邊有人。
王霜之站在原地,看着師妹一蹦一跳地走了過去。
待師妹走過之後,王霜之繼續朝前行去,行到比武場時,看見有人正在比武場上練習掌法。
王霜之嘀咕道:“這麽晚了,誰還在練功。”
他又走進了些。
仔細一看,卻發現原來是四師弟,他那套太極掌法正使得風生水起。
他想等師弟把這套掌法使完再喊他,便等着看師弟練功,看了幾式之後,他的臉卻驟然變色。
如果我沒記錯的話,師弟和我對于這套太極掌法現在都是一樣練到第六層,雖然我已經使得流暢自如,但若遇到一等高手,整套掌法的那十餘處破綻便會立顯無疑,從第二十三式到二十六式便有兩處破綻,但他這使的第二十三、二十四式、二十五式、二十六式竟然猶如天人合一一般,毫無破綻可言,難道這就是師傅所說的太極掌法的上層境界,氣随形動,氣形一體,便如他此時,他什麽時候進步如此之大。
王霜之不知不覺握緊了拳頭。
“三師兄,你何時來的?”連欣遠卻已經看見了他。
王霜之急忙把雙拳放在身後,道:“哦,我就出來走走。”
連欣遠走了過來,笑道:“三師兄,你嘴可真不牢靠,怎麽全都告訴了六師妹。”
王霜之笑道:“六師妹的習性你又不是不知道,他纏着我問你的事,我怎麽瞞得過去?”
連欣遠道:“我知道三師兄我不善說謊話。走,我們回去吧!”
“哎,等等。”王霜之喊住他:“你那人生大事掌門同意了沒?”
連欣遠得意地說道:“三師兄,你就別挖苦我了,什麽人生大事,掌門他當然同意了。”
王霜之接着道:“峨眉派那位姑娘肯定很漂亮吧!讓師弟這樣挂心。”
連欣遠笑道:“那當然,我把她帶回來的時候,師兄就可以看到了,對了,六師妹說她和我一起下山去峨眉。”
王霜之不覺驚道:“你說什麽,師妹她和你一起去。”
連欣遠點頭道:“怎麽了,有什麽不妥嗎?是師妹她自己說的。”
王霜之平靜地道:“當然沒什麽不妥,我先走了。”
他轉身先走。
欣遠難道不知道六師妹一直喜歡他嗎?
她倒愛得大方,這小子去峨眉提親,你又何必跟去,自尋煩惱。
連欣遠有點奇怪。
三師兄這是怎麽了?
他擺擺頭也朝自己房間走去。
“你要和欣遠下山?”在燭光下,微星道長聲音顯得很大聲。
“是的,連師兄她有事要到峨眉去,他已經答應帶我去了。”林仙琦的聲音在師父面前顫抖着,微星道長一直都很嚴厲,她一直很怕自己的師父。
微星道長嘆了口氣,道:“幾年前你和欣遠一起出去那次,受了重傷,三個月後才恢複,這事你忘了嗎?”
林仙琦解釋道:“那次是一次意外,連師兄以為那人會改過,所以準備放了他,哪知道他趁連師兄和我不注意之時偷襲。”
“改過?”微星道長哼了一聲,“你們居然相信那種惡徒會改過自新,當真是可笑,居然打傷我的徒弟,我若看見他定将他碎屍萬段,只是欣遠不久前已在廣東殺了他,也算給你出了一口氣。師兄收的這個關門弟子,的确悟性很高,幾年前武功已然不錯,現在更是快趕上他大師兄了,只是王洗他受的傷才痊愈,只怕快被他超過。雖然掌門師兄八年前就指定了王洗為掌門繼承人選,但連欣遠他實在進步神速,況且師兄居然把武當鎮山雙劍之一的雲出劍都給了他。真不知道師兄最後到底要指定誰為繼承人。”
她最後幾句話倒似在自言自語。
林仙琦道:“連師兄他進步神速,這不是很好嗎。”
“好個屁。”微星道長說了句髒話,“只有正統嫡傳弟子才能接掌門之位,王洗是嫡傳大弟子,對我也還算尊敬,他繼承掌門我是贊成的。連欣遠那小子只尊敬他師父,對我們這幾位師叔向來無視,我早看他不順眼了,只是礙于師兄的面子,我才沒教訓教訓他。”
林仙琦頗為難過。
沒想到,師父對連師兄的成見如此之深。
微星道長将她那可怕的眼睛轉向自己的徒弟,“連欣遠這小子到峨眉派去,必是掌門師兄吩咐的,你一起去也行,不過得小心點,別再受傷了,練武又該耽擱了。”
微星道長此時并不知連欣遠是前去峨眉山提親,還以為是掌門師兄吩咐他前去峨眉辦事。
林仙琦見師父答應了,高興道:“謝謝師父,我會小心的。”
微星道長點點頭。
林仙琦指了指門,道:“那我先去休息了。”
次日一早,連欣遠早早就來到了“老地方”,林仙琦卻早已等在那裏了。
“師兄,你來了。”六師妹笑的很燦爛。
連欣遠也笑道:“今兒怎麽來這麽早,你平常不是很喜歡睡懶覺嗎?”
林欣琦道:“和師兄一起下山,當然要早點起來了。”
連欣遠道:“那我們走吧!”
“等等。”林仙琦喊住他,“師兄,你還記得這嗎?”
連欣遠道:“當然記得,小時候我們經常這裏玩耍。”
“那,你還記不記得我們玩得最多的一個游戲。”林仙琦似乎意有所指。
“我想想。”連欣遠沉思,“好像是那個,我扮爸爸,你扮媽媽,我們還用草和泥土造了好多小人當孩子的那個游戲。”
“對,就是那個。”林仙琦很高興師兄還記得。
連欣遠道:“哎,那都好久以前的事了,你不說我都忘了,走吧!”
林仙琦應道:“嗯。”
連欣遠和師妹行了一日後。
紫霄大殿裏。
“什麽?”微星道長很是吃驚,“你是說欣遠他是去峨眉提親。”
作者有話要說:
☆、十六 多年前武當秘事(2)
仇星真人道:“不錯,你這麽驚訝作甚,欣遠他年紀也不小了。”
微星道長說道:“琦兒和我說起這事的時候,并未說他是去峨眉提親,我還當師兄是派他到峨眉有要事。”
仇星真人雙眉一皺,道:“你是說,琦兒也和欣遠到峨眉去了。”
微星道長輕輕道:“是。”
“去便去了,有欣遠在一起,料來也沒事,欣遠他和幾年前已經完全不一樣。”仇星真人指的是林仙琦幾年前受傷那件事,“幾位師弟,武當弟子的訓練你們可要抓緊了,炎靈教說不定哪天就會攻上山來。”
“謹遵掌門師兄所言。”仇星真人的三位師弟師妹全都在場。
走出紫霄大殿,微星道長和伍星道長都暗暗高興。
連欣遠這小子若娶得那峨眉女子,便再與掌門無緣。
武當門規并未禁止弟子婚配。
武當弟子分道家弟子和俗家弟子兩類,但對于入室弟子來說卻沒什麽明顯分別。
入室弟子若有婚配之事,便不能繼承掌門之位。
這一方面是由于武當規矩一向如此,再加上武當創派祖師到去世之時也是童子之身,所以有些高深的武當派武功需得以童子之身才能修習,若得婚配,便不能再修習此類武功。
連欣遠成為嫡傳弟子十多年,對此事自是知曉,只是他天生喜歡無拘無束,從來就沒想過當武當掌門,況且他剛進入武當派的身份便是俗家弟子。
仇星真人雖對這位弟子十分喜愛,但見他決心已定,也不好阻攔,而且這讓他想起自己的一件往事。
十八年前,那是峨眉之劫難之後七年,峨眉派被炎靈教占據已有七年,也是武林第一高手峨眉掌門煙霞子和炎靈教掌門向雲給雙雙死去後七年。
這一天,武當掌門靈虛真人在紫霄大殿召集了三位師弟和五位入室弟子。
“我已經聯系了玄靈師太還有少林昆侖等七大門派,下月二十,我們趁炎靈教創教一百三十年慶典這天傍晚,攻上峨眉。”
靈虛真人的二師弟靈慧道長說道:“如此甚好,那天峨眉山上的炎靈教弟子定然一個個喝得爛醉。”
靈虛真人的三師弟靈卧道長說道:“也不盡然,但終歸是戰鬥力大打折扣。”
靈虛真人的二徒弟道:“炎靈教的分壇和耳目極多,如果他們知道了我們的行動,都上山前來支援怎麽辦?”
靈虛真人望了自己的愛徒一眼,道:“這個我已經考慮過了,靈木峰的卧底已送來消息,炎靈教總壇這段時間都在籌備他們的一百三十年大典,況且教主向雲給死後,他的義子李至冥即位,教中一直有諸多首領不服,他們內亂不平,很多人都想趁着這次大典向李至冥發難,這兩年來炎靈教也沒有再對外擴張的勢頭,根本沒功夫管峨眉山的事,我也好不容易才把八大門派聯系在一起,所以這次是絕佳機會。”
靈虛真人的大弟子道:“這次的确是一個很好的機會,不過炎靈教在峨眉山上還有不少高手,特別是有三位炎靈教法王鎮守,他們世面見得多,只怕沒那麽容易喝醉,我知道他們中有兩位是幾乎從來不喝酒的。”
靈虛真人的四師弟靈盤道長大聲說道:“師侄所慮正是,不過我們八大門派的列位高手難道還對付不了幾個炎靈教法王。”
“是,是。”靈虛真人的大弟子認為自己似乎說錯了話。
“諸位師弟、徒兒所慮之事,我和七大門派的掌門見面後會商議具體的計劃。”靈虛真人突然話鋒一轉,“今天我還想說件事,此次上峨眉山畢竟十分危險,我要定下一位掌門繼承人。”
衆人皆屏住呼吸。
靈虛真人接着道:“此事事關重大,我三日後會宣布。今日就先散了吧!”
靈虛真人的大弟子走出紫霄殿後,心思重重。
掌門之位…繼承人…難道師父會傳給二師弟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