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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8章 (18)

若稍有差池,太極八卦陣便會大行其威力。

太極八卦陣是武當創派祖師所創,這套陣法完全融入了太極陰陽相生相克的原理,以連欣遠此時的功力卻完全不能對抗。

他修習這套劍法已有數年,但只練到第三層,饒是他乃天生練武奇才,剛才無意間劍随心動,卻意外發揮出了第九層才應有的意境,太極陰陽相生的道理不管于劍法還是陣法都是相通的,所以太極八卦陣才能随着第九層劍法的結束自然關閉。

但這畢竟十分幸運,他的內力也還離能使出龍華劍法第九層的絕頂高手差距甚遠。

連欣遠收起劍來,他完全不知剛才的情況有多危險,只是覺得剛才自己甚為投入,在使劍之時似乎已經忘記了具體的劍招,完全依靠感覺使劍,但卻使得好像比以前要好一些。

他轉身準備離去,但卻突然停下腳步,回頭看了一下此地由岩石和樹林所成之陣,突然想起此陣法的确在山外曾經見過。

他冥思苦想了片刻,忽然想起在建始莊禁地中的杏林似乎也是依據此太極八卦陣所布。

連欣遠從小便長在武當山上,小時候學習道家陰陽五行之說,成為仇星真人的入室弟子之後,更是接觸了一般弟子無法讀到的高深道經,他于八卦五行所知實已非淺,在建始莊時便是靠自己對八卦陣的了解才走出禁地。

當時自己本就酒後不甚清醒,事後也很少想過,一直認為天下武功殊途同歸,只不過是巧合而已。

但這時連欣遠斷定,布置這建始莊杏林之人絕對是一個對道家五行八卦研習很深的人,只是那莊主乃豁達之人,完全不似道家中人。

連欣遠練完劍之後,回到房間,他放下劍來,坐到椅子上。

一會兒,他站了起來,走到日歷前停下,他看了看日期,自言自語道:“和伊羨在襄陽一別已快一月了,卻是不知何時能再見,我告訴她我會上峨眉山提親,但峨眉玄靈師太肯定不會那麽容易答應,那師太脾氣可古怪得緊。再等等吧!也不用這麽着急。”

一晃三個月過去了,連欣遠每天都是讀書、悟道,每周到山下的鄖陽城中去一次。

練劍卻是不常去,大概一周會去個兩三次,悟道是武當弟子必須完成的功課。

所謂悟道便是衆弟子在大殿之中盤腿坐于坐墊之上念誦道經,而作為掌門的關門弟子更是不能缺席。

讀書便是在房裏閑來無事時只有看書,至于每周都要下鄖陽城,更是在山上待得無聊要下山去透透氣,順便買點東西帶回給師兄弟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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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武當內功的練習卻是每天都在做,因為連欣遠認為那比較簡單,只需坐在榻上依據心法把體內真氣走一道便可,雖然這種懶散的練功方法于內力沒什麽長進。

這一天,連欣遠又下山到鄖陽城中去了,他本是要去城裏逛逛,也想起六師妹的生日要到了,去城裏順便買點生日禮物帶回去。

六師妹是女孩子,喜歡化妝,他走到一處胡商處,看見一面鏡子做工還挺精細,一問便知那是西域所制,自然是不同于平日所見之鏡,他便買了來,放在了身上。

城裏四處逛了逛,他對這城已經太熟悉了,實在無什麽可逛的。

一個時辰之後,連欣遠便走進了自己經常去的那個酒樓,和以往一樣,他點了一瓶燒酒和幾兩牛肉,正在吃喝之時。

走進幾個江湖人士打扮的人,坐在連欣遠旁邊的桌子上。

鄖陽城雖不大,但卻是南來北往交通要道,有江湖人士出入實屬平常,他本也沒在意。

不過,那兩人說的話卻傳進他的耳朵裏。

只聽其中一人道:“你聽說了嗎?以前在湖北的那惡盜現在在廣東一帶又是無惡不作。”

另一人道:“不是說他被武當大俠教訓過了嗎!因他決心改過自新,那大俠才決定放他一馬。”

先一人又道:“哎,兄弟,像那種人也會改過自新,你相信嗎?反正我是不信。”

另一人道:“那他現在在廣東做了些什麽事?”

前一人說道:“什麽事,什麽壞事都做,昨天過路之人被擄,今天經過的商隊被劫,明天哪家的女兒又不見了,幾天後卻在幾裏之外的地方發現屍體,真是壞事做絕。據說他以前在湖北吃過虧之後,現在廣東那邊他招募了有幾百個手下。”

後一人問道:“你怎麽知道的這麽清楚?”

前一人道:“我這不前幾天剛從廣東那邊回來,朝廷又不管,那邊現在可是人心惶惶。”

後一人又道:“既然這賊人危害如此之大,朝廷為何不管?”

前一人嘆道:“這還不明擺着的嗎?當官的收了他的賄賂,勾結在一起,還管什麽管。”

後一人憤然道:“可惜我等功夫低微,不然早就殺了他為民除害,據說有好些武林人士前去誅殺此賊但反而被殺,聽聞以前懲治他的大俠便是武當人士,我這次就是要來武當請武當俠士前去除害,不然我可再也不敢去廣東了。”

前一人也道:“那我們這就上武當去吧!”

兩人站起身來,正待離去,有人喊住他們:“你們不用上武當去了。”

兩人扭身一看,只見聲音是一身穿青色長衫的人所發。

兩人道:“不知這位怎麽稱呼?”

青衫人說道:“我是武當四弟子。”

一人驚道:“閣下難道是江湖人稱‘青光劍影’的連大俠。”

連欣遠微微一笑,手執一禮,“在下連欣遠,大俠二字實在不敢當。”

那人拱手道:“久仰閣下大名。”

連欣遠右手指向自己座前,道:“請坐。”

那兩人坐了過來。

作者有話要說:

☆、十四 分壇內兄妹相見(4)

在交談中,連欣遠知道對方兩人乃是結拜兄弟,稍大的叫葉之患,稍小的叫蘭明起,兩人現在俱是江湖游俠。

連欣遠道:“不知兩位兄臺師承何處?”

葉之患說:“我們之前曾是歌韻門門下弟子。”

連欣遠點頭道:“歌韻門是中原八大門派之一,兩位原來出自名門。不過我聽說歌韻門都是女弟子。”

葉之患道:“連大俠有所不知,歌韻門所收弟子的确大多都是女弟子,因本門武功至陰至寒,适于女弟子練習,但也并非不收男弟子,只是男弟子很難學得本門武功的精髓,便像我二人,武功稀松。我二人三年前家中長輩同時去世,只得離開師門回家守孝。”

連欣遠想了想,說道:“既然是回家守孝,守孝之期皆為一年,何不一年之後再重回師門。”

葉之患道:“我倆資質平常,歌韻門的初淺武功我倆都已修習多年,卻無甚長進,只怕回去也沒甚進步,如此還不如在外游歷江湖,倒也落得輕松自在。掌門也是經常閉關,本門事務向來便是大師姐打理。”

連欣遠問:“你們大師姐是不是叫柳映雪?”

葉之患道:“連大俠見過大師姐?”

連欣遠道:“八年前的武林大會曾見過一次。”

葉之患道:“武林大會,那就對了,我二人在本門排位不高,無緣和大師姐去參加武林大會。”

連欣遠點了點頭。

葉之患又道:“我二人若有連大俠這般身手也不至于如此畏手畏腳,早将那惡賊殺了。”

連欣遠道:“你所說的那惡賊姓甚名誰?”

蘭明起說道:“他叫衛仁潛。”

連欣遠笑道:“我早料到便是他。”

葉之患道:“難道幾年前懲治他的那位大俠便是連兄。”

連欣遠道:“正是,當時他發誓會改過自新,我便一時手軟了,不料被他趁機傷了我師妹,之後便逃去。”

葉之患道:“那麽連兄可否随我們一起去一次廣東,為民除害。”

連欣遠欣然應道:“我正有此意。兩位在城裏歇息一晚,我回去準備準備,明日一早我們還在這會合。”

葉之患道:“如此極好。”

蘭明起到:“有‘青光劍影’連兄出手,那惡賊此次必然伏誅。”

連欣遠立刻趕回武當派收拾行李,接着拜見師傅,述說了此事。

次日一早便和那兩位游俠一起去了廣東。

湖北和廣東相距雖遠,但他三人所騎之馬皆不慢,所以半月之後便到了廣東境內。

“連大俠,那厮的巢穴便在東北處不遠。”葉之患指了指方向,“我在廣東還有一些朋友,要不要叫上他們一起。”

連欣遠擺了擺手,道:“不用了,直接去便行了。”

葉之患道:“連兄雖然是武當高第,武功自是不凡,但衛仁潛手下有好幾百人,不可輕敵。”

“以他那樣的敗類,手下縱是千軍萬馬,也不過是烏合之衆,不足為懼。”連欣遠駕馬便向東北方奔去。

葉之患和蘭明起二人也駕馬緊跟其後。

三人策馬行了十餘裏,葉之患示意大家停下,他指了指前面一處山頭,“山名曰‘斷魂山’,便是衛仁潛的巢穴所在。”

連欣遠道:“這山名取得倒是貼切,今日正可叫他斷魂于此山。既然如此,走吧!”

他正準備策馬前行,葉之患喊住了他,“不可,山下有賊人人巡哨。”

“那又如何。”連欣遠未有絲毫停下的意思,駕馬奔了出去。

随着幾聲慘叫,山門前的幾名山賊被砍翻。

只見三匹馬直接沖過了山下的崗哨,巡山的山賊吹響了警哨。

不斷有山賊圍了過來,連欣遠卻是視若不見,只将擋住前方道路的賊人砍翻在地,連欣遠等如閃電般地邊砍邊沖進了山上的營寨。

衛仁潛此時正在山頭營寨的大帳之中,聽到警哨聲,便吩咐道,“是何事,快去看看。”

一名手下出去了片刻之後回到大帳中,禀報道:“是三名武功高強之人殺上山來,為首一人身着武當服飾。”

衛仁潛大驚。

身着武當服飾,難道是他。

衛仁潛向帳中的人命令道:“讓衆兄弟們攔住他們,你們也去。”

大帳裏的人全部出去了,只留下衛仁潛和一名親信侍從。

一會兒,便聽得見外面打殺聲和刀劍相碰之聲四起。

衛仁潛坐在椅子上,長嘆一口氣,“武當山那臭道士怎麽找到這來了。”

那侍從在一旁說道:“要不我們先從後山下山,避避風頭。”

衛仁潛點了點頭,站了起來,走了幾步,卻又停下,“慢着,我在倉庫裏的財寶怎麽辦?”

那侍從道:“寨主,現在都什麽時候了,還管財寶,保命要緊,還是先走吧!”

衛仁潛卻不肯放棄財寶,道:“那些財物都是我辛辛苦苦掙來的,絕不能讓武當這些臭道士拿去,你快讓兄弟們去轉移財寶,我就在這等。”

那侍從見苦勸無用,便只得出大帳去了。

約莫一炷香的時間過去,外面的打殺聲卻越來越近。

有幾人迅速走進大帳裏,便是之前出去的那十幾人中的幾人。

衛仁潛道:“怎麽只有你們幾人了,他們人呢?”

一名手下說道:“他們都已被那道士殺了,大哥速速從後山下山。”

衛仁潛大怒:“我們寨裏好幾百人難道擋不住三個人。”

那手下道:“那兩人雖然也算厲害,倒還不打緊,可那武當派的武功甚高,兄弟們都不是他對手。大哥,快下山吧!”

衛仁潛怒道:“武當派,老子與你勢不兩立。你們将財寶轉移的怎麽樣了?”

那手下道:“我們哪有空轉移財寶,倒是看見大哥的侍從拿着幾件財寶下山去了,他說大哥命他拿點金子下山去兄弟山寨搬救兵。”

衛仁潛聽後氣得咬牙切齒,道:“老子真恨當時沒殺了他,這個叛徒,你為什麽當時不砍了他。”

那手下道:“我也不知道啊!快走吧!大哥。”

說話間,連欣遠已沖進大帳,大喝道:“誰都別想走。”

他一眼便看見了大帳中間的衛仁潛,怒道:“看你今天往哪跑。”

連欣遠此時渾身都是血跡,手中的雲出劍已被血染得扉紅。

今日他已殺紅了眼。

衛仁潛大叫:“快攔住他,快攔住他。”

幾名手下沖了上去,被連欣遠一劍一個刺倒在地。

卻突然聽到衛仁潛一聲大叫,“你…你幹什麽?”

衛仁潛已被一劍穿胸而過,刺向他的正是之前說話的那名手下。

“大哥,對不住了。”那手下輕聲說道,繼而放大聲音:“姓衛的,我早就對你濫殺無辜的行為深深不齒,今日二弟便要為民除害。”

衛仁潛努力轉過身,用手指着他,“你…你…”便倒了下去。

葉之患道:“結義之情大如山。這人竟然殺了自己的大哥。”

連欣遠道:“衛仁潛為非作歹也就罷了,你把劍刺向自己兄弟,這比他更可惡十倍,如若不除,必将為禍。”

那人見自己還是躲不過去,又氣又急,驚恐中一劍便刺向連欣遠。

他這一刺倒是不偏不倚,直刺向頭部。

“連兄小心。”

那兩人卻擔心得緊,那人是山寨的二當家,武功在他們二人之上,如若連欣遠有了不測,他二人只怕也逃不過一死。

面對劍鋒,連欣遠嘴角微微一笑,頭向右邊一閃。

那二當家劍尖順勢朝右邊削了過去,連欣遠身子朝後一傾,二當家的劍便撲了空,連欣遠左腳足尖一擡,便将二當家的劍踢了脫了手去。

連欣遠朝空中一翻接過對方之劍,翻到對方身後的同時,一劍也穿過了對方的頭顱。

連欣遠松開了握劍的右手,對方便向前倒了下去。

連欣遠看着他的屍體,道:“你這身功夫也算不錯了,只可惜走上了邪道。”

葉之患贊道:“之前只聽過連大俠的威名,沒想到今日親眼見到連大俠的絕世武功,這寨裏幾百人也不是大俠的對手。”

連欣遠道:“這話不可如此說,他們人數雖多,但都是些草寇,再說打敗這幾百人你們也出了力,我哪談得上什麽絕世武功。”

連欣遠轉身走出大帳,兩人跟在他兩側。

葉之患問:“今日這如此多屍體,可如何處理?”

連欣遠信步道:“我們到附近的廣州城裏,只需放出話去,朝廷便會知道,想來會來處理這許多屍體,如若連他們都懶得管,那只有讓他們腐爛在此處了。這些山賊平日裏濫殺無辜,今日雖說下場很慘,倒也落得清靜。”

“那是,那是。”葉之患附和道。

連欣遠道:“只是有些遺憾,不能親自殺了衛仁潛那混蛋。”

他這話好像是說給旁人聽的,又好像是在自言自語。

作者有話要說:

☆、十五 密林中乍現刀光(1)

連欣遠等三人走出了營寨,夕陽的餘晖照在了營寨裏,和這些屍體配合在一起,倒顯得十分凄慘。

廣東衙門裏,廣東巡撫李仙山正在賞玩着搜刮的銀子,這次的收獲不小,足有兩千兩白銀,面前放的幾箱銀子,只是其中的很少一部分。

他正盤算着,聽說吏部有了一個正三品的空缺,這次上京活動活動,正要花大量銀子。

自己還需要添兩房小妾。

不過,這次自己四十五的壽辰,衛仁潛送的賀禮可不輕,下次他要我幫忙,我倒不好拒絕。

“不好了。”一名小吏跑了進來。

李仙山不耐煩地擡起頭,喝道:“什麽事?”

那小吏上氣不接下氣,急道:“出大事了?”

“我治下太平盛世,能出什麽大事?”李仙山十分不喜歡這小吏慌慌張張的性格。

我在他這年紀時,可比他沉穩多了。

那小吏道:“廣州城東北邊的斷魂山被滅了。”

“什麽?”李仙山手中的白銀突然落在了地上。

那小吏道:“王将軍早晨在街上巡查之時聽到了斷魂山被滅的傳言,很多人都在談論這件事,王将軍便派人前去斷魂山查看,果然是遍山死屍,王将軍這才來衙門報告。”

李仙山急問:“那他們寨主死了沒?”

小吏答道:“還不清楚。”

李仙山又問道:“此事是何人所為?”

小吏也道:“不知。”

李仙山示意他喊王将軍進來,小吏便出去了。

廣州的酒樓裏。

連欣遠等三人正在用酒菜。

葉之患道:“現在廣州城的軍隊在四處行動。我在廣東幾年,從來沒見過這般景象。”

蘭明起笑道:“聽說其他城的部隊都調來了廣州,現在巡撫衙門被士兵圍得水洩不通,想是那狗官平日裏壞事做多了,怕得要死。”

連欣遠卻示意他們小點聲,其實卻是無妨,現在整個廣州城裏都在談論嶺南第一大盜的老巢被滅的事情。

廣東巡撫李仙山從王将軍那裏問了一些情況,便示意他下去。

李仙山坐了下來,眉頭緊鎖。

王将軍剛才說了,從一些山寨幸存者的口中得知,對方只有三人,便滅掉了斷魂山幾百人衆,好像是武當派的人做的。

武當派素來和朝廷不和,但連北京都拿武當派沒法,自己一個巡撫又能如何,況且武當也沒在廣東境內。

突然間他想起了自己這十多年在廣東所做之事,他背後直冒冷汗。

立即下了命令,把廣州城裏附近的軍隊都調進廣州城來守衛,當下派了五百人的隊伍去斷魂山清理屍體。

廣州城裏的兵力卻已達到了萬餘人。

雖說守衛衆多,但連欣遠換了一件尋常衣衫,卻無人知道他是武當人士,他三人在廣州用完酒菜之後,又在城裏到處逛了逛,三天後才離開廣東。

那兩人卻要留在此處,臨走之時,三人依依惜別,葉之患告訴連欣遠若以後到得廣州來,一定要來找他一聚,連欣遠表示那是自然,便離開了廣州,朝湖北行去。

馬行了兩日,行到一處偏僻的道路,聽到前面的樹林之中傳來打鬥之聲。連欣遠撇下馬來,朝樹林中行去。

混亂之中,只見一群炎靈教教衆正在圍攻一群身着白衣之人。

連欣遠仔細一看,身着白衣之人大多都是女子,好像是歌韻門的弟子。

歌韻門弟子雖然頑強抗敵,但畢竟炎靈教人數衆多,眼看便要落敗。

連欣遠料想自己和歌韻門也算有些交情,怎能見死不救。

他拔出雲出劍,便殺了出來。

炎靈教本來已經穩操勝券,卻被連欣遠破壞了好形勢,歌韻門弟子緩了口氣,一連斬殺數名炎靈教弟子。

在不遠處,歇紅拔出劍來,“這人真是嚣張,我去和他一鬥。”

陳連申道:“住手,難道你沒看出來嗎?他使的一柄寶劍,再加上他自己武功也有一些造詣,自然勢如破竹。”

歇紅道:“那該如何?”

陳連申走出一步,道:“我來會會他。”

瑜白道:“左使,你的刀。”

陳連申的武器寒炎刀由她負責攜帶。

陳連申笑道:“本來對付他還用不着,不過既然是武當派的人就給他個面子。”

他已經從對方的劍法中看出了對方使的是武當派的劍法,他從瑜白手中拿過寒炎刀。

連欣遠劍起劍落,幾名炎靈教教衆應聲倒地。

突然一人淩空使刀砍來,連欣遠回劍一擋,對方刀勁甚沉,他連退了幾步才穩住身形。

連欣遠又向對方刺出一劍,那人側刀一格。

刀劍一碰,連欣遠又退了幾步。

連欣遠深吸了一口氣,打量着面前這個人,一襲黑衣上套着件白色的外套,白色外套上刻着一只極大的黑色大雕,頭發梳成一長束落于左肩前。

這人武功真高,看他衣着,想來定是炎靈教有極有身份之人。

連欣遠不由得心生退意,但他回頭一望,望見正在奮戰的歌韻門弟子。

自己縱然使輕功脫身,但她們卻是不能。

連欣遠使出龍華劍法第三式“驅邪縛魔”,陳連申見這式武當劍法便斷定其威力定然不小,朝右閃了開去,身後的岩石被劈成了兩片。

陳連申卻只是冷笑。

武當劍法的确威力無窮,只是這人出招前的準備時間過長,被我如此輕易就避開,威力再大又有何用。

陳連申橫刀前突,連欣遠回劍防守,對方刀勢甚猛,幾招之後,連欣遠已經全無招架之力。

連欣遠索性心一橫,面對對方淩厲的刀法幹脆放棄防守,使劍向下一揮,便是龍華劍法的第十六式“下界斬妖”。

陳連申見對方使的是兩敗俱傷之法,內力一降,腳尖一點,向前空翻了一圈。連欣遠全力一擊的劍勢撲了個空,己身破綻盡出,陳連申于空中一腳踢在對方胸前,連欣遠便被踢飛在地,雲出劍也落在了一邊。

連欣遠搖晃着站了起來,陳連申已将寒炎刀架在他脖子上,笑道:“足下功夫不錯,不過我已經手下留情了。”

他手一招,幾名炎靈教教衆走上,将連欣遠扣了起來。

這時,那邊的戰鬥也結束了,失去了連欣遠的幫忙,歌韻門弟子也全被控制了起來。

炎靈教弟子把連欣遠押在一棵大樹前,幾名弟子問道:“左使,這幫人如何處置?”

“那些歌韻門的人押回湖南分壇,至于這個人。”陳連申遲疑片刻。

歇紅道:“左使,他殺了我們不少人。”

陳連申卻有些猶豫。

此人年紀似乎還略小于我,便有這等功夫,雖遠不及我,但也算難得,殺了實在可惜。

但他突然想到炎靈教和武當派勢同水火,多年來大小沖突不斷,無數本教弟子死于武當門人之手,再加上義父楊雲的死很可能也是武當人所為。

“那便殺了吧!”陳連申揮了揮頭,便轉身走開。

一名教衆拔出刀來,比劃了幾下,正要砍下。

“慢。”連欣遠出了聲,“我要和你們左使說件事。”

“你要和我說什麽?”陳連申聽到後又走了回來。

連欣遠質問道:“炎靈教是江湖第一大教,就是這樣濫殺無辜的嗎?”

陳連申昂然道:“若不是你幹擾本教辦事,還殺了教中這麽多弟兄,我也不會殺你。”

“歌韻門和我也算有些交情,我只是出手相助而已,如非你們襲擊她們,我又怎會出手。”連欣遠說得很是義正詞嚴。

陳連申微笑着望着他,道:“照你這麽說,倒是我的不是了,不過,我們炎靈教做事從來不需要解釋。”

他揮手示意下屬動手。

“慢着。”連欣遠又開口,“殺我可以,不過歌韻門的弟子,還請你高擡貴手,放了他們。”

陳連申右手按在對方右肩上,冷笑道:“你認為我會聽你的話嗎?”

他示意旁邊速速動手,走到了一旁。

先前那名弟子再度舉起了刀。

“慢着。”這次說話的是歇紅。

其他人都望向歇紅。

歇紅道:“讓我來殺他。”

她拔出了自己的佩刀,刀和刀鞘摩擦相碰發出“絲絲”的聲音。

歇紅舉起刀向對方頭頸砍去,突然一枚暗器将她手中佩刀彈了開去。

衆人朝暗器飛來的方向望去。

好一會兒以後,才有一名身材嬌小的女子出現在視野中。

歇紅喊道:“櫻妹,你這是做什麽?”

陳連櫻緩步走了過來,道:“你不能殺他。”

“他是武當派的人,并且殺了我們的兄弟。”歇紅右手依然緊握着刀。

“這個我知道。”陳連櫻望向她哥哥。

“你從來不會替人求情的。”陳連申本來背着身子,這時卻轉過身來。

陳連櫻道:“那是以前,現在我要你們放了這個人。”

“你明知道我是不會答應的。”陳連申笑了笑,“你何苦讓哥哥為難。”

瑜白道:“是啊!這人殺了本教許多弟兄,放了他,左使以後還怎麽服衆。”

作者有話要說:

☆、十五 密林中乍現刀光(2)

陳連櫻大聲說道:“你們必須馬上放了他。”

陳連申望着陳連櫻,面色凝重,“為什麽,給我個理由。”

陳連櫻把頭轉向連欣遠,癡癡地望着,“因為他就是我給你們說的,救了我的恩人。”

連欣遠先前見此女子身形有些熟悉,但生命攸關之際卻無暇想這些事情,這時見她望向自己,才不由得一驚。

怎麽是她。

陳連申眉毛一瞟,道:“你是說,那天救你的人是這個小子?”

陳連櫻點了點頭。

陳連申遲疑片刻後,做了個手勢,示意手下将他放了。

陳連申從瑜白手中接過她遞上來的雲出劍,走到連欣遠跟前,将劍遞給他,“你現在可以走了。”

連欣遠接過劍,望了望不遠處被俘的歌韻門弟子,“你把她們也放了。”

“你這人要求還挺多。”陳連申眉毛微皺,和對方的眼睛對視着。

陳連櫻道:“哥,你就把她們也放了吧!”

陳連申遲疑片刻,突又道,“好吧!把她們也放了。”

歇紅急道:“左使,把她們也放了,那我們的計劃還怎麽進行?”

陳連申皺了皺眉頭,道:“我會另外想辦法。”

連欣遠拱手道:“多謝。”便向歌韻門弟子走去。

他走了幾步後,被陳連申喊住。

“等等。”

連欣遠停下腳步。

陳連申笑道:“這位武當派的兄弟,我之所以放了你們,是看在你對小妹有恩的份上,這份人情已經兩清了,下次我如再見到你們,不會再手下留情。”

連欣遠話也不答,走到歌韻門弟子身邊,簡短述說之後,便和歌韻門的人離開了。

走了一段距離之後,連欣遠才道:“炎靈教的人應該不會追上來了。你們沿這條道走,便是回貴派的道路。”

為首的一名歌韻門弟子是門下三師姐,她道:“今日若非武當派連師兄相助,我等必被炎靈教所擒。”

連欣遠應道:“說來慚愧,我本欲相助,不料有炎靈教的高手在此處,那人武功實在是高,我自己也被擒了。”

“只是不知連師兄和他說了什麽,為何他後來又放了我們?”三師姐明顯有些疑惑。

連欣遠道:“我只是陳以利害,不過現在甚好,我們都已脫險。對了,代我向貴派掌門和大師姐問聲好,炎靈教近日十分猖獗,貴派需得多加防範。”

那弟子道:“我一定和掌門跟大師姐說,那我們先告辭了。”

連欣遠看着她們的背影漸漸消失,才朝長沙方向行去。

湖南和湖北同處長江沿岸,地形也是大同小異。

他便走便欣賞沿途美景,只感青山翠水,莺啼鳥歌,行至傍晚,感覺神清氣爽,真像詩句所述:“潇湘月浸前年色,夢澤煙凝萬古愁。”

不知不覺走到一交叉口,走了兩裏後,一擡頭,見一城門赫然于眼前,門上大書“長沙城”三字,還有十餘人正在進城,城門下的士兵正準備關上城門。

原來時候已至黃昏。

還好,還未關上城門。

他快步走進城去。

陳連申等人馬不停蹄地趕回湖南分壇。

他回到分壇後,剛洗了澡後坐下,陳連櫻便走進了他的房間。

“哥,我想和你談談。”

陳連申坐定,道:“說吧!何事?”

陳連櫻問:“你們怎麽和連大哥起了沖突?”

陳連申嘴角一笑,道:“連大哥,這叫得還真親切。”

陳連櫻問:“哥,你回答我問題?”

陳連申坐直了點,道:“唔,是這樣,教主他覺得歌韻門在湖南的勢力太大,所以派我來這裏壓壓他們風頭。”

陳連櫻又道:“那和連大哥什麽關系?”

陳連申道:“我本來打算,抓住一些歌韻門弟子,逼迫歌韻門掌門投降本教,這樣是最好的。我怎料到那家夥突然跑出來,你說我能見他對付本幫兄弟,而不動手嗎?”

陳連櫻道:“哥,你要答應我一件事?”

陳連申笑道:“你說。”

陳連櫻道:“你以後看到連大哥,不可以傷害他。”

陳連申突然警覺起來,道:“我覺得你好像不只是當他是恩人報恩這麽簡單吧!你喜歡他嗎?”

“誰說的。”她扭過臉去。

陳連申一臉正色道:“哥從小看你長大,你的心思我還不知道。不過,我奉勸你還是打消這個念頭,本教和武當派仇深似海,十八年前武當掌門靈虛真人協助玄靈師太光複峨眉,武當派和峨眉派聯手殺死我教無數兄弟。教主早有命令下達,見到武當派的人必須格殺勿論,我放他走已是違背教主他的命令了,而更不敢有其他事。”

陳連櫻撅着嘴跑了出去,叫道:“你一點都不關心我。”

“連櫻。”陳連申喊着,但他沒有追出去。

一會兒,歇紅走進房間,“左使,櫻妹她又離開分壇了。”

“什麽,她又到哪去了?”陳連申放下手中的書。

歇紅道:“這個,屬下不清楚。”

陳連申沒有再說話,但他卻在沉思。

一會兒他吩咐道:“叫王壇主來見我。”

連欣遠離開長沙已有幾日,因并不急着回到武當,故而走得甚慢。

這日傍晚進了一座小縣城,他進入一家飯莊,點了幾個小菜,正在低頭吃飯的時候,卻感覺對面坐下一人,他擡頭一看,只見陳連櫻坐在他面前,正對着自己笑着。

“連大哥,我們又見面了。”她左手托着下巴。

“你怎麽在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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