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章
直到聽到唐念雙的聲音, 付人間的理智才被逐漸拉了回來，也反應過來自己現在的行為有些不同尋常。
其實她的電話號碼他并沒有用心記過，可為什麽像是已經爛熟于心了一樣, 不假思索就能立即撥出去？
電話那頭，唐念雙正在翻閱劇本, 也沒怎麽注意是誰打來的，對面的人不說話, 冗長的寂靜之後, 她拿開手機，看到來電顯示的名字, 訝異的将手機貼近耳朵，“付教授，怎麽是你？”
“……我。”很多話徘徊在他嘴邊，想問問她和陸以寒是怎麽回事，想問問他們是不是真是交往的關系, 可他好像沒有任何立場問出口。
是他将她推開，不是推開一次, 而是無數次, 他也對她說過很多次，讓她去尋找真正合适她的人。
所以, 她現在是照做了麽？
付人間說不清心裏是什麽感受，腦海混亂一片，也好不容易從這一片混亂中找出一個比較合适的話題，“唐小姐最近身體怎麽樣？”
他才發覺自己進屋後甚至都沒來得及開燈就打了這個電話, 此刻滿室靜谧，好似能聽到自己有些急促的呼吸。
付人間擡手，簡單的揉了兩下自己眉骨，電話裏傳來唐念雙嬌俏的笑聲，他手指微顫了顫，堪堪停在眼眸上，有些僵硬。
“付教授。”她嗓音一向都是溫軟的，對他說話很溫柔：“你是在關心我嗎？”
付人間收回手坐下來：“嗯。”
又補充：“畢竟我們是朋友。”
唐念雙：“原來如此。”
“不過，你關心我，我還是很開心的，謝謝你。”
付人間思考應該怎麽回答，最終卻只是簡單的“嗯”一聲。
和唐念雙共處一室的還有葉渲，她和韓明剛剛通話結束，看到唐念雙笑得如此溫柔，有些意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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唐念雙雖然脾氣好，但也不是對誰都這麽柔和的，葉渲也沒多問，只以為對面和她打電話的是家人。
房門再次被敲響，唐念雙擡起眼，葉渲示意她繼續打電話，她去開門。
門打開，是陸以寒。
“陸先生，有事嗎？”
遠在另一邊的付人間聽到電話裏這驚訝的聲音，聯想到剛剛看過的新聞，這個“陸先生”應該就是陸以寒了吧。
他不禁坐直身體，“唐小姐。”
“嗯，你說。”唐念雙眼神看向門外的陸以寒，和他對視上，陸以寒淡淡微笑，小聲詢問葉渲：“我能進去說嗎？真的有重要的事要商量。”
葉渲拒絕：“不行陸先生，門外有監控，請你立即離開。”
現在他和唐念雙緋聞正滿天飛，讓他進來更是說不清了。
倆人在門外就“能不能進來”這個話題糾纏着，唐念雙心不在焉的和付人間說着話，付人間也能感覺到她的不專心，難道是因為這個男人來了的原因嗎？
付人間心中五味雜陳。
唐念雙說：“付教授，今天先這樣吧，我這裏有點事。”
付人間意識到要被挂掉電話了，雙手拿手機，叮囑道：“唐小姐要注意身體。”
“好，謝謝。”
付人間還想說什麽，電話已經被挂斷，他微張着嘴有些僵硬的坐着。
把手機拿下來，顯示通話時間是五分鐘，他有些出神，也忘記去把屋裏的燈打開，就這樣坐在黑暗裏發呆。
唐念雙把手機放在沙發裏，拉了拉身上外套，慢悠悠踱步到門外，“怎麽了？”
葉渲回頭：“陸先生堅決要進來和你聊聊。”
陸以寒再怎麽樣也是正當紅的男明星，和唐念雙在這部戲裏還是搭檔關系，葉渲就算再怎麽冷面，也不好直接把門關上，以免舉動不恰當給別人留下唐念雙耍大牌的嫌疑。
但葉渲也知道在這個特殊時候不能讓倆人共處一室，甚至有些懷疑陸以寒這時候來的用意。
唐念雙左肩輕輕靠在門上，“陸先生這麽晚了有事？”
她也有些好奇，為什麽這個陸以寒每次找她都要挑天黑的時候，媒體就喜歡用這樣的新聞奪人眼球，他難道不知道？
陸以寒面帶笑容：“關于緋聞，我想跟你道個歉，然後商量一下怎麽解決。”
“我想也用不着怎麽解決，媒體最擅長捕風捉影，拍戲的時候出現這種緋聞對于我們這種職業的人來說也算司空見慣，好在我們倆的粉絲都很明事理，已經替我們澄清了。”
在拍戲時傳出的戀情緋聞，如果沒有鬧到特別大的地步都會選擇冷處理，這是團隊之間的默契，粉絲也經常走在辟謠的最前面。
她手扶在門上，準備關門：“陸先生還有事嗎？”
陸以寒苦笑：“真不想讓我進去？”
唐念雙面色不變：“我想休息了。”
她相貌是妖冶那一挂，淡淡的書卷氣又讓她多出幾分清冷，不溫柔的時候甚至有些冷淡，完全沒有剛才與付人間打電話時的溫存。
陸以寒剛才和葉渲說話時其實有看到她在微笑，模樣很是溫軟，眼神中甚至有淺淺的嬌意。
可以确定的是，與唐念雙通電話的是一個男人。
陸以寒心中有醋味，但也明白現在的他沒有權利過問。
“好吧，祝你好夢。”
“謝謝。”唐念雙将門關上，門外的陸以寒嘆氣輕笑，擡手摸了摸自己的臉，有點懷疑自己最近是不是顏值下降了，為什麽就唐念雙對自己無動于衷？
其實他不是第一次見唐念雙。
第一次見她是在一次全明星慈善晚會上。
彼時的唐念雙穿着簡單，妝容也素淨，并不是女明星中打扮最亮眼的那一個，可站在人群中仍舊像一塊磁鐵，吸引人将目光牢牢鎖定在她身上。
她是被老藝術家帶出來的藝人，長着一張頂級流量女明星的臉，走的卻是實力派路線，接的戲幾乎都是正劇。
這次出演偶像劇還是因為她相貌及人設最符合伏蓮這個角色，在網友千呼萬喚的聲音中，她答應接下這個角色。
這也并不是陸以寒第一次關注她，曾經很多次活動上，他都有和她同框過，然而倆人沒機會說話。
關于追求她，陸以寒原本覺得自己大概率會成功，卻沒想到一而再的被拒絕在門外。
陸以寒無奈的回到卧室，打電話給自己經紀人商量，“暫時不要發澄清聲明吧。”
經紀人：“雖然我也是這麽想的，但我還是想知道你為什麽這麽說。”
“不澄清，也不承認，就這樣不是挺好的嗎？”
可以炒CP，也可以增加兩個人的話題度，還可以讓人只要想起唐念雙就會想到他的存在。
陸以寒想用這樣的方式逐漸滲透唐念雙的生活，讓她逐漸習慣他的存在。
這其實有些不符合陸以寒的人設，他在娛樂圈是出了名的避嫌，可私底下其實愛玩，出了緋聞立即澄清是習慣，因此粉絲十分信任，這次不澄清，其實就容易有貓膩。
就算最後唐念雙那邊出了聲明，他們倆還是容易捆綁在一起。
經紀人想了想，“我心裏有數。”
陸以寒：“行。”
**
唐念雙關上門重新窩進沙發裏，葉渲替她把沒有喝完的牛奶盒扔進垃圾桶，把桌上劇本收拾好，“剛剛你和誰打電話？”
“付教授。”
葉渲大為驚訝：“你跟她打電話時竟然這麽溫柔？”
唐念雙怔住，笑了笑：“說什麽呢，哪裏就溫柔了，不就和我平時一樣嗎？”
葉渲“嘁”了聲：“平時？你平時可不是這樣，你是沒有看到你剛才面對陸以寒時有多麽冷漠。雖然我也覺得應該避免再傳出緋聞，但那是陸以寒啊，不少女明星的夢中情人陸以寒啊。”
唐念雙摩挲着指甲，認真思考葉渲的話，陸以寒是标準男明星臉，個高腿長，相貌也十分優越，她聽說過他各種各樣的事跡，諸如他的追求者多麽瘋狂，多麽癡心，多麽迷戀他，但是：“那又怎樣？”
她面無表情：“我又不喜歡他，也不需要讨好他，我們只是合作關系，在劇組合作把戲拍好就成了。”
葉渲笑了笑：“你就不想跟他交朋友？娛樂圈裏多一個朋友就多條路啊。”
“我還是比較喜歡和付教授那種人做朋友。”
葉渲問：“付教授是哪種人？”
唐念雙不假思索：“好人。”
葉渲呆住，俗話說一個女孩子如果給一個男人發了好人卡，那他們之間也沒什麽進展的可能了，難道她剛才想錯了？雙雙和付教授真的沒什麽？
唐念雙想起緋聞，問：“明哥怎麽說？”
“讓你安心拍戲。”
唐念雙擰眉，所以這是不打算澄清的意思？
娛樂圈藝人幾乎都有幾個緋聞，沒幾個拉郎配的CP都不好意思稱當紅，很多時候娛樂公司選擇澄清還是不澄清多半都會權衡利弊。
目前她和陸以寒正在拍戲，倆人的合作本身就引起很多關注，很多人等着磕CP，這也是《登天》劇組帶頭的原因，倆人都是單身，就非常利于宣傳。
唐念雙簡單思考過後也明白了公司的深意，大概是想借此機會讓她的話題度再上升一個臺階，但是這與唐念雙的初衷背道而馳。
她一直希望自己用作品上熱搜，而不是自己的私事，但是也明白身為娛樂圈，她早已不是一個可以擁有隐私的人，唐念雙也不可能因為這件事就和一手培養她的公司鬧掰，只有自己以後多注意，不要再被拍到。
“行吧。”唐念雙點頭。
葉渲嘆氣，揉了揉她頭發：“別想了，給你粉絲發張自拍？”
唐念雙說行，可拍了幾張不滿意，就從相冊裏找到一張庫存，發上去之前，唐念雙思緒停頓，又配上一句話。
唐念雙@：［不用擔心我，我們都懂彼此的，對吧。］
配圖是一張唐奶奶親手為她裁剪設計的國風短裙，她撐傘站在唐宅堂屋裏回眸微笑，仙氣從照片裏透出來，極有書卷氣。
多年來唐念雙和粉絲之間形成獨特的默契，雖然公司不出面為她澄清，但是她這句話也是從側面回應了緋聞，表示她和陸以寒之間沒什麽。
粉絲大感安慰，辟謠更加理直氣壯。
粉絲懂她的深意，可是付人間不懂，自從與她結束通話後，他就有些心神不寧，十分難以專注。
以往非常看重的熏香看書也忘到了九霄雲外，只盯着她和陸以寒的照片發呆。
他平時幾乎不上網，卻因為今天的事特意下載微博，把唐念雙和陸以寒的緋聞一條一條的翻閱，甚至點開評論。
網友1：［啊啊啊啊啊是我想的那樣嗎，我的意念CP是真的嗎！］
網友2：［我不管，就是真的！誰也不要叫醒我！］
網友3：［只要你磕意念CP，你就是我異父異母的姐妹！］
網友4：［這世界上除了陸以寒的顏能配得上念雙，還有誰能配得上？？兩個人都是神顏啊！］
網友5：［樓上的姐妹，我已經開始腦補他們倆的小孩兒長什麽樣了！］
付人間眉心漸漸擰緊，将手機摁黑屏，放下手機走進浴室。
淋浴時，他腦海中湧現的竟全是網上評論裏所說的那些話，大家對于唐念雙和陸以寒在一起都十分看好。
果然唐念雙無論跟誰在一起都會得到祝福，她原本就是那麽優秀的人，不管在哪裏都可以光芒耀眼，和他解除婚約之後确實用不着他擔心什麽。
付人間強迫自己不去想她，卻在睡前忍不住翻了翻她的微博，看到她最新發出來的照片。
她的肌膚是欺霜賽雪的白，所以無論是什麽顏色的衣服都能穿得很好看，也能穿出自己的韻味。
唐念雙的氣質很獨特，有清冷書卷氣，還有古典美人的嬌韻和獨特的妩媚，即使是極其樸素的衣裙也叫人驚豔。
她明明只是回眸看着鏡頭微笑，付人間卻覺得她像是在看着自己，這讓他心跳加快，多年養成的冷靜盡數褪去，身上慢慢爬上一層層的燥意，難以平複，他只得再次去了浴室讓自己冷靜。
一向保持良好作息的付教授在今晚失眠了。
他反複思考着一個問題。
唐念雙和陸以寒到底有沒有在交往？
如果是在交往的話，他是不是應該快點解除他們的婚約關系，也好讓唐小姐追求自己幸福。
可一想到解除婚約後唐念雙就和自己沒有分毫關系，甚至很快就會投入另一個男人的懷抱，他心中有些不甘，有些不舍得，還有些生氣。
這一晚，付人間幾乎沒有閉過眼睛。
唐念雙卻睡得很好，她有早起做瑜伽的習慣，也習慣性的看看今天溫度如何，打開手機就收到一條頭條推送——［唐念雙林綿陸以寒三角戀］
唐念雙被水嗆到，放下水杯時葉渲開門進來：“看新聞了嗎？”
唐念雙：“正在看。”
點進微博，是上次在休息棚裏林綿被拍到的幾張“表情刻薄”的動圖。
當時陸以寒，唐念雙，林綿都在，而現在的林綿和唐念雙都與陸以寒有緋聞。
這一山容不了二虎，這時候把林綿如此兇悍的一幕曝出來，好像更能證實他們仨的關系不正常，畢竟誰都知道林綿是為了陸以寒去到這個劇組的，現在唐念雙和陸以寒親密了起來，不得不讓人猜測是她們二女争一男。
原本只是明星之間的緋聞，可一夜過後就變成狗血三角戀，“瓜”頓時變得有趣起來，而這個新聞也成功讓三家粉絲開始掐架。
唐念雙看過之後冷冷一笑，她起初還疑惑為什麽狗仔拍到林綿黑臉的照片沒有爆出來，原來在這裏等着他們仨呢。
“現在公司打算怎麽辦？”事情已經鬧大了，這可不止是緋聞那麽簡單了。
葉渲晃了晃手機：“已經收到通知了，放心吧，團隊會解決，你今天還有戲呢，別影響你狀态。”
唐念雙點點頭，簡單舒展一下筋骨，和葉渲一起吃過早餐後到劇組，陸以寒和林綿先後到來。
陸以寒同她打招呼：“念雙，早。”
唐念雙簡單點點頭，林綿與唐念雙互不理睬。
林綿在看到新聞時就想明白了，那天在休息棚，唐念雙就是故意說話激怒她的，現在她被拍到黑臉，路人緣更差，網上罵聲一片，都是拜唐念雙所賜！
當然，導演還是非常高興的，只要有話題，他這部戲就不愁不爆。
三位重要角色換上戲服，拍戲正式開始。
**
付人間快下班時接到唐爺爺的電話。
自從上次他決絕的說出要解除婚約的話後，幾乎和唐家人斷了聯系，這次再接到唐老的電話，付人間不甚意外。
“是人間嗎？”蒼老的聲音聽來還是慈祥的，仿佛已經沒有再生他的氣。
付人間溫聲答：“是我，唐爺爺有事嗎？”
唐老不高興：“我沒事就不能找你？”
“不是。”
唐老：“是這樣，今天我和老伴出去釣魚回來，咱們做全魚宴吃，你爺爺奶奶也在，你也過來吧。”
付人間：“唐爺爺，您不生我氣了？”
“噢這個啊……”唐老爺子拖長尾音，慢慢悠悠的說：“氣當然是氣的，也只有你腦子這麽奇葩竟然想隐居。”
付人間：“……”
竟無法反駁。
老人催促：“過來陪老人家說說話不行嗎？”
付人間其實知道幾位長輩的深意，按理來說，他是應該婉拒的，但……
“好。”
他不想拒絕。
唐老爺子笑呵呵的挂掉電話，同唐奶奶說：“哼，說什麽不喜歡雙雙，我看他就是嘴硬！”
付人間拿下手機，袁哲瞥了他一眼，看到他唇角還沒來得及收起來的笑意，随口問：“付教授想什麽這麽高興？”
付人間面色恢複冷清：“我什麽時候高興了？”
他拿上自己外套離開。
袁哲有點無語，高興就高興，幹嘛不承認，又不是思春。
袁哲忽然頓了頓，哇靠！付教授不會真的思春了吧！
付人間每次去唐家必定都要帶禮物，一般來說他會給兩位老人準備一份，會給唐念雙單獨準備另一份，有時候還會給陶嫂準備。
他今天自己開車，去商場給老人買完禮物，思索應該給唐念雙買些什麽，在商場大廳走過，擡頭看到碩大的廣告牌，是唐念雙代言的口紅。
廣告上的姑娘和她平時所熟知的唐念雙有些差別，她妝容精致，神态高貴，像在九天雲端之上，眼神從上而下的俯視着他。
如果不是行人不小心撞到付人間肩膀，他還在出神的看着她廣告牌。
僅僅是一個廣告牌，他就看她入了神。
蹙了蹙眉，付人間快步離開，快要走出商場時想起還沒給唐念雙買禮物，又折回來走上三樓化妝品區。
他是不懂女孩子這些東西的，找到唐念雙代言的口紅，把每個色號都買了一支。
櫃姐盯着付人間的臉有些呆滞，她們幹這行的也算見過各種各樣高顏值的人，可清冷卓越如付人間，還是讓櫃姐一顆芳心亂跳：“先生要不要再看看這個？”
說話的聲音都有些緊張發抖，生怕他不滿意一樣。
她眼神看着他，手還能準确的把一瓶昂貴的面霜推到他面前。
“這什麽？”付人間音色低沉。
櫃姐：“也是唐念雙代言的面霜。”
付人間：“包起來。”
櫃姐立刻又推出一些其他東西：“這些都是唐念雙代言的，她可是這個品牌的全球代言人。”
“包起來。”付人間遞上卡。
櫃姐十分殷勤的接過，為付人間包好後，幾個櫃姐直勾勾的盯着付人間離開的背影。
“好帥！！！！”
“而且竟然還追星，我向他推薦的時候只要說是唐念雙代言的，他竟然都買！”
“這麽帥，不知道又是哪個小妖精的枕邊人。”
“嗚嗚嗚酸死我了！”
付人間驅車去唐宅，踏進宅院就聽見裏面的歡聲笑語，他凝神仔細分辨，裏面沒有屬于唐念雙的聲音。
或許是他沒有聽出來？
付人間走進去，視線在屋裏看了一圈，果然沒有唐念雙。
說不清是失落還是什麽，他心裏倏然空了一塊，付人間淡淡垂下眸，把東西放下。
唐奶奶笑着說：“怎麽又帶這麽多東西？”
付人間：“應該的。”
他在一旁坐下，聽幾個長輩聊了許久的家常，心緒早就放空。
唐奶奶暗中觀察付人間神色，覺得他看起來甚至有些失魂落魄，唐奶奶暗暗失笑，終于大發慈悲給唐念雙撥電話過去。
唐念雙剛拍完一場戲進休息棚休息，接到奶奶電話很開心。
“喂，奶奶。”
“雙雙。”唐奶奶刻意提高聲音。
付人間聽到這兩個字，垂着的黑色睫毛動了動，眼神擡起來，絲毫沒有發覺此刻自己眼中的神色是多麽迫不及待和焦急。
唐奶奶将這一切看在眼裏，不動聲色說：“今天回家吃飯嗎？”
唐念雙：“我還有一場戲，收工得晚上八.九點了，你們等不了，還是先吃吧，我和葉渲随便吃點就成。”
唐奶奶：“怎麽能随便吃啊，拍戲也要照顧好身體，好吧，既然你回不來我們也不勉強，你要好好照顧自己。”
唐念雙乖巧應聲，那邊導演在催，唐念雙連忙把手機給葉渲，脫下外套進入劇場。
唐奶奶把手機放下後也沒看付人間，對唐爺爺說了句：“雙雙說她忙，下班的時候太晚，就不回來了。”
唐爺爺裝模作樣的嗯了聲：“成，不回來也行。”
付人間并不是沉不住氣的人，可遇見唐念雙之後，他一次次破戒，一次次打破自己固有的認知。在得知她不會回來後，他心裏竟說不出的苦澀，更荒唐的是，他竟然産生一種被人始亂終棄的感覺。
付人間終于忍不了：“要不，我去接她？”
唐奶奶馬上擺手：“還是不用了，多麻煩你啊。”
付人間坐直身體：“也不麻煩。”
“不用不用，她忙的話就讓她忙着。”
“可是。”付人間微蹙着眉：“唐小姐拍戲本來就累，再不好好吃飯的話，身體會不好的。”
唐奶奶心中嘀咕：這孩子真是越來越怪異了，怪不得想隐居山林。
老人家還是不松口，故作無所謂：“她不是小孩子了，會懂得照顧自己的，你別擔心了。”
付人間清冷的神情頓時變得凝重，“我還是要把唐小姐接回來，她不能不好好吃飯。”
然後義無反顧的走出去，驚呆了屋裏的四個長輩。
付爺爺不敢置信的說：“……我第一次發現我們家人間竟然這麽會關心人。”
付奶奶點頭：“我也是。”
晚上八點左右，唐念雙拍完自己的戲份，從劇組離開的時候卻被林綿攔住。
“唐念雙，你欠我一個道歉。”林綿一開口就很跋扈。
唐念雙也不怕，她不想與人為善的時候，溫軟會被掩蓋在冷清的面色之下，變得有些生人勿近，“我覺得，你更缺我一個道歉。”
“我？”林綿滿臉怒容：“我憑什麽給你道歉？要不是你給我下套，我會被人拍到嗎？人人都說你情商高，我看你就是心機重，最會給人挖坑！”
唐念雙皮笑肉不笑：“要不是你态度嚣張，我會給你下套嗎？林綿，你是不是覺得自己不會做錯任何事，受什麽委屈都是第一時間找別人的原因，為什麽不反思一下是不是你先不尊重人的？”
林綿如果能反思自己的錯誤，那她就不是林綿了，自從出道以來，她憑借着這樣的性格橫沖直撞走到現在，很多人面對她這脾氣時幾乎都選擇多一事不如少一事，但是忍讓她不是因為害怕她，而是不想惹一身騷讓自己不痛快，唐念雙偏偏不慣她這臭脾氣。
兩個人誰也不肯服輸，林綿又最喜歡用惡心的話嗆人，口不擇言道：“你就是不要臉！我不要的陸以寒你當個寶，現在還聯合他給我下絆子，用這種下三濫的招數對付我！”
唐念雙有些愣住了，她是完全沒想到身為一個女明星的林綿竟然能說出這麽沒有涵養的話。
林綿怒不可揭：“唐念雙，你——”
“林小姐！”
林綿一句罵人的話還沒噴出口，突然被一道清冷含怒的嗓音厲聲制止。
付人間面沉如水，快步走過來将唐念雙拉到自己身後。
今夜落着小雪，付人間身上還帶着寒氣，似乎因為沾染了霜雪的緣故，他眼神份外陰沉。
林綿被他眼睛看着，嚣張的氣焰被猛然摁滅，眼神躲閃的往後退一步，片刻後又委屈理直氣壯起來，“付教授為什麽要幫她！”
“這話該我問你。”
他護在唐念雙面前，吐字極其冷漠：“為什麽要欺負我未婚妻？”
作者有話要說： 我，付人間，榕城考古學家
高嶺之花，一心歸隐
絕不會承認和唐念雙有任何關系
絕對不會！
聽到沒有
絕！對！不！會！
真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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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更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