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5章 番外四 (5)
?”
張佳樂猛然擡頭,眼睛裏帶着不可置信的目光。
“他差點殺了喻文州。”孫哲平對他說,“他剛剛,差一點就殺了喻文州。”
“不會的。”張佳樂說,“如果他真的殺了喻文州,你再來跟我說這句話吧。”
“我知道。”孫哲平笑了,他親昵地在張佳樂的額頭上吻了一下,“愛不就是這樣,只會為對方去死,而不會讓對方為自己去死。”
“離我遠點!”張佳樂隐約有炸毛趨勢,孫哲平哈哈大笑。
14:15.
“我收回……剛才的……話,”喻文州的聲音斷斷續續的,他覺得胸膛快要炸開崩潰,沒有空氣的窒息感強烈而又讓人難以忍受,他沒有什麽精力去思考什麽對錯了,只知道他快要死了,是真的快要死了,是黃少天要殺了他,“少天,你可以……可以殺了我……只要你想……但是……”
“但是什麽?”
“但是我希望……”喻文州看着他的眼睛,“以後……你別後悔就好。”
喻文州最開始看向“黃少天”的表情還帶着一股恨鐵不成鋼的意思,可是現在卻只剩下平靜,他很平靜地看着“黃少天”,絲毫不想反抗,只是這樣很安靜很溫柔地看着他,眉梢眼角,點點滴滴,在和他告別。
“黃少天”猛地一愣,眼神猛然變得驚恐又茫然,突然就不知道為什麽整個人都顫抖起來,他一把松開喻文州,向後退了兩步。
喻文州彎着腰劇烈地咳嗽起來,大口大口的呼吸,整個人喘成一團。
“你要去哪裏!”喻文州看着“黃少天”意欲逃跑的背影,“黃少天,你給我站住!你給我站住,我在和你說話!”
“黃少天”停住腳步,蹲在原地,雙手抱着頭,整個人陷入了迷茫之中,喻文州看到他手指間夾着一個紫紅色的荷包,樣式和顏色都非常老舊,一瞬間一個念頭在他腦海中炸開。
那個荷包,也許就是勾起黃少天不好回憶的引子,就是因為這個荷包,他才會在巨大的壓力之下所有積蓄的問題轟然爆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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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黃少天,你別忘了,她對你有多好,你也別忘了,是誰破的案子?是你殺了她!是你殺了她!!沒有你,她怎麽會死?她當年救你,對你好,你看看你手裏的荷包,是她給你一針一線縫的,她對你那麽那麽好,卻沒想到會被你殺死,你對得起他嗎?”路啓喊得聲嘶力竭地喊着,一聲比一聲高,幾乎快要破音。
“我在和他說話,你閉嘴。”
路啓一擡頭,剛才虛弱地靠着牆壁幾乎快被“黃少天”掐死的喻文州站在他面前,一腳踹在他胸口上,面無表情,眼神冷漠地看着他。
“你再說話,我可能會真的讓你變成啞巴。”喻文州蹲下來,捏住路啓的下巴,“你休想用眼睛從我身上看到什麽,就算是示弱,我也是在對他示弱。”
“你算老幾?”
路啓驚恐地看着喻文州扯下他的領帶塞進他嘴裏,拍了拍手,繼而走到“黃少天”面前。
“少天,你看看我。”喻文州的聲音很溫柔,但是“黃少天”明顯還是不接受,猛地站起來向後退。
他本來是蹲着的,猛地站起來,冷不防被喻文州将手裏的荷包搶走了,幾乎就在倒手的一瞬間,荷包就像憑空消失了一樣不見了,“黃少天”一瞬間色變,猛地抓住喻文州,拼命搖晃他,讓他把荷包交出來。
“還給我,還給我,快點還給我!”“黃少天”說話已經帶上了哭腔,這是喻文州第一次見到黃少天哭,他從來沒有想到是在這樣的場合,以這樣的姿态。
“我不能給你。”喻文州看着他的眼睛,“少天,醒醒吧,回來吧,你快要被那個人格吞噬了。”
“啪”地一聲,“黃少天”一拳打在喻文州肩頭上,用力過猛,喻文州整個人被他一拳打翻在地,整個後背重重地砸在橡膠地面上,揚起一片浮塵。
“還給我!立刻還給我!”“黃少天”咆哮着撲上來,對喻文州拳腳相向,又是打又是撕咬,喻文州只是一味躲閃,并沒有還手。
“黃少天”的表情有點絕望,又有點迷茫,不管怎樣,這都是喻文州所不熟悉的,他熟悉的黃少天永遠揚着笑臉,無論多暗的背景,他睜開眼睛,就是天亮。
又是一拳打在喻文州的胃部,他劇烈地咳嗽起來,他終于知道,如果他這樣任由“黃少天”繼續打下去,就算他如了他的意也不會怎麽樣,根本行不通。
“黃少天”再次試圖舉起拳頭,卻沒能落下來,喻文州死死地抓住他的手腕,猛地一使力将他推開。
“你醒醒吧你!你知道你自己在做什麽嗎?”喻文州看着“黃少天”的眼睛,握住他的手腕不讓他有機會動手,“我不會還給你的!我還想讓你把黃少天還給我!”
“你有什麽資格問我要東西?”喻文州一拳把“黃少天”打倒在地上,然後又一把将他扯着領子拎起來,“你霸占了他的身體,霸占了他的一切,然後還讓我把東西還給你,如果他回不來了,我告訴你,我是不介意讓你去死的!”
喻文州的眼神很兇狠,和剛剛示弱的樣子截然不同,“黃少天”愣愣地看着他,一時間愣住了沒有動作。
“你可以和他對話嗎?”喻文州抓着“黃少天”的肩膀,眼神裏充滿了渴望,語氣一下子又柔和了起來,“你可以告訴他,我在等他,我愛他,我希望他立刻回來。”
“少天,你聽見了嗎?”
“黃少天”只覺得眼前一黑,整個人失去了知覺,倒在了喻文州的身上。
“我們來了。”張佳樂和孫哲平出現在門口,兩個人并肩而立,手上持槍,槍口指向躺在地上的路啓。
“謝天謝地。”喻文州抱着黃少天走過來,露出一個疲憊的微笑,繼而撲通一聲,雙膝一軟,倒在了地上。
黃少天趴在他的身上,頭枕着他的胸口,表情安心又寧靜。
醫院裏窗明幾淨,夏日的陽光透過窗子照進來,窗臺處的花迎光而開,黃少天坐在喻文州的床邊,一邊天馬行空地不知道在想什麽,一邊手裏在攪拌着蜂蜜水。
“你快要把杯子戳漏了。”喻文州躺在床上挑眉。
“你醒了啊,”黃少天把蜂蜜水遞給他,“嘿,早上好。”
“醒了好久了。”喻文州說,“你今天怎麽來得這麽早?”
“來看看你,”黃少天笑,“身上的傷還疼嗎?”
喻文州勉強側了一下身子:“肩膀到後背這邊還是疼得厲害,別的地方好多了。”
“媽的路啓太狠了,”黃少天罵了一句,“這麽下死手。”
“都過去了,”喻文州看着他,表情很溫柔,“我想老老實實搞法證,太危險的事情我可不想再上前去了。”
“不去了不去了,”黃少天拍了拍白色的被子,“背上傷得太厲害了,骨裂要養很久,你就跟着我搞搞法證,抓捕再也不讓你出面了。”
喻文州笑:“那你也要小心,注意安全。”
“這個我知道,”黃少天歪着頭,“其實我還在想,路啓怎麽可能把你傷的這麽重,怎麽可能,可惜這段時期我全都不記得了……”
“不記得挺好的。”喻文州說。
“有可能再想起來嗎?”
“你可以今天去問問張新傑,”喻文州捏了捏他的鼻子,“你和他約了幾點?去吧,快去看你的心理醫生去。”
“這就去,馬上就去。”黃少天笑呵呵地站起來,走到門口又兩三步跑回來,“文州,你中午想吃什麽?”
“什麽都可以,如果你親自下廚,我可能會多吃點。”喻文州說。
“好,”黃少天打了個響指,“沒問題,反正最近一點事情都沒有,悶死我了,中午等我吧。”
“好,”喻文州眼睛笑彎了看着他,“我愛你。”
“大白天的,”黃少天正色,“不要耍流氓。”
“不耍流氓。”喻文州很淡定,眨眨眼睛,“我愛你。”
我愛你,這句話要時時刻刻重複,每分每秒記着,一有機會就向你訴說,因為只要你還在,就沒有比這更美好的事情了。
Fin.