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7章 (2)
念一首詩。
黃少天:“???”
喻文州:“黑夜給了我黑色的眼睛,我卻用它來尋找你。”
黃少天:“……”
方銳孤零零地一個人杵在那裏,身邊兩對恩恩愛愛甜甜蜜蜜莺莺燕燕,他此刻堪比200W的大燈泡,整個人都快要燃燒了,難道他是蠟燭轉世,要蠟炬成灰淚始幹了?這就是傳說中的燃燒自己、照亮他人?
“先送方銳回家。”黃少天走過來摟着他的脖子,差點就把方銳給壓得斷了氣,畢竟現在喻文州接過了黃少天的行李,可方銳還像個農民工似的提着。
“送我幹什麽?”方銳一縮腦袋,從黃少天的魔爪裏逃脫出來,“我有胳膊有腿,又不是殘疾人,我先走了,拜拜!”
“倔驢!”黃少天沖方銳的背影豎了個中指。
“走吧,”喻文州擡手攬住他的腰拖過來,“黑……”
“黑什麽?”黃少天警覺地擡頭。
“嘿,嘿嘿,這裏的山路……”喻文州遲疑了一下,他有點記不住歌詞了,“十八彎?”
黃少天笑得倒在喻文州懷裏。
方銳走出機場,剛要邁進出租車上客區,突然看到林敬言手裏拿着車鑰匙站在他面前,他對方銳微微一笑,方銳覺得他被傳說中的迷香給迷暈了,這事兒一定要報警,因為他回過神來的時候已經坐在林敬言的車裏,聽着林敬言說話。
這太不可思議了!方銳咬牙切齒,磨牙磨得直響,心想此等迷香着實厲害,必須報警讓廣大人民群衆警惕!
“累不累?”林敬言問。
“累。”方銳從牙縫裏擠出個字來。
Advertisement
“方銳,”林敬言笑了,“你這是要吃了我嗎?”
“是。”方銳繼續擠牙膏似的往外冒單個的詞。
林敬言沒有再說話,只是目視前方認真開車,深夜的G市安靜而涼爽,方銳打開車窗,吹着風,腦袋靠在一邊,目視着林敬言的側臉。
其實那天也沒有發生什麽了不得的大事,方銳想了想,大概已經過去一兩個月了,他喝多了,林敬言來接他,他喝醉了就會膽子特別大,林敬言還一無所知之時,方銳的告白如同晴天霹靂、仙神下凡,将林敬言劈得外焦裏嫩,鮮香酥脆。
對同性戀幾乎沒有什麽真實概念的林敬言表達了自己的尴尬和不解,将方銳從醉酒中給喚醒了,方銳知道,他太過魯莽,找錯人了。
既然對方完全沒有這方面的意思,方銳碰了一鼻子的灰,然後像是觸電了似的竄得老遠,力圖用距離徹底隔開他和林敬言,卻萬萬沒想到他們不僅在謝導的飯局上再次碰面,今天還深夜在機場這樣相遇,簡直讓方銳想高歌一曲錯錯錯是誰的錯。
只是他所不知道的是林敬言的變化。
如果沒有方銳那天稀裏糊塗的告白,在這方面傻得如一張白紙的林敬言,大概也不會覺得突然打開新世界的大門吧。而正好的是,大門那頭的方銳,他是喜歡的。
晚上路上不堵,車開得很快,馬上就要到方銳家的時候,一路沉默的林敬言終于開口了,他有點緊張地扭過頭看方銳,似乎是這句話斟酌了很久也準備了很久似的。
“方銳,我想請教一些關于黃梅戲的東西。”
方銳差點一口氣沒上來直接給憋死,他覺得自己腦供血不足兩眼無神、三叉神經痛、四肢無力、五官抽搐,差點一命嗚呼。黃梅戲什麽鬼,林敬言難不成還是個老戲友?
“業餘愛好。”林敬言補充說。
方銳眼睛尖,從座椅之間的空的地方撿起一本書,上面寫着《黃梅戲經典選段》,看着就像街邊五塊一本十塊仨的盜版書。
“是挺業餘的。”方銳點評。
“所以需要專業人士指導。”林敬言微笑。“是吧,方老師?”
他穿了一件襯衫,打着俏皮的紅色領結,笑起來的時候溫文爾雅,方銳手欠地上去揪他的領結,被林敬言伸出手一把拉住。
“松開我。”方銳一掙,林敬言也松手。“也行,老師都叫了,不能白叫,嗯,那就過兩天吧,兩天是個虛數,反正過幾天。”
“好。”
回到G市之後,黃少天開始了瘋狂的宣傳日程,全國各地跑了個遍,當他再次黑了一個色號回來結束全部的前期宣傳工作,《白玉老虎》也終于塵埃落定,開播了。所有付出的辛苦和努力都到此為止,從這一刻開始黃少天成為一個旁觀者,他的表現,需要觀衆們來評判。
孫哲平所有的通告和戲全部停掉,在家養傷,七點半開播的時候,張佳樂正圍着圍裙在廚房像個陀螺團團轉。
“快開始了,五、四、三——”孫哲平坐在客廳裏翹着二郎腿嗑瓜子,吓唬張佳樂。
“什麽?演了?”張佳樂手持一根胡蘿蔔從廚房沖出來,一看還是廣告,氣得把胡蘿蔔直接扔了過去,孫哲平擡手一接,咔嚓咔嚓開始啃。
“沒有,還有十分鐘。”孫哲平笑,“到了叫你。”
張佳樂轉身又進了廚房,沒一會兒孫哲平又在倒計時開始查數了:“五、四、三——”
張佳樂心想,人不能兩次踏入同一條河流,人也不能兩次被一個人騙,于是堅決不信,結果等他慢悠悠地從廚房裏出來的時候,《白玉老虎》已經開演五分鐘了。
張佳樂:“開頭黃少天騎馬那段呢?”
孫哲平:“過去了,我不是查了嗎?五四三……你也不進來。”
“二一呢!”張佳樂快氣死了。
“阿姨?阿姨不是被你辭了嗎?”孫哲平把胡蘿蔔遞到張佳樂嘴邊。“阿姨可以再請,看吧看吧,直播黃少天可是機不可失失不再來啊。”
張佳樂:“……”
李軒坐在地板上目不轉睛地盯着電視機,吳羽策坐在身後的沙發上,比他高一節,給李軒捏肩膀。
“啊!!”李軒一聲慘叫。
吳羽策凝視着電視機:“少天這個角色好帥好帥,那時候還挺白。”
“是啊。”李軒點頭,然後眼含熱淚地回頭看向吳羽策:“帥,白,但是能不能別那麽用力,我的肩膀快被你捏碎了。”
“你懂什麽,”吳羽策教育他,“我這是和專業人士學的按摩技能,你猜猜叫什麽名字?”
“九陰白骨爪?”李軒如數家珍,“小擒拿手?大擒拿手?分筋錯骨手?要不,嗯……飛鴻雪爪?”
吳羽策十分自信:“這一招,叫做,吳羽策捏。”
李軒:“……”
他說得好有道理,我竟然無法反駁。
終于結束了今天的通告,黃少天在晚上九點三十分的時候踏着風火輪從車上跳下來飛速上樓,然後拼命地敲門,門開了之後旋風一樣地跑進家門站到電視機前,屏氣凝神,氣沉丹田,然而時運不齊,命途多舛,說時遲那時快,電視機裏最後一個鏡頭播放完畢,開始放《白玉老虎》的片尾曲,字幕滾動,就連趙無忌——黃少天這一行都飄過去了。
“人生到處知何似,”黃少天開始吟詩,“杜鵑啼血猿哀鳴。”
喻文州笑着揉他的腦袋:“等會兒看重播不就得了?你又不是第一部 電視劇播出。”
“人生在世不稱意,”黃少天繼續憂傷吟詩,“不如自挂東南枝。”
喻文州:“別鬧了,曲奇吃不吃?”
黃少天繼續:“人生代代無窮已,”
喻文州接過來:“從此君王不早朝。”
“喂——”黃少天掙紮,“喻文州你放開我啊我要看重播——”
“少俠,重播明天再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