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3章
誰TM報的警?”
面對正楷的怒喝,吳鳴置若罔聞,揮一揮手,身後的警員上前來将袁平生铐住了,順便從正楷身上搜出了那把銀白色的□□。
“不好辦哪……”吳鳴露出一個諷刺的笑容,“好像張正楷先生您自己也必須要跟我們走一趟了。”
正楷死盯着文諾:“你小子夠狠的啊!還以為可續受傷你會亂了方寸,結果倒好,你是一分鐘也不耽擱就把你哥往死路上逼!”
“是我報的警。”接話的是剛走過來的子皓,一只手還捂着胳膊上的針孔,“身為警察我有這個義務。”
正楷就有些讪讪地去看文諾,後者從頭到尾沒看他一眼,又擡起手腕來看了一次表。
成深的目光一秒鐘也沒離開過文諾,吳鳴連想要用眼神給他暗示的機會都沒有,最後只能嘆口氣:“收隊。”
能讓人眼睛都不眨的事情是什麽?對成深來說,是數戀人的眼睫毛。文諾的睫毛很長,卻并不濃密,一根一根清清楚楚,很有招人去數的誘惑力。
正數得七上八下,有人捅了捅成深的肚子。怕癢的家夥立刻佝偻起來:“你幹什麽呀?”
捅他的人一臉無辜:“你的老相好要走了,你不送送嗎?”
成深在文諾頭上爆了個栗鑿:“什麽老相好?你就胡說八道吧!”
文諾摸着頭,沖他身後努了努嘴。
成深醒過神來,說有多尴尬就有多尴尬,僵硬地轉過脖子:“子皓……”
子皓側着身,朝他笑了笑,沒有說什麽,就跟着同事們一起走了出去。
那一刻,成深覺得全世界都在看自己傻乎乎的樣子。回過頭來,罪魁禍首又在看他的表,完全事不關己高高挂起。
“怎麽手術還沒做完呀?可續哥不會有危險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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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沒事的,那個甘隊長不是說沒有大礙嗎?”
“他說了就是呀?他算哪門子的權威人士?”
在東行與一來小聲的争吵中,文諾又閉上了眼睛。從來就不習慣把自己的軟弱憂傷暴露給人看,就算是被壓垮的前一秒也要僞裝出堅硬的外殼。心力交瘁的時候不是沒想過要把自己交給一個可以信任的肩膀,只是或許獨自彷徨太久,竟然已經沒有放松自己的能力。
成深……現在看起來他對自己确實很好,但是沒有深入了解和彼此信任的基礎,僅憑着一個虛無飄渺的愛字,這樣的好能堅持多久呢?
天色漸漸暗沉下來,警局大樓的燈一盞盞亮起來。
吳鳴和子皓坐在桌前,有一口沒一口地扒着已經涼透了的盒飯,偶爾低聲交談兩句。
一個突如其來的的高亢聲音打破了室內沉悶的氣氛:“你們倆這是在對誰默哀哪?”
吳鳴放下筷子,苦笑了一下:“你就別添亂了,游危。”
這個世界上唯有吳鳴可以這樣指責游大人而不遭白眼,游危只當做什麽也沒聽見,大咧咧在他們對面坐下來:“審訊不順利嗎?”
子皓揉了揉眉心:“那個張正楷根本就是根老油條,軟硬不吃,什麽有用的都套不出來。你那邊情況怎麽樣?”
游危換了副專業人士的嘴臉,一本正經地回答:“院方的診斷結果是典型的應激性精神憂郁症。患者本來就極度敏感,現在更是一心一意以為自己是殺人兇手,有嚴重自毀傾向,建議留院觀察。”
吳鳴向後靠在椅背上,一攤手:“好了,這下線索全斷了。”
子皓站起身:“我再去會會那個張正楷。”
手術室外,東行與一來的細碎吵鬧還沒結束。
“差不多該回去了吧?四叔見你一整天不露面又該生氣了。”
“反正他現在是把教訓我當飯吃,一日三餐外帶點心,我幹嘛自己跑過去給他罵?”
“那你也不能一點事不管呀,要是準基哥在世,見你這樣他該多傷心吶?”
“別提我哥!”
東行真火了,“啪”一個巴掌罩過去,一來往後一跳,差點撞到從手術室門裏出來的那個年輕醫師。
文諾的聲音在他們後面響起來:“請問,病人現在怎麽樣了?”
醫師眨了眨眼,有些訝異:“手術進行得很順利。誰跟我去辦一下陪床手續?”
“我——”
文諾的聲音被成深捂得只剩半截:“你自己還是病人,怎麽照顧別人啊?”
東行自告奮勇:“我來!我可以照顧可續哥!”
文諾扯下成深捂在他臉上的手掌:“你連自己都照顧不好!”
東行理直氣壯地回他:“還有一來啊,他會幫忙的!”
一來趕緊點頭:“我會、我會!”
文諾看着他們,有點啼笑皆非:“就你們這樣?算了,你還是趕緊學習怎麽打理公司業務吧,免得你四叔罵你!”轉向成深,“你先跟醫生去辦下手續好不好?”
成深點點頭,扶他重新坐下:“你自己小心,別亂動,等我回來。”
東行一百個不服氣地還要為自己辯解,又有人進來了:“少爺,可續少爺怎麽樣了?”
文諾接過張叔手裏的保溫桶,溫和地責備:“張叔你真是的,叫你煲點補血的湯弄這麽久!以前你不會這樣啊!”
張叔幹笑:“我是見可續少爺這樣,慌了神了。”
“他沒什麽事,就是失血過多。等他醒了再把這湯給他喝吧。”
成深跟前臺辦好手續回來時,正好可續的活動病床從手術室被推出來。麻醉藥效還沒過,可續的眼睛緊閉着,臉色有些蒼白,呼吸倒是很平穩。
文諾擡手在那張秀美的臉上輕輕撫摩了一下,站在病床前低頭沉思了片刻,回頭時,正與成深的眼神對上,兩人都沒有說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