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7章
柔軟的發絲在指間纏繞,悠長的睫毛微微顫動,那粉色的豐潤嘴唇半啓着,是無法抵禦的誘惑。
低頭輕輕咬上那兩瓣潤滑的嘴唇,舌尖探進齒縫,觸到溫熱的口腔內,引來對方輕微的一聲嘆息。
小諾,別離開我,我還沒來得及對你說:我愛你。
成深從甜蜜的夢境中醒來,口中猶自呢喃着那句惡俗到泛濫成災的話。
此刻說來卻是口齒留香。因為是真心真意。
一個虎跳從床上躍起,男子敏捷地穿過病房的門,毫不顧及護士的阻攔,闖進重症監護室。
怎能不解釋為心有靈犀?病床上那個臉色幾乎與白色床單媲美的人恰在此時睜開了眼睛,黑得泛藍的雙眸從床旁數人臉上一一掃過。
主治醫師和藹的臉上滿是歡喜,這病人情形比他預想的要好。東行的表情除了內疚又添上興奮,你能醒來太好了。一來的笑容裏是真誠的喜悅,東行開心就好了。
唯有成深,一張俊朗的臉上神情竟然複雜到無法形容,驚訝快樂傷感困惑溫柔嚴厲懼怕林林總總奇跡般融為一體。
“發生什麽事了?我怎麽在這裏?”
病人的語速很慢,似乎太久沒有開口,忘了該怎麽說話。
主治醫師親切地笑着:“你被人綁架,受了傷,現在沒事了,一切都會好起來的。”
“是嗎……”文諾閉了閉眼睛,似乎在回想什麽。然後,他再次睜開眼睛,“為什麽是他們在這裏?我的家人呢?”
東行有些受傷的表情:“我知道是我不好害你被綁架,你也不用這樣拒人于千裏之外啊!”
文諾看着他,烏黑的眼睛裏沒有波瀾:“對不起,我聽不懂你在說什麽。李東行,我們兩家好像沒什麽太深交情吧?”
“你什麽意思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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主治醫師阻止了氣急敗壞的東行,聲音輕柔地說明:“是n……導致的部分失憶吧。沒關系,那些不好的記憶,忘掉了也罷。”
站在人群之後的成深,只覺晴天霹靂劈頭而下将自己擊成粉末化作飛灰不複存在。不好的記憶?那些笑鬧親吻擁抱溫情,全都是不好的記憶嗎?
太殘忍,竟然不給我機會說愛你。
穿過水泥叢林,在張正楷那擺滿了真僞難辨古董充滿暴發戶氣派的辦公室裏,兩個男人正在像野獸般厮打。地上已經落滿殘破的陶器碎片和撕裂的絲帛。
最終正楷憑借着體力優勢将袁平生壓在身下,鐵鑄般右臂死死卡着對方喉嚨:“你幹了什麽?你怎麽能這樣對待他?”
袁平生呼吸不暢,拼命掙紮着:“我也不想的!我怎麽知道事情會鬧成這樣?”
正楷盯着他的眼睛看了一會兒,終于松手:“他是你弟弟啊,你也真狠得下心……”
袁平生坐起身,摸着喉頭,心有餘悸:“我又沒想害他,我只想拿回屬于我的那份而已。”
“我總覺得,”正楷靠在傾斜的博古架上,若有所思,“你就是直接開口跟他要,他也會給的。”
袁平生低頭檢查自己手臂上被打出的青紫:“誰知道?我可不想冒這個險。他要是想給,兩年前就給了。”
帥哥流氓嗤笑:“那時不是因為你堅持要走黑道你們才鬧翻的嗎?他是為了你好啊!”
“最讨厭的就是三叔!都是他從中作梗!”袁平生突然想起什麽,“我要去醫院!可續還在牢裏,張叔一個人料理不來。”
“你?”正楷臉色陰沉地看了他一眼,“你真的會好好照顧他?”
袁平生已經站起來,在整理頭發和衣服:“我不行難道你行嗎?看小諾不把你打出病房來!”
“可續……”
面對病房內齊刷刷投來的十數道異樣眼光,膚色異常白皙、容貌秀麗如女子的青年站在門口愣住了。
思維簡單自有好處,一來直接發問:“你怎麽就被放出來了?”
可續搖搖頭:“有人告訴我文諾在這裏。”他走到病床邊,看着依然半跪在床前靜得像一座雕塑的成深,“發生了什麽事?”
成深勉強笑了一下:“沒什麽,現在沒事了。你……拜托好好照顧他。”
可續有些愠怒地瞪了他一眼,不明白他是從什麽立場出發來拜托自己,肅殺氣場卻在文諾說的一句話裏瞬間化為似水柔情:“可續,你瘦了。”
“那不是正好,前一陣子不知道是誰說我越來越胖的。”
“我有說嗎?”
這兩人相視而笑的樣子氣場調和頗為養眼,看得人心裏暖融融的。
那位主治醫師咳了一聲,代表一幹酸溜溜人等站出來說:“病人的身體還很虛弱,我們都出去,讓他好好休息吧。”他拍拍可續的肩,“方先生是吧?請跟我到醫務處辦一下陪床手續。”
成深站起身,一陣暈眩,不由扶住了額頭,咬咬牙裝作若無其事地低頭:“明天我再來看你。”
文諾“啊”了一聲,似乎有些不知該如何回答。
東行不服氣地插嘴說:“你以為你是誰啊?文諾叫了你來嗎?”
高大的男人微微側身,掃了東行一眼,沒有說話,強大的氣場卻壓得他不由自主後退了一步。
一來牽住東行的手:“我們也走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