郡主要寵妻

第31章 喜歡

顧離明知道這是長公主在使用激将法, 可是事關秦栖, 便是激将又能怎樣？“殿下, 栖栖到底怎麽了？顧離本就出身江湖, 從不怕惹來什麽殺身之禍。”

長公主看着顧離那張絕美的臉，沉默了良久才叫來一個丫鬟吩咐道：“帶顧姑娘去見郡主。”

康園。

秦栖的房間裏還亮着燈。聽見敲門聲, 小米出來開門。一見到門口的顧離，小米急忙施禮。“離小姐, 您來了。”

顧離進了房間, 就見秦栖躺在床上, 小臉紅撲撲的，卻皺着眉頭, 似乎很難過的樣子。

見到顧離, 秦栖第一反應就是拿起被子捂住自己的臉。悶悶的聲音自被子裏傳出來，“誰讓你們告訴離姐姐的？離姐姐，栖栖沒事, 你快回家吧。”

這樣還敢說沒事？顧離抿了抿薄唇，揮手讓三米都退出去。房間裏就剩下兩個人。她坐在床邊, 一把掀開秦栖的被子, 将小兔子從被子裏面挖出來。

秦栖被顧離抱在懷裏, 她怯生生地看着顧離，小嘴扁了扁，一臉委屈卻強忍着不哭的模樣，看得顧離心都疼了。

“乖，發生什麽事了？”顧離抽出手來撸毛。這樣溫柔的舉動讓秦栖的眼淚再也忍不住, 她圈住顧離的脖子，哭了個稀裏嘩啦。

顧離只覺得太陽穴一跳一跳的疼。她伸手抱緊了秦栖，讓小兔子在自己懷裏哭個痛快。

哭夠了的秦栖抽抽噎噎地将頭枕在顧離的鎖骨處，“離姐姐為什麽要來？人家本來都沒哭的。可是你一來，栖栖就覺得好委屈。”她說着眼淚又流了下來。

“所以你打算什麽時候把你的委屈告訴離姐姐呢？”顧離低下頭，看着自己身前的小兔子，這會兒哭得眼睛都紅了。

秦栖擡起頭，看着顧離，“我告訴離姐姐，離姐姐不要說出去好不好？”

顧離點頭。

秦栖再次确定道：“連我娘都不要告訴哦。”

顧離挑眉。什麽情況？什麽事值得連長公主都瞞着？“好，我答應你。”

秦栖這才斷斷續續說了發生的事。今天她受邀和幾個表姐妹一同出去游玩。在湖邊賞花喂魚的時候被妙雙郡主程雲偷偷推到了湖裏。幸好秦栖會水，這才沒出什麽危險，只是受了點風寒。因為體內炎毒的關系，她并不怕冷，所以風寒也不嚴重。喝了藥已經好得差不多了。

顧離不解，既然妙雙郡主推她下水，她為什麽不說出來呢？以她的受寵程度，無論是長公主還是皇上，都會為她讨一個公道吧。

“妙雙很可憐的。”秦栖小聲道。“她父親是程業舅舅。因為早年參與了皇位之争被幽禁，所以妙雙一直被其他表姐妹欺負。如果我把這件事說出來，皇帝舅舅一定會重罰妙雙的。”秦栖對着手指，“我已經有這麽多人寵着了，應該讓着她的。”

顧離覺得秦栖實在善良得過了頭。那位妙雙郡主都想着置她于死地了，她還替對方着想。

“你這麽替她着想，她卻想淹死你。”顧離的語氣透着不善。

“不是的。”秦栖急忙解釋道：“妙雙她知道我會水的。她只是想欺負我一下罷了。”身為受害者的秦栖，此時反倒像做了錯事一樣。

如此模樣的秦栖，顧離也不忍心多說什麽了。她揉着秦栖的頭發，看着秦栖一臉幸福地眯起眼睛。“既然你選擇原諒，又哭什麽？”

秦栖愣了一下，想了想，似乎也沒想明白，含糊道：“就是……就是覺得委屈啊。妙雙她為什麽要推我？我對她很好的。”

顧離也想不明白，秦栖明明不是任人欺負的包子性格，之前護着自己那兇悍的小模樣挺能唬人的。怎麽這次就這麽好說話了？

“發生了這麽大的事，怎麽不告訴我一聲？”雖然看到眼前的秦栖沒事，但是想到有人背後使陰招害她，顧離還是很不舒服。

秦栖有些心虛。“之前栖栖答應過離姐姐會好好保護自己，然後……我不想離姐姐擔心我。”秦栖擡頭，看到顧離不贊同的眼神。她伸手扯了扯顧離的衣袖，“離姐姐，是栖栖錯了。你不要生氣好不好？”

顧離故意板起臉不說話。秦栖更加心虛，咬着唇眨巴着大眼睛看着顧離。顧離眼見着秦栖大有多雲轉雨的趨勢，立刻道：“以後這種事不許瞞着我，知道嗎？”

秦栖急忙點頭。看到顧離面色緩和，她立刻得寸進尺道：“離姐姐，今晚留下來陪栖栖好不好？”

“……”顧離突然意識到兩人已經抱了半天了。她想起身，秦栖卻在她懷裏不肯松手。

“好不好嗎？”秦栖圈緊了顧離的脖子。

“我該回顧家了。”顧離的手握住秦栖的手，只覺得觸手皆是火熱。想到她體內的炎毒，顧離忍不住輸了一點寒冰真氣過去。

秦栖舒服，更加不肯撒手。“留下來嘛，陪陪栖栖嘛。”秦栖整個人都挂到了顧離身上。生病的人總是比較難纏的。顧離也不忍心讓剛剛經歷過驚吓的秦栖再次失望。

“我總要和長公主說一聲吧。顧家那邊也得知會一聲。我可是剛剛解除禁足的人。”顧離無奈道。

秦栖聽出顧離話中的妥協意味，聽話地松了手。顧離叫來江米，讓她去請示長公主一聲。

長公主聽說秦栖要顧離留下來，忍不住轉頭看了秦文博一眼。“離兒若是同意那便沒問題了。顧家那邊我會派人去說的，你讓離兒不要有所顧忌。栖栖性子頑皮，讓她多擔待些。”

江米回來回話。秦栖聽了歡呼一聲，眉開眼笑道：“離姐姐今天可以陪栖栖啦！”

房間裏，大米小米服侍着秦栖沐浴。顧離趁着這會兒去詢問長公主今天的情況。

“原來她是被妙雙推下水的。我就說她回來後悶悶不樂的，我問話也不說，原來是因為妙雙。”長公主皺着眉。

“殿下，栖栖在皇室中，總是被欺負嗎？”顧離從來沒有想過這個問題。如此受寵的秦栖，怎麽可能被欺負？就算一時不察被人陰了，只要她說出來，皇上一定會護着她的。

長公主搖搖頭。“那倒不是。不過總有些人嫉妒栖栖受寵，使些小手段。栖栖雖然善良，卻也不是個傻子。多半是會頂回去的，只是妙雙她……她的父親被圈禁，人難免偏激了些。她和栖栖年紀相仿，小時候還經常在一起玩。可是不知從什麽時候開始，她便不大和栖栖來往了。皇上本就對她這一支多番懷疑，如果知道此事，妙雙必然受罰，更有可能連性命都保不住。栖栖大概也是害怕妙雙受罰，才沒有聲張吧。”

顧離并不認識妙雙郡主，想到一個少女處心積慮地要害秦栖，她的心裏就覺得悶得慌。

“離兒，謝謝你告訴我這件事。身為母親，我會盡力保護栖栖。這件事你們都不必再管，我有我自己的處理方法。”長公主的眉眼柔和，只是眼眸中閃過了一絲淩厲。

顧離笑笑，她只是希望小兔子能夠平平安安的。今天這種事長公主能出手最好，否則她也會按照江湖規矩解決的。

顧離回到康園，秦栖正坐在桌子邊晃着兩個小腳丫，頭發還在滴水，小米正在給她擦頭發。

“離姐姐！”見顧離回來，秦栖叫道：“你去哪裏啦？等你下棋呢。”

顧離笑着走進房間坐在秦栖對面，看着面前的棋盤，伸手示意秦栖先走。秦栖的棋藝出乎意料的高，在同輩的表姐妹中沒有對手，所以她特別喜歡和顧離下棋。

時間一點一點過去。小米為秦栖擦完頭發後也退了出去。房間裏的兩人完全沉浸在棋盤上的厮殺之中。

夜已深。蠟燭成灰。

小米進來換了新的蠟燭，順便提醒道：“郡主，離小姐，夜已深了。”

顧離和秦栖齊齊擡頭，動作一致，竟然有種萌萌的感覺。顧離活動了一下脖子。“這盤算你贏。”

“本來就是我贏！”秦栖可自信啦！

顧離對于這種輸贏根本不在意，哄着小兔子開心就好。她起身，卻看到秦栖滿眼含笑地沖着自己伸出雙手。“要抱抱。”

顧離抱着手臂看着秦栖撒嬌的模樣，只覺得心裏也跟着甜絲絲的。

秦栖見顧離只是站着不動，忍不住大聲道：“離姐姐，要抱抱！”

顧離低頭淺笑。從秦栖的角度剛好将顧離的每一分笑意都看在眼底。燭光搖曳下，顧離的美如同被蒙上了一層虛無缥缈的紗，朦胧間讓人懷疑這美麗的真實性。

秦栖惑于顧離的美，一時間忘記了反應。等她回神，人已經被顧離抱到床上。

“好了吧？乖，好好休息。”顧離揉着她的長發，語氣中的溫柔讓秦栖滿眼都是小心心。

“離姐姐……”秦栖咽着口水。離姐姐好美！

看着秦栖這副花癡的模樣，顧離的手捏了捏秦栖的臉頰，“睡吧。”

她剛要起身，卻被秦栖一把抱住脖子，在她的臉頰上印下一個吻。

顧離愣住了，看着秦栖不說話。秦栖羞得滿臉通紅，低着頭不敢看顧離的反應。

“你……這是什麽意思啊？”顧離一副“你不說清楚我就不走了”的模樣。

秦栖怯怯地擡頭，看到顧離沒有翻臉，這才小小地松了一口氣。天知道她剛才鼓起了多大的勇氣才敢來這麽一下。這會兒心裏還砰砰亂跳呢。

“就是……就是喜歡離姐姐。”秦栖的聲音小小的。

“你知道你這麽做意味着什麽嗎？”顧離問。

秦栖看着顧離，發現她的離姐姐的眼神極為複雜。是不喜歡嗎？秦栖咬着唇，“我……我錯了……”下一刻，她的下巴就被顧離掐住，然後離姐姐那張絕美的臉就在自己的面前不斷放大。

這真是上天的傑作！這張臉越是放大就越是美。秦栖又在咽口水了。離姐姐不能這麽誘惑她呀，她會忍不住的。

兩人已經近到鼻尖碰鼻尖，顧離的腦子也不是很清醒。不過她腦子裏始終有一根線，就是自己邁出這一步一定要慎重。開弓沒有回頭箭。一旦傷害了秦栖，別說別人，就是她自己都不會原諒自己的。

“睡吧。”最終，顧離還是慫了。

秦栖看着顧離紅着臉離開自己的房間，捂着被子吃吃地笑起來。

夜色如水，月華如練。

顧離坐在屋頂上，看着天上的明月繁星。沒有下山之前，她從來都不想這些兒女情長的事情。

書院裏雖然都是女子，但是上梁不正下梁歪。有了掌院和師父的感情，女子之間的戀情在書院裏也就不算禁忌了。而且，掌院的那兩個弟子——易迦辰絮和景含幽，為了情連國家都滅了。這一場戀情可謂談得驚天地泣鬼神。

自己呢？書院裏不是沒人對她表明過心跡，她都拒絕了。那種心動的感覺是見到秦栖後才有的。小兔子每次在自己身邊蹦跶的時候她就有一種莫名的心動。

這就是喜歡嗎？顧離嘆了口氣。現在她明白了為何大師姐那般驚才絕豔依舊為情所苦。自己總要回飛葉津的，秦栖能夠遠離明汐，陪自己回書院嗎？畢竟喜歡是一瞬間的心動，相守卻是長久的陪伴。秦栖還太小，她的感情能夠有多牢固？如果有一天，秦栖長大了，決定放開這段情，自己又該如何自處？

她從小做事就條理分明。一就是一，二就是二。并不喜歡這種不确定的感覺。可是感情的事，誰能算得清楚呢？

第二天一早，顧離睡夢中感覺到有人進門。她睜開眼睛，就看見正在悄悄湊近的秦栖。秦栖被突然睜眼的顧離吓了一跳，鎮定了一下，她心虛地問：“離姐姐，我吵醒你啦？”

“這麽早你起來幹什麽？”顧離看了看天色，還早得很。

“嗯……想着離姐姐，睡不着就過來了。”秦栖此時只穿着裏衣，披頭散發的，可見是睜開眼就偷跑出來了。

顧離無奈搖頭。讓她上了自己的床，她則起身打算下床洗漱。結果衣服被秦栖拉住，她回頭，就見秦栖笑眯眯道：“離姐姐陪我睡會兒吧。”

顧離看了她一會兒，笑道：“你是存心的。”

秦栖眨巴着大眼睛，一臉無辜問道：“你在說什麽呀？”話音剛落，她的身體就被顧離壓倒在床上。

兩人身體貼在一起，近到鼻息可聞。“離……離姐姐……”秦栖喘息着，心跳得好快。

可是，這一臉期待的表情是怎麽回事？

“誰教你這麽做的？”顧離皺眉問。

把戲被看穿，秦栖的臉也紅了。自己這是多麽不顧臉面主動跑來，結果還是被離姐姐看穿了。

“有老嬷嬷會教我這些事的。”秦栖是郡主，身邊的人都是從宮裏出來的。

顧離好笑，“教你如何勾引我？”

“栖栖沒有！”秦栖不滿。喊了一句，見顧離不說話只看着自己，又心虛地低聲嘀咕，“沒有成功啊。”

顧離真的搞不懂秦栖這小腦袋裏到底裝着什麽？“你到底想幹什麽？”

“老嬷嬷……老嬷嬷說……我……我和離姐姐一起睡覺後，離姐姐就會喜歡……喜歡我了。”秦栖一緊張就開始口吃。

顧離消化了一下秦栖話裏的意思，“你想讓我喜歡你？”

秦栖立刻猛勁點頭。“離姐姐對栖栖很好。可是，總感覺差了一點。”秦栖猶豫了一下，問道：“栖栖是不是太貪心了？”

顧離失笑。果然在感情世界裏半點摻不得假。自己的猶豫不決，連小兔子都看出來了。“是我不好。”她放開秦栖，坐起身。

秦栖也跟着坐起來，拉着顧離的衣袖，“離姐姐，你不要這樣說。我……我原本只想着能喜歡你就好了。可是，後來我就變得很貪心。想讓離姐姐只看着我，和我說話，摸我的額頭……”秦栖越說聲越小，慢慢低下了頭。

顧離伸手揉着秦栖柔順的頭發，“栖栖，你還太小。感情的事你還不懂。等你長大了，想清楚了，再來給我個答案。”

秦栖對着手指。“我才不小呢。再過兩個月我就及笄了。”

“那就等你及笄之後再來想這個問題。”顧離也是心累。跟只兔子讨論感情的事，說來說去都是一團漿糊。

兩人說來說去，天已經大亮。秦栖房間裏不見了郡主，大米小米吓出一身冷汗。好在顧離聽見那邊一有動靜就出門說明了情況。大米小米這才把提起來的心放進肚子裏。江米也起了，看見窩在一張床上的兩個主子，想不往歪處想都不行。

洗漱完畢，長公主讓兩人去前院用飯。桌上的菜色并不多，都以清淡為主。顯然長公主并沒有把顧離當成外人。

“爹呢？”秦栖進房間就問。

長公主道：“你爹去國公府和你大伯商議國事去了。聽說是東南發了洪水，昨天夜裏加急奏報才進京。”

“哦。”秦栖不關心國事。她拉着顧離的手坐到長公主身邊。

長公主問：“離兒，昨晚栖栖有沒有胡鬧？”

這只是随口一問，卻讓兩人都有些臉紅。原本沒發生什麽事，可是……兩人終究心裏有鬼。

長公主見兩人這種反應，心裏多少明白了一些。她不動聲色，主動岔開話題。“一會兒吃完飯你陪我去選兩匹料子，下個月的千秋節給你們倆做身新衣裳。”

秦栖在一旁道：“娘，我也去！”

長公主寵溺地戳了她額頭一下，“你呀，難道忘了今天要進宮去見你的皇帝舅舅？”

“哦。”秦栖再任性也是謹守君臣之禮的。她可不敢放皇帝的鴿子。

吃完飯秦栖帶着大米小米進了宮，臨走時還叮囑顧離一定要等她回來，不要提前回顧家。

看着出門一步三回頭的女兒，長公主搖搖頭。“女大不中留啊！心都是向着你的。”

從長公主要她陪着去選布料開始，顧離就知道長公主這是有話要說。她站在長公主身側，“殿下有話要和顧離說？”

長公主拉着她坐在軟榻上。“你之前托我調查麝香一事，今早才收到結果。我覺得，無論事實真相如何，你都有權知道。至于之後如何去做，我還是希望你能三思。”

這一番話說得極為慎重。顧離已經有了不好的預感。她皺眉，“難道真和顧家有關系？”

“看來你已經有所猜測了。”長公主點頭。“當年負責給你娘安胎的劉大夫已經死了。不過他留了封信在一個信得過的朋友那裏。信上詳細講了當初他在姚初雪的琵琶裏動手腳的過程。正是那些裝在琵琶裏的麝香，導致了你娘的離世。若非你娘請他時胎像已經穩固，怕是連你都活不下來。”

顧離聽了這些事心裏居然異常的平靜。她緩緩問道：“誰指使的？”

長公主有些不忍，卻還是道出了幕後主使者的名字：“顧家大夫人，武思然。”

顧離閉上眼睛，果然和自己猜測的一樣。母親的死到底和顧家扯上了關系。

“離兒，你打算怎麽做？”顧離表現得越平靜，長公主就越擔心。這麽大的隐秘被查出來，事關至親骨肉，顧離居然一句話都沒多說。

“殿下，既然我娘是被武思然害死的，這個仇，我必然要報。”顧離說出來的話都是輕飄飄的，仿佛風一吹就随風散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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