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2章 32
看到錢的那刻, 夏昀懵了一下，他難以相信地把信封翻來覆去看了好幾遍, 發現除了一張錢, 再沒有其他的東西了。
夏昀沒忍住, 拿出手機給梁初發了條消息：什麽意思？
發完他伸手撐着腦袋, 感覺有些猜不透。
學校明面上是不允許帶手機的, 他也沒見過梁初在學校裏看過手機, 所以這條消息注定不會太早得到回複。明明人在眼前, 他也十分想直接過去質問，但他知道這會給梁初帶來困擾。
她那麽在意別人的看法和目光。
“梁初。”
“……”
“梁初！”
校園內響起了呼喊聲，此刻學生都陸陸續續去吃飯了，食堂離教學區分別位于兩個方向，因而此時教學區尤顯安靜。女生走在前頭，幾秒後高個子男生也不緊不慢走了出來。
又是一聲叫喊, 聲音比剛剛要洪亮了一些, 似乎本人不想再收斂情緒了。
梁初終于停了下來, 她知道自己遲早要面對這個情況。更何況這個時間比她想象中晚很多，也讓她稍稍有了準備。
腳步聲離她越來越近, 來人最終在她的面前停下。
“你跑什麽？”夏昀問。
“我要去吃飯啊。”
夏昀手裏還拿着信封：“這是什麽意思？”他有點急了，“你給我錢幹什麽？”
“飲料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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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需要, 那是我主動給你買的……況且你都沒喝。”語氣有一點難過。
“還是要的。”梁初也不知道該說些什麽, “我要去吃飯了。”
夏昀繼續跟着她走，一步兩步，梁初再次停下, 轉身問他：“跟着我幹什麽。”
“吃飯。”
梁初：“你不是從不到食堂吃飯嗎？”
開學這麽久一來，梁初就沒見到國際班的學生出現在食堂。她都能想象夏昀走進食堂造成的轟動，全體矚目是基本操作。
一想到自己也會順帶被注視，梁初有些不自在地偏了偏頭。
夏昀抿嘴沒說話，他注意到梁初臉上的為難，心裏嘆了一口氣，嘴上還是冷冰冰的：“錢收回去，我就不跟着你。”
這是他最大的妥協。
梁初沒動，手插在兜裏。她微微低着頭，盯着地面，長而翹的睫毛在眼底投下一小片陰影。
夏昀的手一直在半空中舉着：“你是什麽意思？”
“不想要錢。”梁初道，“也不想一起吃飯。”
空氣像是瞬間凝固了一般，壓抑的氣息從夏昀身上傳來。
一秒，兩秒……梁初心裏默數着，她心裏也有點難過，淡淡的，卻一直萦繞在心尖。她想着無論如何數到十她就轉身離開。
第三秒，夏昀動了，他朝着梁初走過來。梁初被他的氣勢壓迫，下意識想要後退，卻沒退出夏昀的範圍。他一把将錢塞進梁初的口袋，不容反駁道：“雖然不知道你到底怎麽了，不一起吃飯就是了。”
他說完就離開，高大的背影透着孤單，就這樣一步一步走出梁初的視線。
下午夏昀沒來教室。
梁初心裏空蕩蕩的，手下意識伸進口袋，捏着他塞過來的那張錢，心裏什麽滋味都有。
課間，張宏跑到梁初課桌旁，如同往常問：“梁初，你知道老大去哪裏了嗎？”
梁初搖搖頭。
“奇怪，你怎麽不知道？”張宏囔囔道，“他以前不是做什麽都要跟你彙報嗎？”
都說了是以前了，現在他們玩崩了。梁初抑制住心裏的各種念頭，勉強扯出笑容：“我真不知道。”
問不到消息的張宏很快就離開了。梁初拿起筆準備重新寫題，剛剛還思路清楚的題目一下子就不會做了。
“老大。”
“老大！你昨天去哪裏了啊？”
張宏和陳青結伴而來，在教室看到夏昀，就像看到骨頭的大狗狗，一下就圍了過去。
“家裏。”夏昀低頭看着文件，臉上表情淡淡。他在教室很少這麽嚴肅，如今手上又拿着文件，實屬罕見。張宏湊過去看了一眼，“這是什麽啊？”
夏昀不遮不擋任他看，之間張宏念着：“不是吧，夏家這會兒就要你進公司了？”
“沒。”夏昀道，“随便看看。”
陳青聳聳肩：“我随便都不想看。”他和張宏又跟着夏昀說了幾句，見他興致不是很高，兩人對視一眼，心裏都有了猜測。
“老大，你是不是跟梁初吵架了？”
“……”
夏昀啪的一下合上文件，擡頭面無表情看着他們。
“還真的吵架了？”張宏來了興趣，“為什麽啊？”
為什麽？
夏昀心裏也有點氣。為什麽？他怎麽知道為什麽？莫名其妙梁初就不理他了，莫名其妙他們就吵了一架。
夏昀郁悶地過了一周，一周沒有與梁初講話。這一周他着實不好受，各種情緒一直壓在心頭，看着她難受，不看她也難受。
終于到了周末，夏昀把張宏三人都喊了出來。
梁初這一周也過得極難受。表面上她仍然按部就班的學習做作業，但只有她自己知道，她經常會沒由來地出神，好像什麽都想了，又好像什麽都沒想。
親近的朋友很快都發現了她和夏昀的矛盾，姬超問了她一句，孟清露也跑過來問她：“你和夏昀怎麽回事？”
“什麽怎麽回事？”梁初道。
“你知道我說的是什麽。”孟清露一直看着她的表情。
“……”梁初沉默下來，她不知道該如何說。
她只是想離夏昀一點，但沒想到鬧了一點不愉快後，兩人的交流就直接斷了。
“是不是他跟你告白你拒絕了？”孟清露突然道。
梁初吓了一跳：“你說什麽啊？”
“這不是很明顯的事情嘛。”夏昀這人對誰都是冷冰冰的，偏偏在她面前溫柔陽光，不管誰看都知道夏昀對梁初有意思。
“沒告白。”梁初心裏複雜，最終只是搖了搖頭。
送走孟清露，梁初又迎來了張宏。那是中午的時候，梁初下樓，看到張宏一個人靠着樓梯口的欄杆玩手機，一副等人的狀态。
張宏雖然玩着手機，但耳朵可靈着，聽到腳步聲就一下擡頭，與梁初的視線對上，他沖她笑笑：“嘿，可以和你聊一下嗎？”
一下課，馮瀾就跑沒影了。陳青知道他是和孟清露單獨出去吃飯了，也不知道他們最近怎麽相處的，成天膩在一塊，甜得陳青看到都覺得牙齒發酸。
他們剩下的三個結伴出了教室，中途張宏接了個電話先走了。最後只剩陳青和夏昀。
夏昀明顯心情不好，話也少了許多。陳青一路上逗他，他也只是勉強多講了幾句。到最後陳青心裏自我感嘆，他在老大這裏磨練出來哄人技術如火純青，以後都不怕有追不到的妹子了。
吃飯的時候陳青講起張宏：“也不知道他來不來？”
“打個電話問問。”夏昀嗯了一聲。
陳青順手撥了張宏的電話，沒幾秒就被挂斷。很快張宏的消息發了過來：你們吃，我不來了。
“他不來了。”陳青放下手機，嘿嘿笑了兩聲，“神神秘秘的，該不會約了妹子吧！比如黎什麽的然什麽的……”
吃完飯，陳青和夏昀一致朝學校走去。路上陳青還在感嘆，他好久沒有像現在這麽乖了，天天去學校報道，除了駐紮在普通班外，還得抽時間去上自己選的課。
可真是個勞模。
他正自我誇獎呢，突然察覺夏昀突然停住腳步，目光直直朝馬路對面看過去。他好奇跟着看過去，“咦，那不是張宏嗎？”
對面的咖啡店內，張宏坐在窗邊，太遠了看不清表情，但陳青能看到他對面坐着确實是個女生。這點發現讓他激動起來：“卧槽，他真的在泡妹子啊，哪位小姐姐啊？”
他凝神看了片刻，閉嘴了。
小姐姐是梁初。
陳青想夏昀，當初是你要下薄荷綠，如今頭上真的有點綠。
他又想張宏，雖然好玩不過嫂子，但嫂子和嫂子也是有區別的啊喂。老大看着像是好惹的嗎？
陳青一時心裏亂糟糟的。
“所以，你能理理老大嗎？”
咖啡店內，張宏語速極快地替夏昀刷了無數好感。有吹彩虹屁的，有用苦肉計的，還有曉之以理的，談判的各種技巧他都用到了，就希望梁初別再和夏昀鬧別扭了。
兩人都冷戰了一個多星期了，再冷下去就真的傷感情了。
正在這時，張宏突然感受到一陣涼意，他警覺地朝四周看去，最後看到了馬路對面的夏昀。天知道他一個近視眼怎麽能把人看清楚，但那身高，那氣質，那虎視眈眈的眼神，除了夏昀還有誰能擁有。
“完了完了……”張宏道，“梁初你等下記得幫我解釋！”
“……”
梁初身體僵硬片刻，手指不自覺捂住杯子，收緊又松開。
“他不會罵你的，我們不是那種關系。”梁初丢下這句話後便離開了。
張宏傻眼，就這樣看着梁初離開。他又朝對面看去，夏昀已經離開，不見身影。
果然沒有過來質問。
張宏卻沒覺得松口氣，眉頭反而皺得更緊了。
這兩人的問題比想象中還大。可前不久不是還和和美美的嗎？
之後夏昀和梁初再沒說過話。臨近期末，張宏也忙了起來，去普通班的頻率也降低不少，他本以為夏昀不會再去了，可是每次張宏去普通班，都能看到夏昀在位置上坐着。
梁初不理他，他仍一直在班上坐着。
“他圖什麽啊？”張宏私下裏跟馮瀾說起，“時間不是錢吶，幹嘛白耗在這裏？”
“白耗？”馮瀾意味不明笑了一下，“你看梁初的表情，是好受的樣子嗎？”
作者有話要說： 恢複更新。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