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8章 改道走
明月悄悄向上爬,房內也漸漸升起熱氣。
燭火落進杯子裏, 明暗搖曳間, 對面的人漸漸抵不住困意。章夏起身, 施了兩個清身決, 然後把人抱到了床上, 她搖了搖發熱的頭腦,努力保持着清醒。
床上的人翻了個身, 一雙好看的眉輕輕蹙起,似是夢到了不好的事,又或許是穿着外袍睡不舒服。
章夏手指微動,眸色一深, 傾身向前, 把李清茗的外袍褪下,只留一件薄薄地白色裏衣。她深呼吸兩下,解了自己的外袍, 輕輕地躺在一側,不多時便雙雙進去了夢鄉。
睡夢中, 說不清是誰先轉了身,誰先擡起胳膊, 床上原本規規矩矩平躺着的兩個人,無意識地緊靠, 而後抱在一起、呼吸jiao纏,看上去似是已親密無間。
翌日,李清茗醒來, 入目處是白色的衣料,鼻尖是熟悉又陌生的清香,她手腳一僵,動也不敢動。
此時床上的情景是,章夏右手靠在自己小腹上,平躺着睡得正安穩。而李清茗則側躺着,雙手環抱着章夏的左臂,左腿還跨在人家身上。
李清茗小心翼翼底呼了幾口氣,然後緩緩抽開手,挪開腿,逃也似得下了床。身上一涼,她低頭一看,找到外袍穿上,耳根已經紅透了。
床上的人呢喃一聲似要醒了,她心裏一顫,迅速走了兩步去推門,“……”,為什麽推不動,是誰反鎖了門。
“清茗,你醒了?”章夏半坐起,眼底閃過一絲狡黠,她佯裝還未清醒,打了個哈欠才看過來。
佳人背對着自己,扶着門的手将推未推,沉默了幾秒才遲遲應到:“不錯,我醒了。”
章夏輕笑開:“怎麽了,着急出去嗎,要不要我和你一起。”
“不必。”李清茗依舊沒有轉身,她輕運靈力,雙手一推,兩扇門應聲而倒。
“……”,章夏目瞪口呆地看着李清茗頭也不回地離開,她摸了摸胸口,心道幸好自己醒的早,把兩個人的姿勢對調了一下,不然倒下的恐怕就不是木門了。
離開酒樓的時候,江原結賬時,看着賬單上的:毀損木門兩扇,深深陷入沉思,師妹果真與衆不同。
接下來一路上都平安無事,将尊貴的小公爺周霄上送進皇宮後,章夏就去找江原告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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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怎麽?來都來了,不跟我進宮見見師父嗎,他老人家剛好也在。”江原走在前面,腳下不停,他回頭看了眼面帶猶豫沒有馬上跟上來的章夏,又看向更遠一點站立不動的李清茗,恍然明悟了什麽。
“師兄等我一下,我去去就來。”章夏猶豫了一下才點頭,她确實心有疑惑想向駱天機請教。
江原看着她匆匆走去的背影,朗聲道:“師妹叫上李姑娘一起吧,不要讓人家在外面苦等了。”
章夏腳步頓了頓,沒有回應,她走向李清茗,語帶商量道:“清茗可否與我一同進宮,師父在裏面,我想找他老人家請教一些問題。”
“好。”李清茗點頭,側身往宮門處走去,在對上江原的視線時,臉上的神色不由得又冷了幾分,她十分不喜這個江師兄。
三人先是一同入了宮,之後江原與她們分開了一會,回去換了身龍袍出來,這才帶着章夏去找了駱天機。
而後,江原與李清茗各自目不斜視地等在外面,半刻鐘後,他轉頭:“李師妹應該也知道我的身份了,朕想先去處理一下朝務,你可以在這宮裏面轉一轉,前面禦花園的景色還不錯。”
“不知。”李清茗依舊看着緊閉的房門,對身邊的人并不在意,對那禦花園也沒有什麽興趣。
“……”,江原一愣,過了一會才明白她是什麽意思,這是不知道他是皇帝?應該是了,那現在應該知道了吧,好像也不一定。
他愣在原地片刻,才重新組織好語言:“師兄有點忙,就不陪你在這等着了,待章師妹出來,你們就直接回任務公會,不用來辭別了。”
“她姓夏。”李清茗蹙眉,章夏在任務公會并沒有透露自己的姓名,對外只道是姓夏,這個莫名其妙的師兄怎麽會知曉她的真實姓氏?
“……,李師妹不用緊張,我與章師妹乃同門,絕無害她之心,我知曉她的真實身份,也知道你們的關系,所以你不不必對我抱有敵意。”
江原又愣了愣,這絕對是他繼位以來第一次這樣頻繁發愣,這李姑娘真是…真是和章夏一樣,讓人出乎意料啊。
李清茗轉身,定定地看向江原,似是在思考他的話是否可靠,半刻鐘後,她才不鹹不淡地道:“我沒緊張,你不知道我們的關系。”
她自己都不知道怎麽定義她是什麽關系,外人又從何得知呢?這個人雖然沒有害人之心,但身為女人的直覺告訴李清茗,他看向章夏的眼神并不純粹,那裏面有衡量、有謀算,即使沒有惡意,卻也不見幾分善意。
“李師妹且在這裏等,朕…我先行一步。”江原呼吸不暢地轉身就走,他突然有些佩服章夏了,果然是一物降一物,萬物自有其緣法。
李清茗點了下頭,把目光收了回來,重新看向了依舊緊閉着的房門。
半個時辰後,章夏黑着一張臉走出來,她原以為彼此交換了馬甲,就可以愉快的推心置腹,交流一下真是目的了。誰知道這位國師大人、她的好師父卻打得一手好太極,半個時辰啥也沒問出來,就顧左右而言他的糊弄人了。
回程,兩人才過了凡界山,眼看着就要回到任務公會了,卻被一個黑衣人攔住了去路:“此路不通 ,我勸兩位還是換條路走吧。
章夏停下來,打量了黑衣人幾眼:“多謝道友提醒。”然後就與李清茗改道而行了。
待她們回到任務公會,章夏看着默默跟進來的李清茗,迎上她疑惑的眼神:“我認出他來了,黑衣人是林恩。”
李清茗更不解了:“那為何不以真面目示人?”
章夏凝眉思索,也不得其解:“或許是在藥宗收到了什麽消息,所以才特意來給我們示警,只是為什麽要掩人耳目呢,應該不需要如此才是呀。”
兩個人百思不得其解,幹脆聯系起陸藤,畢竟他在陸雲宗,對外面的消息應該比較靈通。
傳訊玉牌的另一端,陸藤沉默了半晌,才下定決心道:“其實,那個假裝我娘親的毒師,也就是藥宗長老林志,是林恩的親生父親,我想上次在北海,他應該就發現了吧。
這番示警,大概是林志那夥人又有所動作,他不能和父親決裂,又擔心朋友,兩邊都有所顧忌,所以才想了個糊塗招,蒙面來示警,不過你們怎麽認出他的?”
“我已是金丹期,見他所戴面具普通,就試着打開靈識看一看,然後就看到是林恩了。”章夏說着有點不好意思,她自步入金丹期後,還是第一次用神識去窺探別人,然後就這樣看了個一清二楚。
她摸了摸自己臉上的面具,心道還好是和師父、師兄同款,可以擋住神識。這或許是巫氏家族特有的手段吧。
章夏想起巫雁去一個融合期劍修,就能擺迷魂陣困住金丹期中期的林唐,想必她這面具上也被布了陣法,因而才能擋住神識。
“那小子真是…就算不知道你突破到金丹期了,也應該料想得到李姑娘能開靈識啊,真是個掩耳盜鈴的傻子,有什麽事不能說出來呢,林志是林志,他是他,父過又無需子背。”
陸藤在心底默默嘆氣,此間雖是修道界,但也有許多可以說是糟粕的傳統束縛,把一個好好的年輕人給為難到犯傻,也是一言難盡了。
“原來如此,我們還是找機會和林恩開誠布公的談一談吧,免得他鑽牛角尖,有礙修為。”章夏想起這次護送任務途中,周元姜所述林志曾是乞丐,後被林子桑測出靈根收入藥宗一事,林恩林恩,萬事皆有因果啊。
“也是,不過你什麽時候突破的,也不跟我這個老鄉說一下,害我以為自己很厲害呢,才步入融合期後期就高興的不行,現在看來還是比不過你啊,章夏,我酸了。”
陸藤想起前些日子,他千裏迢迢陪這兩個人喝悶酒的事,心裏不僅酸,還有點說不清的憋屈,果然人跟人之間最怕相互比較了。
“酸什麽酸,你一個第一大宗的少宗主,我一個随處飄零的散修,不提了,提起來我就不痛快。”章夏故作氣悶的道,下一秒,兩個人都忍不住笑出了聲。
旁觀許久的李清茗,向前一步抓住章夏的手:“酸是難過嗎?你不要難過,我也是沒有宗門的散修。”
“噗哧,哈哈哈,章夏你不要傷心難過,有我陪你呢哈哈……。”陸藤大笑出聲,正準備再調侃幾句,就發現玉牌已經不亮了。他猛地一愣,于是乎,差點又把自己憋出內傷了。
作者有話要說:二更來了,晚會應該還有一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