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章 新管事
黃昏,夕陽染紅了一片天,任務公會。
周長将心事重重的走進了周史的院子,然後将懷中的白色綢布拿出來:“叔叔,侄兒回來了。”
“辛苦了,先坐下喝杯茶。”周史安排好章夏與李清茗的住處後,就一直在院子裏煮茶等候,他接過綢布,細細看過上面的內容,點了點頭。
“主子的意思是照原計劃進行,此人必須可用。”周長将喝了杯茶,才将話帶到,他想起莫名多出來的李清茗,不由得面露擔憂,多則生變,事情仿佛變得更複雜了些。
周史将綢布放入準備好的銅盆中,然後一壺茶澆上去,黑色的字跡化作點點墨色溶于水中,綢布又恢複成了一塵不染。
他自腰間拿出一塊腰牌,鄭重的交到侄兒手上:“主子的安排必有深意,我們叔侄只需牢記使命,做好自己分內事。”
周史說完起身,站在院中打量了一圈才回了房間,這個地方是他一手建立起來的,今後就交給更适合它的人了。
周長将摸着手中的烏金腰牌,背面雕着繁瑣的紋路,正面則只簡簡單單的兩個字:大內。
幾日後,公會裏的人才發現不見了周管事的影子,就接到通知要迎接新管事,此人姓巫名雁去,年約三十,面容冷峻,乃築基後期劍修。
公會裏有數十名雜役和幾個負責登記和接待的奴婢,皆為凡人。之後就是以周長将為首,專司組隊的任務小隊,之前有六人加入章夏和李清茗後就變成了八個人。
巫雁去上任後的第一天,就将這八個人召集在了管事的院子裏,他拿着手中的名錄,面無表情的念着上面的信息:“周長将,隊長,融合期劍修,請多指教。”
一個一個像打招呼似的認識一番,也不知是他故意還是有意最後才念出了章夏和李清茗的名字:“夏姑娘,名字不詳,融合期劍修,兼修藥。李姑娘,名字不詳,金丹期劍修。”
巫雁去看着手裏的名錄,與他所說不同的是,那上面的名字一欄分別寫着天劍宗藥師章夏、天劍宗大小姐李清茗,且清楚的記錄着兩人的各項信息。
他在心中細細咀嚼一遍,佯裝不知的看向比肩而立的兩人,章夏一身黑色,李清茗一身白色,一個帶着面具,一個世間絕色,竟是奇異的和諧。
“在下姓巫名雁去,今後便是此間的管事,還請諸位多關照。”話落,茶也煮沸了,這一番初見才算開始。
章夏對誰做管事并不在意,但逐漸的她發現有很多看起來不經意的東西悄悄的發生着改變。比如大廳內的正牆上多了一塊匾額,上書:心系黎民;又比如記載任務的玉牌底部多了一行小字:團結、忠誠、一心為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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巫雁去不僅試圖在細節上潛移默化的影響他們,甚至還在大廳裏開辟了一個陳列書籍的櫃子,上面多是一些記錄百姓疾苦的雜文,衆人閑時也偶爾抽一本看看,時間久了也知曉一些朝堂政事和民間瑣事。
無論改變是大是小,有心人總能嗅到不一樣的味道。這一天亥時初,陸藤看完調查來的信息,拿出了傳信玉牌:“周乃皇姓,在凡間很少見,而巫姓就更少見了,據目前查到的來看,只有一支術士家族姓巫,而巫氏族長則貴為國師,因為他們擅占蔔,號稱能窺天機。”
“這麽說來,巫雁去很有可能是國師一脈的人,而周史與周長将則很有可能與皇室有瓜葛,所以這任務公會所效命的主子,很有可能是龍椅上的那位。”
章夏總結了一下,說出自己的猜測,不知道是不是她的錯覺,總覺得此事透着怪異。從前任務公會的底細深不可測,現在卻好像在大搖大擺地故意透露身份。
“不僅如此,衆所周知,藥宗與皇室來往甚密,之前暗害我們的那名毒師應該就是林恩那小子的爹,藥宗教習長老林志,你在公會要小心了。”
陸藤皺了皺眉,他聽娘親講了一些陸雲宗與藥宗的舊怨,也摸清了那個假冒毒師的林志是何方神聖。所以皇室悄悄建立任務公會那麽多年,又大肆招攬修士的圖謀和态度就讓人格外在意起來。
夜半,章夏趁月色推開了門,剛走出房間就看到了站在門側的人,她呼吸一緊,差點被吓到:“清茗,你怎麽在這?”
“無事。”李清茗雙臂環抱在胸前,眉眼恬淡的站着,好似真的就只是恰好站在這一樣。
“……”,章夏沉默片刻,自是不信的,倏地她想到金丹期劍修已開靈識,神識覆蓋十餘米。
她們住在同一個院子裏,兩間房又挨着,僅有一牆之隔的距離,豈不是只要李清茗想,就能随意探查隔壁房間發生的一切。
“你聽到我和陸藤的對話了?”章夏不确定的盯着眼前人,她似乎找到了李清茗出現在門外的理由,卻又因這個理由生出了一分不自在。
李清茗沒有回答,而是靜靜的側過身去擡頭看月,這一副避而不答的模樣簡直就是此地無銀三百兩。
“我要去出去轉轉,你……你要不要一起?”章夏本來是想分別去巫雁去和周長将的院子碰碰運氣,看能不能探聽到什麽。
她不是好奇心重的人,但天生的直覺告訴她此二人的态度有問題,這一樁樁事隐隐的都與自己有關,所以才有了此番打算。
“好。”李清茗點頭,她本也無意窺視什麽,只是一時走神,鬼使神差的就開了靈識,看向隔壁房間裏的人,然後剛好聽到了陸藤說讓章夏小心。
她因此心有所慮,甚至預感到隔壁這人今晚會有所動作,所以才默默站在門外等候。
章夏一言難盡的深呼吸一下,動了動唇又徒然地嘆了口氣,眼前的姑娘不僅有自閉傾向,且不喜多言,出現在這裏也是好意,她說不出責怪的話來。
“随我來。”章夏帶路直奔管事的院子,卻見裏面已漆黑一片,巫雁去顯然已經熄燈睡了。她腳步一轉又朝着周長将的院子而去,好在這位周隊長房間裏還點着燈。
李清茗緊随着章夏躍過院牆,瞬間打開靈識後便伸手扯住了前面的人:“我都看見了。”
衣袖陡然被抓住,章夏停下身來就聽到一道淺淺的低語,她眉眼一彎心道帶個金丹期的高手出門就是不一樣,連打探消息都能事半功倍。隔着這麽遠的距離就能看見房中的一切,既安全又高效,又省時省力,着實讓人欣喜。
“清茗都看到了什麽?”
“他在端詳手裏的烏金腰牌,上面刻着‘大內’兩個字。”李清茗将自己看到的說出來,然後便轉身離開了此處。
章夏也知現在不是交談的時候,便默契的跟上,兩人一前一後又回到了她們的院子,并且都進了同一間房。
“除了腰牌,可還有別的?”
“沒有。”
“大內?似乎是指稱那些武功高強負責保衛皇帝的人,這樣說來,任務公會的背後應該就是皇室,而周史和周長将很有可能是大內侍衛。”章夏斂眉沉思,好在從前也看過幾部宮廷劇,知道大內侍衛是幹什麽的。
“我們明晚可以再去。”李清茗點頭,對能幫助到章夏感到心情愉悅,她心裏一動,眼含期待的看向身邊之人,清澈明亮的眸子裏躍動着新奇與向往。
“不着急,我們還要在這裏待兩年多,凡事都慢慢來,安全最重要。”章夏有些了然又有些疑惑,她大約能理解皇室建立任務公會的目的,無非是想插手修道界,可這些事情與自己到底有沒有關聯呢。
是她想多了,還是這些人當真對她有所圖?亦或許自己只是其中的一步棋?
同一時間,天劍宗。夜色正濃,林唐收起玉牌,正欲向李閑智禀報李清茗的行蹤,卻又折返回自己的院子。
若是李閑智知曉了女兒的行蹤,無非就是遣他去把人帶回來,然後冠冕堂皇的對外宣稱什麽賊人沒有得逞,女兒大難不死,結契大典擇期舉行之類的。
這樣一來,所有的事情就變成了一個死循環,有陸雲宗那兩個女人插手,誰能留得住李清茗強行讓她結契呢?忙來忙去都是白費功夫。
倒不如假裝不知,然後暗中下手,到時候生米煮成熟飯,就由不得李清茗不願意了。只要坐實了兩個人有那層關系,他就有把握将天劍宗收入囊中。
林唐改了主意之後,便迅速掏出玉牌安排下去:“傳信給任務公會,派遣高難度任務給李清茗,最後能制造讓她落單的機會,還有去給我準備一樣好東西來……。”
“是,少主,屬下馬上準備。”玉牌那一側傳來熟悉的跪地聲,一道厚重的男聲響起,随後就沒了動靜,仿佛已經領命而去。
次日,林唐就拿到了自己想要的東西,以及李清茗要執行的任務信息,只不過這上面要和她同行的夏姑娘又是哪裏冒出來的,怎麽總有不開眼的小螞蟻來礙路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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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話要說:
錯字已改~
今晚加更啊,預計兩章(開易拉罐的時候不小心割破手指了,碼字略慢,抱歉啦啦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