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章 接任務
夜半,夏風中夾着一絲絲難得的清涼,撩起行路人的衣角。
山谷中,章夏提劍望着上方的星河,腳邊滾落着一個空酒壇:“我孑然一身來此,能有幸與你相識一場,天意待我也算優渥,只可惜命數不堪,我們……,清茗,惟願你來世一生順遂。”
明月當頭,她揮劍斬倒幾棵竹子,然後忙活了半夜,在原來的灰燼上搭建出三個簡陋的竹棚。
次日清晨離去時,劍光一閃,卻又将自己的勞動成果全部毀掉。
回到任務公會,章夏去大廳走了一圈,發現又沒有能接的任務,要麽是太難需要金丹期修為,要麽就是太簡單,只适合築基期的跑跑腿。
“夏姑娘可否借一步說話。”周長将不知何時走過來,他面無表情的說完話就離開了大廳,仿佛不在意身後的人會不會跟上來一樣。
章夏垂眸沉思片刻,覺得不宜駁了領隊的面子,再怎麽說周長将也是他們七人中的老大,且還是公會管事的侄兒,所以她便默默跟了上去。
離開大廳一路走到後院,周長将腳下不停,再往前就是管事周史的院子了,一般而言,他們有事無事都不能擅自進去的。
章夏頓了頓,出于謹慎停了下來:“周大哥,前面是周管事的院子。”她蹙眉,因為平時交流不多,不太确定此人秉性如何。
若是貿然進去,引得管事不喜,或者是犯了什麽自己不知道的忌諱,害得她離開公會,屆時少不得又是一件麻煩事。
周長将轉身,眼睛盯着章夏,原本相貌平平的人,臉上顯現出幾分威嚴來:“無妨,随我進去就是。”他說完轉身走了進去,這一次是篤定了身後的人會跟上來。
章夏勾了勾嘴角,随即也果然走了上去,她想若是這人不善,只能怪自己眼力差。方才周長将的表情和語氣,讓人莫名的信服。
走進去,便見周史坐在院中的亭子裏,桌上擺滿了美酒佳肴,碗筷不多不少只放了三副。
“叔叔,人我帶來了。”周史簡單行了個禮,坐下去之後便閉口不言。
“見過周管事。”章夏坐到最後那個位子上,直覺這宴是為自己而設。
“夏姑娘家中可還有什麽人?”周史笑眯眯的端起酒杯,示意另外兩人一起喝,然後閑話家常般的打開了話匣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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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并無。”章夏默默引藥入氣,明目張膽的将防備之心放在了明處,她不覺得自己有什麽地方值得管事專門設宴相待。有道是無利不起早,任務公會說白了就是一個賺傭金的機構,這頓飯肯定是有目的的。
周史是個凡人,沒有發覺周圍的靈氣變化,周長将乃融合期後期,自然第一時間就發覺了只是融合期初期的章夏所做的的小動作。手中的酒杯頓了頓,他不露聲色的繼續舉杯,沒有說什麽。
“夏姑娘從前可入過宗門,又為何要來我任務公會呢?”周史将侄兒那一霎那的停頓看在眼裏,他與人打交道這麽多年,早已練就了察言觀色的本事,稍稍一想就知道發生了什麽,不過這正說明了自己沒有看錯。
“為了有個立身之所。”章夏避重就輕,沒有談及原身曾是天劍宗弟子之事,她大概已經猜到了管事的目的,應該是想找個靠得住的人去做什麽事吧,不巧的是自己就是那個被挑中的。
不出所料,沒過幾日,章夏就有幸和周長将一起去往藥宗對接任務了。藥宗身為三大宗門之一,實力與天劍宗并列第二。
以凡界山為界,占據全大陸三分之二版塊的的是凡界,方向位于正東。剩下三分之一的正西方是陸雲宗,西南是天劍宗,而藥宗在西北。
入得藥宗,章夏眸光一凜,左手下意識的摸向自己的臉,待碰到冷冰冰的鐵制面具時,她才想起這次出來,為了以防萬一戴個只露出嘴巴和眼睛的面具。
她站在周長将身後,眼睛掠過前面的一個人,從只言片語中拼湊出他的身份。林志,金丹期藥師,藥宗教習長老之一。
此人身上的氣息與那個神秘毒師有些許的相似,不同的是那個追殺過她的人煉毒,而這個林志是藥師,還是章夏曾經的隊友林恩的父親。
最重要的是這個金丹期藥師的聲音,與那個毒師的聲音簡直如出一轍,若說不是同一個人,也未免太巧合了些。
可是藥宗的人為何要置自己于死地呢,無論是原主還是她,都不曾與藥宗的人打過交道,更何況那毒師曾言是因李清茗之故。
章夏不覺得在自己瀕死情況下,還有被欺騙的必要,所以藥宗這位長老要殺她是真,而動機是李清茗也不假,所以天劍宗那位林師兄就有趣了。
一番交涉之後,她看着前面那個趾高氣揚的十歲少年,面具下的臉悄悄閃過一絲心虛。少年名喚周霄上,雖然修為只是個築基期劍修,但身份卻大有來頭。
他是凡界當今皇帝周元姜的唯一侄子,他的母親是一人之下萬人之上的長公主,而他是一出生就被這兩個人捧在手心裏的小公爺。
章夏跟在馬車一側,想起自己幾個月前把這個小公爺搶劫一空的情景,不自覺的和馬車又拉開了一點距離。
過了凡界山,又一日後,集市漸多,街上也熱鬧起來。看起來和古代市井沒有什麽區別,一行人找了個裝修氣派的酒樓走了進去。小公爺財大氣粗,出手也闊綽,衣食住行上倒是沒有虧待他們這些護送的人。
章夏與周長将坐在一起,兩人都是話少之人,吃飯時更是沒什麽交流,她還惦記着藥宗那位長老的事,便沒有注意到二樓那兩道灼熱的目光。
“為何來凡界?”李清茗面具下的雙目露出不解,她自随陸藤離開天劍宗後,在陸雲宗修整了一日,就被帶來了凡界。
“你不懂,這叫大隐隐于市,我那哥們…不是我那姐妹…也不是,就是章夏她在修道界舉目無親又遭人追殺,肯定會來凡界……。”
陸藤煞有介事的推理一番,不得不說他幾乎完全猜錯了,但好在他們運氣不錯,因為……。
“是章夏。”李清茗直直的盯着樓下的那道身影,手中的筷子悄悄停了下來。
“什麽?不會吧?”陸藤正沉迷在自己的推理中,沒想到驚喜來的這麽快,他不敢置信的朝樓下看去,待看到人後,心裏忍不住一陣打鼓。
“是她。”李清茗語氣篤定,仿佛已經透過面具看到了章夏的臉。
“不是吧,這個人雖然也戴了面具,但怎麽看都不像章夏呀,這穿衣風格,還有那一群面色不善的人……。”陸藤狐疑的看了一眼李清茗,不解她是如何确定樓下那黑衣人是章夏的。
“是她。”李清茗又重複了一遍,便放下碗筷看去,這人戴着面具,僅憑身形是難以辨認,但她認得青霜劍。這是屬于自己的秘密,連章夏也不知道的秘密。
“……。”觀察一番後,陸藤不得不承認,樓下這女子大約就是章夏了,他不知青霜劍的事,只道這李姑娘用情之深,隔着面具也能把人認出來,實在是叫人佩服。
“我們去找她。”李清茗起身,心裏升起了自己也沒察覺的雀躍,她看着樓下專注于吃飯的人,眼裏像吹過一陣柔軟動人的春風,留下燦若桃花的明亮。
“李姑娘別着急,先看看再說,再說我們也不宜露面。”陸藤摸了摸臉上的面具,想起自那日帶李清茗離開天劍宗後,就發現許多修士來往于陸雲宗外,有藥師也有劍修。
這些人顯然是懷疑李清茗的消失和陸雲宗有關,但但憑天劍宗應該沒有這麽大的膽子和這麽大的手筆才是,可是他又想不通藥宗的人為什麽摻和此事。
章夏既然選擇假死來躲避追殺,那麽他們便不能壞了她的事,敵人在暗,防不勝防。若他們也在暗呢,或許能找到一些蛛絲馬跡。
說起來這兩個人也真是慘,一個兩個的都是名義上已死之人,可憐他這個陸雲宗大少爺,為了朋友真不容易。
當晚,輪到章夏守在小公爺的門外,她倚門站着,卻見周長将匆匆走來,然後直挺挺的站在了門的另一邊。
“周大哥去歇着吧,若有什麽動靜我再叫你。”章夏不想平白接受別人的好意,昨夜就是周長将守夜,她可是一刻都沒來陪同,如今輪到自己,自然也不好意思讓他陪着。
“你有沒有察覺哪裏不對,我總覺得有人在跟着咱們,而且對方的修為似乎不弱于我,每當我去探查時,便什麽也沒發現。”
周長将想起白天裏,他負責隊伍的後方,不止一次發現有陌生人的氣息跟在後面,但每次去留意時,又什麽都找不到,仿佛之前那些氣息都被擋了起來。
他只能猜測尾随之人的修為有高有低,亦或是什麽都沒有,全是自己的錯覺。但心裏一旦有了事,怎麽都放不下心,索性頂着倦意來守夜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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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話要說:
一更來了,二更晚會再來~
感謝辛苦捉蟲的小“甘羅”,優秀優秀,大恩不言謝,來喝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