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神秘委托雨城風雲
來講一個笨蛋天才和一個聰明廢柴的故事吧。
天才出身顯赫,智商超群,在修行上也是百年難得一見的奇才,可謂是天之驕子。
然而,其不但沒有因此而驕傲蠻橫,反倒是天真爛漫,素有“凡仙”之美名。
每回下山時其總是會帶回幾只受傷了的靈獸,也不豢養,等它們傷勢痊愈便親自放生掉它們。
哪裏撿的,便放回哪裏去。
如若是遇到了重傷的孩童,天才亦是如此。
廢柴便是如此與他相遇的。
天才那時也不過十六,廢柴更是年幼。可偏偏就是這樣的兩名少年,渾身竟然沾滿了血,好像剛剛洗了血浴一般。
天才背着陌生的廢柴,一步一個腳印地,慢慢地走上山去。
要說天才的理想是什麽呢?說起來也有些可笑,如果有人問他,那麽他一定會挺起胸脯大聲宣告道——
“我,要救濟蒼生!我,要成為正義的使者!”
好笑嗎?哪裏好笑了?要說是好笑,那的确好笑。要說不好笑,那确實也不好笑。少年日複一日地重複着這一件事,随着年歲的增長,這樣的理想不但沒有磨滅,反而愈加沉重。
好笑嗎?天真嗎?
無論是在當時還是在日後,在場的人從來沒有一個人感到好笑過。
因為他們深信着,少主,那個天佑的少年,是一定會成功的。
廢柴在山上養傷的時候自然也有聽說過天才的理想。只不過廢柴不一樣,他雖然沒有笑,但同時卻也認為這是不可能的一件事,可他仍願意去相信,無條件相信那個拯救了他,那個如光一般的少年。
因為廢柴本就是在黑暗中打滾掙紮的家夥,一無是處,與天才全然相反,一見到光就如同飛蛾一般,恨不得立刻振動雙翼飛蛾撲火,哪怕知道結局是死亡。
一日,天才在硯臺前研磨練字。廢柴便拄着拐杖悄悄來到了窗外,靜靜地注視着他的一筆一劃。
四字之後,天才輕笑出聲,放下毛筆,回望向他,眉目含笑。
“怎麽了,站了那麽久,還不進來嗎?”
霎時間,廢柴便紅了臉頰,促狹地拄着拐杖走了進來,靠在一旁,恭敬地叫了一聲少主。
天才笑呵呵道:“你不過十歲吧?叫我的字就好了,你啊,裝什麽大人,這正經的模樣真是引人發笑。”
廢柴愣了許久,片刻後才極為不自然的小聲說道:“我已有十三了……”
天才聞言,霎時露出了不可思議的神色。頓了頓,抽出一張新紙,又操起筆在白紙上寫字。
天才邊寫邊道:“若是我沒記錯,你曾說過冬月初五是你的生辰?”
廢柴小聲應了一聲“嗯”。
天才又道:“那……你有理想嗎?你的理想是什麽?”
廢柴似乎是不明白他的意圖,露出了一瞬迷茫的神情,不過很快,廢柴便低下了頭,隐去了目中的疑惑。
廢柴正想着措辭,卻突然想到了幾日前所聽到的流言。因此想都沒想,便随口答道:“救世,濟人,與正義相随。”
天才愣了一瞬,無聲的笑之後這才提筆寫下第二個字。随即,轉頭望向他,雙目裏是從未有過的莊重。
“何為正義?”他問。
然而,不等人答,他便自答道:“便是孑然一身,也決不動搖信念;便是無以為生,也決不食言!救世濟人,無論善惡,天下人人都應得到寬恕。”
那一瞬,太陽光打在了少年的臉龐上,閃閃發光,就如同墜入凡塵的太陽、或是某一位仙人。少年幹淨如洗的雙眸,對上了廢柴那一雙渾濁不堪的雙眸,好像是感到了羞愧的刺痛,廢柴挪開了視線,心裏卻為之震撼。
然而,這樣的氣氛很快就消失了。
少年拿起紙張,攤開。含笑說道:“過幾日就是你的生辰了吧?屆時就要被賜字了,不過,既然你的父母已經不在了,就由我來做一回哥哥,提早送你一個字吧。就叫願安,如何?”
紙張上面的,赫然是俊秀的‘願安’二字。此時,少年的雙眸,仿若碧海藍天、少年的笑顏,如同百花齊放般動人。
“願安,願安……”他一直呢喃着,輕聲細語地念着自己的新名字,竟然輕輕笑了出來,淚水争先恐後地跳出眼眶。這是他這幾天以來,第一次,也是唯一一次,發自內心的笑容。
要說這樣的理想好笑,也确實是好笑。分明不切實際,卻也是黑暗之中的一點希望,歸家途中的一點星芒,微小,但卻溫暖,溫暖到發酸。
他就是這樣的一個男人。天真自負,自诩能夠拯救所有人,抱着一顆赤子心善良的對待任何人,永遠不會知道放棄是何物。
這一夜的雨城,又下起了滂沱大雨。
大街上空無一人,每家每戶都緊閉着門窗,更有甚者,在門前窗前貼滿了符箓。燈籠被大風刮飛在地上胡亂翻滾,四周靜悄悄的,就連鳥蟲的鳴叫聲也不曾聽見,看起來極為蕭條。
而此時,男人正失魂落魄地走在大街上面,又是披頭散發,又是目露兇光,像極了作怪的邪祟。若是在靠近些,你或許能夠聽到他好像在呢喃着什麽。
“呵呵,呵呵……呵呵呵哈哈哈哈哈……!!”
與此同時。
雨淅淅瀝瀝地下着,周清遠一手撐着傘,一手牽着一名意氣風發的少年。
周清遠至始至終并未說話,只是靜靜地凝視着那座新建的無字碑,半晌,将傘交給了少年,自己則跪了下去,連磕了幾個響頭。
随後,站起身,從少年那處取回了傘,放好了花束之後,兩人便原路返回。
少年,也就是長大了的楊逢疏奇怪的問道:“師父,這碑的主人是誰?”
周清遠牽着楊逢疏的手,感受着這寒夜裏唯一的溫度,注視着漆黑的前方,緩緩道:“師父的一名老友。”
楊逢疏便不再問了。抓牢了周清遠的手,師徒二人并未運功飛回,而是在雨夜中踏着泥土,嗅着泥水的氣味,徒步走回家。
就在不久前,清定君過世了。準确來說是消失了。
周清遠每天都在數着,等待着命運之日的到來,也就是原著第一章 ,故事正式展開的那一天。可就在這個節骨眼,零點時刻,清定君的聲音便消失了,周清遠再也感受不到他的存在了。
他知道,那個人已經不在了。
其實也不是沒有征兆。這幾年來,随着時間的推移,清定君越來越力不從心,記憶也開始變差,話也漸漸變少,周清遠也因此隐隐有了一些猜測。
只是沒有想到,天命居然會選擇在這個時間抹消他的存在。不過仔細一想周清遠也覺得好笑,實際上不是他想不到,只是他不願意往這方面想罷了。
這個世界上不需要有兩個周清遠,留一個就夠了。而他活了下來,另外一個周清遠則消失了。
或許他是早就知道了,所以從一開始就接受了這個事實。
師徒二人半柱香之後便回到了家門前,周清遠推開大門,用靈力驅使那些躲在樹底下避雨的小兔子跑出來,給每一只都設了一道禁制,使它們不被雨水所淋濕。蹲下來與徒兒一同喂食完畢之後,再将它們一只又一只地抱回窩裏。
楊逢疏蹲在兔窩前面,蹲在走廊裏面,身後是正房。他問道:“師父,那個人是怎麽樣的一個人?”
周清遠聞言一愣,一瞬間回憶走馬燈般湧進腦海。站在楊逢疏身前,手撐着欄杆,擡頭望着接連不斷落下的雨滴,有些失落,更多的卻是感恩。片刻之後,他回頭将手覆在楊逢疏的頭頂上,摸了摸,眼神也因此柔和了些許。
周清遠道:“他啊,幫助了師父很多……很多……”
不知道想到了什麽,周清遠突然間化出了一支玉笛,将徒兒拉了起來,把這支玉笛交予他。
“天亮即刻啓程,為師帶你去尋劍。這支笛是你師祖當年所贈,其名‘不揚’。你也跟着師祖學了有些日子了,這支笛且好好收着,以防不時之需。”
楊逢疏點了點頭,接過玉笛,将它別在腰間。輕輕笑道:“謝師父。”
周清遠道:“此行還需你的兩位師叔相助,待我傳信給他們二人。”說罷,念了個決,光點化作飛鴿快速地消失在了林間。
楊逢疏皺了一瞬的眉頭,卻強裝淡定道:“師父,為何需要馮師叔……他們?就你我二人不行嗎?”
周清遠啞然失笑,這小崽子,竟連一聲白師叔都不肯叫,好像扯上一點關系都覺得厭惡一般。
可他卻假裝沒察覺出徒兒異樣,溫聲道:“自然是可以,但是師父有需要他們出力的地方。”
楊逢疏聽完,便不再說話了。低着頭,還有些委屈。
周清遠輕輕拍了拍他的肩膀,拂袖打開正房的門,說道:“逢疏,很晚了,睡吧。”
楊逢疏配合地打了個哈欠,走近房一直到關上門前還頻頻回望,一臉的不甘心。
周清遠不禁笑出了聲,笑聲在林間回響。
不對勁!他分明笑的很小聲才對!
周清遠頃刻間就沉下了臉,為徒兒立了一道禁制,随後運功飛至院落。
與此同時,大門也被打開了。
來人一身黑衣,面蒙黑巾。周清遠與他四目相對,一時間他的靈力竟然勘測不出來對方的實力。
比他要強至少一個階級!不,或許是更多……
周清遠頓時冷汗直下,在前期他的實力已經算是整個大陸名列前茅的修士,可見此人,來頭不小。
然而,對方并未多言,更沒有交戰的意思,只是丢下了一張黃皮紙,随即向後一跳,消失在了林間。
周清遠心下疑惑,卻還是立即接過了黃皮紙,匆匆掃下來之後,頓時瞪大雙目,不可思議的念道:“懸賞……奉天雨城,掏心邪祟?日後為禍一方的魔修望安君……怎麽會這時候出現!?”
周清遠不疑有他,立即返回正房,打開房門,大聲說道:“逢疏,即刻出發!”
楊逢疏立刻翻身,見只有他們二人再無其他人,便笑道:“是!”
作者有話要說:
有個小細節。第一章 開頭就說是五年前,所以這次跳躍(師徒二人的出場)就是當時的五年後,因此沒有特地說明,大家應該都看得明白。少年逢疏終于登場了,三個年齡段裏最天使的一個階段,請大家好好珍惜現在的逢疏。前期埋了很多的伏筆,人物登場也略多,只是這個篇章裏主要人物會細寫他們的故事,其他一些沒什麽戲份的路人甲乙丙丁大家看看就好,不用特別去記住,反正後面會跟大家一一見面的。好了,例行求收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