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0章
隔着太平洋,謝玉帛也不能把人怎麽辦, “我過幾天才回國。”
裴瑪:“小神仙不急, 我可以等。”
謝玉帛聽見他沙啞粗鄙的嗓音,突發奇想道:“你把這張符燒成灰燼, 泡水喝試試?”
謝玉帛一直在尋找把靈力放大,而不損害自身的辦法, 他猜想自己是不是越裝得那麽回事,越容易成功?
比如迷信糟粕——喝符水?
一碗符紙水, 聲音盡歸來?
裴瑪噎住, 他現在對入口的東西十二分警惕,讓他喝符水, 萬一聲音沒回來,嗓子齁壞了咋辦。
“我開玩笑的,你把它随身攜帶就成。”謝玉帛從商言戈西裝口袋裏抽出一支鋼筆,刷刷在符紙上寫了一行字,“好了,它現在就是一張臨時變聲符了,你帶着它聲音不會太難聽。”
場面過于随意,裴瑪都驚呆了。
他接過符紙, “謝謝,怎麽……”
陌生的聲音從喉嚨裏傳出, 裴瑪猛咳了幾下,這符比變聲器還神奇,他要是從謝玉帛這裏買五六張符, 以後演唱會是不是能當場炫技?
“怎麽付錢?”
謝玉帛:“回國之後,帶金條來見我。”
商言戈總算知道謝玉帛為什麽老是往家裏帶金條。
下樓放風十分鐘,謝玉帛就促成一樁生意,随着他客戶的增加,客戶介紹客戶,以後只會越滾越多。
除非謝玉帛不見任何人,否則避免不了要算命。商言戈一邊接受事實,一邊詭異地覺得這個情況眼熟。
Advertisement
手術室的燈依然亮着,謝玉帛坐在外面,一直等到了薛菁出來。
麻醉過後,創口作痛,薛菁臉色蒼白,眉頭緊皺,謝忱泊穿着無菌衣進去看她的時候,薛菁強忍疼痛,露出一個淡淡的微笑。
謝玉帛隔着玻璃門觀看,一張小臉皺起來,“我也想看看媽媽。”
家裏人怕他看不見,不小心碰到薛菁的傷口,因此只安排他隔着玻璃門觀看。
謝忱行聽見小弟的聲音,一下子心軟,雖然他作為一個醫生不建議謝玉帛進去,但是作為二哥,他跟謝忱泊一樣,對弟弟的請求沒有任何抵抗力。
“二哥牽你進去。”
“謝謝二哥。”
“你怎麽眼睛還紅了?媽媽沒事。”謝忱行給謝玉帛套上一次性無菌衣,洗了手,小心牽着他進去。
“二哥,我可以碰一下媽媽的手嗎?”
“可以。”
謝玉帛輕輕牽起薛菁的手腕,輸了一股靈力進去,當薛菁臉上的痛楚慢慢消失時,謝玉帛眼前越來越黑。
只是瞎一晚上,就能給薛菁鎮痛,沒有比這更好的生意了。
有了謝玉帛這股靈力,薛菁第二天臉色紅潤了許多,還能跟家人們說笑。
她看見謝玉帛,居然催他回去上課,謝玉帛在這裏,眼睛看不見,語言也不通,每天只能和家裏人交流,大概憋壞了。
大國師都快忘記自己是個高中生了,他的生活完全沒有薛菁想象的枯燥,畢竟有商言戈變着法帶他出去逛。
頻率太高,商言戈都快進入謝家黑名單了。
考慮到裴瑪在國內等他,還有那個詭異花紋,謝玉帛答應先行回國。
謝忱泊正好談完生意,被薛菁趕回去照顧弟弟。
商言戈沒想到,出國一趟,監護權沒了。
謝玉帛住回謝家,出門辦事的借口就是上學和學按摩。
歌手選秀第三期錄制,裴瑪準備了兩張門票,給謝玉帛和商言戈。
謝玉帛坐在觀衆席最後一排,靜靜地看着臺上的表演。
這些歌手來自全國各地,水平各有高低,一名長得挺白的男生上臺唱了一首口水歌,獲得了目前為止全場最高分。
謝玉帛:“評委耳朵是不是有問題?”
商言戈:“這是牽年影視董事長推薦的選手,是贊助商。”
謝玉帛看向商言戈:“你好像也有參與這些亂七八糟的。”
商言戈鄭重強調:“只是部分領域有合作。”
謝玉帛:“那你有沒有推薦選手?”
商言戈正要說話,下一名選手報幕,來自百田傳媒推薦的女歌手。
商言戈正直道:“沒有推薦。”
“百田傳媒是商氏旗下的全資子公司,聽說楊佳佳後臺很硬!”前面的兩名觀衆激情八卦。
“有多硬?”
“有沒有聽說過商氏神秘的總裁,至今未婚,不知道包養了多少女明星,說不定這個就是。”
“你有什麽證據?”
“哪要什麽證據啊,百田傳媒是商氏來這邊擴展業務新成立的子公司,簽的全是女藝人,結合商氏總裁來這邊掌事的消息,你還看不出來?你細品!”
楊佳佳的歌聲不錯,甜美的少女音,一聽就讓人想起那些戀愛偶像劇的甜蜜泡泡。
前面的人有沒有品出來,謝玉帛不知道,反正他是明白了八卦者的深意——商言戈來龍乾市開擴業務,順便成立了一家娛樂圈公司給自己充後宮。
聯系到他前世是暴君,這個行為就更加合理了。
謝玉帛目射兇光:“沒想到你是這種人!”
上輩子他死後,大梁國運遠離多災多難,走上發展正規,暴君是不是趁機後宮三千?!
商言戈冤枉極了:“我沒有插手百田傳媒的經營。”
謝玉帛:“那你幹嘛突然涉獵娛樂圈?”
商言戈道:“本來是打算弄一個空殼公司跟徐長豐合作,探一探他公司的內幕。後來長豐影視倒了,市場空缺出一大部分,這時候不趁機入場就是傻瓜。”
商言戈忽然把事情聯系起來,徐長豐要害謝玉帛,最後死狀凄慘,他當時以為謝玉帛是只弱勢小白兔,事情到此為止。
他嚴肅道:“你一直不讓我跟長豐合作,是因為你算到了他的結局?我總覺得事情不止這麽簡單,他突然對付你,是不是因為觊觎你的能力?玉帛,你是不是還有事情瞞着我?還有多少人想要你的能力?”
“沒有!”謝玉帛斷然否認,沒想到揶揄幾句暴君,反而搬起石頭砸自己的腳。
徐長豐被人騙了,才會一直想搶他的魂魄,其實根本搶不走。
臺上的選手換成了唱民謠的姜布侬,一句句江南小調,仿佛把觀衆帶進了油菜花金黃金黃的江河兩岸。
謝玉帛眯起眼睛,幕後之人又在教人搶東西了,上不了臺面的鼠輩真是可笑。
上次薛思博意外死亡,線索斷了,這回他一定要把人揪出來。
謝玉帛回答地太快,商言戈不怎麽信他,但是一想到兩人的約定,以及謝玉帛無論何時都胸有成竹的樣子,還是默默忍了。
謝玉帛轉移話題道:“別說我了,再不把姜布侬的真面目拆穿,你家楊佳佳排名就要後退了。”
商言戈:“什麽我家的,你好好說話。”
謝玉帛目光盯着上頭,随口道:“那是我家的,行不行?”
他看見前排兩名粉絲要上臺鮮花,連忙起身,“不小心”撞上去,把一張現形符夾在了花束裏。
姜布侬沉浸于自己的天籁之音裏,如癡如醉,有人上來獻花,她态度倨傲而狂熱地接過一大捧花束。
倨傲是因為她自信憑借實力,以後壓根看不上這種街邊買的廉價花束,狂熱則是因為她第一次在這個舞臺上收到花,證明她的選擇沒錯。
姜布侬哼着小調,打算将花束放下,卻在此時變故陡生。
她手心一熱,仿佛碰觸到了什麽熱源,在她還沒意識到聲音不對前,劈了的嗓音忽然通過擴音器和立體音響,回蕩在整個場館。
姜布侬臉色一變,沉着氣又唱了一句,傳進她耳朵裏的,依然是自己與生俱來的,泯然衆人的歌聲。
怎麽會這樣?
臺下騷動,都以為姜布侬出了假唱事故,姜布侬突然崩潰地坐在地上,尖叫起來,被話筒放大之後,折磨着每個人的耳膜。
“啊啊啊——怎麽會這樣!我不要這樣!我完蛋了!”
謝玉帛拉着商言戈離開,閃進一間劃化妝室,在桌面上留了一張紙條。
一分鐘後,失控的姜布侬被工作人員架道化妝室,此時的她發型散亂,又踢又打,坐實了觀衆的猜想——
難怪這兩期姜布侬突然崛起,還以為她找到了适合自己的音樂路,沒想到是暗箱操作,連聲音都不一樣的假唱!有膽子假唱,心理素質不行,一被揭穿就又哭又鬧。
姜布侬癫狂地掃開化妝臺的瓶瓶罐罐,她完蛋了,她付出那麽大的代價,現在要變回醜小鴨了……
激動中,一張紙條飄落在她眼前。
“搞砸了就聯系我。”後面是一串電話。
沒有姓名落款,癫狂中的姜布侬失去思考能力,瞬間把它和與她交易的天師畫上等號。
謝玉帛剛回到車上,就接到了姜布侬的電話。
“天師,我把我的心頭血給你了,你說幫我借一副好嗓子,我才用了不到半個月就失效了!為什麽!你賠我!”
對方歇斯底裏的聲音充斥了整個車內空間,避無可避,謝玉帛眉毛一挑:“天師正在閉關,我們沒有售後。”
姜布侬恩狠狠道:“你不要以為我找不到你,你不就是住深山老林嗎?我從小就生活在山腳下聽你的故事長大,以為這樣我就像其他村民一樣永遠敬畏你嗎?我要報警!我倒要看看天師怕不怕警察!”
謝玉帛順着她說:“報什麽警,我怎麽你了?天師他不圖財也不圖色……”
“你要了我的心頭血,讓我短壽十年!你這是教唆自殺!”
“有什麽證據?向誰報警?不要天真了,天師可從來不受人威脅。”謝玉帛激怒她。
電話那頭傳來砰地一聲,好似是桌子被推倒了,想不到一個小姑娘居然有這樣瘋狂的力氣。
商言戈看了謝玉帛一眼,把手機音量調低。
謝玉帛朝他讨好地笑了下,剛才他想和姜布侬正面剛,商言戈非要他用打電話的方式,果然有遠見。
姜布侬輕聲道:“天師要是見得光,何必躲躲藏藏幾十年?你取了全村人的心頭血,我有錄像證據的。現在全國打擊黑作坊賣血,你說我用這個借口報警,會不會震驚全國,掀了你的老巢?”
謝玉帛眼珠一動,看來姜布侬的老家和那個天師是一起的,對天師非常了解。
也是,如果誰都能用心頭血和天師交易,世界早就奇人輩出了。
目前為止,他就只發現了一個姜布侬,想必她是對天師有特殊價值,才會進行交易。
謝玉帛:“想售後可以,你冷靜,接下來不要跟任何人說話,回老家,重新交易。”
商言戈差點想打掉謝玉帛的手機。
心頭血一聽就是邪術,他怎麽膽子這麽大!
此時,姜布侬的翻車視頻早就傳遍了各個地方,包括某處深山老林。
竹林裏坐着一個身材瘦小,滿臉褶子的老頭子,讓人懷疑他是不是活了兩百八十歲,才能生出這麽多可怖的皺紋。
老頭子刷着和他年紀不符的短視頻軟件,看見姜布侬翻車喋喋笑開,嘴巴的裏牙齒早就掉光,以至于笑容十分滲人。
姜布侬那性子,翻車卻沒有聯系他,那是被誰截胡了,還用想嗎?
“你要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