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0章 ：失衡的天枰
“七月的風懶懶的，連雲都變熱熱的……”鈴聲已經響了一遍又一遍，蘇謹綿終于拿起震動不斷的手機，按下了接聽鍵。
“你耳朵沒問題吧？”伊赫的聲音接近咆哮，這個該死的蘇謹綿，打了二十多個電話才接，要不是江諾予淡定的站在旁邊，他可能早就開始吐槽了。
“有問題。”蘇謹綿沒有心情和他鬥嘴，索性直接應和了他的話，“我這個老人耳聾耳鳴，不适合手機的輻射，你說了也是白說。”
“你為什麽不來考試！”伊赫翻了個白眼，火氣蹭蹭的往上漲。
“聽——不——見——信——號——不——好”蘇謹綿故意把電話離得很遠，正準備挂電話，聽筒那邊卻突然傳來一個淡漠的聲音：“我說話你聽得見嗎？”
蘇謹綿的手顫抖得差點沒拿穩手機。果然呵，又是這種冷冰冰的語氣，難道自己看見的是幻象嗎？她沒法保證會不會在談話中途哭出了聲，只好選擇了閉口不言。
“你今天好像沒有順其自然。”江諾予右手拿着手機，左手則插在褲袋裏。看來計劃又要做一些改動了。江諾予依靠着牆閉上了眼，伊赫站在一旁看着神色複雜的看着他，擡頭凝視着天空，突然覺得有些可笑。我想和你吵架去哪裏找理由呢。
蘇謹綿捂住嘴，盡量讓他覺得聽筒的另一邊依舊寂靜無聲。到底哪個才是你的本性呢？只是對于她是溫柔如此嗎？為什麽我敗的好慘？
“你真的不在意成績嗎？”聽蘇謹綿還是沒有回答他，江諾予繼續說下去，他相信她一直再聽：“你不幫雲陌複習功課還做帶頭淘考？”
“你有資格說別人嗎？”想到幾個小時前發生的一切，蘇謹綿努力抑制着自己的情緒：“你不也沒去考試？”
“我有自己的原因。”江諾予的語氣開始有些冷硬，“難道你想我學習淘考麽？”
“我也有自己的原因，不想解釋。”她的胃部開始隐隐作痛，這痛楚告訴她原來一切都是真實的。蘇謹綿捂住肚子，淡淡道：“你現在問我這些有用嗎？”
“嘟嘟嘟……”蘇謹綿聽到的回複只是一串忙音。她把電話仍在一旁，捂着肚子坐在椅子上，把紙上原來寫的字畫成一條條縱橫交錯的黑線，直到把紙劃破，才緩緩趴在桌上，一手捂着肚子，一手供腦袋當枕頭依靠。
手機的未接來電裏，還有一個是林澈打的。
林澈站在公告欄前久久伫立着，他幾乎快把紙張上的內容背下來了。周圍還有許多看熱鬧的同學，畢竟公告欄上很少會有處罰的告示。
聽着周圍各種各樣的議論，他回頭看了一眼那一排女生宿舍，摸了摸褲袋裏沒有任何聲響的手機，走向了籃球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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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裏，有一群夥伴在等他，而他的心裏，一直在等她的電話。
走道上，江諾予無奈的看着兩個屏幕漆黑的手機，長按電源鍵回應了只是一串滴滴聲。他推了推還在發呆的伊赫：“我們走吧！”
“哦。”伊赫揉了揉僵直的脖子，拍了拍江諾予的肩膀，“從來沒看見過你這麽在意一個女生的所有事。”
“走吧。”江諾予避開了伊赫的話語，慢慢的走下樓梯。
胃痛加劇。蘇謹綿的手心裏已經沁出汗珠，大腦傳遞給她的信息只有疼痛。她已經無法僞裝了，眉頭緊蹙着，額頭也濕漉漉的。胃部像是在扭曲一般，她抿着唇，心裏幾番鬥争之後還是決定去醫務室。
推開門，操場上沒有幾個人，因為今天是周六，考完試大家都回家了。只有不遠處的籃球場上幾個人還在揮灑汗水。不知道校醫是不是也回去了，蘇謹綿緩慢的走着，捂着肚子的手放在褲袋裏，盡量裝作若無其事。
即使再痛，也不要別人的憐憫。
痛楚開始肆意在肚子裏翻騰。蘇謹綿拿出手機，把未接電話一個個删掉，才注意到那個背得爛熟的號碼。
“你在哪？”接到電話，林澈放下籃球，一面走一面詢問。
“我…在…籃球場…附近。”蘇謹綿覺得全部的力氣都用去承受疼痛了，說話都有些無力。
“好，等我！”林澈朝其他人打了一個招呼，便匆匆向四周尋找她的身影。終于，環顧一會後，林澈在一顆樹角發現了身體有些顫抖的蘇謹綿。
他露出一個溫和的微笑朝她走去。在蘇謹綿的角度看來，他就像一個從陽光裏走出的天使，散發着溫暖，從容不迫。突然就感到心安了。蘇謹綿放心的蹲下身來，捂住肚子抱成一團，她已經沒有力氣可以支撐她站立了。
腳步開始有些雜亂。他撐住蘇謹綿的身體，看見她一副慘白的面容，連聲音都軟了下來：“送你去醫務室吧。”
“嗯。”有他在，一切都會好的。她閉上眼，聲音輕的如同呢喃一般，胳膊卻死死的摟住他的脖子，像是守財奴死守住自己的金子一樣。
“我抱你去醫務室好不好？”林澈揉揉她的頭發，把她橫抱起來。而手上的承受重量，他還能抱動。
“你累嗎？”蘇謹綿朝他的懷裏蹭了蹭，神智都有些不清楚了。
“嗯，很累。”林澈抱着她爬了五樓的樓梯，醫務室的門卻緊緊關閉着。而現在，他們正在去醫院的路上，好不容易攔住一張車，林澈這才小心翼翼的把她放進車裏。可她緊緊的抱着他的脖子，怎麽也掰不開，又花了很長的時間才坐進車裏。
安定下來，林澈才有機會好好觀察懷中暫時依賴她的女生。臉色有些慘白，碎發都被汗水黏住了，鼻尖也是滑滑的。嘴唇幹燥而發白，似乎感覺到已經坐在車裏，她垂下一只手使勁的捂住肚子，臉色更加難看了。
“再忍忍，快到了。”下了車，林澈抱着她便是一陣狂奔。
挂號，看診，一直到她開始打吊瓶，林澈才坐在病床旁靜坐休息。
“胃炎……”他正在琢磨給她買什麽吃才好。
而天枰失控的方向，搖擺不定……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