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7章
九爺被司徒睿送走地時候對這以前各種看不上眼的侄子那是一個大誇特誇, 誇得小少年都不好意思了,他自己卻毫無自覺,完全不覺得自己誇得有什麽問題。
他高興!
他欣喜!
他……要去找親哥!
倒不是有了好處就忘了他八哥和老十, 實在是他得了一個有奔頭的有“功德”的差事, 總覺得要跟親哥說一聲,不然地話, 估計會被暗搓搓地收拾。
他親哥瞧着是不大管他,待他被父皇解了圈禁的時候, 可是借着給他調養身體為名, 把他弄到自己府裏, 狠狠地給了他一個多月的精神打擊。
不是冷嘲熱諷,就是直白地鄙視智商。
講真,他要臉, 可也知道這親哥是為啥這樣怼他。再加上去宮裏見了母妃,看她要強一世卻在見了他之後痛哭不止,當時那心中滋味難以言說。
所以他沒有忘了這教訓。
這次他要做點正事兒,不管怎麽說, 也要先知會一聲親哥,免得重蹈覆轍。
又許是他年紀大了,少了當年的輕狂, 多了幾分為母妃和尚在發妻腹中的孩子着想。
九爺其實沒自己在心裏細細琢磨這事兒,他就腳踏着春風,到了老五府裏。
他那五哥将誰拒之門外,也不會不見他。他也不等人通禀, 就直接到了他五哥的書房,一進去就看到他正在臨字。
他看了一眼就不禁搖了搖頭,他們這些兄弟裏面,他們那位四哥的字是最好的。哪怕對這位心裏還是少了幾分服氣,倒也瞞不過自己。他自己過得去,他這親哥嘛……
老五不用擡頭也知道是誰敢在這個時候進他的書房,還不曾禀報,放下手中的狼毫,取了一方帕子擦了擦手道:“你不是在二哥那兒站崗,怎麽來我這裏來了?”
這倒不是嘲笑他,他還真覺得老九這般拉的下臉沒什麽不對。
Advertisement
他也是冷眼瞧出來了,他們那位四哥對賈赦也多有“巴結”,老二又得了實打實的好處,就他自個兒也想湊上去好生個嫡出的兒子呢,沒得嘲笑自己的弟弟。
老九和他親哥也沒什麽好遮掩的,一臉笑意地将事情經過一說,道:“倒是忘記讨來幾個先讓母妃嘗嘗了。”
知他孝順老五也不禁笑了下,“若是母妃知道了定會很高興,這是天大的好事,只要你不犯糊塗,親自盯着,沒誰能搶了你的功勞。再說這功勞不功勞的不說,既然賈先生一口一個功德,看來這是活萬萬民之大福澤,你就算是為了我那沒出生的侄兒着想,也要給我踏踏實實地做好了。”
老九狠狠一點頭!
老五倒是沒再說什麽,只留他一起用午膳。
飯桌上兩兄弟雖然沒再讨論這些事,倒是老五說起了養兒經。他側妃給他生了一打兒子,經驗倒是豐富。
“這孩子生下來是一樁,養得活就是另外一樁,這喪子之痛你怕是經不起的,賈先生能給你那個珠子也肯定大有妙用,你萬要看好!”也經歷過夭折骨肉的五爺提醒道。
老九又是狠狠一點頭!
他這次要是沒拼出來一個嫡子,肯定要舍了臉面求到賈赦那去,不管怎麽說也要有個兒子啊。
老五也沒再說掃興地,撿了一些有趣的說了起來,兩人碰杯頻頻,以至于老五又留老九半個下午讓他醒酒。
因賈赦還沒将果子都給自己,老九晚上到家裏琢磨了下,覺得還是要先跟八哥和老十打個招呼,故而書信兩封,着人送了去。
若說盼兒子這事,司徒禩倒是比他還要上心。
他自打王妃确診有了孩子,少有不在府裏的時候,除了前些天領的那個可以讨好賈赦的差事,別的那是一概不問。就連早朝也是三天打魚兩天曬網,不過他如今只是一閑散郡王,倒也無妨。
他看了書信後也是心中一驚,倒是沒想到賈赦居然能弄來這樣的作物。
前朝怎麽覆滅的?天災為主,人禍次之,若沒有天災,就算有奸臣宦官作惡,人能活下去的時候,也不會随着太、祖皇帝造反的。
老八也看出了老九還是軍心未定,便提筆一封安撫了他。
賈赦這樣的人物,說出的話,哪會反口?只管等着就好。
等寫完這封信,他也不禁沉思,老九都開始想做點正經事情了。
時間再晚一些就到了晚膳時分。
賈赦之前就得了賈母的吩咐,也覺得今兒個的聖旨也的确應該和賈母以及老二說道說道,誰知就迎來了林如海上門拜訪他這個大舅子。這當然是聽到了喜訊上門道賀的。
畢竟是一家人,來得時間雖然不早,可想着林如海是有正經差事地,明日也要上朝、辦公,不得耽誤公務,能上門怕也只能是這個時間了。賈赦也并不意外。
林如海是攜賈敏一起來的,已先拜見過賈母。
賈敏笑吟吟地和賈赦說過話之後就去看賈琏,賈赦巴不得呢。
他總覺得自己兒子沒個當娘的照料忒是命苦,可要交給賈母萬不放心,讓妹子陪着玩會兒倒是不錯,一來或許能給她沾點光,一舉得男。這二來則是有話跟林如海說。
賈敏已經除孝了,他剛剛只用神識觀看林如海的氣色就覺不錯,也是時候生個小子了。
不過這樣的話,當然不能當着自家妹子說。
林如海獨自面對大舅子,心中委實有些惴惴,就連坐着都只坐了半個屁股。
賈赦眯了眯眼,看着他道:“你和敏兒年紀都不小了,也該準備要個孩子了,我瞧着你身子好了不少,故給你一個果子,你回去給敏兒吃了。”
林如海見果真是這事,那是一個面紅耳赤,卻還是無比恭敬地謝過了大舅兄。
賈赦看着他倒也想起了自己的仨酒兄和自己的老岳父,心裏不禁有些挂念,琢磨着改天要看算算他們到了什麽地方,是否有何不妥……
這也是他如今法力不高,也不好直接打了太上皇和皇帝的臉面,否則肯定直接乘風踏雲地接人去了。
林如海寶貝地接過來那一顆放了果子的瓷瓶,如若至寶!
賈赦提點他道:“記得繼續練,你可是有些壽短的面相。”
提點之時看林如海的眼神,也是異常微妙,好似在說:若我早有今日的功力看的出你是個短命的,還能将妹子嫁給你?
林如海心裏一緊,趕緊拜謝了。
“行了,上次關老爺子幫襯了一把,我也是謹記在心,這次休沐我不得空,下次休沐之時你且帶我去拜訪一下老爺子。”賈赦也是不想欠人人情。
他若不去,這人情怕就變成了自己岳家背着了,他哪裏肯?
林如海連忙應承了下來。
因為涉及到後街的宗親,賈赦提前也讓人去請了賈敬一家四口,所以和林如海、賈敏兩口剛到榮慶堂還未見過賈母,賈敬一家也到了。
王氏看賈敏的眼神頗為不善——
這回娘家回地如此殷勤也就罷了,結果來了之後也沒親自和她這個嫂子以及賈政這個二哥打招呼,這都什麽事兒?以前也沒覺得賈敏和賈赦多親厚,頂多和張氏走得親近,如今看起來這也是不要臉面要抱賈赦這高枝啊!
要說王氏之前還一直惴惴不安,擔心賈赦這個“半仙兒”有了能耐之後發現張氏之事有她的手筆,這一日日過去,自己半點事沒有,賈赦也表現地和以往并無區別,也就放下了心來。
因榮國府的門第一高,她這個掌管中饋的當家太太就變成了其他命婦唯一能下帖子請動的賈家太太,這身份自然是水漲船高。再加上最近不少命婦都在套她口風,想要與她結親,她這姿态也就愈發地高了。
她得了實實在在的好處,也就不想讓賈敏這個出嫁女來分了她的好處,沾了榮國府的光!
不對,今天以後,應該是天師府了!
而賈敬一家子,當然也是她所看不順的。賈赦和賈珍走得親近,誰不知?她家珠兒在賈赦這個伯父身上沾的光還不如賈珍多呢,像話嗎?
故而她這個當家媳婦并不甚熱情,只賈母今日格外高興,一來賈赦這個國師可是親王俸祿,地位超然,二來擴建府第,可是蔭及子孫之大事,這算是在她有生之年,賈家愈發昌盛了!她對得起賈代善,對得起賈家的列祖列宗了!
這女兒女婿瞧着也和老大關系不錯,老二也是少見地滿臉笑容,全家喜氣洋洋,賈敬一家子來捧場,她為什麽不高興?
所以這兒媳婦理所當然地就被她給忽視了。
許是因這兩三個月發生的大事着實是太多,所以明明是大喜事,這兩府的人有的只有塵埃落定之感,喜氣洋洋倒是少了幾分。不過倒也沒少了賞賜下人沾點喜氣。一大家子坐了滿滿當當地一桌,也就不講究什麽食不言的規矩,賈母瞧着大家的模樣,還是笑道:“原本我還真擔心咱們賈家一代不如一代,君子之澤,五代而斬。如今有了這封聖旨,我也是安心了。”
賈赦其實唯一高興的就是擴建宅子,對這天師頭銜倒是不甚在意,比起來不還是之前那個世襲三代國公的爵位來的實惠?這天師又不是世襲。不過也無所謂,如今赦大老爺的眼界也不在這些上了。
“老太太,正好敬大哥和珍哥兒也在,這是不是商量下怎麽擴建宅子?”
賈赦一說,大家都動了心思。
這個事的确有點麻煩,因為左邊就是寧國公府,總不能因為榮國府就拆了人家寧國府吧?這能拆的就只有前後了。
前面那條街如今住滿了皇親國戚,親王和郡王好幾個,倒是不嫌地方小又擠得慌。
這後面那條街,住的都是賈家宗親并一些體面下人。
這往前擴定不可能,能動的就是宗親。可這些宗親想要安排妥當,也就要用點心思。
“老祖宗、赦叔,有一事珍兒也不知該不該說。”賈珍道。
這如果是不該說,這比誰都油滑的小子也不會在這個時候張這個口,一下子全家都看向了他,賈母更是道:“這又有什麽不當說的?你是賈家下一代的族長,那些瑣事你不為你老子料理,還要誰為他分擔?”
這話,其實是有些怼賈敬的。
只是賈敬眼皮子都沒撩一下,衆人都只當沒聽出來。
賈珍還能保持着自己的笑臉兒:“好叫老祖宗知道,如今咱們後院的宗親也是個個水漲船高,我想金陵那邊也如是。最近已經有幾個苦主求到了我娘家兄弟和我媳婦兒家裏了,倒是沒好意思直接告上咱們家裏,我覺得這事兒不妥啊。”
他娘的!
他還沒因為他赦叔得什麽好處呢,倒是後面那街上那些平日裏跟着他們喝湯吃肉的提前作威作福敗壞起了他赦叔的名聲了!
他早想整治一番,可惜他輩小啊,跟他老子說,他老子只說先由着他們。
賈母其實對後面那些親戚也有些看不上。
平日裏幫忙的沒有,打秋風的一堆。以往地時候她還耐心聽她們偶爾吹捧一番,又念着大家都是一個祖宗,也就無所謂了。可一聽賈珍這一說,倒是覺得他們鬧得不小!
賈赦眉宇微冷:“這事也不用我們出面,珍兒你只讓人挨家挨戶地把話帶到,若是以後有為非作歹地,莫要求上門。這有因必有果,既有了因果,我定然不會管半分。反而若是誰帶累了我們賈家一族的福運,就直接斷宗除族!”
賈珍不說的時候他也沒有留意,可剛剛聽他一說自己一掐指,就他那紫微鬥數也能瞧得出來後面烏煙瘴氣地,還用說甚?
“金陵那邊估計也沒好到哪裏去,你暗中派人去打探一番,若是有何不對,直接報與我,我親自飛過去一趟。”
如此斬釘截鐵,也完全沒有商量地意思就決斷了一切,這駭地王氏心跳如雷,可又看這一大家子就連賈母都沒半點動容之色,那心就開始抽疼了起來。
她這個天師大伯的威風,她算是見識到了。
她不禁慶幸起來金陵那邊的事兒她還沒有答應薛王氏,如果她陷了進去,有賈珍這油頭滑腦,整個滑不丢手的小子親自過去,還能有他的好?
賈赦也心疼自己的大侄子,琢磨着他還要努力造人,這既給了林如海果子,也不應少了他的,便又沉吟道:“也不讓你白跑這一趟,回頭給你長點見識,不過此事還要先問過皇上再說,我明日入宮謝恩,先禀告過陛下,且看陛下是否應允吧。”
這來去一次金陵加起來要倆仨月,那賈珍的媳婦兒早在心裏有些擔憂,畢竟賈珍可不是一個吃素長大的!如果到了那金陵被那些風騷蹄子給帶壞了,可又怎生是好?這聽賈赦似乎有什麽妙法,心裏便松快了不少。
賈敏倒是看出了這一樁,心中一笑。
她還不知林如海在她兄長那兒得了什麽東西呢。
“既都是族人,我倒覺得再在東城為他們找些宅子好了,所費的銀錢,咱家出了。”賈政道。
畢竟都是同一個祖宗,事情做絕倒也不好。
這世道講究一人得道雞犬升天,他們榮寧二府一日不到,這些賈家宗親都能上門來打秋風,打着他們的招牌過日子。
“再想一條街倒也沒了可能,不過這樣也無不妥,不過所費一些銀子,老大,咱們出了吧。”賈母也道。
她也不在乎那點銀子,不值當為了那麽點錢壞了名聲。
再說就算是給他們買院子也是比照着他們現在住的買,不好也不壞,若是不願,就折了銀子讓他們自己去找地方住吧!
她掌管中饋幾十年,能不懂那些人的心思?
王氏又是一番肉疼,這說得輕巧!當年賈家一十八房,除了八房尚在金陵,剩下十房都遷來了京城。這京城居大不易,後面那條街還是當年賈源賈演倆兄弟不要臉地直接占地地頭,半分銀子沒花。
可那麽多人窩在後面一條街,早擁擠不堪,還有一些府裏體面的下人,也在後面住着。幾百口子人不止,要一家家安置,得花多少銀子!要不是這是賈政起的頭,她怕是當下要出聲阻止了!
賈赦也不在意些許銀子,點了點頭,“按照二弟和母親說的辦便是,只是這珍兒要去江南,弟妹又管着中饋,存周你在吏部如今如何?”
問這句話的時候咱赦大老爺還是有些心虛的。
賈政卻是雙眼放光道:“甚好!許大人甚是器重我,一到之後就為我安排了一些容易上手的公務,并有七八人輔佐,大人今日剛誇贊過我。不過都是一些微末小事,本不該說出口的,只是不說又恐兄長惦記。”
這話一說出來,賈母喜不自勝,笑眯眯地對賈敬之妻許氏道:“雖都是自家人,但許大人這番栽培,我們也要記着啊,改明日我要親自宴請許夫人!”
除了她之外,包括王氏、賈敏、甚至是賈珍他媳婦兒都對賈政很是刮目相看——
這才去了吏部幾天,居然都這麽會說話了!
他們倒是不知這純屬是賈政的肺腑之言啊!他就是這樣想的!
賈珍愈發覺得賈政再繼續下去,他就要保不住他赦叔第一跟班的位置了。
賈赦道:“既然你能如此從容應對,又有許大人照拂,我便放心了。你既不忙,後面那些你來處理如何?讓敬大哥出面,倒是不妥。”
賈政倒是懂。
一來這是因為他們榮國府改成敕造天師府才大動幹戈,累得自家宗親都要挪窩。
二來賈敬是族長,是自己的堂兄,兒子已經為了他們家鬧出的動靜沖鋒陷陣要去金陵了,總不該讓他這個當老子的還為他們家出面。
見他想也沒想就應下,賈赦心裏也有些高興,道:“明兒個我入宮,你下朝之後先別去吏部,跟許大人說一聲,在宮門口等着我,咱們一起去工部商量下房子的事兒。”
這既然是依着親王的規制來,免不了大改,他又沒打算将老二攆出去,甚至還打算讓他家住的順心些,總要親自和他商量一番。還有什麽比在工部一起協商便于溝通的?
賈政毫不猶豫地點頭,他倒是沒有太懂兄長想要做什麽,讓去就去呗,反正他覺得只會是好事。
王氏也垂了眼眸,也覺得這賈母尚好,沒那分家之理,便也沒有擔心。
轉眼到了隔日。
賈赦昨日被封為天師的消息早已在昨晚就已經傳遍了京城,今日登門道賀之人不知幾許。
他早些年也有些纨绔之交,不過早在那幾年他當馬棚将軍的時候斷的差不多了,如今再有想攀附地,也是攀附無門。而其餘能有體面來上門道賀之人,也都上朝去了。
總不能因為賈赦就不上早朝了吧?也不想想新帝那是什麽做派的皇帝!
饒是如此,賈赦在入宮觐見之前也是已聽說榮寧街外已堵得水洩不通,全被阻攔在外。
想什麽呢,他們大老爺不差這份禮,如今也不是誰想送就能送的進去的!
昨兒個随同聖旨一起來的并非只有一個小指環,還有一身飄逸地白色天師道袍,巍峨高冠,太極靴。
賈赦對這搭配完全不感冒,只穿了那身衣裳,頭發靴子照舊打扮,也是讓賈琏對着他這個老子很誇了一通。
算着快到了下朝的時辰,他背上了七星劍直入皇宮,這次速度卻快了許多,畢竟每次都引起那麽大的動靜也沒啥意思嘛。
“陛下,賈天師來了。”李尚喜道。
賈赦這次很給皇帝和太上皇面子,并沒有跟上次一樣飛到養心殿上空,而是飛到宮門口直接走進來的。當然了,他背上那把七星劍倒是沒人敢讓他解下來。
胤禛早已算準他今日會來,從昨日到今日都不快地心情在聽到李尚喜這一句後就好轉不少,點了點頭,放下了手中的奏折。
李尚喜親自将賈赦迎進去,瞧着這位一身道袍更似谪仙,他琢磨了下,低聲道:“陛下心情不順,若有什麽……天師勿怪。”
說是讓賈赦請勿見諒,真正求的可不是這個。
賈赦心知肚明,不過也好奇是什麽惹了這位動怒,點了點頭就走了進去。
他一進去也不等他見禮,胤禛就笑道:“朕就覺得你會穿那靴子,果不其然嘛。”
那發冠更是扯淡!
這哪裏像是不高興了?賈赦瞄了一眼李尚喜,含笑道:“我就知道這肯定不是陛下您的意思,定是禮部官員不知怎麽翻查出來胡亂湊地。”
“的确如此。”胤禛的目光在他身上掃視一遍,最後停留在了他的腰身上,倒是覺得這道袍亦是不妥,竟沒配腰帶,沒看到他那腰線。“賈敬不是在禮部?回頭你畫個圖樣交與他,讓他去負責。”
他倒是記得賈赦畫的許多衣裳看上去都好看,他也等着賈赦下次酬神之時送他的成衣呢。
這倒是意外之喜了,賈赦穿這麽一身也覺得四不像,立刻點了點頭。
胤禛這才将目光落在他的手上,含笑道:“帝君讓我轉交之物看來你是收到了。”
“對,還未謝過帝君,待我回去之後就跟帝君上香感謝一番。”
胤禛微怔,想到他上次那一炷香的效果便搖了搖頭,看向他的指環道:“你注入靈氣在指環之中後所說的話帝君都能聽到。”
“……”
所以不管是紫薇還是玄武,這倆都什麽愛好啊!一個愛紮人腦子裏,一個是送人個東西還帶特殊效果的?
賈赦有點無語,不過想想跟這兩位談什麽隐私簡直是脫了褲子放屁,只得壓了下來。
“今日入宮,倒是有一喜事要告訴四爺。”賈赦接着一拍乾坤袋,面前就多了兩筐子土豆和紅薯。
胤禛的目光卻是在他的乾坤袋上停留了一瞬,不快道:“可是帝君賜你的指環不得用?”
賈赦一愣,随即笑道:“倒也不是,只是以前都用袋子,習慣了。”
“那就好。”似乎是察覺到自己的态度有些不對,胤禛笑道:“帝君之前未曾問你喜歡什麽就随便選了一些,倒怕你用着不順。不過他道你我都是修為淺薄,許多寶物都用不得,待我們修為高深再行賞賜。”
賈赦·倒是沒有忘記将這位賞賜的東西研究一遍,都是他此時可以用靈氣催動地足可見是用了幾分心思的,萬沒想到居然是那位玄武大帝親自所選,當下不禁有了幾分感動。
這大腿多好啊!
見他這表情,胤禛面容又是和緩許多,主動問起那兩筐子土豆和紅薯。
賈赦倒是不知那位玄武大帝有沒有和胤禛通過什麽氣兒,不過他也一直沒承認過自己的東西是玄武賞賜的嘛,故對這些具體來源只字不提,反将它們的特性說了一遍,又将老九之事順帶一提。
對于賈赦讓老九先試種胤禛并無任何異議,“他也該做點正經事了,父皇若知道,定是十分欣喜。”
賈赦想想老九一個富甲天下的壕在自家老子和兄弟眼裏一直都是一個不務正業的頹廢男,也不知道說什麽才好。
胤禛對這兩種作物表現出了高度地期待,高興道:“恩侯你能如此為萬民着想,朕十分感動。今天中午就在宮裏用膳吧。”
賈赦倒是沒想到還要在他這裏蹭頓飯,見他熱情倒也沒有推拒,只請李尚喜派人去通知賈政,莫要空等,等回頭他去吏部找他。
午膳之時,赦大老爺終于忍不住八卦之心,好奇道:“倒是不知道陛下如何被帝君附體的呢?這倒讓我十分新奇。”
胤禛搖頭道:“朕亦是不知。”
賈赦看他神情不似作僞倒也沒有再問,反正他之前得出過一個王八看綠豆的結論,也許真相正是如此呢。
他看着胤禛心情甚好,又簡單扼要地将打發賈珍去金陵的緣由說了一通,又解釋:“往返兩三月,他素來纨绔,我怕他在金陵過于放縱,打算送他一個法寶,又恐驚擾了民衆……”
不待他說完胤禛就打斷了他的話,“既是賜給你的寶物,你要如何使用都是你自己的事,也不用請示朕。帝君對你甚是看重,讓朕好生輔助于你,你盡管放心。”
卧槽啊!
這簡直是讓老子吓一跳啊!
所謂的厚愛,應該就是如此了吧?
賈赦既驚又喜:“待回去,我定要好好謝過陛下!”
“對了,你那府邸改建之事,父王交給了八弟來負責,他之前也在工部待了幾年,這些事也是熟門熟路,你若有什麽喜好只管和他說。”胤禛說到此處不禁微微蹙眉。
這下界巴掌大的地方,皇宮都如此之小,更何況是親王府邸。
他已掃過榮國府,知那地方住了幾百口子人,正經主子不多,下人卻是滿地都是。
既不清淨,又無靈氣,只賈赦六親未斷,也就舍不得這一大家子,否則他還真動了直接将人弄到天上去的心思。當然了,謀而未定也不只是因為賈赦自身的緣故,還有那麽一位死對頭!
昨日裏紫薇挑釁,他尚未回擊,只将此事記下,下次一并清算!
入宮最重要的兩件事兒都妥了,賈赦就取了倆聚靈鎮的陣盤給了胤禛,順帶附送了許多極品靈石,都用自己之前的空間袋裝了,連同袋子都給了胤禛。
反正他之前買了許多空間裝置,如今也不稀罕這袋子了。
他瞧着胤禛接東西的時候表情柔和,自己也跟着彎了唇角。
他臨走之時,胤禛不忘提醒他:“莫要忘了這次休沐入宮,帝君記得此事。”
賈赦哪裏敢忘?
只是一想那天他和司徒曌倆人不知道暗搓搓地在搞什麽,就在心裏留了意,這才告退出宮。
出去的時候就沒有那麽講規矩直接走出去,畢竟這學會飛還用腿?大老爺他不是這樣的人!
所以大老爺降在吏部大門口的時候,先是引起了巨大的轟動,接着跪了無數,倒是賈政滿眼感動!兄長如此高調,這都是為了他啊!
此時吏部尚書許大人出現,對這個賈敬的岳父的兄弟,賈赦直接行了晚輩禮,倒是讓那許士恒大人不禁撫着山羊胡,覺得自己官拜一品那天,都沒這般體面!
他聽說賈赦和侄女婿甚是親近,猶在賈政這個親弟弟之上,如今看來,倒是傳言非虛。
“賢侄今日來吏部可是要和存周去工部?存周倒是下了朝就與我請了假。”他喊得好生親昵,滿臉長輩關愛。
倒是有不少人都對這許大人側目,天師府的大門誰都想叩,這些天誰都搶着派賈敬的馬屁,結果到了他們這位許大人這裏,就變成了人家賈天師給他行禮,還要被他稱一聲賢侄,真真是……羨慕極了!
“正是如此。今日入宮謝恩,倒是被陛下留下用膳。存周性格耿直,我恐他一直等我,便請李公公讓他先回來處理公務,這不,我來帶他去工部見八爺。我子嗣單薄,他卻是個有兒女福氣的,既要修院子,總要讓他一家子也住的舒心。”
賈赦說到此處,眼眸一彎,桃花綻放,任誰都能在其中看到慢慢地兄弟情深。
賈政更是看得心頭一震,竟是紅了眼眶,對賈赦一禮道:“都這等年紀還讓兄長為我事事操心,是存周無能。”
“哪裏的話?莫要外道,還不拜別許大人?”賈赦還真沒有在這裏繼續上演兄友弟恭戲碼的意思,只想趕緊帶他去看了宅子。他處理了這事兒,轉頭還要去找九爺,順帶回去燒香謝那倆大腿。
忙啊!
知他們兄弟還有要事,那許大人也不用賈政說甚就直接擺了擺手道:“還不速速與你兄長一起離去?”
賈赦含笑道:“謝過世叔,待府邸建成,定要請世叔來府上喝一杯,屆時萬莫推辭!”
這一聲世叔自然是回應許士恒那一句賢侄,這許大人眉開眼笑,揮袖擺手送走了這兩兄弟。
眼看着這賈政被賈赦寬袖一招就像是乘了雲飛了起來,所有人都看得目不轉睛,直至這兩兄弟離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