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5章 新宮主上任
回到三生宮,妙應夫人将全部弟子召集起來,舉行傳位儀式。一把黑色的鑰匙流傳到今酒慈手中:“小慈,這是你要的東西,也是我們三生宮每任宮主的信物。”
今酒慈仔細打量起鑰匙,這把鑰匙不知道是用什麽材料所制,拿在手裏竟然每時每刻都是不一樣的感覺。風,雷,水,火,金,不停地交替出現,在這些元素的夾擊之下,鑰匙變得越發的透亮。
将鑰匙小心放入盒中,算是完成了一個心願,只是有些奇怪,尋寶之旅怎麽會如此成功,會不會有詐。随即搖了搖頭,師父是不會害自己的。
“小慈,這半年中你也要學習怎麽打理一個門派了,這樣師父才能放心。”
今酒慈乖乖的點頭,卻怎麽都覺得妙應說這話的時候表情怪怪的,好像是在安排自己的後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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聖宮之中,并沒有因為桑央的離開而引起多大波瀾,大剩教的弟子一直向小剩教極力隐瞞了法王外出的事情,而法王也是在小剩教來訪前一天回到了聖宮。
衆僧人雖很不解法王的離去,但是他們一向是以桑央馬首是瞻,因此也并沒有覺得他有什麽不妥,尤其是桑央自從回來之後,更加勤于修煉,每天不斷的從藏金閣中走進走出。
可是他卻始終沒有找到任何關于鑰匙的事情。
“法王。”老僧叫住了正往藏金閣走去的桑央,在他看來法王自從回來之後就表現及其詭異,當初那個悲天憫人,波瀾不驚的法王,怕是早已不在。他依舊慈悲為懷,卻再也難以做到處變不驚。
右手豎在胸前,微微颔首:“法王若是想找那東西,随我來吧。”老僧就是當年那個陪桑央一起去小剩教的僧人,他親眼見證了這一場沒有結局愛情的誕生,卻想着到底是一條生命,而沒有下手将感情扼殺在搖籃裏。
現在看來若是當初他再狠心一點,放棄自己成佛的道路,下手狠一點,也就不會有今日的種種,和法王來日的痛苦。
老僧帶領着桑央回到法王的寝宮,沒有半分遲疑的向前走,來到石門前。并沒有如往常一樣轉動怪物口中的石環,而是伸出食指,在石門怪物的額頭上輕輕一點,額頭立即凹陷,怪物張開了嘴巴,一把白色的鑰匙赫然躺在血盆大口之中。
“這鑰匙,是由我們傳道僧世代守護,連法王都是不知道的,你拿去吧,一切都是命中注定。”老僧說完,轉身離去,我看着你長大,如今卻要看着你一步一步的走向悲劇,而我除了推波助瀾什麽都做不了。
低沉的聲音,仿佛是在指責他,又好像是在支持他:“留人間多少愛,迎浮世千重變,和有情人,做快樂事,別問是劫是緣。”(摘自倉央嘉措《問佛》)
桑央點點頭,是啊,別問是劫是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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時光飛逝,一日玉局峰首座突然來龍泉峰找她。
而她身後還帶着一個女子,那女子萬分憔悴,眼睛又紅又腫,身上衣衫褴褛。
“宮主!柳雲與宮外男子勾結,暗結珠胎,按照宮規理應當誅。她是弟子最得意的弟子,弟子雖痛心疾首卻忍痛割愛将其交給宮主,願宮主給她留個活口。”那首座說完随柳雲一起跪倒在地上,祈求今酒慈大發慈悲。
“你先出去。”今酒慈将首座趕走只留柳雲一人在龍泉峰上。
這些日子以來她在三生宮裏說一不二将原本散漫的三生宮聚攏起來,弟子們無形之中對這個新宮主生出又敬又怕的感情。
柳雲也是一樣,她很崇拜也很喜歡這個新宮主,同時又很害怕與她共處一室。她剛上任的時候有個觀音峰的姐姐用人體試藥,被她得知以後沒有一句廢話就廢除了武功逐出了三生宮。
她越是害怕這一天的來臨,這一天卻越是要到來。她又何嘗不知,自己犯下的宮規比那女子還有嚴重,只是自第一眼見他,她就什麽都不在乎了,他就是她的全部。
今酒慈背對着她站立,詢問出聲:“那個男人是做什麽的。”
許是哭的久了,柳雲的嗓子都有些沙啞,不明白她為何會這樣問,卻還是乖乖的回了話:“他就是一個很普通的樵夫,甚至都不會武功。”
“這樣啊。”今酒慈突然轉身看她,她的眼神是如此的堅定,在柳雲的眼睛裏她看到了自己清晰的影子:“既然如此,你就與他去過平凡人的生活吧,再不可跟人提及你是三生宮的人。”
柳雲不可置信的長大了嘴巴,在她看來,這完全不像是宮主會做出來的事情,迫不及待的問出口:“為什麽?”
“你是想問我,明明你犯了宮規卻為何還要放你離開?”
柳雲點點頭。
“因為,我也與你一樣啊。”今酒慈說完這句話就轉身離去,因為我也與你一樣,有一個很愛很愛的人。
緩步來到斷魂崖邊,坐了下來,思緒早已飄向遠方,身邊靈兒盤卧在地,不住的晃動着小腦袋。這裏的風太大了,腦袋根本把持不住,不行她要縮起來。
“靈兒,你說桑央他過得好不好?”
靈兒腦袋搖晃的更厲害了,她不知道,她怎麽會知道。
“我怎麽會問你這個問題呢。”今酒慈傻笑着搖搖頭,自己還真的是瘋了,一直呆在三生宮,她早晚有一天會無聊死。“我們走吧。”說罷,轉身欲走。
“啊,啊。”雪鳶盤旋在今酒慈頭頂上空,她一招手,雪鳶便自動停在她手背上,取下它腳上的信箋,用不着她揮手,那雪鳶已經自己飛走。
展開信箋,上面赫然寫到:
情到濃時起致辭,可能長作玉交枝,除非死後當分散,不遣生前有別離。(原作者:倉央嘉措)
字裏行間透露出濃濃的思念,今酒慈輕笑出聲,有這樣一個人與之相愛,區區一個宮規算什麽。
将信箋貼身珍藏,此時不知從何處傳來的簫聲,她聽了忍不住翩翩起舞。
她就似那風中之蝶,在斷魂之巅随風起舞。
白衣僧人不知何時出現在那斷魂崖上,他的肩頭停落着一只雪鳶,哪裏有什麽蕭,不過是一片竹葉吹出的樂聲。
一個身影入懷,打斷了美妙的聲音,他卻欣喜若狂,回給她揉入骨髓的禁制。
“你這樣出來,不要緊嗎?”一年期将至,她這兩天就準備動身,沒想到他先來了這裏尋她。只是上次你是偷偷溜出來,那這次呢,這次會不會有上次那樣的好運氣。
“師父會替我盡力周旋,只要皇上還是那個皇上就不會有事情。”就如那日在皇宮,他并沒有為難自己一樣。
他總覺得,這個皇上跟師父同他形容的皇上不一樣。皇上年輕時陰冷又心狠手辣,沒想到,現在卻變得和藹而顧念情誼,這樣的變化不知是好是壞。
“恩。”即便知道未來的路會很坎坷,我也不願放開你的手,索取你的溫暖。“桑央,我很開心。”我很開心,你會來這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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六月六,蟲王節,每年這一天,盛京都會舉行蟲王游街活動。這一天大街上張燈結彩,熱鬧非常,目的就是為了祈求蟲王別鬧蟲災,讓百姓可以有個好收成。而那蟲王則是由盛京有名的幾個糕點師傅一起制作而成,一年比一年長,大家祈禱完再一起把蟲子吃掉。這樣就算過完了蟲王節。
今年的蟲王節,蟲王已經接近百米,肥嘟嘟的身體,從城東緩緩駛向城西。每經過一處,尾巴就少一分。
“桑央,你嘗嘗看。”黑衣少年,一手握着斧子,一手抓了塊糕點,讨好似的看着眼前的白衣僧人。
桑央無可奈何和的嘗了一口,太甜了,為了把形狀固定住,不知道放了多少麥芽糖,皺了皺眉還是把它吃完了,你個家夥自己不想吃就給我吃。
“桑央你真好。”一起出來了幾個月,桑央已經徹底淪為某人的飯桶,飯桶當啊當的,當久了,你就慢慢習慣了。
“啊喲,你怎麽回事啊,不長眼睛啊,撞到我們夫人怎麽辦啊,撞壞了你陪得起嗎?”遠處傳來幾個人争執的聲音,本來這種如此盛大場面的節日,有那麽幾個人吵架也是很正常的,可是這個聲音,這麽娘的男聲怎麽這麽熟悉呢?
元寶左手叉腰,右手指着前面一個瘦長個子的男人,男人身後好像是被聽海閣另一個家丁堵住了,而方潇潇和百曉生正好站在元寶旁邊。萬分妩媚的嬌嗔一句:“偷誰東西不好,竟然偷我們少夫人!”
元寶這句話剛說完,周圍就有了各種對這男人的指指點點,那男人好像是在想對策,眼睛咕嚕嚕的打轉,幾乎是瞬間的事情,就把視線定準了今酒慈和桑央,伸手一指:“你們誤會了吧,可不要冤枉好人啊,我看上去像小偷嗎?你看那個黑衣服的,鬼鬼祟祟的才是小偷吧。”
此時蟲王已經離開了此處,而他們這裏則擠滿了人,而且有越來越多的人朝這裏湧過來。圍觀人群随着那男子的手指看去,恩,不錯,這個黑衣服确實鬼鬼祟祟的,連臉都不敢露出來,肯定是做了虧心事,我們剛才真的是冤枉了那個年輕人。
其他人也将視線,鎖定在今酒慈身上,梁明月他們當然是認出了那兩人是誰,當即就知道是這個小偷的金蟬脫殼之計,只是再回過頭來的時候,小偷已經跑遠。
今酒慈拉了拉鬥篷,将臉埋藏的更深,腳尖輕點,直接朝小偷追了過去,那小偷顯然是不會什麽武功,沒走兩步就被追到了,今酒慈并沒有馬上上去抓他,手裏的斧子朝他一丢,小偷本能的轉身一擋,想要彈回給她,誰知道“呱嗒”一聲,從手臂上傳來骨頭碎裂的聲音。
“咚”,小偷徑直倒在地上,已經不省人事了,連痛都還沒來的及喊。
元寶開心的狂奔過來,一腳踩在小偷身上,還順便攆了一攆:“看你還偷人東西不,居然還企圖污蔑今酒少俠,看吧,被少俠威武的斧子揍了吧。”
說罷,還不忘對着今酒慈翹起一個大拇指。
此刻百曉生也扶着大腹便便的梁明月來到二人身邊,桑央則跟在他們後面,生怕梁明月有個萬一。
百曉生現在是想哭的心情都有了,他們一年前就有了造人計劃,想着十個月把人生下來調養兩個月,然後就可以歡快的出去玩耍了。誰知道,自己水平沒到家,竟然八個月前才懷上,奈何懷上了又不能不要,是丢也丢不掉,這樣還怎麽愉快的玩耍?偏偏她梁明月這個有身子的人自己還不自覺,有什麽節日就喜歡往外跑,髒活累活卻都落在他百曉生的身上。
作者有話要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