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章 少帥9
桌子上包着桂花糕的油紙不知什麽時候破了個小洞,露出來的星星點點的碎屑,在木質的桌子上顯眼至極。
蘇亦羽帶着副官趕到暖屋前,正好碰見準備出門的夫人,見他一臉着急,“怎麽了這是?”
“阿離呢?”蘇亦羽顧不上平時的禮數,着急問道。
“我遣他出去截些布料,沒回嗎”夫人擡頭看這天色已晚,心裏也是有些慌張,“不會是遇到什麽匪人吧?”
蘇亦羽聞言眉頭緊鎖,大步往門外走去。
“吩咐下去,所有士兵在府前集合。”
“是!”
蘇亦羽翻身上了馬背,眼裏寒意肆虐,他倒是要看看,這中心城內,誰敢截了他的人去!
喧鬧的街市,突然迎來浩浩蕩蕩的軍隊,領頭的正式戰果累累,令壞人聞風喪膽的蘇少帥。
在他身後,跟着的二十多匹戰馬和一支長長的綠色軍隊。
停在布料店門口,這架勢倒不像是詢問,而是要抄了這家店鋪。
“我蘇家下人是不是來過?又去了什麽地方?”天邊早已出現了月亮,在銀色的月光之下,蘇少帥不僅沒有被磨去棱角,反而越發暴戾。
“來,來過,但是被柳家的人接了去。”店主戰戰兢兢回着話,生怕一個失誤自己就再也見不到人間的太陽了。
“柳府?”蘇亦羽嗤笑一聲,揚起馬鞭甩了下去,如同一把利劍射向柳家府邸的位置。
黑暗裏,總有無數壞事滋生。
蘇亦羽在柳府門口停下,漫不經心的語氣中帶着不可抗拒的命令,“一隊二隊,圍堵柳府,一只蒼蠅都不許放出來!三隊四隊,跟我進去,我倒是要看看,這中心城裏,到底誰做主!”蘇亦羽吩咐下去,舌尖勾了下唇角,墨色的瞳孔裏是對這不知死活之人的怒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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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
蘇少帥一聲令下,一隊二隊就快速圍繞柳府,将整個府邸堵了個水洩不通。
本來緊閉的大門被沖上去的士兵暴力砸開,三隊四隊整齊守在兩側,中間留出一道請蘇少帥進去。
門內,本來井然有序的家丁看到這種架勢都被吓住,蘇少帥面無表情夾雜着風雪而來,誓要将這不識擡舉的人埋在地下。
會客堂的屋門猛地被踹開,驚住了正在裏面喝酒的柳老爺和蘇大帥,還有一些不相幹的人,不顧衆人詫異的目光,被白色手套包裹住的手輕輕摘下頭上的軍帽,一個優雅禮貌的行禮之後,
“我來接我的人回去,教女有方的柳老爺!”
“什麽?”
飯桌上的人都還沒掌握情況,蘇亦羽就下了命令,“轟了柳小姐的院子,後果,”他望向柳老爺的眼神似笑非笑,“我擔着!”
東南方琉璃院內,柳小姐盯着跪在地上的人,眼裏全是厭惡,“我倒是不知道,我哪裏比不上你這兒低賤的下人!”
她淡笑一聲,明明面容上帶着笑意,但忽明忽暗的燭光之下,只是讓身邊的人心生恐慌。
目光落在被按壓在地上的沈離,手臂撐在桌子上微托着臉頰,說不出來的溫柔閑散,“你搶了我的人,你說我該怎麽懲罰你好呢?”
“少爺,才不是你的!”沈離的聲音有氣無力,卻帶着不可動搖的堅定。
“不是我的!”
呵,柳麗雅盯着沈離的目光如同粹了毒一般,“我倒是要看看,如果你髒了,他還會不會要你!”
“砰!”
屋門突然被大力踹開,蘇少滿身戾氣帶着冰雪而來,手裏的槍沖着天空就是一槍,不帶一絲溫度的聲音響起,“我看今天,誰敢動他!”
猛獸的所有物被旁人動了會如何?
自然是,鞭之,殺之,剮之,最後,挫骨揚灰,讓你永世不得超生之際,也要記住,什麽人的東西是動不得的!
他猩紅的雙眼比起平日的大帥還要可怕上幾分,吓得那幾個本要行不軌之事的人慌忙從地上爬起來,跪在一旁不敢吭聲。
“亦羽哥哥,我...”
“閉嘴。”蘇亦羽現在根本不想聽這東西聒噪,大步上前将渾身發抖的沈離擁入懷裏,“別怕,我來了。”
屋裏緊張的氣氛一觸即發,一群人低着頭,聽着暴怒中的蘇少帥,收了滿身的刺小心翼翼哄着懷裏的人。
等懷裏的人漸漸平靜下來之後才将人抱起來用鬥篷裹得嚴嚴實實,随着他的動作,細細碎碎的頭發散落下來遮住了他好看的眉眼,也遮住了眼底的寒潭,
“柳小姐,希望您的父親會原諒,因為您的一時興起,而覆滅的柳家。”
“不,你不能!”
“你這是要幹什麽!我才是你的未婚妻,我明明才是你明媒正娶的妻子,這玩意兒...”
蘇亦羽兩耳不聞身後事,将柳麗雅的叫嚣遠遠抛在身後,抱着受驚過度的小書童往門口走去。
然而轉身就看到守在門口的蘇大帥,目光如炬,一言不發地盯着他。
“......”蘇亦羽瞥了他爹一眼,拐了個彎就要打道回府。
“站住!”蘇大帥臉色黑得滴墨,“這到底是怎麽一回事!”
“怎麽一回事!”柳麗雅從屋裏跑出來,又哭又笑,“我來告訴您,您一聲無比自豪驕傲的兒子,可是實實在在的斷袖,喜歡的人就是他抱在懷裏的下:賤胚子!”
“你再罵一句,以後就不用說話了。”蘇亦羽抱着人,完全沒有被揭露秘密的慌張,依舊一臉淡定,“他說的沒錯,您兒子喜歡的是男人,還是一個非他不可的男人。”
“你,孽畜!”蘇大帥氣得指尖顫抖,“你不許走!立馬将人放下!”
“行。”蘇亦羽聞言還真就把人放下,只不過并沒有撒手,而是将人用鬥篷裹住,緊緊摟在懷裏。
“三隊四隊,把屋子裏的人都給我抓去軍營,一個也不許留!”
“是!”
整齊劃一的口號響起,接下來就是各式各樣的鬼哭狼嚎在琉璃院子上空響起。
“我看誰敢動我!我可是少帥夫人!你們不許放肆!”柳麗雅如同失了智一般吵鬧,哭喊着不讓人接近,她突然撲到蘇亦羽腳邊,“亦羽哥哥,我可是你的妻子啊,你不能這麽對我,你不能...”
“我不能?”黑暗中想起一聲輕笑,帶着濃濃的譏諷,“誰給的你那麽大臉。”
他說完移開目光,仿佛是怕地上衣衫不整的人髒了眼,“帶走!”言語中如同夾雜着冰碴子一般,“好好伺候,但是要注意,明兒我見的時候,可不能有一個沒氣的!”
“是!”
大部隊浩浩蕩蕩的來,壓着一群人又浩浩蕩蕩的走,大半夜的,從柳府到軍營這段路上,哭嚎不止,慘叫連連,讓街邊的老百姓以為是百鬼夜行,一個個都躲在屋內蒙着被子,就連走到床邊探究一番的勇氣都沒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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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到底...”柳老爺酒醒了大半,可惜事發突然,他還沒來得及為女兒求情,人就已經被帶走了。
感受着懷裏依舊顫抖不已的身軀,蘇亦羽的眸子裏沒有一絲溫度,“柳老爺,您說,是女兒重要,還是這龐大的柳家基業重要呢?”
“……當然,天子犯法尚與庶民同罪,小女多有得罪,柳某在此替她謝罪。”大家族裏,父女情遠遠沒有旁人想象的那麽深厚,他妻妾成群,若不是近幾年柳麗雅替他撈了不少錢,就算是到死,他可能都記不起有這麽一個女兒。
當親情碰上家業,孰輕孰重,一目了然。
如同他意料中的一樣,柳老爺沒做過多考慮就這麽将對自己盡心盡力的女兒賣了,蘇亦羽眼底滑過一絲譏諷,再度将人抱起往門口走去。
“不是!你都不跟老子解釋解釋!”蘇大帥覺得自己毫無威嚴,這便宜兒子長大了,翅膀硬了,這麽大的事居然連一點愧疚都沒有,還讓自己跟在他的身後!
氣!
“父親是否還記得顧三口中的高僧所言。”
柳府門口,蘇亦羽停下腳步,将人放到馬背上。
蘇大帥點頭,“記得,他說你命格極貴,尋常女子都壓不住。”
“沒錯,高僧後面還有一句。”蘇亦羽面不改色心不跳的扯着胡話,忽悠着面前的老父親,“那高僧說,兒子今生若要娶妻,必定要娶一男妻!”
蘇大帥:......真是時代變了,什麽稀奇古怪的東西都出來了。
他其實并不相信,只是蘇亦羽面色如常,還讓他找道士再算一次,弄得蘇大帥最後還真信了幾分,不過還是說會找道士的。
蘇亦羽沒拒絕,糊弄一時是一時,小書童明顯精神不好,還是先回府比較好。
“還好嗎?”回到府中,蘇亦羽就快速将人抱回屋內,輕手輕腳把人放下,起身想要叫人打盆熱水,卻被蜷縮在床上的人抓住了衣角。
“你別走!”
沈離的聲音因為激動變得尖利,攥住衣角的手握得緊緊的,手指深深陷在手掌裏,讓周圍的肉都泛白。
蘇亦羽心疼地握住他的手,上床将人摟進懷裏,右手順着脊梁骨來回輕撫,“別怕,我不走,別怕...”
直到蠟燭燃盡,床上交纏在一起的身影都沒有分開,蘇亦羽低頭親了親好不容易睡着的小書童,眼裏滿是對這人的疼惜。
以後,絕對不會再留你一人了。
他在沈離的額前留下虔誠的一吻,從此,以我之名,護汝一生,直至終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