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6章 互襲港口
沈白回府時,天已經半夜,月正中天。
前後接應他的一萬多熾虎衛麾下的騎兵,打馬回城。
蕭起說得對,他來一趟溫泉谷的确不容易,随從都這麽多。
“軍營裏已經安排了湯面,回去吃了再讓兄弟們休息。”沈白和身後的于效國說到。
“是督帥,兄弟們人不少,怕夥房太忙了吧!”于效國笑着說到。
沈白搖搖頭,話裏有話的說到:“今天晚上夥房也沒得休息。”
騎兵返回都護府所在,城門之上,燈火通明,守城的部隊三步一人的站在上面。
熾虎衛的弟兄們不解的看着城牆上的反常,頗有不解。
進城後,熾虎衛回營,沈白帶着衆人經過了街市,有家賣夜宵的小店還挑着燈籠在買賣。
“餓了,少爺!”大牛在身後說到,這是他跟沈白讨東西吃的招數,百試百靈。
“吃飯!”沈白一拉驷僵,跟着的賈家兄弟們一起大笑起來,笑得大牛都有點不好意思。
巡城的兵丁和客人們看着沈白,起身行禮。
“你們吃。”沈白走到一張桌子坐下。
掌櫃是一個五十多歲的黝黑壯婦女,沈白問到:“敢問大娘,有什麽吃的啊?”
“狗肉面,羊肉面,還有老火羊肉湯。”壯老板娘雖然不認識沈白,但是也知道他身份肯定不一般。
“我要碗羊肉面,其他的兄弟們想吃什麽都随他們點。”沈白說到。
“好勒,您就請嘗嘗我穆大嬸的手藝吧!”壯老板娘轉身下面。
“少爺,要不要叫許先生來一起吃啊?”肖衍上前小聲的問。
沈白笑着搖搖頭:“他們都不在,今天晚上除了季鎮守和五萬大軍在城內把守,其他人都出去了。”
“啊?”賈家五位小将都驚呆的看着沈白:“督帥,大哥他們還有事情嗎?”
“夜襲渤海灣。”沈白說得氣定神閑,絲毫不在意,但是在場聽的,人人心裏叮當一下,此刻的驚訝難以言表。
穆大嬸先給沈白上了面,還遞來一盤子羊腱子,從賈家将領口裏他已經知道了沈白的身份:“這個羊腱子送督帥您的,預祝你們旗開得勝。”
沈白看看她:“多謝大嬸吉言,您是哪人?”
“就是大名府人,渾家曾經是百戶,在遼東之戰戰死了,我們一家就在這裏安生了,但是之後多年沒有再戰,也就是督帥您來了,我們大家都盼着您給我們報仇呢!”
沈白聞聽,起身一鞠躬:“多謝穆大嬸信任。”
“您吃,您吃。”穆大嬸擦擦眼角,聲音洪亮的問其他人要吃些什麽。
面煮的鮮香無比,羊排炖得軟糯鮮香,面上撒了鮮花椒葉,羊腱子鹵得非常到味,又放涼變硬了,變得勁道彈牙。
沈白吃得還不到一會,一個羊腱子還沒啃完,大隊的士兵從身邊走過。
看到他的士兵紛紛行禮後繼續前進。
“軍營準備了吃食,諸位弟兄回去吃了再睡。”沈白看着一隊隊的士兵說到。
“多謝督帥。”士兵們齊聲喊到。
“你怎麽在這啊!”許進從馬上下來,搶過他盤子裏的羊腱子啃,“好吃,快給我喝口面湯。”
說完拿過沈白的碗咕嘟咕嘟的喝了一口:“哇,舒服,大娘,好手藝!”許進對着穆大嬸喊到。
“呵呵,再給您下一碗?”穆大嬸問到。
“全下了吧,大哥他們呢?”沈白問。
“全下了。”許進揮揮手:“他們就在後面壓陣,快進城了。”
說完他呼呼的吃面,狼吞虎咽的,看得沈白都佩服。
不過也就是他,否則許進是絕不會和人家共吃一碗面的,他看似癫狂,其實潔癖很重,在遼東都是兩天必要洗一個澡的。
“戰果如何啊?”等許進吃完,沈白才問。
“你也真憋得住。”許進佩服的說到,打了個飽嗝。
“四弟運籌帷幄,當然放心。”賈世清金盔金甲而來,他的金盔金甲是賈月楠送的,屬于一品戰将的級別。
賈世清帶着各虎衛指揮使下馬。
“參見督帥。”虎衛的将官們喊到。
“別參見了,來吃面,再喊就天亮了。”沈白說到,換來大家哈哈大笑。
賈世清坐下:“戰艦乘潮頭進入渤海灣,炮轟契丹造船廠,我們的一萬騎兵登岸夜襲,打了他們措手不及,夜戰一場,趁他們後軍回來前,又登船回來的。”
“全部燒了嗎?”沈白關心的是這個。
“嗯,他們的防禦在外圍的陸路,沒想到我們會趁着海上漲潮時來到,我們放火時,他們的木材和十幾艘大船的龍骨都在岸上,還有十幾艘造辦好的下水船一并被我們點了,他們追都沒辦法追,還被我們火炮一陣狂轟。”
“好,沒有露餡吧?”沈白問到。
“沒有,全軍不許講話,都沒怎麽短兵相接,我們都穿了黑衣,除了我沒上岸,不少女真弟兄都是穿着女真的衣服,我們的船黑夜他們也根本看不清,又沒挂旗。”
“好,我倒要看看明天整個渤海多熱鬧。”沈白點點頭。
“別太大意,都護府的探子不在少數啊!”許進說到。
“當然,我知道,本身也沒準備瞞什麽。只要沒有确鑿的證據,人口兩張皮,誰能奈我何?”沈白無賴的說到。
次日的遼東都護府,外出的将領們起了個大晚,賈世清趕到軍政殿時,沈白正在批閱公文,撰寫奏折。
“怎麽沒多休息下?”賈世清坐在左手邊的首座看着自己的四弟,不禁感慨。自從領軍以來,沈白真的可謂是勤政愛民,廢寝忘食的工作。
沈白擱下筆:“今天早上,契丹北院大王耶律豪帶領了五萬大軍前往契丹渤海港,估計快則今夜,慢則明夜就會反手偷襲我們的津口港。”
“你怎麽肯定,那我們怎麽辦?”賈世清緊張的問到。
“請君入甕,關門打狗。”沈白起身,拿起演示棒把大幅地圖後面的另一張地圖拉下來,這是許進設計的,非常便利。
更清晰的軍港地圖出來。
“我已經命令軍艦待命,稍後我就會在這裏建設靠後的港口。”沈白指指現在的煙臺的位置。
賈世清也起身:“朝廷的北方造艦港口就在這個位置。”
他指的是青島所在位置。
“那是天然的深港,易守難攻,方便作為大基地。不過我們這裏,還是需要前沿港口,對付渤海的敵人。”沈白點點津口港的下方:“我已經派出了一萬騎兵前往下方紮營,作為迂回伏擊敵軍的下路軍。”
“既然有了下路軍,那就有中路軍和上路軍咯,四弟是怎麽安排的呢?”賈世清問到。
“對方知道被算計,肯定會死戰,為契丹遼東軍雪恥,我們的軍隊如果貼身死戰,未必在這個時候能一戰而勝,若然有失,全面戰争不但開啓,雙方也就沒有了最後一重緩沖。”沈白放下指示棒:“最主要的,我在心理上構建的優勢就會丢失,對我遼東發展不利。”
“那你要怎麽辦,我們又要伏擊對方,又要避免全面的短兵相接,這豈不是太難了?”賈世清不理解的問到。
“不,不。”沈白擺擺手:“我要的是坐實一個假設。”
“四弟你說話太過高深了,為兄不懂?”賈世清尴尬的說到。
“我要在契丹人面前坐實我們和女真聯手的事情。”沈白說到。
賈世清看看地圖:“如果上京派兵來支援呢,我們的對面可是接近十八萬多北院的大軍啊!”
“不要忽視了東海女真和渤海女真的殘部,而上京現在要擔憂的是室韋和東海女真的長驅直入,我們在大雪來時有最後一次博的機會。”沈白下定主意的說到。
“那怎麽打呢?”賈世清搓搓手:“現在整個都護府的将士們對你都是言聽計從,視之如管仲樂毅,你說怎麽打,我們負責執行就是。”
“軍港設伏,我已經埋了很多火藥進去,造船的港口要搬遷,現在正在搶運木頭走,契丹大軍進去後,就會被海上炮艦轟炸,引發沖天的大火。”
“敵軍後撤時,我們的軍港守軍會在高地放箭夜襲。兩萬騎兵在後面吊着,不要急着沖擊,中路大軍在金雞嶺安排兩萬強弓部隊,再進行第二次伏擊,上路大軍由一萬三千新招募的女真騎兵來負責,即可正面攻擊敵軍,也能反手偷襲他們的右路軍營,到時候下路軍再上,步步瓦解敵軍的士氣。”沈白說到。
“那我們負責什麽?”賈世清問。
“中軍出三萬由你指揮,女真騎兵在編制上是打散進入我五騎的,現在集結是為了坐實契丹的猜測。你直接指揮的是三十隊一千騎,我要的是他們的靈活作戰和夜戰偷襲的能力鍛煉,至于傷亡和成敗不以殺敵數來計算,而以戰損來計,提前不公布。”
“以戰養戰?”賈世清對沈白的布置感嘆到。
“如果所料不錯,就在今夜,大戰不可避免,大哥你去布置吧!”沈白安排到。
“好,城防內?”賈世清問到。
“我和你岳父坐鎮,打贏了別急着回,安置好軍港的複建,兩萬步軍過去駐防。”
賈世清離開後,沈白繼續寫奏折,寫完前面的偷襲戰後,他注明了日子,沒有安排人發出去,而是準備等今夜後再說。
肖衍送來茶:“少爺,我想今夜随軍出征。”
沈白接過茶,喝了口蘭花香味淡雅的茶,回甘在口腔內。
“不用,你可能要随我率軍馳援策應。”沈白吩咐到。
“是!”肖衍對沈白的話從來沒有質疑,對他的安全也非常的上心。
而想象之中的契丹大軍來得比想象之中的還快,因為都護府內下午就有‘大牛的名義’收到了蕭起的來信。
“夜襲津口港,我軍南下,全數打火把,黑狼旗,你軍退。”
簡單的話語把蕭起的意圖暴露出來,沈白點點頭。
叫來各級軍事将領進行安排。
“如果契丹左路軍來支援,我會派出人發出煙火信號,看到他們後你們就退。不要和他交戰,務必讓契丹人覺得自己勝利了,這樣才能使得契丹北院不覺得自己輸得很慘,也不至于引起上京的注意。”沈白和賈世清專門交待到。
“好,我會注意的!”賈世清回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