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5章 僞命題
“首先我們來講一下這個時代的最大的僞命題,發起它的人物就是宋行宗宇文拓。”蕭起給自己倒了杯酒說到。
“僞命題?”沈白舉起杯子接過他給自己倒的酒。
“對!”蕭起挪動一下身體,坐得近了一點,喝了杯中的酒後把杯子放在一旁,靠在旁邊的圓石頭上:“三個都護府成立下的僞命題。”
“三個都護府有什麽問題嗎?”沈白轉過身面對着他,兩個就像多年的老友一樣泡在溫泉裏夜話。
“首先他是效仿了唐朝的三個都護府,安西都護府,安北都護府和安東都護府。可問題來了!”蕭起手指指上空:“遼東都護府代替了安東都護府,可遼東是什麽地方?我上輩子就是東北人,對這裏很熟悉,你們今天的遼東都護府在什麽位置?河北以上而已,但是你們的皇帝卻為這裏起名遼東都護府,是無知呢還是有意為之呢?”
“遼東都護府的位置不對?”沈白忽略了這個問題,恍然大悟的說到:“遼東是女真人的龍興之地,的确應該是要再靠上點。”
“不是一點點哦。”蕭起說到:“你們的皇帝不是不知道,你知道為什麽你們宋國之前和女真那麽僵嗎?就是因為這個都護府的名字暴露了你們的野心。”
“那還真有‘有意為之’的可能了。”沈白恍然大悟的說到。
“為什麽?我們契丹的首都也因為時空錯亂而改變了位置,和金國的首都會寧府重疊了,今天的契丹的上京是後世的金上京,這個概念不對知道嗎?”蕭起解釋道。
“不,不!”沈白伸出手制止他:“我是說,這一切都是有意為之的,是宇文拓有意犯的錯誤。”
“啊?”蕭起不理解的問:“有意和契丹以及女真為敵。”
“我反問你兩個問題。”沈白說到。
蕭起端坐,拱拱手,表示請。
“第一,如果我們以聯合女真為目的,建立遼東都護府,你們契丹當年會幹嗎?”
“當然不會啊,那還不死戰到底嗎?”蕭起說到。
“第二,如果我們是站在占領整個遼東的前提下,設立的遼東都護府,你們會讓我們和女真拼完之後再出手嗎?”
“喔!”蕭起很喜歡這樣的來表示肯定。
“原來一開始這樣的名字就是宇文拓的套,讓我們契丹心甘情願的放棄幽雲地區,讓渤海女真和你們死戰到底,甚至高麗也保持了刺猬一樣的小心,與契丹和宋國産生疏忽。”
“另外聲明一點,我不是重生,是魂穿,我今年才來,很多事情不清楚很正常。”沈白解釋到。
“你才來一年?”蕭起難以置信的說到。
沈白點點頭,看着他誇張的表情:“準确說才三個多月,不到四個月。”
蕭起倒吸口涼氣,空氣是有點涼,換來他幾聲咳嗽。
“難怪之前我們對你一無所知,但是你來了這麽短時間就可以改變這麽大的局勢,我的天,你才是我們裏面最可怕的一位。”
“可有什麽用呢,好牌都已經被人抓完了,我現在剩下一手爛牌,還非得打不可。”沈白說到。
“可這樣已經比我們強了,難怪宇文拓會重用你,契丹人對如此年輕的你十分不理解,但是耶律安其也是個怪物。”蕭起說到。
“怎麽?”
“他十六歲就帶領十五萬大軍打敗室韋聯軍,有草原神鷹之稱的室韋可汗阿爾古納也敗于其手,讓契丹皇帝封他南院大王啊。”
“那他打仗有什麽特長嗎?”沈白好奇的問到。
“這個?”蕭起想了想:“他的軍隊有點,瘋狂!”
“打仗不要命?”
“差不多,而且這個人還是個戰争狂人,二十六歲的人,幾乎以軍營為家,也沒娶親,有時我都想他是不是彎的!”蕭起說的時候表情很豐富,沈白翹翹嘴沒有說話。
“你不在意吧,我可不在意的。”蕭起打趣的說到。
“哼!”沈白笑笑:“你和情報裏的完全不一樣,情報上說你不喜言語,冷靜深沉。”
“實際是個話唠是吧,我只是好多話不敢亂說,七個老婆面前也不敢說這些,憋得慌了。”蕭起笑笑。
“好吧!”沈白舒舒腰:“說說正事吧,你準備怎麽辦?”
蕭起楞了下,恢複冰山臉:“你不能再搞軍事行動了,否則很危險。”
“晚了,今天晚上我的大軍已經偷襲你們的渤海軍港,為我們見面的隐秘而做遮擋,預計明天早上你會睡得不大好!”沈白輕描淡寫的說到。
蕭起張着嘴:“你,你是不是安排好的,我是說提前?”
“不是!”沈白搖搖頭:“我就是怕你能說服我,所以不給自己留有餘地。”
“天啦,你還真是讓我無語。”蕭起拿起自己的杯子,再拿過酒壺:“這個杯子是你,這個酒壺是上京,距離不過幾百裏,騎兵一天一夜就到了,你拿什麽來搶回海岸線呢?”
“我需要在遼東立足,我已經下了軍令狀,何況我認為現今的情況,只有遼東越亂,對你我才最有利。”沈白冷靜的說到。
“怎麽講?”蕭起質疑的問。
“南院大軍四十萬,你整個契丹大軍多少,不過八十幾萬,滿打滿算加上下面的附屬部族,湊一百萬,到頂了吧?”沈白問。
“對,沒有錯,但是你知道一百萬契丹騎兵的戰鬥力嗎?你知道契丹鐵騎的厲害嗎,現在的契丹騎兵就是當年的突厥人也難忘其項背啊?”蕭起反駁到。
“我當然知道,但是好像耶律安其擁有一半兵權吧,何況他還是戰神,更有甚者,他轄軍權以自重。你敢否認,何遠通和你們契丹沒聯系?你敢否認,黨項反擊跟你們沒關系,都在同一年發生的事情,有這麽巧嗎?”沈白的話讓蕭起肅然起敬。
“你說得沒錯,這些都是契丹在後面推動的,而且主要的出謀劃策者就是耶律安其。”
“哼!”沈白笑笑:“你信嗎?宇文拓和耶律安其都在規劃一盤大棋,只是誰先動手的問題,現在是耶律安其步步緊逼,他先出了手,這兩個人不論誰贏,咱們都是輸家。”
“沒錯,這一直就是我擔心的,或者說是這二十幾年來我最擔心的事情。”蕭起承認到。
“他們兩強相争,倒黴的就是我們這些人。”沈白說到:“你敢說耶律安其不是契丹皇帝的最佳競争者?”
“不是否定,而是肯定,契丹皇室不是什麽父傳子,也不是兄傳弟,現在的形勢就是強傳強,四院大王,十二部酋長都是決定皇帝是否合格的人物。”
“以他的聲勢,一旦上位,地位能不穩嗎?你有把握撼動他,契丹這一代人裏有人是他的對手嗎?”沈白追問到,蕭起若不是坐在水裏,身上已經大汗淋漓。
“你什麽打算呢?”蕭起抓着沈白像救命稻草一樣問。
“你我的地位一樣,有一定的爵位和軍權。你我的處境也一樣,別說他們不知道我們是穿越的,我們就已經是炮灰,皇命難違啊。一旦他們知道半點,哼哼,就是抄家滅族之罪。”沈白說到。
“我知道你的意思,你要我怎麽配合你?”蕭起問。
“我要攪亂渤海的水,借女真拖住契丹,你借機擴張。一旦北原打不起來,南院被迫分兵來救渤海,耶律安其就不是宇文拓的對手。”沈白肯定的說到。
“但是宇文拓也不是善茬啊!”蕭起對于宇文拓研究多年,要說不在意這個對手是不可能的。
“宇文拓已經是宋帝了,這是誰也改變不了的事實,他只是後一步我們要合作對付的,何況現在宋國四面楚歌,你以為他一個個鬥,沒個多少年能輕松解決這麽多歷史上就本應出現的強敵?”沈白手搭着蕭起:“可耶律安其呢?讓他再成為契丹皇帝,我們頭上再多一個難以逾越的高山?”
“要想把耶律安其拖垮,我們要付出的努力和代價恐怕不小啊!”
“那也別無選擇,如果你成為契丹皇帝了呢,我們的處境又将如何?”沈白适時的說到。
“你有這個想法?”蕭起打量沈白問到。
“我在遼東都護府擴張目的是什麽,就是要有自己的實力,你剛剛也說了,上京離渤海有多少路,騎兵一天一夜就到了,如果我反擊呢?你們的刀長,我的劍又何曾短呢?”沈白拍拍他。
“那咱們就以戰養戰,以戰謀兵。”蕭起高興的握住沈白的手。
沈白伸出手與他一起握着:“還能以戰養名,以名牟利。”
“好主意。”
“我今夜偷襲成功後,北院肯定要與我大戰一場,我軍和你對戰會輸,但是在其他戰場我要贏,我要在大雪紛飛的時候,狠狠的打亂渤海形勢。”沈白把自己的想法說出來。
“好,我們要想個辦法聯系。”
“這很重要,你看怎麽辦?”沈白說到。
“用信鴿,我讓人送去給你,但是信的內容怎麽辦?”蕭起說到:“要不用拼音?”
“不行,一旦宇文拓知道了,我就百口莫辯。”沈白拒絕到。
“那怎麽辦?”
“你是2010年穿越來的,看過潛伏嗎?”沈白突然想到。
“看過啊!”蕭起回答到。
“你給我信鴿,我給你一本書,咱們用繁體的數字,三個格式,頁、行、字;每個數字中間留個點,只要別人不知道咱們的書是什麽,任他是誰也拿我們沒辦法!”
“好主意,我再安排,信鴿交易和書本咱們還在這裏,當面練習練習,這樣就萬無一失,到時候,就算是直接送信,也沒人知道是怎麽回事。”蕭起來這裏混久了,也十分的精練。
“好,我等你消息,你派人送信,送給我府裏的大牛,我就能收到。”沈白說到。
“好,那稍後聯系。”蕭起說完起身。
他提前安排了毛巾,兩個擦擦身子,穿上衣服,在各自侍衛的護送下離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