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1章 為正商名平糧價
黃即庵走後,子寰按捺住心裏的不安問到:“阿白,你到底和他打的什麽啞謎?”
沈白把前因後果和子寰說了一遍,子寰緊張的握住他的手。
“賣官鬻爵,你這是在犯大忌啊,要是被言官清流知道,沈府恐怕永無安寧之日。”子寰對朝廷言官一張嘴的厲害深有感受,立即為沈白擔憂起來。
一個朋友關心不關心自己,僅此就能窺見一二。
同樣作為宇文家的人,子寰首先聯想并關心的就是他的安危,見微知著,這就足夠。
回握握他的手掌:“子寰放心,我自有把握,不會太過張揚于前,且能恰到好處。”
子寰想想也不好多說,沈白歷來是個有主意的人,甚至比他更為知進退。
“阿白如此想即好,凡事不必強求,有時候無為才是上策。”
沈白點點頭,由衷的感謝到:“我知道。”
這時肖衍由外面進來,對着沈白小聲說了幾句:“少爺,今天我在市集看到了龍源寺的那個小沙彌,像是來買糧食的。看看他好像因為嫌貴又沒買,我上前和他說了句,說我回來和您講,又讓他先去書店背了兩百斤米回去。”
沈白聞聽稱贊到:“做的好,明天在府裏準備兩千斤米,随我一起去龍源寺走一趟。”
肖衍應下出去安排。
“龍源寺,在什麽位置?”子寰問到。
“在汴京城外三十裏處,主持慧光大師是高僧大德,我心甚敬。”沈白說到。
子寰想了想:“莫不如,明日阿白也帶我去玩玩,我也好去看看,也能盡一份心意。”
“好啊,那我們一同出游即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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下午,許進過來玩,看到子寰免不了一番玩笑,聽了龍源寺的事情,不由誇起肖衍來:“這小子,越發的聰明,倒有幾分像阿白,心思都能想到阿白一處,處理事情來甚是得體,沒有半點小家子氣,将來必成大氣啊。”
“能得你文岚先生贊譽,想不好也難啊!”沈白戲谑的說到。
“又來打趣我。”許進瞪瞪他。
次日一早,子寰府裏的馬車早早的來到,後面跟來一個運糧的車,還有四個護衛。
許進和沈白正在用早飯,看到子寰到了就招呼一起吃,子寰說吃過了,沈白還是分給他一碗紅豆羹。
“阿白和先生今天都一起坐我的車好了,免得去的車駕多了,咱們分開坐也不熱鬧。”子寰接過碗說到。
“行啊,這樣最好不過。”許進最好熱鬧,自然求之不得。
可求之不得的許進最終卻沒有去成,因為黃即庵一早就來堵他了,為了‘一事同表’黃即庵也一事不勞二主,把許進抓去站臺。
聽說為窮苦船工和苦力售糧,許進也推辭不得,特意回去換了身普通的棉布質衣服。
不穿絲綢而穿棉布就是許進這種人的大智若愚了。
看着他們離開,沈白心裏笑笑,這下做實了自己的推手效應,就看宇文拓上不上樁,否則黃家的事情就已經沒有任何問題了。
因為許進不去,沈白帶了順子、大牛還有肖衍一同前去。肖衍騎了匹棗紅馬随行,自從外面的莊子設立起來後,沈白優先安排他和大牛一起學習學習騎馬,這是古人生活的必備技能之一。
大牛要趕車,順子也陪着他壓車。
肖衍帶上用布包了前端的寒槍騎在馬上,一身青色新衣雖然是普通的布衣,卻一身英姿飒爽。
上車前的子寰贊譽到:“不錯,還真像個小将。”
沈白看着,會心的笑笑。
這樣的沈白在子寰的眼裏是真實的,不論沈白做的一些事情多麽的出格,甚至是超前脫俗,但是此刻笑得清風随意的沈白卻簡單而滿足。
此人或許從未有過野心,唯有擺脫不掉的地位,和游刃于朝堂之間的天份。
朝堂之上,退朝的鐘聲響起,相當于早上四點起床,九點半退朝的宇文拓舒舒乏累的身軀,回到南書房,汪公公讓人送來一小碗紅豆元宵,這是陛下極喜歡的吃食之一。
左右丞相和戶部尚書都在兩旁的太師椅坐着,靜心的等着皇上吃完東西。
殿前督檢點舒昱由外面進來,沒有行禮徑直走到宇文拓身旁,俯身在他耳旁說了幾句話。
“哦?”宇文拓放下手裏的碗勺,手揮下,汪公公會心的讓人送上毛巾,接過擦擦嘴,又喝了口茶。
“今天議前方錢糧的事情暫時放下,諸位愛卿先退下吧。”宇文拓發話到。
三位大臣恭敬的起身,倒退着行禮出去。
待人走遠,宇文拓有扭過頭看看舒昱:“可以确定嗎?”
“當然,昨天在同源書店是由文岚先生親自給學子們售糧,隊伍由東市都排到了南市口,汴京百姓都稱贊讀書人真是好。
今天一早,文岚先生就會同汴京首富黃六七還有黃即庵一起去了北碼頭,宣布自今日起凡是碼頭船工、苦力每家每人憑借戶籍簿按名頭可以在任何一家黃氏糧行買十五斤平價糧。另外黃六七還宣布,金陵何氏不義,敗壞天下商人名聲,天下商人以其為恥,黃氏商行會在明天開始将平價糧的範圍擴大到其他窮苦人家的行列。”
“好!”宇文拓忍不住拍案叫好,連禦桌上的茶盞都被拍得濺出茶水來。
“這個文岚先生倒是有點意思,既然能說動黃家來一起出售平價糧,上次那個四千兩看來我們分得不無道理啊!”舒昱看似不經意的說到。
宇文拓聞聽後卻靠在椅子上不語:“你說起四千兩,我倒是覺得事情不似這麽簡單。”
“皇上也這麽認為?”舒昱問到。
“你也看出來了?”宇文拓看看舒昱:“沈白在這個事情上有多少推動,之前他說得又有那麽多的保留,看來朕詐他一下,不是空穴來風的回應,可這樣的回應卻是朕最想要的,如果真是他,你說說看,朕待如何?”
“這要看皇上的用處啦,如果既無目的,又能夠在這樣大的事情上置身暗處游刃有餘,且還給自己一個回旋之地,那就不是一般謀略可以贊譽的了!”舒昱回答。
“你似乎對沈白很另眼相看。”宇文拓:“或者說有點顧忌?”
宇文拓說的時候歪着頭,似乎很想看看舒昱的反應。
“外人皆以我是武夫,但是皇上難道不知道我的那點喜好?”舒昱回到。
“也是。”宇文拓自顧自的點點頭:“信文喜歡雅樂,而且還是品樂中的姣姣者,只是不為人知而已,你從沈白的琴音裏,聽出了弦外之音?”
“之前臣就說過,他彈琴進退自如,莫說是單獨演奏,即便是合奏時的張合力,也如統軍征戰的将領一樣,收發自如張弛有度。”舒昱分析得十分的理性。
宇文拓心懷慰藉:“你能這樣看待問題,就不是一個武将的視線,視線的寬闊注定了未來你的成就。一個人的成就不只是王侯公爵的位置,而是千秋萬代之後留存的定位。”
“那對沈白?”
“看看他在哪裏再議。”宇文拓并不急,作為帝王,他不需要提早過問一件事情的經過,在無礙大局的情況下,看到自然的結果是最為理想的。